始知相忆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红心五
戴上口罩骑马赶往皇宫,因为刚刚接触了病患,只得远远说明来意,请旨让皇上下令封城。
古人对疫情的重视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可能是过往疫情爆发的破坏性让大家生出本能的防备和恐惧。
皇上很快下令做出了反应,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城市就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
始知相忆深 离世
我把之前口述的防疫注意事项做成文字版,令官府转抄多份四处张贴。
徐太医带着白莲、白墨、小猴子和其他几位大夫,搜罗全城对症的药物,配置防疫的药剂。
我让沈畅送来我在生意上的那部分分红,全部换成粮食。
一下午功夫到医馆来报到帮忙的有四十余人,都是过去几年患过麻疹有抵抗力的人。
我将他们分好组,以医馆为中心辐射状向各个方向发散,挨家挨户发放药剂和粮食。只敲门不见面。
医馆能力和财力有限,堪堪打个头阵,后面的工作由官府有样学样的接管。
尽量控制民众安心隔离不出门,哪怕已经发病,也要尽量在家自行康复,减少传播。
我是近距离接触过病人的人,不敢再回王府,与门房报了信儿,带着白墨和大家一起在医馆住了下来。
尽管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疫情,并采取了隔离和预防措施。
瘟疫还是像一条贪婪的巨蛇,张开血盆大口,慢慢吞噬了这座城。
根据统计上来的数字,一周时间出现症状的就已经接近三百人,第二周感染者破千。好在发病地区比较集中,而且死亡病例较以往都有了明显减少。
多数病患通过多饮水、多休息、多晒太阳等自然疗法患病后都得以痊愈。只有三十余人发展到重症导致死亡。
死去的多数是幼儿,我很惋惜,希望从后世注射疫苗的思路找到新的办法。
我想尝试用感染者的少量血清放在阳光下灭活后,刺破健康患儿的皮肤进行接种。这在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但没有先进设备,无法判断病毒活性和患儿接种前是否健康无感染。这样做存在很大的风险,也不能在孩子身上贸然进行活体实验。
我希望能找到些志愿者。起码能从我自己身上先试一试。我提出这个想法,徐太医和其他人坚决反对。
因为目前这百分之三的死亡率在徐太医看来已经是奇迹了。他不赞同我再冒险去做实验。
随着疫情大规模爆发,大夫们也很少在医馆待着,被各处抽调去帮忙了。医馆里只留下我与白墨、白莲守着。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等我采集血清给自己接种,就被病魔打倒了。
经历过才知道,所谓的“感同身受”都是不存在的。不管过去多么同情那些病人,也一定要身处其中,才能真正的体会那种痛苦。
从最初冷的浑身寒战,如坠冰窟,到后来烧的七窍生烟,眼睛疼的睁不开,再到后来起了疹子咳得肝胆俱裂……
我感觉到死神的凝视,那种游走在边缘的濒死感让我心生恐惧。
本想着把自己关在外科处置室里,不连累别人。可白墨坚持要在一旁照顾。
他说:“该来的逃不掉。你无需顾忌这些。快些好起来,等我倒下的时候身边也有人照顾才好。别忘了他还在等着你。”
是啊。我的乔楚啊,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那么无能为力。明明要去找他的,这一耽搁……不知道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一定得好起来,一定要活下去!
混混沌沌中我梦见他来了,我死了,他捧着我的脸哭泣……
在梦中惊醒,却看到了在一旁抹眼泪的我的母亲。
府里担心我在外面受罪,派人来看我,却得知了我已经被感染的消息。
母亲不顾大家劝阻冒死前来陪我,见我醒来,她哭得更加伤心:“都是娘害了你!都是娘害的!要不是娘没用,连累你,你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母亲悲戚的趴在我的身上放声大哭,完全不顾忌我得的是瘟疫,有种要跟我同生共死的架势。
这病没有特效药,完全是靠自身免疫力。我一个底子还不错的年轻小伙子,是有信心战胜病魔的,不出意外,再坚持一周,可能就可以痊愈了。
不想让家里担心,更不想把病毒带给家人,这也是我一直不肯回家的原因。
现在母亲来看我的举动非常不明智。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不是可以用常理来评判的。
对于母亲我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担心。以她的身体状况,一旦被感染后果可想而知。
麻疹俗称“见面传”,可见它凶猛的传染性。即便我现在劝她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接受现实,走一步看一步。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瘦弱的脊背。对她说:“儿子一定会好起来,母亲要相信我。倒是您,不好好保护自己,一旦感染了岂不是让儿子更加挂心?”
母亲抬头看着我:“你是娘的命根子,你不肯回府,娘便在这陪你。等你好了,娘和你一起回去。你若是……若是……娘也陪着你!”想到那种最坏的可能,她又哭了起来:
“就算病气过给娘,娘也认了。只要你能好起来,娘愿意以命换命!”
我感动于这份伟大无私的母爱,也不想在此刻去反驳和纠正她的想法,只能嘱咐她:“多喝水,晒太阳,好好吃饭,早些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又过了三天,我的皮疹开始消退,咳嗽、腹痛、眼疼的症状也有明显减轻。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以起来吃些粥。
我知道自己算是挺过来了。再休养几天,待传染期一过,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我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没过几日,母亲出现了发热的症状,一同倒下的还有白莲。
根据官府统计的数字,短短不到一个月,感染者已经突破了五千,死亡人数也已经超过了四百。
母亲身体底子差,尽管我非常努力的针对她的症状进行干预,她的病程还是进展得很快。只三天便出现了咯血,陷入昏迷。
白莲则出现严重的黄疸。这是急性肝功能受损的表现。也是麻疹的严重并发症之一。
除了对症治疗,做些营养支持,我们实在无计可施,就算医疗水平发达的后世,除了接种疫苗预防,也没发现其他特效药物。
府里一直有人过来送吃食。我只让他们放在门口。父亲带着三弟来过几次,也都被我关在门外,母亲情况不好,父亲是要将她接回去的。
可那样做无非是增加其他人被感染的风险,多一些无谓的牺牲而已。尽管无情,也唯有如此。
过了两日母亲醒来,虽然神志清醒,但精神很差,呼吸深重急促,费力而痛苦。
她牵起我的手,只一句话就让我泪流满面。她说:“我儿可是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趴在她身上失声痛哭:“儿子好了,可是娘啊,您怎么办呢?您要怎么办啊……”
阿娘抚摸着我的头发,气息越发沉重:“傻孩子,娘身子骨一向不好……你走的那段日子,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要熬不过去了……受佛祖保佑,多活了这些日子……见你好好的……长大了,懂事了……娘也就放心了……你和初岚好好孝敬你爹……娘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昏睡了两天后,阿娘平静的离开了我。她虽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我为数不多的亲人,是待我最好的那个人,是用生命爱我的那个人!
痛哭过后,我在院子里就地焚烧了她的遗体。这也是之前我要求别人要做的。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这样的告别方式是多么的残忍和痛苦。
白墨陪在我身边,白莲也撑着重病的身体出来送行。她神态萧索,好像已经看开了一切。
第二日,白莲情况也更加糟糕起来。
弥留之际,她对我说:“我白莲本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是现在心里也有了放不下的人……师傅,请您帮我转告阿信,我心里有他,他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对……对不起。
我不能等他了。您一定要告诉他:对不起……忘了我吧。”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就麻烦师傅,把我的骨灰埋在青云山后山,我父亲白程贺的墓碑旁边吧。”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始知相忆深 青云山
尽管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亲人和朋友的相继离世,还是让我经受了巨大打击。
遵照白莲的遗愿,我要将她的骨灰送去青云山,留白墨在医馆值守。
许久不出门,如今再看,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早已一片空空荡荡,萧索凄凉。
疫情未消,家家门户紧闭,街上只偶尔看到巡查的公差,戴着口罩,挨家挨户隔着门询问情况。
听见马蹄声,官差回头看到我。远远的冲我行礼打招呼。有位官差热情的跟我介绍说:
“这两天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都开始下降。许多人已经痊愈,担心仍然存在传染性,所以依旧在家中隔离。
这次瘟疫比起过去,结果好太多了。活下来的人都很感谢世子爷教的法子。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危机就可以度过了!”
我远远嘱咐他:“不要掉以轻心。做好个人防护。”向他回了礼继续赶路。危机度过,许多人也已经回不来了,许多事情再也不同。这将是我心中不能磨灭的伤痛。
青云山位于这座城的西南角。海拔两千五百多米,山顶有座上清道观供奉真武大帝。香火旺盛,常年青烟缭绕,故此得名。
青云山后山就是一片墓地。有的是希望亲人死后能沾染这里的仙气,有的则是希望孤魂野鬼能被看管镇压,不要骚扰活人。
总之,后山密密麻麻布满坟墓。根据死者身份不同,埋葬的位置和区域不同。从墓地的规格,墓碑的用料也能看出其区别。
王公贵族的墓,位置高、占地广、墓碑用料考究、雕刻精致。基本占据在的墓葬区的最高点。
半山腰多是富户、公差和中第的读书人,再往下是普通农户和百姓,山脚下就属于乱葬岗了。
之前二姨娘和她那个随从死后,我跟着管家来过这里,因为对外宣称她的罪行是谋杀世子。她的尸身不能入家族坟墓,该被埋在乱葬岗的。
但她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人,又是二弟的母亲。我就将她与那人一同埋在了平民的区域,给她留了个墓碑,方便二弟祭拜。
今天再次来到这里,距离上一回也不过才几个月,却恍若隔世,不禁感叹生死无常。如今,我刚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母亲也已经离去。
我背着白莲的骨灰,寻找她父亲的墓碑。
白家本是大户,但白父死时已经被抄家。家族败落又同时死了许多人,时间距今也不算太久。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那片白家人下葬的区域。
我从白莲父亲的墓旁边挖了个坑。把存放白莲骨灰的罐子埋进去。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头。
没来得及做墓碑,我找了几朵白色的小野花插在上边,想起与白莲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又忍不住落泪。
我对白莲说:“你安心走吧。现在也算与家人团聚了。等过一阵子我会过来给你立个墓碑。你曾经救治、帮助了那么多的人,人们都会记得你、感谢你的。阿信如果能回来,我一定带他来看你。”
一阵风吹过,吹得坟头上的小白花摇摇晃晃,仿佛是白莲对我的回答。
我擦擦眼泪离开这里。顺着被人们踩出的小路往山上走。山顶上有道观,我想去求一卦。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天气暄和,满目新绿,鸟啾虫鸣,万物复苏。若是没有这场疫情,这真是一个踏青的好时候。
我闷着头向上走,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墓葬区,大病初愈,乍一活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就地躺在草地上休息。
想到自从我到了这个世界,不但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改变人类历史的大事,身边的人,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存在而过得更好。
反而好像她们所遭受的厄运,全都是因为被我所牵连。
母亲、白莲、二姨娘和那个男人、春桃、淡墨痕……她们的死全都与我有关。
乔楚身陷囹圄,生死不明,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越想越沮丧。是因为我逆天而为,硬给自己续命,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吗?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如不来。
“明明说我福泽深厚,明明是你们把我弄来的。为什么又要让他们一个个被我牵连?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因我而死,我又怎么能活的安心?如果这是代价的话,那我宁可不要这条命了。”我躺在地上,指着头顶的老天质问道。
“负阴抱阳,因缘各异。捨死得生,果报不同。为善善至,为恶恶来,如影随形,毫分无缪。”
听见竟然有人回答,吓得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白眉、白发、白须,身着白色长袍,手拿白色浮沉的白花花的老头儿。
道家胜地,出现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我一点都不奇怪。看他的装扮和形象,配个仙鹤就能上天了。
太好啦!找他给我卜一卦,我就不用爬山了。
他刚才的话我听的含含糊糊,大概知道是“因果报应”的意思,可又不能全面精准的理解。
于是问道:“有些人是做错事了,罪有应得。可有些人明明是好人啊!为何好人却没有好报?”
老道说:“善恶多端,福报难数,大而言之,其标有七。你看到的也不过是片面的世间相。总归这些都不是因你而起,各有各命罢了。”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又问他:“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可以以我所学,努力去改变世界,可以拯救世人,可我却不敢尝试,什么都没做到,害得许多人枉死。”
老道笑到:“无为而无不为,无为之为方为大为。世间万物皆有道可循,你又为何要去逆天道而为之?”
我不解:“上苍有好生之德,难道拯救生命不就是替□□道吗?瘟疫就是一场变相的杀戮。难道这也是天道吗?”
老道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在上天眼里众生平等,又怎能只站在‘人’的视角论‘天道’呢?”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还不忘要请他帮我卜一卦的念头。怕他飞走,赶紧说道:“多谢仙人解惑,不知仙人可否帮小生卜一卦?我想问姻缘!”
老道笑道:“既求刻骨铭心,何惧悲欢离合?顺其自然,随心所欲。”
不等我问个明白,他就甩甩浮尘不见了。果然是个仙人,说的话也朦朦胧胧听不明白。
我这问了等于没问。也不知道乔楚到底是吉是凶。
听着“悲欢离合”不像个好词儿,我心里有点膈应。不愿细想,看天色不早了,甩甩袖子下山去找我的马儿。
始知相忆深 把他带回家
回到医馆,见白墨正等在门口,看他表情严肃凝重,好像有话要说。
我问他,他却说没事,只说是看我去了这么久有些担心。
我从院子里收回那些白天晒好的衣服和物件儿。想起之前都是白莲在做这些,心里又开始难过。
还好白墨一直都在,我有些担心他的健康状况。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被感染的迹象。
我不禁怀疑他之前感染过麻疹,有免疫力。不然照顾我这么久,不会一点都不受影响。
他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事,对此实在没有印象,我们便也不再纠结。
封城令没解除,我们出不去,也不想带着病毒四处散播。
只能等疫情过后再出发,这事儿我不提白墨就也不提。
可能是怕我想起来心焦难过。他搬出医馆里剩余的草药,与我一起研制成药。就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
这样的日子温暖宁静,可以疗愈心中创伤。不知不觉中半个月就过去了。
夏天来了。也终于迎来了抗疫的胜利。
我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家,与父亲一起在皇陵旁的墓地安葬了她。
皇上顾念我及时发现疫情的贡献,给了嘉奖和赏赐,也感念于我母亲在疫情中所做的牺牲,下令赐封号:慈夫人。
我为白莲立了块体面的墓碑,重新安排了义诊堂的工作。又与沈畅做了些交待,就去向父亲辞行了。
离开前的晚上,白墨却过来找我。他神色有些古怪,目光闪躲,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非要去吗?”
“什么意思?”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没关系的,我都明白,你不用陪我去,在府里等我就好,如果觉得闷你可以去医馆帮忙,那里的人你也都认识了。”
白墨摆摆手手,侧过头去不看我:“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对他……当真值得如此?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你说什么呢?前几天你不还……我们两个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有些生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情急之下大喊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心里闪过一阵不安。
“你,你有妻子,她还怀着身孕。”白墨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哦。”看他是说这事儿,我心里一阵轻松。
我往他跟前凑了凑,小声对他说:“你见到秦初岚了?放心吧!那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让父母安心的。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这个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可没碰过她,我是不会对不起乔楚的。”
“权宜之计?也许吧。我知道了。”白墨听我说完,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我察觉到不对劲,追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看着我,对我说:“这几天我们在一起聊天、制药,多开心?不去找他了,好不好?我舍不得送你去找他!”
我一听他竟还存着这心思,刚要翻脸,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像极了那次在山洞里,他为了帮我认清楚自己的内心,追回乔楚,假装黑化吓唬我。
我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眼皮突突直跳,上前捉住他的双肩,让他看着我的眼睛:“你不是这样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乔楚出事了?他已经出事了是不是?”
白墨烦躁的挣开我的手:“你想多了,明天我带你去。早些休息吧。”转身离去。
尽管天刚亮我们就出发了,父亲还是早早就等在了门外。
他递给我一封手函和几张银票,说:“走官道,一路上多些照应,也安全。不要苦了自己。记住,到了那边,一旦有危险就赶紧回来,不许把自己搭进去。你要是有事,你母亲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开心收下与父亲告别。我本就不是个迂腐清高的人,也不愿因为走小路节外生枝给自己找不痛快。
父亲的手函可以让我享受官二代的特殊优待,有方便可行我自然不会推辞。
虽然是马力全开的赶路,也不耽误我东张西望的欣赏沿途风景。
白墨自从出门就一直很沉默,看我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更是一脸乌云密布。
昨天晚上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想法和做法都不会变。
只要乔楚还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在,我也要把他带回家!
既然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大疆境内只走了四日,歇脚的地方都是之前父亲带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官的府邸。
倒不是怕住客栈花钱,电视剧里凡是住客栈必出幺蛾子,尤其像我这种长相、穿着都特别扎眼儿的。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实在就属于没事儿找事儿。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比起“面对未知的危险”,我更愿意选择“给别人添麻烦”。
何况我觉得,那些官员根本不把接待我当成麻烦,路过不进门,事后被他们知道了反而会惶恐不安。
还有句话说:适当的麻烦一下别人,可以增进感情。
事实也真是如此。这一回,就连上次那位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清官仇大人都对我非常的热情。
我知道他的热情并不是流于表面的巴结谄媚。而是因为上回我跟他建议的那几句“提高情商”的厚黑学观点,让他感受到真诚。
不管他是否赞同我的观点、会不会那样去做,他都是心存感激的。
边城西致的梁大人更不必说。连小美人儿都给我准备好了,我守着白墨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分,谎称路途疲惫,就推辞了过去。
出了大疆策马跑了两天就到了白墨的“老巢”,气候宜人,一样的路走起来觉得轻松不少。
山上树木花草茂盛,景致与之前大有不同。要不是白墨带路我都不一定找得到洞口。
晚上驻扎在此处休息,我还顺便泡了个温泉。
回想起当初与乔楚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心里酸疼酸疼的。
白墨带我走小路,绕开北大营,多花了一天时间,我们终于进入了乌歌。
白墨是易过容的,相对安全。怕有人认出我,他又给我换了粗布衣服,脸上涂了黄蜡,又带了顶破草帽。
一路上见百姓生活如常,没有战争、杀戮,也没有皇上驾崩、将军处死的消息,我又更加安心些。
第五日,我们终于到了首都庆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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