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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鱼
这府中下人早已被各各看管,一路行来,亭台楼阁,实在是富贵无匹。
几人在轩中坐下,虞斌着大夫去给吕华看伤,别让人就这么被打死了。而后才认真说起了话。
“要说今日这事,侯爷再不好·插·手的,只是这么一个无德无行的人,不惩了他,难平人愿,我想问问侯爷,这吕家门上,可有秉性忠直,能得一用之人?”
虞斌想了一回,点头道:“祖母有个弟弟名唤吕易,处事圆滑,但为人并无大过,素日里,他也多约束吕家门上言行,如今是他离了此地去办事,估摸着再有三两日也该回了。”
“既有这样一个人,那侯爷不妨将吕华交给他处置,咱们从中费些思量,既罚了人,又不致惹来麻烦。”
“这也是个法子,只是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竟不能立时出手发落他,可见我这侯爷当得有多窝囊。”
秦诺笑笑,看着虞斌,倒想起了东宫旧日时光,彼时皇兄亦是颇多周折,步步为难,处境较如今的虞斌还要难上几分,到了如今,皇兄看似没了掣肘,可每一步,倒像是比从前更加艰难。
“侯爷何必因一时之困而有所懈惫,来日方长。”秦诺宽慰了他一句,转而道:“如今吕华受了伤,这府里就暂由我差人看着,侯爷看呢?”
“全凭殿下吩咐。”
几人说了一回话,眼见在此耽搁良久,便打算收拾了这一摊,先行离开,踏出屋门时却闻侍卫匆匆来报,说是吕华险遭刺杀,若非在旁监管的侍从机警,此刻吕华早已没了性命。





偏宠 第10章 谋逆
“熬药送药的是吕华身边的一个亲信小厮,见药中有·毒·之事被拆穿,便立即暴起刺杀吕华,侍卫将他挡了回去,眼见刺杀无望,此人咬破口中所藏之·毒,大喊苍天无眼,家仇难报,而后便没了气息。”
众人沉默了一阵,虞斌先开口道:“这事蹊跷,一来,大约真是寻仇杀人。二嘛……”虞斌摇了摇头,吩咐人将吕华府邸彻彻底底地搜查一遍:“只怕这吕华还惹了旁事,有人见他为我们所控,恐他说出什么来,才会如此着急地要了结他。”
秦诺凝眉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虽不知吕华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惹来杀身之祸,可其中隐情明显不简单。
“那小厮既是亲信,若真想报仇,多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今日,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秦诺摇了摇头:“想来多半是杀人灭口了。”
“将这府上所有人集中看押在花厅,至于吕华……”虞斌斟酌之际,秦诺接话道:“我看还是要尽早审问,再拖下去,恐生出枝节。”
“罢了,就依殿下所言。”虞斌说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了了。”
想到侯府中的老太君,秦诺也稍稍头疼了一下。
吕华方才险些丢了性命,这会儿即便浑身病痛,也不敢安下心来休息,秦诺一行人踏入屋中时,正见吕华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秦诺皱了皱眉,不想多瞧这人一眼。如此一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只会欺辱无辜女子,欺压无势善良,一旦遇着丁点儿事,就成了这么一副窝囊模样。
“我们主子有话要问,你若聪明,就该知无不言,若还心存侥幸,拐弯抹角,那你这条贱命也就到头了。”晓风上前一步,冷冷看着吕华:“我问你,今日这人为何想要你的命,你掺和到什么事里头去了?”
吕华仍旧缩在床角,状似惶极,神思惶惑,晓风冷笑一声,右手微抬,便有一支梅花镖深深嵌进了床头。
吕华惊得魂不附体,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难堪至极。
因着吕华现下的模样实在是入不得眼,屋中便只留了晁昱审问,一行人暂且退至外间。秦诺走出门去,看着天边薄淡的云,心里头却着实不安得紧。
晁昱手下多有搜寻暗探的好手,没过多久,果在府中发现了一处密室,密室中金银珠宝遍是,另有刀枪剑戟等军用之物,满满地堆了一屋子。
私藏军器,还贮了如此多的金银,这事都能与谋逆搭得上边了。
“殿下,晁统领已审问毕,只是那吕华禁不住吓,已晕了过去,统领说此人多有不实之言,还待再审,恐还要在此多耽搁些时辰。”
正巧外头来报,说是府里老太君寻侯爷回去说话。虞斌与秦诺对视了一眼,俱都无奈。虽说早料到吕檀不肯轻轻放过,却也没想到竟会这般急躁,一时片刻都等不得。加之先时在密室中所见诸物,虞斌心中也存了思量,这会儿听得教见,他也不再耽搁,先将夏溪托付给秦诺,又与秦诺就着吕华这事略说了两句,议定了应对吕檀的法子,方才去了。
虞斌走后,这府中诸人多半是秦诺近卫,此时秦诺教诸人在外守着,自己带了晓风一并进了内房。
屋中药味闷得人头晕,晁昱却不肯稍开窗门,秦诺见故,忙低声详问缘由。
晁昱脸色十分不好,见秦诺相询,先教晓风在门边守着,自己略低了声回禀:“此事恐与当年的勇王萧明有关。”
“什么?”秦诺尚未如何,晓风却是大惊失色:“可勇王……”她往近凑了凑,尽量把声音压了下来:“可勇王早已死在了先帝剑下,连一干依附臣工也都被诛除殆尽,如何又会与勇王有关?”
秦诺入宫时,当年争夺帝位的腥风血雨早已散得一干二净,因此对于这位勇王,秦诺所知也只限于他是皇兄的大伯,当年的太子,后来在帝位之争时失利,在先帝萧旭登基后便被借故清算,斩草除根。照理说,那萧明的坟头草都不知长了有多高,怎么如今竟会与谋逆有关。
“方才吕华说出的消息拢共就那么些,与勇王有关也只是我的猜测,当年勇王府虽上下不留,但是对于勇王的生死,一直以来都有颇多猜测,有人说当年勇王提前得到了消息,早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先帝所杀的只是个替身罢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烦了。”晓风烦躁地来回转了三四圈儿,瞧见秦诺一直细思而未出言,忍耐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瞧这事……”
“萧明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吕华必须要握在咱们手里。”秦诺看向晁昱:“如今吕华暴露,线索尽断,我们只能尽量从吕华口中挖出尽多的消息。我会立即传信回京,询问皇兄当年事情的真相,若能得了前因后果,再追查不迟。”
秦诺说完,眉头却始终未曾舒展,若勇王当真活着,若这事真与勇王有关,此事一旦泄露,恐为有心人追查利用,到时搅得满城风雨,还不知这天下局势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看襄武侯方才的模样,应当是不知情的,就是不知道这荷州城里的其他人是否也一样老实无辜了。”晓风给吕华搭了搭脉,确定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便着人看好了他,几人出了屋门。
出了这么一件事,原本的路见不平,惩奸除恶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庭中狼藉一片,府中仆婢惶恐不安,秦诺着人各各细问之后,将人暂时关押了起来。
晁昱从长公主府调了兵马来守住吕府,吕华更是处于重重保护之中。
只是虽则保护,其人日子却不大好过。
“我知道殿下想问什么,我当时一时慌乱,有些话还没能说清。”吕华冷静之后,心念几转,决意从长公主和吕家这里寻活路,今天的刺杀之事让他明白,一旦自己离了这些人的保护,那丢掉性命,只是顷刻之间。但让他就这么任人宰割也是不可能的,他得给自己找后路,寻个舒坦的活法,否则到时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还是生不如死。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们主子没那么好的耐心,只有一天,一天之内你若还不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侍从冷笑着掰下桌子一角:“到时自有好的招待吕公子。”
短短几个时辰,吕府已经被翻了个底儿朝天,秦诺拿来账本大略翻了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殿下,这里头乱糟糟的,有晁昱看着就行了,奴婢侍候您回府去歇息一下吧。”这一天乌烟瘴气,谁的心绪也不算好,晓风怕秦诺在这里闷着不高兴,便出言劝了几回。
“先回吧。”秦诺点了点头,着人将这一屋子的东西挪回公主府去,等理出个头绪再议后话:“问问钱豆腐一家的意思,若他们愿意,便将他们一家一并接进公主府,我看他们一家人品性不差,给他们安排个差事先安顿下吧。”
晓风应了,回头着人去办。她知道公主心地善良,这种事,能帮的便尽都帮了。出了这种事,钱豆腐家今后只怕谋生不易。
“殿下,咱们既要回公主府,侯府那里,不如就由奴婢亲自跑一趟,就算老太君有何不满,奴婢也能给挡回去,顺道瞧瞧她对此事的态度。”
秦诺想了想,轻摇了摇头:“本宫要去何处,无需对她交代,如今两方博弈,我若给了她太多脸面,只怕会让她得寸进尺,先这样吧,冷一冷再说。至于吕府这事,估摸着等襄武侯那儿有了消息便会来公主府通个气儿,咱们先回去。”
晓风点了点头,方扶着秦诺上了马车,就见虞斌打马而来,在马车前翻身下马,利落地行了个礼。
马车缓行,秦诺摘下帷帽,给虞斌递了盏茶:“老太君那儿怎么说?”
“吕华之事,臣与祖母回禀之时言吕华大胆,纵恶奴横行,冲撞了公主,因吕华是犯上之罪,祖母不好强行·插·手,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想见吕华一面,好歹让他将手上的差事生意都交出来。臣言吕华拒不认罪,反抗时不慎受伤,昏迷未醒,暂时敷衍了过去,只是祖母看着仍不死心,臣只怕吕府之事会横生枝节。”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吕华这个人,暂时谁都不教见了。”
虞斌猜到这里有些不便教自己知道的隐情,便也没有多问。
“臣还有一事,想请殿下考虑一二。”
“怎么这么客气?”秦诺把几个装点心小食的油纸包打开,自己拿了卤豆腐慢慢吃着:“你说就是。”
“定王在荷州已逗留多时,臣想着是否能在侯府设宴款待一二。”
“侯爷是侯府之主,这些事自己做主就是。”秦诺低着头慢慢嚼着卤豆腐,心里七上八下乱得厉害。
见秦诺装傻,虞斌叹了口气,还是把话挑明:“既是设宴待客,那府中之主也总不能少了一个。殿下身份贵重,如今又顶着侯府夫人的名头,若臣待客,总不好把殿下漏了,到时只怕殿下也要一并赴宴才合规矩。”
“可……”秦诺此时颇有些恍惚,她勉强定了定神,好半晌才道:“但我乃朝廷公主,与定王之间颇多尴尬,只怕同处一席,彼此都添为难。”
这话说完,两人都是沉默。秦诺也知自己这个借口实在是烂得很,可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
虽说照着如今的情势,早晚都是要见面的,可她心里慌得厉害,又不知重逢之后该如何相处,便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拖不过再说。
“容我考虑考虑。”秦诺敷衍地摆了摆手,虞斌会意下了马车,问明夏溪何处,自去瞧心上人了。
虞斌走后,晓风回车见秦诺神思不宁,问明缘故后沉默半晌,劝道:“咱们承了定王救命的恩情,原本该郑重道谢,如今定王来此,侯府设宴款待也是应当,依着奴婢看,到时您少不得是要与侯爷一道入宴的。”
“你说定王在此逗留多时,是为了什么呢?”秦诺没答晓风的话,反喃喃地自言自语,一张软嫩的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看得人怜惜又忍不住发笑。
晓风忍了笑,却发现公主对定王有些过于在意,心中有些思虑,却不好强问,只能把话憋在心里,自己干着急。
“定王终究于咱们有恩,只怕这回,殿下是真的得当面道谢了,如此,才合礼数,殿下……”
“晓风姐姐……”秦诺头痛得厉害,自己心里也没个成算,这会儿听晓风东一句西一句的,心里头直直揪扯成一团:“好姐姐,我知道了,别说了。”
秦诺趴在膝上,把脸整个藏了起来,好半晌,才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偏宠 第11章 情怯
一连几日,荷州城中传言不断,秦诺并未着人释清流言,而是另添了把火,将这流言引到襄武侯大义除弊亲之上。
几日的添柴加火,襄武侯在荷州城的声望日隆,好歹也凭着这铁面无私,仁义宽厚的名头赚了不少的民心。
吕家自然多有纷扰,只是才出了吕华的事,他们还未探清长公主的底,自也不敢轻举妄动。
“瞧着都是些草包,家里倒是颇有些本事。”秦诺瞧着各家送来赎人的珠宝玉器,大约估了个价,觉得倒也划算。
“只是人虽能放,各自做下的恶事却不能轻轻放过。”秦诺坐在秋千上晃了晃腿:“教人将他们当日各自所陈的恶事抄录下来,贴在城门口让人看上一看,再着人写些词儿,教各酒楼的说书先生说上一说,也算是本宫心善,助他们扬名了。”
晓风在旁低笑,轻摇了摇头。这些各家的荒唐子弟,往日里坏事没少做,但都也罪不至死,关了他们这么几天,各色惩罚把人教训得够呛,眼下又教各家大大地出了回血,就是放了他们回去,往后只怕也没胆子,更没本钱四处作恶了。
何况殿下已经命这些人在府中闭门思过一年,日日食素寒衣,以思己过。若无故踏出府门一步,那州府大牢就是各人的归宿。
“告诉这几家人,今后逢年过节必得开仓施粥,救济贫苦,至于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都先折了银子,回头择个时机,赠给曾深受其苦的人,还有,这些人本宫已经知道了,若是再让本宫听闻他们仗势欺人的事,那他们的命也不必要了。”
晓风点了一回头,自着人去办,吩咐罢了回来道:“这些人都不当紧,只是吕华那头儿,怕是再拖不下去了,侯爷那儿每日都有吕家人上门讨情,他再怎么应付,只怕也应酬不过来。”
“吕家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晁昱一直看着他们,眼见其所作所为都符合常理,并无异常慌张之处,若照着现下看,谋逆之事,吕家其他人恐不知情。”当初他们隐瞒了吕华之事,也是想试探着荷州城中人的态度,而如今看来,吕家人虽恼怒不平,但也未见那狗急跳墙之人。
“吕华这几日可又招出了新事?”
“并无,每日送来的口供都相差无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吕华是真的不知道再多的事了。他与那头儿的人虽也时常相见,但每次见面的时辰和地点都是提前一刻钟告知的,那边谨慎得很,吕华是丝毫把柄都抓不住。”晁昱手段何其狠辣,多硬的骨头都能给他折了,吕华不过是个软骨头,晁昱只使了两分功夫,就让他把话都给吐尽了。
从现在看来,那谋逆之人是看中了吕华的身份和短视,利用他的名利之心,多番相助,助吕华在吕家站稳脚跟,且握住了荷州城几项极赚钱的生意,这之后,那头儿出人出主意,吕华依言而行,两方合作,敛财收宝,藏匿军器,各取所需。若非此次怜絮之事,只怕这事会永远深埋地底,不见天日。
“那头能寻得这么个好用的蠢货,也算是费了一番功夫。”晓风摇了摇头,叹道:“该查的地方都查了,实在是撤得干净得很,那几个掌柜和来往差使,哪个嘴里都没句准话,只怕是早防着了。”
这也是预料中事,吕华好利用,却是个顶顶愚蠢无用的人,与他合作,人家只不过当养了一条好用的狗,哪里会让狗咬住丁点儿实处呢?
“再最后好好捋一遍,若还无进展,就将这事彻底抹平,不要留下痕迹。吕华那头……”秦诺抿了抿唇,一时也没个定主意。晓风几番欲言又止,到底没将“灭口”二字说出来。
殿下不是血雨腥风里长起来的,为人处事,手段尚显温和,即便是对着吕华,也多是想让其罪有应得,而非无故杀灭。殿下不爱动辄取人性命,待他们这些仆从奴婢也从不呼来喝去,而是善待尊重,如此一人,实不该碰这些乱七八糟的脏污事。
晓风拧紧了眉,心里头百般地堵,殿下身份如此,这些责任重担都要压在她的肩上,即便她们这些身边人如何心疼不忍,也终归无法替代。
“此事后续不若先交给晁统领,他自来是处理这事惯了的,必能寻个妥帖法子,殿下莫要再为此费心了。”
“那不行。”秦诺摇了摇头:“我知道晓风姐姐心疼我,但是这些事我总要学着决断处置的。吕华该死,不过眼下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再等一等吧,待京里回信到了,再看如何处置他。”
这事定了,晓风也不想再三地说起惹得公主心烦,正欲招两个女先儿来说段书让公主松快松快,就听素心来回,说襄武侯在外请见。
“多半又是为了设宴待客之事。”秦诺仰着下巴看天:“要不就说我忽感风寒,不宜见客,让他自己待客吧。”
“殿下。”晓风哭笑不得,先教素心将人带到夏溪那儿去,等公主传了人再来说话。
“日子一拖再拖,定王在荷州城已停留多时,再拖下去恐有怠慢之嫌。”晓风劝了几句,见秦诺整个人似是没什么精神,可那双眼又明亮得教人心悸,她皱了皱眉,心觉此事不妥,但这几天问起,公主又是顾左右而言他。犹豫片刻,晓风还是斟酌着问道:“殿下从前与定王相识?”
秦诺猛地看向晓风,然后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半日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晓风是她的亲信,有些事还是不能瞒的,否则今后行事的分寸恐有差错。只是若要将此事说清,又需万千言语,也一时难以尽述,且其中颇有些生死隐情,总还是多有避讳的。
思来想去,秦诺最后只道:“旧日有些交情,只怕相见会生出没必要的周折。”
“殿下……”
“姐姐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能避过这回去,不是我矫情,实在是如今并非相认的好时机,勇王之事尚无眉目,现在我这里还是越简单清净越好。”
晓风心知这事只能问到这里,也大约明白了殿下的态度和心意。
“殿下若真不想见,装病倒是个法子,只是避过了这回,谁知下回又当如何。定王此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更不知何时才会离开,殿下别忘了,咱们总是要往定王府赴二公子的婚宴的,万一定王要与侯府的人同行,那……”
秦诺头痛欲裂,晓风见她如此,也不再相迫,转而劝秦诺到府外逛逛,换换心情。
正是天朗气和,春光明媚,秦诺同着晓风一道四处游逛,十数暗卫皆混入人群跟随。
那些荒唐子弟的亲笔认罪书已经贴的满城皆是,饶是那些人家再恼恨,也不敢着人去撕,是以眼下城中最有趣的热闹便是这些认罪书了。
“说书先生过两日才能准备起来,这几天有这个也就够了。”晓风护着秦诺行至一处茶点摊子,刚一坐下,就听旁边有人在谈论那些认罪书上之事。
但凡一事经过了人传,最后多半与最开始的模样大不相同,才这么一阵子,那些酒色之徒的罪名就几乎翻了一番,甚至还在往更加猎奇的方向发展,可以预见,再过不久,这些荒唐子弟就要扬名千里了。
秦诺一面吃点心一面在心里哼了一声。
我也就是举手之劳,等你们臭名远扬了,可千万不要太感激我。
秦诺出门时在脸上稍作改妆,虽已掩了大半美貌,可仍旧是姿色过人,只是旁边的侍女太凶,看过去的人都觉得再多看一眼,只怕就得被挖眼。
看过了热闹,秦诺就带着晓风在城中各大点心铺子钻来逛去,外头的点心虽则粗陋,但也有些味厚香甜的,秦诺想尝了之后再改进改进,也好让自己饱饱口福。
“玫瑰饼太干了,外头的皮怎么这么厚,还噎人。”秦诺苦着脸拣着玫瑰馅儿吃,却觉得馅儿里头不知搁了多少面:“真是奸商啊,这么大个饼,馅儿没多少全是干面,还掉渣。”
幸好一样只买了一两个。秦诺撑开纸袋往里看,挑挑拣拣择了个芝麻饼,刚咬了一口,就见前头靠近城门的地方似是出了什么乱子,吵嚷得很。
秦诺拣了个稍静些的地方踮着脚往前头看,看了半晌也瞧不出个根底,便一抬手招来个暗卫询问究竟。
“此事晁统领已着人去查,属下所知有限。”暗卫微微躬身,垂首禀道:“众人围着的地方是一位姑娘的烧饼摊,明面上打听来的消息称这女子和母亲来荷州城投亲不遇,其母又生了重病,这姑娘就到这里来卖唱卖饼的给她娘治病,这都好几天了,几乎是每天都有麻烦。只是虽有麻烦,却总能化险为夷。”
“什么麻烦?”
“此女相貌清秀,又无依靠,是以总有风流纨绔上前调戏。若遇着霸道的,要把人往家里抢也不是新鲜事。”
城门前本就人来人往,有个热闹能翻出天去,秦诺听了暗卫的禀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眼见那女子被拉扯得如摇摆的弱柳,她皱了皱鼻子,摇头笑道:“她一直遇着这样的麻烦,却总能化险为夷,这是每天都遇贵人啊。”
“说吧,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让晁昱差人去查,想来身份不会简单,这出戏说热闹也热闹,说拙劣也拙劣。
“殿下处置吕华之后,此女曾窥探过公主府,如今又在城门口摆开如此摊仗,只怕是存了祸心。”
“外头就是热闹啊。”听了暗卫的禀报,秦诺勾了勾唇,转头与晓风道:“正愁从吕华那儿问不出什么呢,这就叫瞌睡了来枕头。”
秦诺吃完了一个芝麻饼,咂咂嘴,等想清楚了该如何改进这个芝麻饼,才满悠悠擦了擦手,看着城门边上那辛辛苦苦的一群人,撇了撇嘴道:“带回去吧,人家这么辛苦演了,咱们就捧一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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