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谁家mm
柳蔚笑了一声,道:“宅子就算了,这宅子位置不错,你住着也显地位,你是个女人,行商走货本就受人非议,住的地方好了,同行才不会瞧不起你。”
金南芸当初买这个宅子,也是考虑到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于她的身份提升有帮助。
金南芸和离后没有回松州倚靠娘家,而是选择留在京都继续发展,这其实是需要很大的魄力的。
而她压力最大的地方,不是生意上的艰辛,而是她作为女人的身份,金南芸也是那时候才终于明白,柳蔚为什么总喜欢女扮男装,男人做什么都方便,女人做什么都让人诟病,这个世界,就是对女人不公平。
熬了三年,她如今也算小有所成了,但还远远不够。
她的目标,是青云第一富商。
不是女富商,就是富商,她要比过那些臭男人!
人嘛,总要有所追求!
柳蔚不要宅子,金南芸直接打了个手势,让跟在身边的浮生去取银票,而她自己,则带着柳蔚穿过了后庭,又进入另一片花园。
庭院之后还有一个庭院,这是什么结构?
柳蔚有些不解。
但金南芸没有解释,她带着柳蔚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而这条路上,她们没再见到一个下人。
直到走到第二个庭院的后门,金南芸才说:“人是两个月前来的,被我姐姐亲自送来的。”
柳蔚还想着,难道南翩也在京都?就见前方,已是第三个庭院,而这个庭院,百花丛中,一尖顶小亭里,清美的年轻妇人,正弯着腰,与一个拿着书卷,正照本念读的小男孩说着什么。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42章 套娃似的,将这些人藏在宅子的最深处
柳蔚认出那妇人,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金南芸也在此刻喊道:“姐姐。”
小亭里,金南翩仰起头,看到了妹妹,先是一笑,随即瞧见了妹妹身边的女子,她猛地愣住,而后快速起身,焦急的往这边跑来。
她这跑过来,柳蔚才发现,她的肚子又大又圆。
柳蔚吓坏了,金南芸也吓坏了,两人冲过去,一左一右将金南翩扶住,柳蔚责备道:“身子这么重了,你还跑什么?摔着怎么办?”
金南翩握着柳蔚的手,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半晌,松了口气的道:“果然是你,你真的回来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与金南芸的日天日地不同,金南翩更温婉柔和,柳蔚以前就很喜欢金南翩,金南翩永远是最能理解她,也最能包容她的人。
小黎也最喜欢金南翩,金南翩是小黎的干娘,小黎小时候很多衣裳,都是金南翩亲手做的。
而金南芸,就只会捏小黎脸蛋,还揪小黎屁股,小黎可嫌弃他芸姨了。
金南翩因自幼体弱多病,嫁入夫家后,许多年都未怀胎,如今多年不见,她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不说,身边还跟这个容貌可爱的小男孩。
柳蔚将金南翩扶回亭子,看着那已经站起来,正一脸严肃望着他们的小男孩,问:“这是?”
金南翩摸摸小男孩的脑袋,道:“这是小康,安康的康,小康,这是干娘,叫干娘。”
被唤作小康的小男孩对着柳蔚恭敬的行了个礼,一本正经的喊道:“干娘好。”又对金南芸也行了个礼,喊道:“小姨。”
金南芸手贱,马上就去捏小康的脸。
小康顿时浑身一僵,虽然没有明显挣扎,但眼里充满了抗拒。
柳蔚打了金南芸手背一下,把小康从她的魔爪里解救出来,问小孩:“你几岁了?”
小康重获自由,松了口气,乖巧的道:“今年四岁了。”
柳蔚算了算时间,道:“比你丑丑妹妹大半岁。”
金南芸这才想起柳蔚当时出海时,是怀了身孕的,如今三年过去了,孩子若是在船生的,那现在也快四岁了。
“叫丑丑吗?是个姑娘?”金南芸兴致勃勃的问。
柳蔚笑着点头:“大名叫容夜,没什么寓意,纯粹为了和小黎的名字押韵,让他们一听就像亲兄妹,小名叫丑丑,这就完全是因为真的长得丑了。”
金南芸:“???”
金南翩:“……”
金南翩还是见多识广的,她没在孩子长相问题上纠结太久,就对身边的儿子道:“小康,去将那个院子里的叔叔阿姨们叫来,就说有个人他们要见。”
金南翩指了个方向,小康便规矩的放下手里的书本,一蹦一蹦的跑去了。
等小康离开,金南翩才对柳蔚道:“人是三个月前送来的,直接送到惠州我夫家,原本我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相公与我讲了一些江南的事,我才猜测,大概是青州出事了……”
柳蔚一脸严肃的听着金南翩的话,渐渐地,她脑中有个大胆的猜想,但惟怕猜想成空,因此她没敢说出来。
金南翩却拍拍她的手,一脸轻柔的道:“你们姐弟,也许久未见了,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有个弟弟。”
果然!
柳蔚咽了咽唾沫,眼睛不禁朝向小康离开的方向,过了半晌,那方向出现了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小女孩,正牵着小康的手,防止小康因为动作太快,而摔倒。
而小女孩后面,则还跟着三个人,三人有男有女,却都是熟悉的面孔。
柳蔚猛地站起来,而与此同时,那边的几人,也看到了她。
最先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大妞,她大声道:“小姐!是小姐!”
等大妞喊完,后面的三人先滞了下,而后,三人疾步跑过来,明香、惜香激动得上蹿下跳,而柳陌以则一脸震惊,看着多年不见的姐姐,眼眶慢慢变红。
当初青州遇难,江南沦陷,付子辰率先洞悉,将柳陌以等一干人等全数送走,但他不知该将他们送到哪里才保险,京都是不行的,皇后就在京都,而柳陌以作为纪夏秋的儿子,柳蔚的弟弟,这个身份若是被皇后知晓,他在劫难逃。
辽州也是不可能的,江南三州沦陷,丰州就在辽州之上,把柳陌以送到辽州,等于送到叛军的身边,危险难以估计。
当时付子辰不敢信任任何人,无论是容溯还是权王,他都不敢轻易托付。
唯一让他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只有多年至交,金南翩与金南芸二人。
金南芸在京中行商,但她曾经为丞相儿媳,与柳逸瓜葛不断,将柳陌以交给她,也有被朝廷发现的可能。
而金南翩早年远嫁,夫家在惠州,惠州地处东北,不在江南之内,离京都也十分遥远,付子辰一番抉择后,直接打包,将柳陌以等人,全送到了惠州。
但因为当时形势紧迫,付子辰没有留下太多信息给金南翩,直接就是以旧友的名义,请求她暂时收留这些人。
金南翩一开始也的确收留了这些人,并给他们在惠州安排了住处,隐藏了他们的行踪。
可两个半月前,她夫君告诉她,江南数州商路不通,听说闹了兵祸。故乡松州在江南,付子辰所管辖的青州也在江南,金南翩心里不安,寻来了柳陌以,想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也是这个时候,金南翩才知道,这个柳陌以,竟然是柳蔚的亲弟弟,而柳陌以被送离青州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听到金南翩说江南出事,他也吓坏了,直接就要重返江南。
若不知他与柳蔚的关系,金南翩倒不会阻拦,可都知道了这是柳蔚的亲人,金南翩自然不敢让他贸然涉险,最后一番权益,她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先来京都。
京都离青州近,但又不在江南,而京都还有妹妹金南芸在,总算有个依托。
金南翩大着肚子说要去京都探亲,把她夫君吓得半死,金南翩早年身子不好,怀不上孩子,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小康,现在又有了第二胎,她夫君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兜里怕丢了,但是媳妇非要探亲,谁劝都不好使,金南翩的夫君没办法,只好也跟着来了。
如今他们已经在京都呆了半个月了。
金南芸也因为姐姐与姐夫的到来,还有一批据说身份不能曝光的特殊人士,所以临时改造了自家宅子,搞出了三个庭院,套娃似的,将这些人藏在宅子的最深处。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43章 美食是消除隔阂的制胜法宝
当天夜晚,柳蔚将陌以等人带回别院,随后,整个院子都沸腾了。
纪夏秋担心儿子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了,如今儿子平安出现,她当即就泪如雨下。
纪南峥这是第一次见外孙,他有些拘谨,还有些生疏,便拉了拉身边妻子的手,介绍道:“这孩子也是你的外孙。”
白妆连柳蔚都不认识,何况陌以,她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没当回事的继续低头玩自己的蛊。
明香惜香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自家主子,都激动坏了。
小妞也见到了姐姐大妞,大妞发现小妞走路有些跛,着急的问她这是怎么了,小妞简短的说了自己曾经受过伤,后又赶在大妞心疼前,强调因现在有小黎少爷医治,她的伤情正在逐步痊愈,这才使大妞稍松了口气。
回到京都的第五天,柳蔚一家团聚,外祖母的病情虽然还未好,但生活自理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柳陌以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谁料突然有一日,他多个同胞姐姐,而如今,他又多了一对外祖外祖母,这对从小就亲缘浅薄的柳陌以来说,是意外之喜,更开心的是,他还见到了岳大哥。
岳单笙是柳陌以成长道路上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柳陌以自幼体弱多病,他的病愁坏了独立支撑家庭的母亲,但因岳大哥的一个药方,柳陌以慢慢健康了起来。
在那段时间里,孤独病弱的小少年,非常信任依赖这位外来的大哥哥,没有兄弟姐妹的柳陌以,那会儿几乎视这位表兄如亲兄,甚至为了完成表兄临别时交代的任务,还叛逆的离家出走过。
也正是那次离家出走,柳陌以才与姐姐柳蔚有所交集,进而姐弟重逢。
柳陌以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岳单笙了,现在的他虽然不似小时候那么娇弱,那般需要一个哥哥似的人物作为自己前进方向的标杆,但毕竟是从小相识,柳陌以对岳单笙总是不同。
这种不同,被柳陌以直观的表现在了行为举止上,在与家人说完话后,柳陌以就开朗的跑到岳单笙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咧着嘴喊:“岳哥!”
本来正站在角落里的钟自羽:“……”
同样的称呼,柳陌以喊出来的效果,与钟自羽喊出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面对钟自羽时差点没把“冷漠”两个字刻鼻子上的岳单笙,在面对从小就亲近自己的小表弟时,态度好得如春暖花开。
岳单笙让柳陌以站好,打量他一会儿,才揉揉柳陌以的脑袋,夸赞道:“长大了,也长高了。”
柳陌以捂着嘴笑:“你走的时候我才几岁,这都多少年了。”
岳单笙稍微回忆一下,似乎的确很久了,他最后一次见柳陌以,是在重茗死去之后,那次见面十分匆忙,他当时情绪很低落,也没注意柳陌以当时的情况。
别院里一下子多来了四个人,还好,屋子够大,住得下。
明香惜香当天晚上就把丑丑从小黎身边抢走了,还有大妞,大妞就坐在丑丑跟前,怎么看都看不够的,一直盯着丑丑看。
丑丑还怪紧张的,手指牢牢捏着袖子里的阿碧,三个姐姐都是陌生人,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但她都不认识啊。
然后三个姐姐轮流跟她说:“小小姐,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接生的呢。”
“对对,还有我。”
“小小姐,你小时候,都是我抱你的。”
三人七嘴八舌的,丑丑听得云里雾里,紧张之余,还有点害怕。
然后大妞这个时候,捧出了一盆鸡蛋糕,试探性的问:“小小姐,你尝尝看?”
已经吃过晚饭的丑丑,看着金黄金黄的鸡蛋糕,假装腼腆了一下,伸手就抓来往嘴里塞,吃过一口后,她完全不紧张了,也完全不害怕了,被三人围着一点不自在感觉也没有了,然后,她把一盆鸡蛋糕,一个人全吃完了。
美食是消除隔阂的制胜法宝,这句话在丑丑这里,尤其适用。
当天晚上,丑丑回到房间,和哥哥缩在被窝里后,还忍不住炫耀:“大妞姐姐说,她会做四十八种糕点,明香姐姐说,她会绣有一百种花纹的衣裳,惜香姐姐说,她会做秋千、跷跷板,还有滑滑梯和陀螺,对了,她还会用手绢叠小猫小狗小兔子。”
丑丑念叨个没完,小黎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第二天晌午,是柳蔚按照约定要再次进宫的日子,柳蔚吃完午饭,告别了容棱,走出后门,正要上容溯的马车时,身后一条小尾巴跟了过来。
这是时隔三年后,容溯再一次见到小黎,小孩比三年前高了不少,人也抽条了,不似以前那么矮矮小小,圆圆胖胖了,现在的小黎,已经不能称他为小男孩了,叫他小少爷也不为过了。
小黎很有礼貌,虽然心里不是很喜欢七王爷,但还是规矩的跟容溯行了个晚辈对长辈的礼。
容溯对他露出笑意,稳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小黎便上前两步,盯着容溯,突然道:“多年不见,七王爷好似更有威严了。”
这话容溯爱听,不过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正在容溯短暂狐疑时,小黎又道:“七王爷,我可以与我娘一起进宫吗?您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您能让我见见小矜哥哥吗,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
容溯想起来,前天柳蔚也这么夸过他,后来他才知道,之前那四万两账单,是柳蔚拿他的私章去签的!
这对母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容溯严肃的道:“宫闱重地,不可随意乱闯,况且容矜東如今贵为大皇子,出入自有宫人服侍伴随,人多眼杂,你们如今,不适宜见面。”
小黎眼中露出明显的失落,低着脑袋,没有作声。
柳蔚便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儿子的脑袋,算是无声安慰。
容溯看柳蔚也挺失落的,想了想,忍不住改口:“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
小黎立刻抬头,期待的望着容溯。
柳蔚也忍不住看向容溯。
容溯咳了一声,才道:“将你乔装为容倾,或可浑水摸鱼。”
小黎马上就笑开了,扬声道:“多谢七王爷!”
柳蔚也挺高兴的,对着容溯露出一个笑容。
容溯让他们上马车,出了巷子,便吩咐侍卫回府拿一套容倾衣裳,去宫门口与他们汇合,这才带着柳蔚和小黎,往宫门的方向驶去。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44章 他踏上去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等进了宫,容溯如上次一般,送柳蔚到了昭和宫门口,然后便带着换好衣裳的小黎,去往容矜東的寝殿。
在路上,容溯看小黎是个小孩,应该比容棱或者柳蔚好套话,就用寒暄的语气,故意问:“这几年,辛苦吗?”
小黎因为进宫而高兴,对容溯的态度也很好了,便乖乖回答:“不辛苦。”
容溯又问:“这些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小黎脆生生的道:“没什么特别经历。”
“不是掉入大海吗?”
“是啊。”
“之后呢?”
“之后很好啊。”
“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因为要坐船啊。”
“船要坐三年?”
“船要坐很久的。”
“……”
容溯沉默了下来,他盯着小黎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然后小黎就迎上容溯的眼睛,利落的说道:“七王爷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容叔叔,问我娘就是了,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只是个小孩子。”
容溯:“……”
又过了一刻钟,容溯将带到了容矜東的寝殿,彼时容矜東刚从上书房回来,正在准备用午膳。
见到七皇叔带着一个小少年来,容矜東先还没认出来,等到他盯着那小少年又看了一会儿,才惊讶的发现,这不是小黎吗?
容矜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周围的宫人意外的瞧向自家主子。
容矜東立即恢复镇定,上前与容溯请了安,寒暄两句,便顺理成章的将宫人们都谴到殿外。
等到殿内空下来,容矜東才露出笑容,捏捏小黎的脸,道:“知道你前两日就回来了,没想到你会进宫,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小黎乖乖的点了下头,环视了一圈儿大殿的环境,又看向满桌的珍馐佳肴。
容矜東牵着小黎的手,让他坐下,又招待容溯也坐下来,才问:“还未用膳吗?便一起用吧,多年未见了,难为小黎还记得小矜哥哥。”
容溯无意打扰两个孩子,他借故去尚卿殿与皇上请安,便先走了。
等他一走,容矜東便故意对殿外宫人们说道:“七皇叔去见父皇商议国事,便将小倾弟弟交由我照看,你们去上书房与先生告个假,便说我下午不去了,功课明日再交。”
等交代完后,容矜東便回了大殿,看小黎还坐着没有动筷,便亲自给他夹了菜,搁到他碗里,笑道:“快吃快吃,吃完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小黎拿起筷子,将菜吃了,等两人都吃完了,容矜東便拉着小黎进了内殿,与他并排坐在床榻边说话。
小黎扫了眼内殿的装饰摆设,心里有了数,但面上什么都没显,他问:“小矜哥哥,你现在过得好吗?”
容矜東停顿了一下,才摸摸小黎的脑袋,道:“算好吧。”
小黎道:“以前分开的时候,我就很担心,你爹对你不好,你娘又是后娘,五王爷虽说会照料你,但你们到底不是一家人,五王爷作为外人,是不好干涉你在家里的事的……不过现在,看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小矜哥哥,只要你是真心觉得好,那就是好。”
容矜東收敛起从小黎进门开始,便洋溢着的温笑,他认真的盯着眼前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压着声音问:“你想说什么?”
小黎摇摇头,还是很开心的样子:“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小矜哥哥过得好不好而已,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容矜東却板起脸,表情变得很不好。
小黎看他这么严肃,也不说话了,沉默的垂下眼睛。
容矜東从床榻上站起来,走到小黎正对面,突然问:“是三皇叔让你来的,还是师父让你来的?”
小黎讶然的抬起头,看着容矜東。
容矜東脸色已经很沉了:“你准备怎么告诉他们?你试探出了什么,准备怎么评价我?”
小黎皱起眉,将视线移开,从床榻上站起来,道:“我走了。”
容矜東却一把拉住他,将他拉回来,按回床上,让他坐着,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还没回答我。”
小黎如果想挣脱容矜東的钳制,可以说轻而易举,但他没有反抗,只是看着小矜哥哥,觉得他非常陌生。
“我准备告诉他们,你过得不好,你变成了另一个人。”
容矜東眯起了眼睛,手指扣着小黎的肩膀,隐隐用力。
小黎抿了抿唇,低着头道:“可能我不应该进宫,你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容矜東长吐了口气,松开了小黎的肩膀,慢慢的,又坐回了小黎旁边,伸手去揽住小少年的肩膀。
小黎没有挣脱,只是安静的等着他说话。
没一会儿,容矜東开口了:“谢谢你关心我,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小黎听出他不打算说真话,他抬头,又环视了一圈这寝殿的环境,最后起身,道:“我走了。”
容矜東再次拉住他:“等七皇叔来接你吧,你一个人,怎么走。”
小黎没做声,只是站在那里。
容矜東又像没事发生一样,牵起他的手,带他去书房。
容矜東的书房里有许多小玩意儿,小黎看着那些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物件,没有动手去拿任何一件。
容矜東坐到了书桌前,完成自己的功课,小黎便安静的坐在柔软的长椅上。
过了不知多久,容溯回来了,小黎起身,跟着容溯走了,待他离开后,容矜東再次回来书房,看着长椅附近的一切,沉沉的吐了口气。
小黎刚才在这长椅上坐了近半个时辰,他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块糕点,没动一本书,他进过这个书房,又像没进过一样,而离开时,他毫无留恋。
容矜東知道,年幼时的一段小小情谊,经过今日,应该已经到头了。
人都是这样的,在成长的道路上,你会遇到很多选择,你选择一条路,就要舍弃另一条路。
帝王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信任,是一个皇帝最不需要的东西。
这是三年前,容矜東接受帝王教育时,学的第一课。
也是秦贵妃,五皇叔,七皇叔,一直给他灌输的理念。
他现在,早已学会不信任何人,甚至包括,身边一直倾尽全力帮助他的这些人。
要做个好皇帝,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你不能依赖任何人,你需要不偏听,不偏信,完全客观的去判断是非,你不能因为情谊,因为交情,左右自己的决定。
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皇帝身上肩负的,不是他自己,是天下黎民百姓。
要做个好皇帝,需要付出的第一个代价,就是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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