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周立民：具体问题，具体对待。谁掌握真理，谁就是一把手。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我们回到公社洗澡时，周立民对我说：先前来的时候是时间不允许，不然，就到那户人家屋里去喝茶，一定还能扯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听了有作用。





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第15章 走访养蜂专业户，顺道考察酉港粮站
1982年9月6日，星期一，晴
1982年9月6日。早晨，周立民率领调查组一行来到了养蜂专业户谭君岱的家。
谭君岱：我全家6口人，父亲60多岁，小孩3个，夫妻2人。我原来种田，种的谷不值钱。俺爱人在蔬菜队种菜，菜搞好了，却又卖不出去。毛主席逝世的那年，我花54元钱买一桶蜂，几年时间，就发展起来了。第一年有了蜂，第二年就发展了十几桶。蜂子咬了，虽然会肿起好高，但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除风湿。我有一回脸上被蜂子蛰了一口，脑壳肿得瓜瓢大，但把湿气病治好哒。原先每逢天气不好硬痛得梳不得头发。养蜂还有一个好处，一年四季到处跑，看得到各地的好风光。我养蜂子，一年除了开支落得3000元钱，就是车费贵得很。去年到内蒙古、到云南，包火车皮，运输优先，客车都让。政策好得很。什么时候放蜂？一些部门都征求你的意见。云南土产公司的同志都蛮好，无论我要白糖，还是要药水，或者其它么得东西，他们从不讲二话，一批就是好多。打药不受影响，只要不直接喷在蜂子身上，如果药水喷在蜂子身上，它就动不得了。我今年搞了18公斤蜂王浆，160元一公斤。蜂王浆比蜜糖走俏些，赚的钱也多些。
周立民：那家伙贵哟！
谭君岱：也营养得很。俺就是这个为主。我还喂了12只兔子，这是四川带来的长毛兔，这家伙就是脏得很。养兔的地方要像打猪栏一样的打起池子，冲水方便。兔子发展起来快当，一月一窝，一窝七八个。现有7个母兔，5个公兔。公社里给连友大队一个贫困户贷款，要他从我这里进种兔，发展养兔，脱贫致富。
周立民：可以吔！他发展，你也发展。
余进秋：蜜蜂发展到180桶，装得一火车皮。
谭君岱：俺如果到云南去，天时好，搞得千把两千元，还不用上糖，蜂子也发展起来了。一桶蜂弄得150元，至少100元。去年伙计没有邀好，不往内蒙古去，往四川去好哒。邀的那个伙计没得钱，他又不做声，冤枉在路上走了一个月。我要是有300箱蜂子，就可以单独包火车皮，就不要邀别人的伙了。俺尽是换的新蜂王，新蜂王一个晚上都繁得出一匹蜂。养蜂吃亏得很，忙得要死。我到四川养蜂，落的那户人家好，摇糖，卖糖，都是住户的两口子帮到搞。不然，就单靠我一个人，哪怕胯里伸出一双手都搞不赢。
这时，谭君岱的小伢儿上学读书去，找母亲要钱。
周立民问：小朋友要了好多钱啦？
小朋友答：一角钱。
这个小伢儿长得很可爱，两只眼睛好大好亮，满头漆黑的短发，上穿白引条蓝线布衫，下着黑线布裤。这家主妇邢毕梅，40岁，金边蓝布胶底鞋，棕色尼龙裤子，花布褂子卷起肘拐，绿色毛线衣，掩耳披发，方圆的脸，说话高声大嗓。她说：蜂王浆辣得很。
周立民：老谭向公社上缴什么费用了吧？
余进秋：交居委会一点。
周立民：交好多呀？
邢毕梅：几十块钱。俺是属居委会领导沙。交几十块钱的管理费，那是应该的。
周立民：现在的蜜糖多，要通过其它办法加工制做，再投入市场，赚的钱就多一些。
邢毕梅：蜜糖用开水冲，只能用温开水，热很了的开水要不得，那会把蜜糖当中的维生素杀死，就不营养了。一桶蜂只能一个王，有两个王就会打死一个。
访问了养蜂专业户谭君岱、邢毕梅夫妇后，周立民要看看距此不远的酉港粮站。余进秋带路，在没事先打招呼的前提下，我们一行走进了酉港粮站。粮站主任介绍了相关情况，值得一记的是：
全社每年产三万担菜子油，计划内销售只有千把担，更多的留给市场上销售，满足群众需要。每年收购黄豆2万多斤，购进每斤价0.48元，销售给吃国家粮的居民每斤价0.16元，议价销售每斤价0.36元，国家要贴进一大笔。
我们离开酉港粮站，回公社吃早饭，有丝瓜汤，菱米炒肉丝，油炸红辣椒，醋溜鱼，醋溜鸡，粉蒸肉，炒白菜秧搁辣汁浆。




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第16章 好一个马福喜
早饭后，周立民率调研组陈福初，汪万昌，王利亚和我，还有公社陪同的余进秋，曾宪毅，每人自带一把靠背木椅，登上一条前三后三的小型机动船，从酉港公社背后的码头出发，沿内江向西驶去。船行至猫山大队背后，船上的发动机突然坏了，停在江心不能动。好在船上有根备用的竹篙，凭借它把船划拢堤边。曾宪毅赶快上岸，要去猫山大队部给公社打电话，抓紧再派一条船过来。周立民说：不着急。马福喜家里不就是在这里吗？正好到他家里去看看。
余进秋说：这里离马福喜家很近。
我们步行两分钟就到了马福喜的家。竹篱小院，充满生机。
这时，马福喜正从外面放鸭回来吃早饭，他热情地给大家装过滤嘴银象牌香烟。
周立民：你先吃饭。我们看看你屋里的摆设。
马福喜三扒两搅吃了饭，一边抹嘴巴，一边来到正房里。周立民对他说：你就吃饱了？
马福喜：吃饱了。
周立民：你那硬是倒的呀！
马福喜：我吃饭快得很嘞！
周立民：把你致富的经验介绍一下吧！
马福喜：公社余书记给我写了一张单单儿，照单单儿给田里施肥。这就是我的经验。生产队的人看到我要赚钱了，他们用我的主意，要我演一本电影。我就讲，你们把公路修到我门口，我就演一本电影。过去搞集体，大家箍得太紧哒，箍紧了就发炸，生产反而搞不上去。1973年，我作死力的搞，媷稻硬媷得困倒，出工跑前头，收工跑后头。别的没有得到，就得到了公社里奖励的一块镜子。今年春上，公社奖了我家5双防滑靴，16块多钱一双。余书记去年要我贷款，发展养鸭，开始我屋里堂客不肯要的，我硬要贷款，有余书记撑腰，天塌下来有他顶，怕一砣卵。搭帮贷了那笔款，要不然，我就没得本钱养这么多鸭。1975年，我包产5个月，工作组还我脱不得乎，把我的麻罩船抬走了，一窝猪儿也脱乎了，捅蚂蜂窝的那年，把我搞起去学了13天，要我割自己的资本主义尾巴。我硬只差一点点儿急得吊颈。如今，估量量儿，党委余书记不得搡起我搞坏事沙。我看了《月亮湾》的电影以后，思想上也没得负担了，要放心大胆地搞，搞出个样子来。我有四个儿，两个儿结了婚，还有两个儿没结婚。收个儿媳妇不容易，要花一千多元。我还准备置一部手扶拖拉机，派一个伢儿到县里学驾驶，跑运输赚点钱。我计划修楼房，1000元钢筋，1000元水泥，包给别人修，不管伙食。装古屋修起来了，就摸砣，一个儿就住这三间，一个儿就住楼房，我就住当中。我搞了几个钱，心里也快活，夜里做梦都讲的：烧砖修楼房，田里撒尿素。白天想什么，做梦就讲什么，有时候硬讲醒来了。有时候俺堂客就把我喊醒。养鸭与种田扯起来搞的。俺的早稻只媷得一到，第二到就把谷撒到田里，让鸭子撮啦！就把田里的草撮干净哒。公社里的曾片长三五天来一路，最多七八天一路，不大离开这里。我的早稻田插多了，双抢的时候吃亏。我同俺幺儿，俺堂客看鸭，两个儿、一个女儿就种田。幺儿有两个名字，马文军、马文新。第二个儿要种田，他讲的种田有味道，明年就我喂鸭，他种田。他要栽五亩油菜，我拥护。我满足他的化肥。要技术员开条条儿，照到搞，不然搞多了化肥，就会肥票。养鸭赚钱，不过也提心吊胆，遇到队上其他人家的田里放了闹药，我的鸭子下去了，硬像倒水的，硬像倒劈柴的。我硬是被闹慌脚手了的，不晓得如何对付。我明年修房子，自己做砖，自己烧砖，只投点煤钱，本不会太重。
周立民：你莫搞拖拉机，那又要有人学到开，你的劳动力搞不过来。还是集中精力多养点鸭。每只鸭每年吃38斤谷，你换回的钱却是几倍。养鸭划得来些。
谈话间，隔壁灶屋里传来一个老人的招呼声：“端茶呀！”马福喜起身，他和猫山大队谢全光支书端来了芝麻绿豆茶。
马福喜接着介绍：我的油菜秧儿打下地了，是四川油菜种。科学小报上讲的，9月10日以前油菜子要落泥。我收割了中稻的田，马上就栽油菜，赚的钱如同插一季稻。
余进秋：种油菜，每亩80斤磷肥，把垅子整好了，挖一条沟，沟里灌肥，再栽油菜秧儿，一亩可收300斤油菜子。
谢全光：我们大队承包田地最多的一户是25亩。
周立民似乎没有要问的了，他站起身说：走吧！嗯！




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第17章 船行湖心，边吃莲子边讲故事
11时乘机动船，继续向西进发。
船上，我从陈福初的皮夹本子上贴的剪报资料中，摘抄一段：
常德地区有个真菌场生产银耳，承包这项专业的是15名回乡知识青年。他们开始用木材作培养剂的主要原料，但成本太高。后来他们研究用当地的棉梗代替木材作银耳培养剂的主要原料，第一次接种就收获优质鲜银耳610斤，成本比原来降低一半。人们对此称赞不已，说农村有文化的人大有用武之地，为农副产品加工又找到了一个新途径。
船行湖心，两岸，白牛，青毛牛，在湖堤上啃草，群鹅戏水，猪儿在湖边拱泥，嚼着螺蛳蚌壳，小伢儿在水里打泡游，开水仗，还有的胸前挂个网袋子，手挥钓竿钓鱼。麻罩船停在岸边，开火弄饭，晒麻罩。妇女在杨柳树搭起的水桥上摆衣、洗菜，一只只木划子肚皮朝天，搁在长板凳上，涂了桐油，黄浸浸，亮闪闪。湖滩上有个砖厂，一排排刚做成的土坯列在湖边，像城墙似的；高压线横空而过，一群撒网子渔船，排成阵势，有的撒网，有的捡网摘鱼，张张银网落水，宛如白菊花盛开。一群鸭子，正在堤角杨柳树底下歇息，有只麻鸭咬了一条游刁子鱼，几只鸭子追上去争夺。看鸭佬撑着小船，隐入杨树底下，鸭篙悠闲地在水里拨动，坐在船斗子上，甜蜜地欣赏着他的鸭群。一条麻罩船正沿岸边寻找，渔人轻轻点着竹篙，渔船左艄侧挂着一块舵板，起到不偏离方向的作用。岸上长着杨树，柳树，木子树，勾叶树，香樟树，苦枣树，树上爬满各种青藤，喜树间杂而生，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绿树中露出红瓦、青瓦的屋顶。
从公社出发时，刘进秋送来半脸盆莲子，曾宪毅用草帽接过来，一直带着，这时大家边坐船边剥莲子品尝，清甜鲜脆，有滋有味。
周立民：不能光顾了吃，都不说话呀！每人讲个故事吧！
余进秋：俺公社出了一个嫂代姑嫁的真实故事。两个年轻人谈恋爱，女的身怀有孕，正好在看定的结婚日子这一天，女的生了小孩。结婚日子事先定了的，要来祝贺的亲朋戚友不便退信，只好要嫂子代嫁。先讲好了的，嫂子代替小姑拜堂之后就回来。可是，嫂子代替拜堂，进了洞房，不愿回来了，住了十几天，也不愿意回来。多方做工作，才勉强回家。
曾宪毅：双岭大队有个男的，睡到半夜时，嘴巴里干了，起来喝茶，把床脚下一瓶农药拿出来，倒了一大碗。床上的堂客闻到了农药气，问男人你搞么得哟？男人说喝茶！堂客骂他，你个蠢家伙，你倒的农药啦！男人吓得“啊啊”大叫。堂客一掌把男人手里的碗打落了地。
汪万昌：我讲个关于自己的故事。我有一回过太白湖，遇上大雨，没有伞，我就摘两片荷叶，将其中的一片荷叶中间穿一个眼，戴在颈项上，将另一片荷叶举在手上，挡住了雨，起的作用比雨伞不会差。我是曾经看到有的小伢儿用荷叶扎帽子，戴在脑壳上遮太阳，而受到启发的。
周立民：你这也算故事呀？毫无故事情节。
大家都笑了。
12时20分，机动船到达金星大队部码头。




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第18章 农民的日子好过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目标
码头上，一个中等个子，身材结实，圆头圆脸，黑皮肤，浅头发，大耳朵，翘嘴巴的中年汉子笑呵呵地朝船上伸出手，对走过船跳的每个人都牵一把。他手腕上戴的上海牌手表，上穿白的确良褂子，内衬圆领汗衫，下着黄的确良裤子，卷到大腿，腿上脱了一层皮。余进秋介绍：这是金星大队党支部书记陈海波。
12时30分来到大队部，中饭已经摆上桌，有炖鸡，鸡杂汤，炒蛋，扎辣椒，青椒炒豆食。
周立民：架势。吃了饭好搭早做事。
大家埋头苦干，打了一场歼灭战。
下午1时15分，访问生产队长陈忠范家。
陈忠范：我爹爹57岁，哥哥忠凡36岁，弟弟忠焕24岁，妹妹忠杰22岁，弟弟忠云20岁，妹妹忠凤18岁，弟弟忠乾18岁，忠凤、忠乾是一对龙凤胎。一屋的劳动力，一屋的木匠。陈忠凡，陈忠范，陈忠焕，陈忠云，陈忠乾，都是木匠。都是我爹爹这个老木匠带出来的徒弟。工夫消停时，陈忠杰在供销社做临时工。一屋的高、初中生。我是高中毕业生。全家今年插了20亩田，比去年少插5亩，田土调整出去了。今年急不过，想在田里增产，减面积不减产。17亩早稻，亩产675斤。2亩中稻，亩产900斤。18亩晚稻，鱼次和浙叶青，估产800斤。总产27669斤，加春粮580斤，总共28849斤。上交生产队6000斤，其中三超粮3000斤，准备向国家交粮20000斤。
周立民对余进秋交代：随他自己意愿，不要撞数，交20000斤，交18000斤，都可以。少交点，适当留点，可以多喂点猪。
余进秋连连点头。
周立民对陈忠范问：在外面做木匠的怎么向屋里交账呢？一个月交给你好多钱？他喊拢主妇，问道：你怎么管账呀？你威信高得很啊！不仅伢儿得听话，你对伢儿，对媳妇，一碗水端得平啦！
陈忠范的堂客向周立民算家庭收入账：水稻收入4439元；旱土3.5亩，种棉，亩产130斤，每亩包括付产物250元，总共910元；黄麻0.8亩，收入200元；油菜1300斤，收入650元；稻草200元；棉梗35元；棉油40元；土里总收入2035元。木匠工资3000元；合同工资200元；生猪，肚里的货，识不破，下了一窝猪儿，9个，还有一窝，仔猪600元；肉猪已交2头，还有4头，价值1694元，包括仔猪在内。红花籽100元，全年收入11468元。
陈福初问：还有鸽子吔？还有鸡吔？
周立民：那些不算收入，算平时自家改善生活哒。
陈忠范：我节省了大笔化肥钱。
周立民感兴趣地追问：你怎么节省的呢？
陈忠范：饼肥放进热水氹里，和猪屎拌在一起，制成六合肥，效果好得夹卵哒。不过农药没法节省，每亩不少于80元。
周立民：早稻插下去以后，七八天追一次尿素，或者是速效碳，稻势一哄而起，就上去了，亩产能搞到七八百斤，没得问题。你用土化肥能有这个效果吗？
陈忠范：有。还高一点，搞得八九百斤，还保护了土质。
周立民：你家全年总收支情况如何？赚得好多净钱？
陈忠范：每亩农业税7元，每亩电费7.10元，每亩水利费19.80元。除掉各项开支，全年纯收入10225元，人平1281元。
周立民：你算重点户，就是靠农、工、副三项富裕起来的。
陈忠范介绍完了，陈海波立即接着说：我把本大队重点户的情况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他边谈情况，边在腿上抓痒，这是常年喷洒农药造成的过敏反应。
陈海波：17队邱良保，4口人，7.5亩水田，他本人长期患病，只有堂客劳动，早稻亩产510斤，共3825斤。晚稻亩产450斤，是人家都插完后，大队组织党员和他的亲戚给他突击的。全年上交稻谷1480斤。卖议价1000斤。苎麻0.51亩，150元，黄麻150元，猪120元，油菜子70斤，35元，付产物75元，红花子50元。人平纯收入263元。全大队共有404户，其中人平纯收入1000元以上的重点户78户，占19.3%。
周立民：你这个重点户，收入这么高，有什么特点啦？
陈海波：劳力强，技术好，家庭副业繁荣，不是搞的岩农业。
周立民：对！不光是做的岩工。像陈忠范这样的户，你这个大队有好多户呀？
陈海波：十几户。今年都跟到赶起来了。
周立民：重点户有些什么问题要解决的呀？
陈海波：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每人要一部永久牌自行车。永久自行车硬搞不拢来。
周立民：从这户来看，还是以搞好一两项为主，兼顾其它，发展家庭副业。你呢？陈海波你家是怎么搞到人平1000元的？
陈海波：我啊！就是插田，靠技术插田。再搞点副业。
周立民：看来就这么一个概念，那就是在现有承包的田土条件下，搞一点家庭副业。要搞到陈忠范家里这样子，必须坚持几条，一是耕地不动；二是搞好一两项家庭副业，喂鸭呀，养猪呀；三是农闲外去找点季节工，挣点收入。今年要好好总结一下，冬天里把人平纯收入1000元的户向全公社介绍。大家听了就会跟到赶唦。都达到人平纯收入1000元，那农民的日子就好过了。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目标。
余进秋：田土按需承包，人员按技术安排，就可以达到人平1000元。
周立民：我们原来想给专业户减少田土，使他们专业起来。现在看起来不行。就是田土不打乱，着重在发展家庭副业，合理经营。
陈福初：积累要不要提，怎么提，提多少，提了干什么？我觉得都应该考虑。
周立民：还是要提。
余进秋：我还主张多提点。提高人民福利事业，改变环境面貌，兴修水利，都需要提取积累。
周立民：要处理好积累与开支的关系。我们是讲集体的积累，不能以个人的积累，代替集体的积累。改变自然面貌，要靠集体的积累。
余进秋：我们今年修学校，就是每人收款1元。要是积累多，就可不收这1元。
周立民：怎么样？我们走吧！边走边看！




县委书记的十五个日日夜夜 第19章 走进双岭，双重领悟
接下来访问双岭大队十五队。巧得很，这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也姓陈，名叫陈海平，中等个子，黑黑皮皮，平头，粗发，四肢粗壮，戴上海手表，穿灰的确良褂子，蓝棉绸裤子，脚上一双早已过时的浅色塑料凉鞋。他把我们带进了队长周达顺家。
周达顺：我47岁；堂客徐春兰44岁；大儿周九松，25岁，在县水产局工作；二儿周九高，20岁；三儿周九华，18岁；四儿周九祥，16岁，酉港中学读初三，幺女儿周碧桃，11岁，读五年级。全家共插12.9亩水田，种2.7亩旱地，早稻9.3亩，6500斤，亩产698斤，中稻2.1亩，估产700斤，共1500斤。晚稻10.8亩，估产700斤，共7560斤，全年总产15560斤。上交国家4170斤，其中征购粮1400斤，三超粮2770斤。油菜子600斤，300元，棉花2亩，500元，苎麻50元，黄麻210元，鱼900元，手扶拖拉机收入1000元。养兔儿收入150元，90元成本，纯收入60元。母猪250元，成本70元，纯收入180元。肉猪已交1头，108元，还有2头，1头用作儿子结婚，一头过年吃，价400元，成本100元，纯收入300元。水稻棉花成本每亩平均20元。我觉得养鸡划算，赚钱。我家养了名叫新波罗的白鸡400只，2000斤，3000元，小鸡成本费每只6角钱，348元，饲料168元，谷1400斤，碎米400斤，药20元，一包鱼粉50元，总共开支831元。纯收入2169元。养鱼也有赚头。我们是三个人邀伙承包4亩水面孵化鱼花，那地方窝风背浪又向阳，孵化成活率很高。全家纯收入6339元，成本2601元，人平纯收入1056元。
周立民：要周九松回来，你们办一个训练班，他给讲10天到半月课嘛。要养鸡的，要孵化鱼苗的，都来学嘛。有了技术，就能赚钱。
陈海平：不晓得县水产局干啵？你替我们给水产局领导讲下罗。
周立民：可以嘛！
陈海平：全大队人平纯收入在1000元以上的有28户。其他户人平收入一般在500到600元。
周立民：周达顺你讲讲看，你家开展了这么多的副业，全家人是怎么分工的？
周达顺：我当队长，管田土，周九高开手扶拖拉机，协助田里，周九华搞鱼，也帮助搞田里，周九祥帮助双枪，堂客徐春兰，养兔、喂猪、养鸡、做家务。全家人各捞回收入数：徐春兰2729元；周达顺2502元；周九华1800元；周九高1150元；周九祥150元。
周立民：这里面说明一个问题，要富起来，还是要发展家庭副业。没有大面积的田土，光靠分的这点田土，是富不起来的。有饱饭吃了，发展家庭副业很重要。农户有了一栋房子，添置一部电视机可以用好多年，真正在城里，最花钱的就是房子。农村里这点有优越性。陈支书你谈谈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