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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鱼
秦诺没有躲,她抬头呆呆看了言霆半晌,复又傻乎乎地探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而后一偏头,埋在他怀里睡得更香了。
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也自然没有探清言霆目中那种深情入骨的偏执和痴妄。
秦诺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雨过天晴,迎面扑来的微风中携着湿润的凉意,教人精神一震,气爽神清。
“昨日是谁带我回来的?府里情形如何?还有定王那头……”秦诺如今已记不清昨日发生的事,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她坚定地认为昨日她迷迷糊糊见到的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真实的言霆。
毕竟这里是公主府,身边都是她的亲信侍从,言霆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那般温柔地哄自己入睡。
可她为什么又做了这样的梦?是白日见到了人,所以夜里便有所梦了吗?
晓风看着公主的背影,目中几番犹豫,又想到昨日晁昱与她说的那些话,终究只是浅浅一笑:“殿下昨日受了伤,府里府外又是混乱一片,奴婢直至今日还有些蒙头蒙脑。至于定王……”这回晓风笑得十分勉强:“定王虽然也助着奴婢们寻到了殿下,可殿下当时易容未褪,是以……是以定王并无什么特殊的表现。”
秦诺脑袋里乱哄哄的,自然也没多注意晓风话里遮掩不住的无奈和勉强。
她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地,又有些怅然无措:“哦……那你跟我细说说昨天吕易那事的后续吧,再把晁昱招来,再请襄武侯过府一叙。”
晓风应诺,先吩咐人去请侯爷,又在门边与晁昱对了个眼神,才满腹心事地转身进了屋。





偏宠 第20章 借住
虞斌来府时,秦诺已经听过晓风和晁昱对昨日府中之事的禀报,眼下她要与虞斌商议的便是削减吕家势力的事。
“殿下,臣真是挡不住了,我看今儿就得把吕易的事解决了,再拖下去,吕家人就要把臣给吃了。”虞斌进了屋,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看他形容,便知这些时候过得不容易。吕家那老太君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解决吧,就今日,咱们将老太君请到公主府来,请她听段书。”秦诺咬了一口松瓤冰糖百合糕,还将糕点碟子往虞斌跟前儿推了推:“你也吃点儿喝点儿歇一歇,再急也不缺这么些时候。”
虞斌在秦诺面前也不端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二人倒是颇为投契,几与旧友一般,虽然眼前人容貌甚美,可大约是心有所属,虞斌待她,有些像是待从前纵马江湖遇着的那些兄弟,大大咧咧,有甚说甚,没什么可避讳忸怩的。
“咱们得赶紧着了,好歹得在往定州去前把吕家这摊子解决得七七八八,否则到时这荷州只怕也没臣站脚的地儿了。”
一碟儿糕点也没多少块儿,虞斌吃空了盘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无事了吧,昨日臣留在府中调度人手,未曾跟着一道去寻殿下踪迹,后来……”
“后来殿下睡了,侯爷和夏溪姑娘来过两回,都因殿下未醒而暂时回去了。”晓风接了话,帮着虞斌将昨日的事说了清楚,虞斌笑笑,也没再多言。
“这回是我做事没想清楚,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也不必再提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无事就好,殿下若有什么事,臣也是万死莫赎。”虞斌擦了擦手上的点心渣,再开口时便显得有些犹豫。
“臣受人所托,有一事相请。”
“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秦诺给他倒了茶,自己也捧着茶碗慢慢喝:“说就是了。”
“如今荷州情形不好,这么些人,也不知有几个是干净的。而臣要整顿荷州,眼下难免要借定王之势。因此,定王还需在荷州多留些时日,臣也不好让定王一直在外住着,可侯府也不甚安全。而现在公主府中有异心的人几乎已经除尽了,所以臣想……”虞斌硬着头皮笑道:“臣想着能不能请殿下在公主府中指个地儿,暂让定王住着,如此,安全也有了保障,荷州之事也可尽快解决。”
“这是定王的意思?”秦诺怔了怔,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是臣与定王商议后的结果,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秦诺半晌都未开口,虞斌也知此事太过突然,可如今之势,他也没法不来开这个口。
“可……”秦诺勉强定了定神,侧身看着窗外烟云,好半晌才道:“但我乃朝廷公主,与定王之间颇多尴尬,他往公主府来,只怕我们二人都有不便。”
虞斌听出秦诺话中的犹豫,知道此事有门,便再劝道:“非臣不知规矩,实是臣无用,吕家眼线遍布,出了吕易之事后更是难辨忠奸,一时之间,除了殿下府上,臣也难寻出个妥帖地方来招待定王,殿下放心,到时臣会时时在定王身旁相陪,若有冒犯殿下之处,臣愿凭殿下处置,还请殿下能应了臣此请,臣感激不尽。”
秦诺叹了口气,心中几番犹豫,只能道:“这事我可以答应,只是到时一应招待照料,只能多烦侯爷。”秦诺一时只想自己待一会儿,便胡乱应了,打发虞斌回去。
虞斌走后,晓风见秦诺神思不宁,也跟着在心里着急,她顾不得晁昱对她使的眼色,语气中满是掩不住的埋怨:“侯爷这事做的实在莽撞,若殿下不愿,不若奴婢想办法另择个妥帖地方……”
“不用了。”秦诺摆摆手,半晌,拧眉问:“昨日我……昨日定王可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他可有认出我?他有没有问过什么?”
这回晓风咬紧了牙,也不敢再露端倪,只道:“奴婢倒是没注意定王的举动,不过瞧着倒像是很维护侯府,维护殿下的。”
秦诺闷闷点了点头:“现在荷州不安全,先让他住在内院,然后把夏溪挪到我的院子里来,定王来得急,先着人把院子收拾得干净利索就成,缺什么少什么就从库里拿,毕竟是招待人,不能含酸。至于与定王那边交接的事就交给晁昱。”
晁昱点头应下,当即去办。
屋中只剩了主仆二人,晓风想了想,还是道:“殿下,您既允了定王暂居公主府,到时若不相见,只怕……”既然与定王同一屋檐下已经不可更改,晓风便只有劝秦诺与之好好相处,昨日晁昱的话如同惊雷,震得晓风现下还没回过神,可她知道,不管是皇上娘娘还是晁昱,都是真心为了公主好的。
“就是不想见,我看他还能闯到我的院子里来吗?如今我这里也没什么必要的事要与定王打交道,那就等着不得不见时再见吧。”
正说着,忽见素心匆匆进来,也不及仔细说些什么,忙忙将手上的信递到秦诺眼前。
“是张百万家里传过来的,那扮作夏溪的暗卫在他家寻到些东西,证明张百万与吕易有所勾连,吕易造下的那些孽,大多都有张百万的支持。”
秦诺看过信,抬手按了按眉心。
小小的一个荷州便有了这么两个难以对付的探子,这不得不让秦诺开始担忧其他州镇的情形。
若大多州镇都是如此境况,那这天下……
晓风亦是一脸凝重。勇王是皇室之后,其子也有继承皇位的权力,若是那勇王独子打定主意要搅风搅雨,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殿下,殿下。”素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没等问就皱眉说道:“定王府的人都来了,定王也被迎进了花厅,殿下,定王今日便要住进咱们公主府吗?”
千头万绪搅在一处,秦诺两手握拳捶了捶桌子,整张脸都皱成了薄皮儿包子:“先把张百万这事告诉襄武侯和晁昱,至于定王府的人……”秦诺侧头看晓风:“现在收拾院子吧,大致收拾收拾就成,他们要嫌不好,就自个儿再收拾。两个院子中间儿差人看着,不许人随意逛,随意闯,进出的仆从,来往的护卫都要仔细查验,万不能出了内贼,再生出什么事端。”
见晓风就要离开办差,秦诺最后交代了一句:“把该要的银子要过来,吃穿住用都和他们算清楚。”




偏宠 第21章 巧合
吕檀的阵仗摆得很大,只侍卫就带了不下百人。秦诺稳稳当当地闲坐喝茶,看着吕檀沉着脸快步走了进来。
嘉月采芙一直被秦诺留在侯府,以教导宫规的名义跟在吕檀身边。
秦诺看向低眉敛目,规矩得不能再规矩的采芙,微微挑了挑眉,没再瞧她第二眼。
如今袁逸安在她身边的探子已经除得七七八八,留着采芙已经没什么用了,可采芙毕竟是袁逸的人,如今她手上就有几件事,需借着采芙的手来帮忙。
说来采芙的胆子也够大,秦诺不信女卫劫持她的事采芙丝毫不知,既知暴露,却仍不动声色,这也不得不让人怀疑采芙手中是否还有旁的筹码。
吕檀的气势摆得足,只是大约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是以底气不够足。
满院皆是守卫随从,吕檀不得不绷着脸,硬邦邦道了声“殿下安”。
虞斌亲自搀着吕檀入座,秦诺笑着看了院中诸人一眼,见吕檀身后跟着几个上了年岁的锦衣男子,猜测是如今吕家能做得起主的人。
这也好,人来得多了,口舌也多,让大家都听清楚看明白,勿要说是她算计了吕家。
院内这些侍从中,秦诺特意着人安排了几个“大嘴巴”来做洒扫等杂活。
今日这事,她不只要吕家人知道得清楚明白,更要这荷州城中人都明白,若任由吕家如此势大,那将来荷州必成人间地狱。
吕家在荷州虽几乎是只手遮天,可侯府里,荷州城中仍旧有不少忠心之士或者说立场不坚定的臣属。今日这场大戏,就是演给那些还可争取之人看的。
吕家的势力必得尽快铲除,否则荷州必生祸乱。
一个吕易,一个张百万,单这二人,就足以在荷州搅风搅雨。更别提他们二人手下又有多少这样心存妄念,不择手段的仆从。
“殿下。”嘉月采芙皆来向她叩头请安,秦诺叫了起,果见嘉月上前一步,尚未开口,秦诺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太后把事想得太美了,她以为授意嘉月助着吕檀打压自己,劝服自己,就能得到荷州上下的忠心吗?
吕檀不是个念情的人,她的眉眼间皆是掩饰不住的权·欲·和算计。与之合作,等同与虎谋皮。
嘉月这段时日跳上跳下,秦诺就由得她跳。这也不是全无收获。
嘉月心机虽不浅,可人得意了就容易忘形,现如今袁逸的探子已几乎尽数诛除,而太后的探子也已全部寻出。
秦诺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刺一下子·拔·出来。
“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这是责问我?”秦诺隔着帷帽看向嘉月,声音冰冷而严酷,话里的冰碴子几乎要将人冻得打抖。
太后在皇嫂孕期艰难的情形下雪上加霜,逼迫皇兄选妃纳妾,其本意如何,实在是不好说。
皇嫂身子原本就弱,如今被太后和袁逸逼迫至此,只怕更要食难安,寝难眠了。
“奴婢……奴婢不敢。”公主骤然变了态度,嘉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她想明白了,就更是进退为难。
她一直跟在吕檀身边,得到的消息有限,今日见到公主之前,她仍旧以为公主是想借着吕家的无礼削弱吕家势力,助着襄武侯掌权。是以她一见了公主,就想在吕檀跟前表现表现,让她知道,背靠太后,支持太后是绝没有错的。
可公主方才说的话,还有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将嘉月心里的念头都给冻僵了。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是上了当。
可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此时再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她没有退路,无论是太后还是公主,都不会给她退路。
可靠向太后,她好歹还能捞个忠仆之名,而公主就算再看不惯她,也不敢在这时候违了太后的意,私下处置了她。
毕竟她算是替太后笼络了吕檀,还见了点儿成效,她在太后那边,多少是个有用的人。
“主子说话,没有奴才置喙的余地,姑姑也是办事办老了的,怎的才这几日,就将规矩全忘了?殿下差姑姑去吕老太君身边,是教导规矩,讲明礼仪的,不是让姑姑去学如何当祖宗的。”晓风的话刻薄如冷刃,嘉月一时间只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不只打了嘉月的脸,也连带着打了吕檀的脸。
但如今情势若此,吕檀还未完全弄清楚吕易身上究竟背了什么事,是以一时片刻的,也就僵着脸没有开口。
“到花厅外罚跪一个时辰,知错了再起,不知就接着跪。”秦诺知道为了得到吕檀的信任,嘉月没少往吕檀那儿卖消息,虽说那些消息无关紧要,但嘉月此举正表明了太后的心思。
她根本就没想着做个安安分分的太后,她存着和袁逸一般的心思。
开场就给了这么个下马威,在场的吕家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可碍着吕易之事,也都不敢轻易开口发难。
秦诺借着帷帽的遮挡,好好看了看这些人的嘴脸。
也不知这里头,有多少人曾与吕易沆瀣一气,弄权作孽。
院中的气氛凝滞得教人喘不过气。偏偏也无人开口缓和一二,便只能都压着心思,看着那说书先生慢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前来。
“这里好生热闹,本王也来凑一凑,诸位无碍吧。”言霆不请自来,这里也没人拦他。
看戏么,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秦诺如今见着言霆,心里便夹着百般的复杂无措。
明知那些温存眷恋都是假,可真见了人,又忍不住生出妄念。
心里别扭着,却也不能就真这么晾着人,虞斌亲去招待定王,就将座儿安排在了秦诺的附近。
言霆方一落座,就有定王府的人挨桌上了茶点,公主的自然与旁人不同。
身份有别,一时也无人想到旁处去,可秦诺瞧着眼前的玫瑰馅儿香饼,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隔着帷帽探究地看向言霆。
这玫瑰饼是她旧日最爱吃的,今日言霆着人奉上,是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还是只是个巧合?




偏宠 第22章 玫瑰露
帷帽上的面纱并不甚厚,只是秦诺出门前特意改了妆,是以就算有人隔着面纱仔细看她的脸,也是不大能瞧清她的容貌的。
秦诺自个儿已经对镜看了多次,所以这会儿虽然有些心虚,但也不认为言霆能一眼认出她来。
大约这些玫瑰饼只是个巧合罢。
听说书原本是件放松而惬意的事,可今日从说书先生口中听来的故事却让在场众人心凉骨寒。
“污蔑,这是污蔑!”吕檀猛地一拍几案,立时有护卫上前欲拉扯那说书人。
秦诺轻轻拧着眉,瞧着场上这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情形,但觉荒唐可笑。
吕易做了什么,这些人当真半点不知吗?他们可以在这短短时日查清吕易的所作所为,那么这些与他相处十数载,关系密切的人岂会半点无觉?
“广罗天下美人,装作拐子将人掳走,又屡屡拐带孩童,致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吕老太君,吕易所为种种,您当真半点不知?”晁昱抬了抬手,立时有人将五花大绑的吕易带了上来:“老太君既说这些话都是污蔑,不若我就在这里将所有证据一件件拿出来,请老太君好好鉴别鉴别,如何?”
吕檀面色铁青,额上青筋都恨得冒了出来,但她甚至没有再破口大骂,而是僵着脸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她还是知道吕易做了什么的,就算是知道得不清楚,也该是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可她为了利益,为了吕易给她带来的金银财宝,无上权力,从来都没有想过阻止。
“这……这事若是真的,那我们吕家难辞其咎,但殿下明鉴,我等可当真不知此事原委啊,冤有头债有主,殿下可千万别……”
“都给我闭嘴!”吕檀一开口,方才还忙着开脱的人登时不敢再多言。
吕檀闭了闭眼,良久才喘过气来,眼神阴冷地看向秦诺:“吕易若真犯了这要命的过错,我们吕家自然会惩治他,今日我既听了此事,就不能当做没听过,老身这就把吕易带走,回头与吕家众人商讨出个合适的法子后再来向殿下禀报。”
这就是要抢人了。
院子里刀光凛凛,杀气阵阵,秦诺眯了眯眼,忖着今日许是真要和吕家撕破脸了。
要说吕檀当真大胆,天下诸公王侯,虽大多已不服朝廷,却并没有人做那冒犯朝廷的出头鸟,这吕檀实力不怎么样,脾性和权欲倒大得可怕。
秦诺原想着一步步来,让虞斌能稳妥地揽过荷州大权,省得旁生枝节,可观如今之势,或许只有刀剑鲜血才能从吕家手上夺过荷州了。
“老太君这是要犯上吗?”晓风护在秦诺身边,梅花镖已捏在指尖。
吕檀的神色已经缓了过来,她瞧了晓风一眼,从袖中拿出一纸黄卷:“老身并非要与朝廷作对,更没有要冒犯殿下的意思。老身所为只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来正正殿下的路子罢了。殿下年岁小,行事只凭心思来,这可不成。老身再如何说,也算是殿下的祖母,这心意自然与太后娘娘一样,都希望殿下能稳重起来,莫要如此胡闹,乱了局势,搅了朝廷与荷州的安宁。”
秦诺没料到吕檀还有这一后手,这也更说明了吕易身上还背着更多见不得人的事,否则吕檀不会为了带走他而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太后懿旨,谁能不从,除非此时能拿出一卷圣旨来,否则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明晃晃的“孝”字顶在头上,若秦诺今日违了旨,明日太后就能拿此事去为难皇兄皇嫂。
为了收服荷州上下的忠心,太后当真连体面都不要了。
“人人都说永宁长公主是至孝之人,今日见了,才知果真如此。这般,太后娘娘也能安心了。”吕檀招了招手,立时有人上前去给吕易松绑。晁昱虽可一时拦阻,却到底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看来朝廷与吕家的事已经解决了。”言霆起身,负手瞧向吕檀:“那么此人刺杀本王之事,需得侯府和吕家给本王一个交代。”
吕檀亮出了最后的底牌,未想半路遭劫。她能拿太后钳制长公主,却不敢拿朝廷来吓唬定王。
刺杀定王的罪责,不是他们吕家和侯府担得起的。
江澜上手将吕易丢给自家侍卫,吩咐人将这刺杀王爷的恶贼关押候审。
秦诺看了言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
吕易的事不出一日便已传遍荷州,而虞斌也将一个大义灭亲,爱民如子的侯爷演绎得淋漓尽致。
吕家失了民心,也失了许多臣属随从的心,一时间,吕檀的权势几乎被削弱大半。
晚膳时秦诺亲自做了金银蹄,备了小黄花鱼,又拿出桂花蜜酒,一并着人送到了言霆居所,谢他此次相助。
没成想不多时江澜又亲送了玫瑰蜜来,说是王爷所赠回礼。
这玫瑰蜜与秦诺素日所喝很不一样,甜而不腻,清凉可口,单只嗅一嗅,便觉香气盈鼻,教人沉醉。
秦诺素喜玫瑰的香味,这蜜露一送来,她便忍不住喝了小半壶。
“咱们明日就要搬到侯府暂居了,今日侯爷还没来吗?”秦诺好奇地往窗外张望,一面不住地捧着杯子喝蜜露。
搬回侯府后,虞斌再想找借口日日来公主府探望夏溪只怕也是不能了,照理说他今日怎么也会来一趟,怎的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见着人。
晓风笑笑,见杯里空了,便又给秦诺添满:“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她见公主只着了件单薄春衫,想了想,进屋去拿了件厚实些的外衫来给她披上:“天晚风凉,殿下别着了寒。”
正说着,就听有人报襄武侯请见。
秦诺见着了人,刚与虞斌商议了两句该如何对付钱百万,挖出他背后的靠山,就听定王院里差人来请虞斌过院一叙。
话没说两句就得走,虞斌也顾不上和秦诺再商议什么,径直出了门抓紧这短短空当儿和夏溪交代事去了。
晓风垂眸掩过目中思虑,寻了托词,径出门去抓了晁昱说话。
“侯爷刚一来府就被定王请走,到底是王爷寻他有事,还是故意不教他与殿下相处?”晓风心细,说话素是一针见血。
晁昱怔了怔,哭笑不得道:“我怎么知道,你就别操心了,皇上既这么安排,咱们就这么做,总归是于殿下无害的。”
“你怎知无害?咱们如今这样欺瞒殿下,回头殿下知道了……”晓风气急,口不择言:“你到底是殿下这头儿的还是定王那边的?”
晁昱这才正了神色,摇头叹道:“我问你,定王此人如何?”
晓风皱着眉,半晌也未答言。
“世道如此,皇上也是无奈,你我也只能听从,况且你是殿下的身边人,难道看不出殿下的心意?”
晓风憋屈地瞧着远处直愣愣往这边看的江澜,恨得跺了跺脚,返身几步回了屋。




偏宠 第23章 心知肚明
天色已暗,秦诺着了一件烟粉色薄衫倚在榻上抛珠子玩。
她手上接的又快又准,心思却并不在这些莹莹润润的珠子上。
“你说,吕易做这些拐子的勾当,究竟为的是什么?”吕易落在他们手上,几番大刑伺候过来,也交代出不少东西,可这人到底是不够老实,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仍旧能周旋着瞒下许多消息。
那些女子和孩童的下落,吕易大约是当真不知。他们纵有诸般猜测,一时也拿不准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到底要拿这些手无寸铁的弱女孤童做什么。
“如今是定王爷那头接了吕易过去,他们也许能有法子问出究竟来。殿下别想了,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晓风拿了盒子来慢慢收拾珠子:“殿下歇了吧,明日到侯府里去,才有的费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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