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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权宦强娶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荔箫
梦境无比真切,温疏眉梦到自己跪在许岳氏脚边,拽着她的裙摆哭着辩解:“许伯母,不是我……不似我勾|引伯父,是他自己来的……”
她抽噎得几欲背过气去,但许岳氏嫌恶地一脚踢开了她。
“小贱蹄子!”许岳氏声音尖刻地斥她。
“伯母……”她伏在地上,无力地摇头,“我没……我没有……”
许岳氏说:“给我掌她的嘴。”
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时上前将她按住,她满目惊恐,拼命挣扎。
有人推她的肩膀:“小眉?”
这声音很好听,从一片嘈杂怒骂中贯穿而来,仿佛天外来音。
“小眉。”
又一声,温疏眉蓦然睁开眼。
她急喘着气,惊魂不定地望着一室黑暗。
谢无被她扰了清梦,皱着眉头将她搂住:“做噩梦了?”
“嗯……”余悸未了,她的声音听上去噎噎的。
他又问:“梦见我打你啊?”
“不是。”她忙否认,顿了一顿,含糊其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谢无沉了沉,轻哂:“等天明带你去西郊看看。”
“什么?”
“许至儒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督主?!”她嚯地坐起身,胆战心惊。
她知道许至儒已死,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出来。他这样说,便是听说了浓云馆里的事情的。
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笼罩的惧意让她慌不择言地解释:“我……不是我……”
察觉到他好像在看她,她愈发慌了。声音变得沙哑,沙哑里又掺上了哽咽:“我没勾|引他……我没有……”
“小眉?”感受到她情绪不对劲,谢无皱起眉头,坐起身。
他比她高许多,更比她健壮。在黑夜里坐起来,便是一片慑人的黑影。
她吸着凉气,直往后避。
谢无不理会,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下意识地推他,猛力挣扎,他也不松,手在她后背抚着:“没事啊,没事。”
温疏眉鼻中莫名的一酸,沁出一声呜咽。
“那个老混蛋早没命了,死相惨得很。丧礼我去了的,棺材缝里直往外渗浓水,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他抑扬顿挫地说着,语气中有几丝邪邪的笑意。
温疏眉被这笑音击中心弦,眼泪蓦然涌出来,一时直顾不得眼前是谁,伏在他怀里大哭不止。
“我没……我没有……”她抽噎着,一遍遍执拗地解释。分明醒着,却好像正值梦魇。
“知道,我知道。”谢无的笑音深了两分,“我们小眉又不瞎,怎么会去勾|引那种糟老头子?不哭了哈。”
温疏眉心底轻颤,忽而得到一份说不清的安慰。
过去四年,她时时沉浸在这场噩梦里,不知多少次执拗地念过“我没有”,但是从没有人听进去。日子久了,她常觉得有些支撑不住,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意中做过什么,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贱|人。
现在终于有人肯听她说了,还帮着她骂“老混蛋”“糟老头子”。
温疏眉的心神逐渐安宁下来,谢无仍自抚着她的后背,等她气顺了些才将她松开,捧起她的脸,两个拇指一并抚过泪痕:“怎么这么能哭,一天好几回,你不渴吗?”
“……渴的。”她哑哑地吐出两个字。
这是真的,每次大哭之后,嗓中总是干涩。今日白天哭完夜里又哭,现在喉咙里都有些痛了。
谢无抚一抚她的额头,转身下床,踱到对面的茶榻旁,划亮火折子,倒了盏清水给她。
温疏眉怔怔地接过来喝,抿了两口,忽而意识到不对之处,抬眸迅速扫了他一眼,又垂眸,没有说出来。
他今天竟穿了寝衣。寝衣洁白胜雪,与他这张无暇的脸相称,谪仙般好看。
谢无耐心地等她将水喝完,边接过空盏边问:“还喝不喝?”
温疏眉摇头。
他便信手将瓷盏放在了床头的矮几上,坐下来看着她,真诚发问:“你想不想把许至儒拉出来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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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坟
鞭、鞭尸?
温疏眉小脸煞白,打了个哆嗦。





惨遭权宦强娶后 第10节
谢无侧躺下来,以手支颐地笑看着她:“你不是做噩梦吗?把元凶拖出来鞭尸一顿,或许就好了。”
温疏眉又打了个哆嗦。
这人……这人在说什么?拉出来鞭尸一顿怎么会好!她大着胆子想了一下,许至儒现下应该不是成了一具枯骨就是一副干尸,不论哪一种,大约都会让她的噩梦变得更恐怖。
况且他下葬时还流了奇奇怪怪的浓水,谁知道尸体腐烂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这般细作设想,想得周身发冷。谢无不知她在想什么,却看出她害怕,嗤笑一声:“不去就算了。”
他边说边阖眼,不多时,却闻身边犹犹豫豫吐出一声:“去……”
他又睁眼看她,她脸色仍不太好,瑟缩地低着头:“鞭尸……鞭尸算了。但我……想去他坟前看看。”
她虽早知许至儒死了,京中还盛传这人是被她克死的,却从未亲自去他坟前看过。
眼下谢无的话让她想试一试,或许真真切切地看到墓就在眼前,她就不怕了呢。
“行。”谢无点头,应得爽快。
“督主能不能……”温疏眉察言观色,小声与他打商量,“能不能差个人陪我?我有些怕。”
他眉心一紧,唇角勾起一弧意味难言的笑——她在想什么?
他会让她一个人去那种鬼地方?
温疏眉被他看得发怵,抿一抿唇,声音放得更轻:“谁都可以……只要有个人……”
“我与你去。”他开口。
她蓦地噎声。
“乖,睡了。”谢无又伸手将她一环,半搂半按地令她躺了下来。温疏眉想着心事,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了一靠,他睃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手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后背。
她今日一定很累。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夜里又被噩梦惊醒。现下这样倚在他怀里都已没精力多想什么,不知不觉就已沉沉入睡。
谢无往下挪了两寸,脸对着脸,仔仔细细地凝视她。
她脸上尚有泪痕未干,印在凝脂般的雪肌上,窄窄的一道。
他曾经以为她这样的小姑娘都是爱笑的,没想到她这么能哭。
是这世上会让她哭的人太多了,
连他都成了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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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青灰万字暗纹的车驾自谢府前驶出,离了颁政坊,径直向西而去。车厢不大,谢无正朝车帘的方向坐着,温疏眉坐在侧边,略一颠簸,便与他膝头相碰。
二人又没什么话说,氛围多少有些尴尬。温疏眉低着头闷了半晌,终是逼出些话来说,抬头问他:“督主后来睡得可好?”
谢无斜眼,居高临下地给了她一个笑容:“不必这样没话找话。”
“……”她讪讪低头,不再吭声。谢无想了想,拉开手边小柜的抽屉,取出一方木匣递给她:“吃着玩。”
温疏眉打开匣子,里面放的是果脯。
久坐马车容易反胃,果脯酸甜,吃下去便能舒爽一些。从前温府在的时候,家中的马车里也都会备上一匣。那时她专爱吃各样甜点,爹娘却怕她吃多了牙痛,不许她多吃。
她后来就学会了乘马车时悄悄摸些果脯藏起来解馋,觉得自己很是聪明。现下想来,车上的果脯少得那么快,爹娘应该是有所察觉的,只是没有揭穿她罢了。
温疏眉回想过去,想得出神,眉眼间便染了笑。谢无侧眸,抱臂看着她,见她纤指拈了一颗金桔果脯出来,檀口轻启,小小一枚果脯还要咬着吃,斯斯文文,觉得还怪好看的。
然后这一路上,他就眼看着她这样时不时地拈上一颗,以这斯斯文文的姿态将果脯吃了半盒子。
待得马车停稳,他起身便信手揭帘,先下了车。温疏眉将匣子盖好,收回他手边的抽屉里,也跟着下车。他回过身来扶她,她迟疑了一下,到底把手交了过去。
落地站定,她抬眸一看,面前是一方青砖规整的院子。
许氏一族的祖坟。
他昨日那句“许至儒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让她恍神间想到了荒山间的孤坟。现下见了这样的院子,想想便知这才正常——许家也是京中大族了,接连几代高官厚禄,祖坟自会修得像样。
一旁,孙旭恭恭敬敬地将一只沉甸甸的蓝粗布兜子交到谢无手里,谢无垂眸扫了眼:“没味?”
孙旭缩了下脖子,面露难色:“小的各家问了一圈,臭了的没人留着。”
“罢了。”谢无淡声。孙旭松一口气,躬一躬身,转而行至院门前,叩响门环。
“笃笃笃”三声,里头应起一句:“来了”。等了两息,院门就打了开来,一小厮睡眼惺忪:“您是……”说话间视线一转看见谢无,周身顿如触电般打了个哆嗦,慌忙将院门打开,在门边噤若寒蝉地跪地:“谢谢谢谢谢谢……”
他舌头打结,“督主”两个字半晌都没说出来。
谢无笑意懒懒,揽着温疏眉走上前,迈过门槛,一枚碎银掷到了小厮跟前:“不谢。”
温疏眉哑然。边随他径直往里走边回头,便见那小厮哆嗦着叩了个头,拾起碎银,一溜烟地跑进门房里,紧紧地阖上了门。
可见谢无的名声真是不怎么好。明明在赏人,还是让人跟见了鬼似的。
转回头来,她举目望去,偌大的一片院子,一眼难望尽头。院中石碑林立,葬着许家数代人。四周围还有房舍数间,想来除了守陵下人的住处,应还有祠堂、佛堂一类的地方。
谢无瞧了瞧,带着她直奔西北侧,轻车熟路的样子。她不禁诧异,不懂他缘何对这许家祖坟如此熟悉,到了近前一看才知,原是不必多么熟悉,实是这许至儒的墓太显眼了。
——整个院子里,各处墓边都干净整洁,唯这一处,偏像久无人烟的样子。墓边杂草丛生,石碑上也攀了青苔,遮了原本精心篆刻的字迹。
温疏眉直看得困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谢无并不忌讳什么,直接倚到了侧旁的一块墓碑上,抱臂轻笑:“你知道邱玉真人吗?”
“知道。”温疏眉点头。当今天下的得道高人里,邱玉真人是数一数二的。
谢无啧声:“许至儒过五七那天,闭关已久的邱玉真人出了关,下山途经京城,见京城上方妖雾环绕,就寻了来。一直寻到许家,告诉他们许至儒原是邪魔所化,如果好端端转世,必还会投生在许家,搅得许家世代不得安宁,直至人丁凋敝,绝了后才算完。”
温疏眉心生惊异,杏目圆睁。谢无沉吟回思,又续道:“便是不转世也不算完,他葬在这里,便会吸许家的福德、子孙寿数。除非……”
他顿了一下,眼中含了笑:“除非无人供奉,任这墓风吹雨淋。如此失了香火,他在阴间便修不了道行,时间久了,只得改投别家去,许家自可破局。”
温疏眉直听得心生敬畏。诸如这般的神鬼之说,她儿时也听过些许,亦知得凡婚丧嫁娶一类的大事,有些头脸的人家大多要请高人来择个吉日。但她对这些素来都只是将信将疑,如今眼见这样一座坟因为这类说辞成了这般模样,心中大是震撼。
她忍不住地追问谢无:“这些说法是真的?”
“我哪懂这些。”谢无笑音短促,又一睇那青苔满布的墓碑,“要骂就骂,尽兴而为。”
温疏眉薄唇一抿,转过头,直视过去。
这块碑底下埋着她最怕的人,她四年来最挥之不去的噩梦。现在她站在这里,看着那被青苔攀爬的名字,依旧觉得刺眼。
她于是在心里骂了起来:
许至儒,你个……你个为老不尊的老混账!
泼皮无赖!
你个……你个……
更多的话,她便是在心里也骂不出了。高门大院里长大的姑娘,从小被教导得温柔贤淑,不会那许多市井里骂人的浑话。
她不禁觉得不畅快,便在心里又默念了许多遍“你死了,我不怕你了!”“不要脸是你的错,不是我的!”一类的话。
正自要再想些新词,耳边疾风“嗖”地一过,不及回头,便见一物啪地撞在墓碑上,磕了个粉碎。
外头的硬壳掉到杂草里,蛋黄蛋清却糊在了青苔上,湿嗒嗒的,瞧着怪恶心。
温疏眉猝然回头,谢无正从布兜子里再捡出一枚鸡蛋,见她一脸愕色,就皱了眉:“上坟不得带点东西啊?”跟着就抛了抛手里的蛋,问她,“你来一个?”
温疏眉直觉得开了眼界,
她从没见过这样“上坟”的。
短暂的踌躇之后,缠绵四年的恨意便令她走了过去,接过谢无递过来的鸡蛋,转身走回目前。
她想起了谢无与孙旭在院门口说的话——他原该是想找些臭鸡蛋来的。
但没找到,真是可惜了。
“啪”,又一枚蛋撞在了墓碑上,粘稠的液体渗进青苔,滴里搭拉地往下垂。
好恶心,却也痛快。
“再来一……”她边说边转身,目光所至,声音辄止。
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后,与她近在咫尺。她这样猛地回头,差点撞到他。
一股莫名的局促忽而涌起,她噎了噎,声音低下去:“再给我一个。”
“给。”谢无一递,将整只兜子都给了她。
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他比她高很多,垂眸看着她,犹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总觉得他这副样子十分疏冷,现下却莫名觉得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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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逛集
一兜子鸡蛋砸出去,原就破败的石碑更显得不堪入目。温疏眉长声吁气,脊背一松,谢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痛快了?”
“嗯。”
“那走吧。”他道。她点点头,随他一道出了许家祖坟的院子,上了马车,心里一股久违的松快。
马车缓缓始起,车轮碌碌地响着,颠簸得久了便让人困顿。温疏眉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不知多久,马车停住,一晃,她才惊醒过来。
窗上的帘子正被清风拂开,她抬眸看去,正看到夕阳似血。
一往一返各要一个多时辰,再算上在墓地待的那一会儿,此时已是傍晚了。
谢无仍是先一步下了马车,温疏眉跟着揭帘出去,才发现这并非谢府门口。侧旁偌大的一片地方被切割成数条小道,两旁皆是摊贩,小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是东市。
她怔了怔,他的手伸至她面前:“我要见个人,在外用过膳再回去。”
“……哦。”她一应,忙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谢无一路往集市中而去,因穿着一身绣蟒纹的银灰曳撒,他的身份不言而喻,一路上,百姓们无不纷纷避让。有些孩童尚不知事,避得慢了,便对满含惊恐的长辈一把拉开。
谢无并不理会,仿佛一切都与他并无干系。
行至集市另一端,有一整排两层的小楼。这些小楼皆是有些本事的酒楼,非富庶人家来不起。谢无迈进其中一家的门槛,小二显然识得他,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上来,将他们往二楼的雅间请。
雅间临窗而设,谢无落座,径自倒了盏清茶,抿了口:“我有事要谈,你可以先出去逛逛。”




惨遭权宦强娶后 第11节
温疏眉略有一愣,便福身应了声“诺”,就退出了雅间。谢无的目光落在窗外人流熙攘的集市上,似在思量什么。带她离远,才抽回神思,吩咐孙旭:“差几个人,暗中盯着些。”
“诺。”孙旭一揖,行至侧旁的另一扇窗边,伸手向外打了个手势,就又收了回来。
楼外的小街上,温疏眉走走停停,许多不起眼的东西都让她觉得新鲜起来。
她实在太久没这样逛过了。
其实小的时候她便不常出来,只是那时候府里可玩的东西不少,爹娘又都宠着她,她也就不太想这些事。
后来进了浓云馆,她一夜之间就失了自由。
虽说他很快就出钱包下了她,浓云馆上下无人敢再苛待她半分,但她想出门是万万不行的。老鸨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没法跟他交待。
在浓云馆中的四年,于她而言就像被困在了一方精致的囚笼里。被人锦衣玉食地养着,也被禁锢了一切。
温疏眉望着街景,不自觉地出了神。停在一个卖络子的小摊跟前,她拿起一枚玉色的络子,正要问价,侧旁几步远忽而有个轻灵的女声,带着犹豫和欣喜:“阿眉?是阿眉吗?”
她浅滞,侧首看过去,几名仆婢小厮的簇拥下,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直让她的心跳都重了两下:“一弦?!”
楚一弦,上将军府的千金,她多年来的闺阁好友。
她们曾经无话不谈,可现下也有四年不曾见过面了。温疏眉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楚一弦却尤为兴奋,一把拉住她的手:“是真的?你真的离了浓云馆了?!”
温疏眉抿一抿唇,嗯了一声。不愿多谈这些,便问她:“楚叔叔可还好?”
“还好。”楚一弦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似是说了句不该说的话,轻轻一咳,“……无非那些沙场上留下的旧伤偶有发作罢了。”
说着鼻中一酸,她忍了下去,但目光落回温疏眉面上,那股酸涩就又涌了回来:“当初我爹听说你家里出了事,急得直吐了血。后来又听说你进了浓云馆,我们……我们……”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我想无非是使些银子的事,想救你出来。我爹却不肯,非说我胡闹,硬把我锁在家中,我气得半年没跟他说话!”
温疏眉扑哧一笑,摇一摇头:“别怪你爹。事关朝堂,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况且若没有他从中周旋,我们一家怕是……”
今上登基之时,原是想赐死他们的。
楚一弦攥着她的手一紧:“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你们温家吉人自有天相。你没事,你爹娘也必会否极泰来的。”
“嗯。”温疏眉颔首,楚一弦又笑起来,左左右右盯着她看个不停,最后“嗨”地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咱小时候,长辈们就都说你长大必是个美人儿,那时我还不服,如今是真比不过你了。”
“这是什么鬼话!”温疏眉气笑,抬手掐她胳膊。
其实楚一弦哪里是不好看?只不过将门虎女多几分英气罢了。诚然当下的男人大多不喜这样的姑娘,可那是男人们没眼光。
在她心里,楚一弦是顶好看的!
两个人一阵嬉笑,楚一弦随手从婢子手里拿了包刚从点心铺买的点心分给她吃。故人重逢,仍不生分,最是让人动容。温疏眉的心情愈发好起来,拿着方才挑出的那枚玉色络子问她:“这个好看吗?”
“好看啊,你戴什么不好看?”楚一弦大大咧咧地一把抓过络子,“我买给你!”
“不用,我自己来!”
“客气什么啊,又不是多贵的东西。”楚一弦抢着付了钱过去,络子塞回温疏眉手里。温疏眉无奈而笑,又一阵笑忽而应和过来,仿若银铃:“怨不得楚姐姐进了集市就没了踪影,让我们好找,原是见了故人?”
二人循声看去,又三名少女结伴而来,身后同样仆妇婢子众多。温疏眉认出是谁,黛眉微蹙,楚一弦咬牙压音:“就不该跟她一起出来,给她脸了!”
话音落下,那三人也行上了前,为首那个浅含笑意,福了福身:“许久不见温姐姐。”
“如嫣。”温疏眉莞尔。
江如嫣,说来也算她的闺阁旧友。但早些年,江家不过官在五品,与他们这些一二品的簪缨世族实在差着等。能挨得上,全靠江如嫣的嫡母善交际。
楚一弦自小就不喜欢这个人,觉得她阳奉阴违,跟红顶白。温疏眉性子不似楚一弦锐利,便觉得多个玩伴也没什么。只是眼下虽同样是重逢,她却一眼就觉得江如嫣不如楚一弦亲近,果然,她如今不比从前身份贵重,江如嫣的话也便不好听起来:“前阵子京里头都传,说西厂督主把温姐姐买了回去,我还不信,如今一瞧,可是真的?”
“咝——”楚一弦已白了脸,“会聊天就聊,不会聊天就滚。”
“楚姐姐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江如嫣巧笑,“我这不是关心温姐姐么?”她边说,目光边在温疏眉面上一划,“我可听说,那起子太监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主儿,癖好还多,最不好伺候。温姐姐进了谢府……”她一声娇笑,足有七分嘲讽,“没受什么委屈吧?”
“你……”楚一弦扬手就要打人,被温疏眉抬手阻住。
她看向江如嫣,面上淡笑未变:“你这样问,是想听个怎样的答案呢?”
“我能想听什么答案?”江如嫣笑意更浓,语中顿了一顿,悠悠地摇起头来,“罢了,不提也罢。这些事,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各人有各命,姐姐善自珍重就是了。”
酒楼二楼的雅间里,谢无听罢手下的回禀,活动了一下脖颈,侧首望向窗外的闹市。
百姓们大多衣衫粗旧,几个遍身绫罗的少女立在那里并不难找,更何况周遭还有侍从环伺。
“各人有各命。”温疏眉樱唇勾起笑容,“那就祝江家平平安安,江大人仕途顺遂,步步高升,永无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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