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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季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识海里数不清的声音正经历一轮前所未有的躁动,好像冲破结界那一刻下一秒就要来了似的。
对于季风来说是个好机会,季风抓住空隙,探手伸进乾坤袋,摸出一颗镇魔珠放在空中,用九骨钦墨之力将它刺破,周遭气场一下子发生变化,群魔还沉浸在狂欢中,一时不察,被轰然震得稳不住身形,一把散开成雾。
耳边嘈杂得声音一时消减下去,季风不等他们重新聚拢,抓起骨扇抵在前方为他开路,火速离开原地。
那些声音的来源见季风跑了也不急,像是有意要逗逗猎物,不急不缓地跟幽魅一样跟在他后面。
那个自称墮世九尾的声音响起:“小鬼,你若是往后跑还算是聪明,你若往前,哈哈哈哈,那就是自寻死路!”
“我就是来找死的!”
季风在风中扬了句,其实心里知道,惘极境一共有十层结界,一层比一层强悍,他即便能打开结界,这一路疯了似的废气也不会让他安全的过去。
必须想个办法——
神火台。
季风脑子里闪过这个词,他想起来了,季之庭跟他说过,阆风人镇压惘极境连接了三座祭台,昆仑台和南屏城是他们自己造的,但神火台是自惘极境存在开始就一直有的,底下不知是蕴藏了何等力量,千百年从未停歇过释放邪气,就是那些妖魔鬼怪的上佳养料,被阆风人连接了另外两座祭台,相互制衡,反而能将这个至邪之地镇压。
兴许那个地方是一个突破口。
只有一个问题,神火台在哪里?
别说季风,这个问题抛给天垣修界,有谁能解?或许阆风人能知道,可现在也无从询问。
惘极境独占天垣西境九成之阔,十层结界,神火台会在哪里,难道要他一层一层的找?
根本不可能。
“小鬼想找神火台吗?”墮世九尾的笑声又在他耳边应该说是识海响起,“我们可以带路啊,呵呵。”
季风尽量不理会识海里的声音,否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控。
“你只要将你胸膛中的若木之花交给我,我就告诉你神火台的位置。”
“当真?”季风目不斜视,自说自话一般问识海中的那个声音。
墮世九尾一笑,道:“当然,你一个人血肉都不够我们分的,若果能换来若木之花,好过过一时嘴瘾,你说呢?”
这当然是个十分可信的理由,若木之花就算被封印也是一大威胁,能彻底毁掉才能断掉后顾之忧。
“你当我傻呢。”季风嗤笑:“我处被动之势,若木之花给了你们,带不带我去神火台还不是全看你们,我随时都能被你们弄死,亏本买卖,我不做。”
耳边的笑声顿时更加尖锐了,季风皱了皱眉。
“小鬼,我们现在也能弄死你。”墮世九尾阴恻恻地笑。
“弄死我,你就拿不到若木之花,不仅拿不到,若木之花还会解除封印,到时候你们神火台受制,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季风随便胡诌几句,他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死了若木之花就能解除封印,不过不妨碍他放豪言,倒真镇住了那些声音几秒,不过只是几秒。
随即那些声音阴沉沉笑起来,“小鬼,机灵过头会给你带来麻烦哦。”
“埋在土里也会懊悔的,呵呵。”
这道拉锯耳膜的声音刚落下,季风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控地飞了出去,忽然银光一闪,他看到一样东西从他身上飞落出去。
“有风自南”的字样划过他的眼前,是他娘送给他的银锁。
铃铃——
一声清越的银铃声响起,成为这个诡异又黑暗之地更为十分不和谐的存在。





惘世闻风 宿怨
季风瞳孔紧缩,伸出手想要抓住银锁,但全身都被莫名的力量困缚,动弹不得。
铃铃——
银锁原本要掉落,却忽然悬在空中,被人住一样还抓着摇了摇。
那只眼神空洞的狐狸头又现形,握着银锁晃了晃,“嘴巴”咧开一抹渗人的弧度,“好熟悉的气息,这是白露霜的东西,你是他什么人?”
季风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这里的妖邪知道他娘?转念一想,他娘曾经也闯过惘极境,见过也说得过去,只是听九尾这语气,可能不是见过那么简单。
那张狐狸脸迅速凑拢,贴在季风脸上说,“八分像,你是他儿子。”
墮世九尾十分笃定,随即像是找到了苦寻多年的东西般发出冲破天际的狂笑。
“九尾,恭喜你了。”识海里有声音听不出语气地“祝贺”。
季风:“,,,”
季风看那只狗头笑得像是大仇得报一般,直觉没好事,他娘走得早,不妨碍他对他娘留下深刻的记忆。
许多人都说他这不安分的性子随他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有一天是要惹乱子的。
当年他娘在部分人知道的情况下,独自穿过惘极境,人们只关注她盗走了若木之花,从没想过她在惘极境干过什么,他自己也没想过。
不会到了现在,他留给他的除了以命相连的若木之花,还给她在这凡人不到之地留下一堆仇恨吧。
想也不是没可能,他娘总能给他爱和致命关怀。
果然,那狗头不,狐狸头高兴地原地饶了几圈,又指着季风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
“我还能在今天遇到她儿子,我说过,终有一天会报仇,终于让我等来了,哈哈哈,,,”
季风大概猜到了,问:“抱歉打断一下,我娘这是把你怎么了?”
墮世九尾知道季风是白露霜的儿子一瞬间还有些忌惮,怕季风和白露霜一样是至灵之体,如此非但伤不了他,她自己的元神还会被灼烧。
但她方才确认季风就是个普通人,修为约等于无,若木之花完全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便大方地告诉他,毕竟每个人死之前都有权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死。
九尾十分信奉这一点,带着点怒气冲季风道:“我被镇压在此有一千年之久,靠着神火台的力量休养生息,恢复了不少,好不容易能够化成实体了,却碰上了你娘。”
季风断定这个狗头没有牙,但他却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白露霜一剑将我打散,差点连元神都聚不齐,我怎么不恨,我花了一千多年才修复元神,就这么被她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如今她死了,这个仇,只能让你来还。”
说罢便张开漆黑的大口,能直接将季风吞下去。
“诶等等,,,我还有遗言要说。”季风被无形的力量捆着垂死挣扎。
墮世九尾张开的大口一顿,黑漆漆的眼睛一副警惕怀疑地看着季风,他不怀疑季风的修为,但看见那双狡黠的眼睛,总让她想起白露霜,莫名一寒。
“我人都在惘极境了,还能往哪逃,你吃我可以,我没问题,但你总得让我说遗言啊,我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这是我应该享受的待遇。”
墮世九尾觉得好像有理,便道:“惘极境沉闷无趣,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让你死的太快也不美,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以后可遇不到像你这样的傻子自己送上门。”
季风一副没错就是这个理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开始进入情绪,道:“你们都知道我娘白露霜走的早,那时我才六岁,我懂什么生啊死的,长大了一些才知道,娘走了,永远不会回来的那种。”
他面前的,识海里的妖魔鬼怪才不懂什么叫怜悯,只是听着更加来劲了,墮世九尾空洞的眼睛也专注地看着他。
“我常常在山门外等,因为族中长老跟我说我娘出远门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我想啊,短时间回不来,长时间就得回来啊,她总要回来的,于是我每隔三天就去山下等,每隔七天去城外等,每隔一个月去我外公地界等,等我长到九岁我才相信,我娘不会回来了。”
季风扫了一眼墮世九尾,尝试着找回无限识海主动权,但没用,稍微有点苗头就会被那股力量按下去。
那些黑漆漆地东西还在等后文,见季风停顿了,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所以你的遗愿到底是什么?”
,,,季风才不怀疑自己讲的不生动,只是这群妖怪太冷漠了而已。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季风指了指墮世九尾“手”中的银锁,道:“没能留住我娘。你手中的银锁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将它戴在身上,告诉我娘,她对我的期望,我会铭记。”
他没办法准确的下结论,但他能察觉到,自银锁响起的第一声起,周围有另一东西在迅速靠近,气息和这些邪气完全不同,像是应召而来,他想赌一把。
包括墮世九尾在内,在听的都沉浸在自己并不理解的人间至孝中,然后不留情面的起疑:“这银锁不会有问题吧?”
好机灵。
季风几不可见地噎了一下,解释道:“我是知道你们恨我娘恨地深沉,必定不会给我留全尸,所以我都没要求佩戴它一起入土,只是想在我娘来过的地方再戴一戴,以期她在天之灵能够看见而已,这都不行?”
那些声音停了停,像是在思考,很快就思考出结果:“说的也是,就给他戴一戴吧,等吃了他再研究银锁有什么问题。”
季风勾勾唇。
“就算这银锁有问题,他一个普通人,能翻出什么花。”
墮世九尾想了想,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就伸“手”递给他了,看他要干什么。
季风接过银锁,双手合十握在手中,以一副虔诚又略带怀念地表情将额头抵在上面,嘴上念道:“娘,儿子不孝,还没活过二十就要来见你了,辜负了你的期望,儿子有愧,,,”
如果这些黑气有人形,一定是拢着手目光呆滞地看着季风神神叨叨地握着银锁招魂。
招魂?
被一干看戏的黑团围住的季风,此刻正像个神棍一样闭着眼,举起手中的银锁,招魂一样晃动两下,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摇一下还不够,季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各个方位都没放过,可不就跟一招魂的神棍一般无二么。
墮世九尾都看愣了。
转身的瞬间季风嘴角露出一个笑,没“人”注意到,先前那股发出异动的东西正在靠近。
他猜对了,只希望招来的不是更大的威胁。
果然,被他不停晃动的银铃声好像串成了一串,连成一片能催人入迷的音调。
那些妖魔鬼怪杂乱的低语停止了,风声和树叶晃动的沙沙声被无限放大。
“起风了。”黑气盯着季风,顺口说出周围的变化。
“惘极境哪有什么风,不都是咱们在装神弄鬼么。”
“那树叶子为什么会动?”他们像围观热闹的群众,一边看季风跳大神一边互相交流。
“喂,你们谁在动,安静点。”有个声音一吼,所有黑气都注意到了动静,往后面看去。
“是他!”无数个声音同时响起。
季风能感觉,周遭无数的黑气在他识海里开始躁动,最开始是惊诧,见了鬼一般,差点他以为他真招来了鬼,可很明显,这里的东西不是什么怕鬼的主。
果然,以墮世九尾为首,所有的妖魔鬼怪开始躁动,痛恨和愤怒交杂,邪气冲天,季风觉得惘极境更黑了,所有的妖邪开始聚拢,跟他招来的那个东西对峙。
“你居然回来了。”
墮世九尾对着那团不明力量厉声道,那样子绝对比对他娘白露霜还要恨,恨入三魂七魄五脏六腑那种。
“是这个小鬼招来的,把他抓住了,今日所有的仇恨,一并报!”
季风感觉到束缚他的力量更紧了,好像他一动,对方就能直接将他捏爆,什么新鲜人肉若木之花都不要了,只要能消仇恨。
季风不合时宜地问了句:“谁啊?”
“闭嘴!”生硬海浪滔天般的将他打回去。
季风审时度势的抿嘴,心里冷静的分析,目前看这些妖魔鬼怪十级戒备的样子,他招来的的确是个大麻烦,只不过不是对他来说,只要他能保证不再双方交战中不小心先祭了天,就有可能逆风翻盘,的闯过第一层结界,,,
只有季风一个人闭了嘴,识海里数不清的声音跟窜天的火焰一样,倾盆大雨都浇不灭那种。
“是你,你还敢来惘极境,你害的我们好苦。”
墮世九尾的头飘来飘去,每一个方向都说两句,看起来跟个傻狗一样,季风知道,不是墮世九尾疯了,也不是她找不到来者的位置,恰恰就是因为她知道位置,因为来者就是来自四面八方,一股和他们一样有不一样的看不见的力量,但让人无法忽视。
来者并不说话,只是不断缓缓地往银铃声来源靠近,那些黑气就与他对峙着,将季风圈在自己力量范围内。
墮世九尾声音带有一点蛊惑人心神的音调,又压得很沉:“怎么,你是知道神火台出现异样了,怕世人再也镇不住惘极境,这才回来看看?”
“真是心怀苍生啊,死了一千多年,还兢兢业业地守着这些凡人呢。”
“可如今形势不同了,阆风已经灭族,你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和我们一样,我们尚且能在结界消失后离开这里,而你,哪儿都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九尾笑的越发放肆。
季风从墮世九尾的话里听出不少疑惑,死了一千多年,守卫苍生,他丝毫没听过这个故事,意思是这股力量生前可能是个人,而且和惘极境关系极大,与阆风人也有关系。




惘世闻风 青衫
涉及到阆风和惘极境,他没有听过就可以说的通了,在阆风还没覆灭的时候,世人只是尊称其为神域,实际上这个神域过于神秘,对于他们怎么来的,有何等力量,都知之甚少。
大概是因为天然地理原因,阆风山在惘极境左边,只有阆风人能单方面进进出出,世人唯一一次进入惘极境,还是在十二年前剿灭阆风人的时候,而且还折了不知多少人在里面。
“沈青崖,束手就擒吧,你不过是一缕残魂,你觉得你会是我们的对手么?”
“沈青崖?”季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不是在他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好像是在梦里。
可又想不起来。
墮世九尾口中的残魂沈青崖丝毫不受这些黑气影响,依旧缓缓向季风靠近,那股说不清的威压迫近,直接惹怒了所有妖魔鬼怪,墮世九尾第一个不放过,狐头瞬间拉长数十倍,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
“沈青崖,今日我要你像那个人一样,灰飞烟灭!”
无数躁动地声音窜上前,化作季风能够看见的形体,地里爬出来的,树上渗出来的,所有地都像怨鬼骷髅一样向沈青崖伸出手。
原本沈青崖不为所动,不知被九尾哪个词触怒了,瞬间暴涨出更为可怕的力量,不再拖着步子,而是极速朝季风夺来,残魂将季风手中的银锁卷走,握在手心那一刻,季风觉得像是被触发了银锁的真正用法一样,一道刺眼又强悍的灵流被释放,所到之处烈焰一般灼烧大大小小的妖邪之气。
季风感觉耳膜要被周遭一浪高比浪的惨叫刺破,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力量松了些,赶忙捂住耳朵。
对他们时风门的人来说,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要命,特别是现在五感和识海不能自我控制的时候。
银锁的力量一出,短暂地收拾了墮世九尾一众妖邪,但不可避免的引发了更大的躁动,惘极境第一层结界范围十分广,妖魔邪祟之多,可谓源源不断无穷尽也。
季风在白光中看清九尾地狐狸脑袋被拉长地变形,还被仇恨支配着深处尖利的爪子死也要带走季风,还没碰到他的衣襟,就被灼烧殆尽,化为黑烟随风而散。
凄厉地叫声还萦绕在异形树林中。
季风发觉周遭的树叶开始颤动,细密的沙沙声萦绕在耳际,有更加庞大的力量正在汇聚朝这边来了,而卷着他的沈青崖残魂似乎显得比较弱小。
季风直觉如此,提醒道:“这位残魂前辈,你是从哪儿来的?能原路返回么?”
季风虽不知为何银锁的声音会招来沈青崖,也无法确定沈青崖对自己是不是另一个威胁,但目前来看,他们面临共同的危机。
季风话刚落,全身的力量都松了,身体变重一下子落在地上,光是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上镇压之物的怒气。
沈青崖是惘极境邪祟的公敌么?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季风想着。
下一刻,这个“朋友”就扎进了黑土里,感觉不到一点气息了。
季风:“,,,”
季风半跪在地拍拍腥气浓重的黑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前辈,你带上我呀?”
没动静,忽然季风看到旁边银光一闪,招来沈青崖的银锁就落在他几步外,季风不解为什么这枚银锁没有被沈青崖带走。
周围的威压越发重,一股波浪般席卷而来的邪气简直要直逼他胸口了,季风伸手捡起银锁,抱点侥幸心的希望银锁能再次发挥作用。
谁知还没捡起来,手指尖刚碰上银锁,就被黑乎乎地土地黏住了手,应该说是吞了进去。
季风看到脚下的黑土像他刚踏进惘极境一样,变成了软踏踏黏厚的液体,随之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根本不容挣扎,整个人直接被吞了进去。
向他扎来的妖邪被阻挡在了黑色液体之外,季风耳边立时沉静下来,没有风声,也没有愤怒的低语,一片死寂。
寂静得寂静本身都变成了喧闹,压迫耳膜。
不仅耳朵难受,喉咙也被人掐住了似得,快要窒息。季风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想,不会又让他说中了,他真招来个更大的危险。
季风觉得自己像是掉进水里,可包裹他的液体并不想水那样温软,反而沉重,粘稠,刺鼻,难以呼吸。
他在缓慢又缓慢地下沉,沈青崖自没入地下之后也没了一点动静,就像是已经彻底离开,或者也被这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东西吞噬了。
这下真的要死了吗?
季风努力睁了睁眼,这里的漆黑不是黑夜的黑,是连光束也穿不透照不亮的无边幽暗。
五感封闭,识海一片死寂,他连挣扎都挣扎不动。
在浑身的力量耗尽后,季风松了劲,任身体被粘液裹挟,拖拉着下沉,索性闭上眼,有些东西只有闭上眼才能看见。
洵舟。
他想描摹那个白衣少年的轮廓,却在闭了眼后,看见了一团青色的身影。
季风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轻了,没有那种沉重的拖拽感,大概是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神识领域内,这个领域就是面前这个背对着他的青色身影所创造出来的。
“前辈,前辈?”季风唤了声,青色背影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立在前方,微微抬首,视线看向远方。
“沈青崖。”季风直呼其名。
季风声音落下的同时,那个身影怔了怔,侧身转过了头,季风才看清,那人是一个生的极为好看的男子,身量颀长,周身气质非凡,一身青色衣衫在无风的领域内兀自飘然,如墮世九尾所说,他是一缕残魂,没有实体,能保持生前的样貌,但终究和一团云一样缥缈。
沈青崖听到有人唤这个名字,有些意外,转身淡淡地看了季风一眼,目光又落在了他手中的银锁上。
沈青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波动,他的眼神是那种清远又偏暗淡的,但人若有体会,会看出那瞳孔中保留了浅浅的一丝火种一样的执念。
季风蓦然觉得,这个沈青崖的残魂能留到现在,占九成的原因,必然是这抹幽微但永不消逝的火焰。
“沈前辈?”季风握着银锁的手抬起来,往前递了递,确认自己的猜想:“你是听到这个银锁的声音来的?”
沈青崖才抬了抬眼,道:“叫我沈青崖吧。”
这不好吧,季风心想。
他面前这人是一千多年前的亡魂,跟他差了好几辈呢。
但转念一想,人的魂魄样貌若是停留在死的瞬间,那面前这个前辈离世的时候应该跟季之庭差不多大,或许是人家听不习惯人叫他前辈也说不准,于是季风也不扭捏,直接接受了。
“你认得这银锁?”季风问。
沈青崖脚步很轻,缓缓走过来,接过银锁,似乎是回忆了一番,道:“她叫白露霜,这是我给她的。”
“你也见过我娘?”季风微讶。
沈青崖眸子也动了动,“你是他儿子?”话语间视线扫了一遍季风的脸,对比了记忆,算是确认了。
“她帮了我个忙,作为回报便给了她这个。”
季风上前两步,追问:“什么忙,可否告诉我当年我娘私闯惘极境,都发生了什么?”
沈青崖眼神淡淡地看向他,对上季风双眼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这抹残魂离他越来越远,正在消逝。
沈青崖淡然的声音越发虚缈,“你想知道?来阆风灵域见我。”
话音还缭绕在季风周围,那抹青色身影已然消失,随后季风连残响都听不见,眼前的世界又变回无边黑暗,胸前压抑的窒息感又浮上来。
意识深处,季风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过了很久很久,季风没有概念去推算究竟是多久,他才觉得意识渐渐回笼。
季风睁开眼,又找回了身体的重量,捂着胸口坐起身,他已经没在先前胶黏的液体里了,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草地。温润的灵流,抚过每一寸草木。
远处连绵的雪山,无边的蓝色湖泊,脚下荧光闪烁的灵花灵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瞬间涌出,和听到沈青崖的名字时是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能找到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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