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齐怀菘轻轻哼了一声。
阿绿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重谣连声道,“好好,是我错了,我的确是有要事在身的,阿绿好妹妹,我细细跟你说。”
阿绿翻了个白眼,“你每次都是有要事在身!”她嘴上如是说道,但却跟随重谣走到了一旁。
重谣将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跟她说了一遍,最后道,“师兄师妹的仇我必须要报,阿绿,这件事不管你的事,你原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所以我并没有跟你讲。”
阿绿道,“我知道,但是我总得知道你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吧?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你让我怎么想?你还是跟他一起来的。”她狠狠地瞪了齐怀菘一眼。
重谣哎了一声,他扶着阿绿的肩,一双眸子担忧地望着阿绿的眼睛,“是我的错,那你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好不好?”
阿绿道,“好吧好吧,听你的。”其实当她听完重谣说的事之后,她便有些后悔过来了,现在她和裴臻过来,可不就是在添麻烦吗?但她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也说不出什么回去的话,只好连连点头。
重谣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等此间事了,我带你走遍四方中州。”
阿绿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眉头一竖,“你以后也不准不告而别了。”
重谣转而看向裴臻,疑惑道,“裴姑娘没跟奉少侠一起回去?”
裴臻道,“奉大哥有事在身,暂时不会回东雪山窟。”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我说我自己回去,就溜出来啦。”
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如芒在背,重谣扭头过去,果然见齐怀菘一脸不虞地看着他们两人。
重谣叹了口气,“齐庄主,你能不能暂且收留一下她们?”毕竟这个地方是除月山庄的别院,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齐怀菘的意见的。
见重谣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齐怀菘脸上瞬间冰消雪融,他走到重谣身旁,牵起重谣的手,“都听你的。”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向裴臻,带着一丝宣告主权的意味。
裴臻笑了笑,黯然地转开目光。
重谣挣不开齐怀菘的手,便随他去了。
齐怀菘看向阿绿和裴臻,“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按理说阿绿和裴臻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想必也是头一次来北有鱼,可又是怎么找到别庄来的呢?
重谣立即反应了过来,他看向阿绿,“对啊,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悔错(五)
阿绿道,“你们离开不久,裴姑娘便过来寻我了。但我们每次问起你的时候,齐琼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重谣按了按额角,无奈道,“所以你们从哪诓出来的我们在这?”
阿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多亏了裴姑娘听见齐琼吩咐那些家仆不准说出你们去北有鱼的事情。”
齐怀菘不动声色地看了裴臻一眼,裴臻适时露出礼貌的微笑。
重谣又疑惑地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是除月山庄的别院的?”
阿绿伸出手,手上是一块绣着烟月云岫标志的金丝帕,看起来颇为眼熟。
“起初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重谣下意识摸向自己怀中。
“我和裴姑娘在府外捡到的,见这上面的标志与除月山庄的标志颇为相似,便问了问,没想到当真是除月山庄的别庄。”
重谣摸了个空,他将手放在身侧,勉强笑道,“那还真是巧了。”余光不自然地往齐怀菘身上瞥。
齐怀菘一向习惯带帕子,当他看见阿绿手上的帕子时,不由眉头一皱,这种贴身之物,他何时会弄丢?若不是他的,那只能是……他的目光光明正大地看向重谣。
重谣轻咳一声,接过阿绿手上的帕子,微微笑道,“真是巧了。”他在手上摩挲片刻,递还给了齐怀菘。
齐怀菘拧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帕子,一时还未曾反应过来。
重谣道,“还你。”
齐怀菘倏地看向他的眼睛——他眸底清澈,双目赤诚,显然没有其他的意思。
齐怀菘冷声道,“不要了。”
重谣干笑一声,放在桌子上,“不要就不要了吧。”
阿绿在一旁看地一头雾水,不过是一块帕子,怎么气氛忽然就这么奇怪了?
齐怀菘对阿绿和裴臻颔首,随后便离开了花厅。重谣看了看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对阿绿道,“齐湘会安排你们的房间的,等会先好好休息。”
阿绿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不会武功,自然也不想给哥哥添乱。
重谣转而对裴臻道,“裴姑娘,奉少侠现在在何处?”
裴臻看着他笑吟吟道,“在南无天。”
重谣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奉英既在南无天,那若联系奉英将裴臻带走,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不少时间,看来也只能将裴臻安置在这里了。
重谣点了点头,“我还有事,便不跟你们多说了。”
阿绿撇了撇嘴,“一切小心。”
裴臻眼中也闪过一丝失落,“恩人保重。”
从花厅出来,重谣便看见齐怀菘远远地站在廊下,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冲齐怀菘走去。
齐怀菘见他过来,目光一软,“我还以为你还要多待会儿。”
重谣道,“待久了,就舍不得了。”他目光忧愁地看向花厅的方向,出蝴蝶谷时,他说带阿绿出来散心,兜兜转转自己却被困在了往事之中,以至于对阿绿诸多冷落。
齐怀菘垂眸道,“……等此间事了,我们回南无天,一起带她去你想带她去的地方。”
重谣笑了笑,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见齐湘带着阿绿和裴臻出了花厅,走向相反的方向,重谣不禁又对齐怀菘道了一声谢,“多谢你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安顿她们。”
齐怀菘道,“你不必跟我如此客套。”他看向裴臻的身影,“我总觉得这位裴姑娘行事有些怪异。”
重谣挑了挑眉,“此话怎讲?”难道齐怀菘仍在介怀喜堂之事?
齐怀菘眉心一皱,“齐琼虽然大大咧咧,但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且除却容兄和应少侠、跟我们一同北上的除月山庄的人,其他人只知我们会出远门,却不知道我们要来北有鱼。”
重谣道,“或许是你记错了呢?毕竟知道我们的行踪的人这么多,也会有人说漏嘴吧?”
齐怀菘定定地看向他,“你以为我是为之前的事情记恨她?”
重谣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太多疑了。”
齐怀菘抿唇道,“你太信任她了。”他说罢,转身便离开了走廊。
重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由嘀咕,难道真是他太信任裴臻了?可裴臻行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差错啊?
“齐庄主,等等我!”
午后,重谣提出要出去探探情况,齐怀菘匆匆赶到他的房间,怒道,“你活腻了吗?昨天受的伤还没好。”
重谣拧着眉,“我会小心的。”尤蝉之事后续还未知,一定不会像昨日那样行事冲动了。
齐怀菘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去。”
重谣脱口而出道,“你连她长什么样子你都……”他咽下剩下的话,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齐怀菘,齐怀菘不仅不认识尤蝉,他好像还是个路痴……想到这里他忽然想问一句齐怀菘昨日是怎么回到山庄的。
他这语气就像第一次在悯天山的密室之中说的话一样,令齐怀菘心生不悦之余还有些无奈。
重谣举起右手,三指并拢朝天,一字一顿道,“我保证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齐怀菘始终持保留态度,他目露犹疑,“我要跟你一起去。”
齐怀菘和重谣二人做了装扮,两人在街上瞎逛了许久,才朝目的地走去,本是一日之中最是热闹的时候,出事之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冷冷清清,仅有几个实在为生活所迫的摊主无精打采地站在两边。
重谣循着昨日的记忆带着齐怀菘慢慢走去。
齐怀菘拉住他的手,目光警惕,“我们回去。”他硬拉着重谣转过身子,往后走去。
重谣打探消息心情迫切,丝毫未察觉有什么不对。
齐怀菘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缓缓打在重谣的耳上,“这些摊主有异。”
重谣转身时微微一撇,便见一位摊主看似无精打采地撑着头站在一旁,实则目光精明,倒想是在探查周围有什么异常。
此时那位摊主的目光正好冲他们扫来。
重谣眼睛微微一眯,装作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移开目光。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六十七章 悔错(六)
两人走出老远,重谣心有余悸道,“那现在我们?”他经方才一事,开始下意识询问起齐怀菘的意见来了。
齐怀菘沉吟片刻,牵着他的手道,“去茶馆。”茶馆人多,想必探查事情也容易一些。
重谣眼睛一亮,但凡人多的地方,总是会有好事者会提及的,而茶馆之中,好事者犹多,想来探听几句也是轻而易举。
齐怀菘气质卓然,衣着不凡,看起来便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他牵着重谣刚刚走到茶馆门口,便被跑堂的热情地迎了进去。
他看向四周,下意识想要一处安静的雅间,正要询问跑堂的,见重谣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登时便想起了两人的目的。
“就在大厅吧。”
他牵着重谣的手寻了大堂之中人最多的地方的空桌,他眼底闪过一丝嫌弃,随后拉着重谣坐了下去。
正如两人所料,茶馆之中还真有提及昨日事情的人。
坐在他们背后的那张桌子上,一黄衣人放低了声音,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惊恐道,“我亲眼看见那穿黑衣服的娘们,拿着把剑砍死了好多人!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当场就要血溅三尺啊!”
与他同桌的一个绿衣人道,“我也看见了,后面好像有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去围剿这娘们和她的手下,好多人都死在了那儿,后来那娘们不知怎的,忽然就七窍流血,暴毙啦!”
乍闻此言,重谣神色难辨。
尤蝉死了……尤蝉死了?……她怎么会死?
明明前几天还在布庄活蹦乱跳的,怎么就……
他神情微愣,随后眼圈慢慢泛红,若是前夜他没有喝酒……亦或是昨日他执意将尤蝉带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尤蝉就这样死了?
他的手微微一颤,嘴唇也轻轻抖了起来。
齐怀菘握住他的手,安慰地看着他。在关十楼所有下属都背叛了阿谣时,忽然有个尤蝉始终对阿谣不离不弃,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他对尤蝉产生一丝敬意。
重谣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贯微扬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他试图扬起,却怎么也扬不上去。
此时,另一个紫衣人问道,“那些穿白衣服的好像是悯天山的吧?”
黄衣人道,“是啊,除了悯天山,谁会穿成那样行走江湖啊。对了,你们可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悯天山的人跑咱们这片儿来?”
紫衣人用扇子挡了脸,小声道,“应该是跟关十楼有关,昨天听到的消息,关十楼以前的楼主回来了!”
黄衣人和绿衣人大惊,“此话当真?”
紫衣人道,“我有个远房表妹在关十楼做丫鬟,就是她回家的时候跟我说的,让我们这些日子小心点儿,别在外瞎晃悠。”
黄衣人嘲笑道,“你那远方表妹?说起来你也一表人才,没想到你那表妹大街上一撇就猪油蒙了心,一心一意要去追随那关十楼前楼主……要我说啊,她年龄也不小了,学武是不可能,当个丫鬟多可惜啊,还不如早早回家嫁了人。”
紫衣人叹了口气,他灌了一口茶,叹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绿衣人啧了一声,“那前楼主回来了,那现在的那位……”他努了努嘴,“岂不是要内讧了?”
紫衣人道,“听说这位身受重伤……也活不久啦。”
齐怀菘看向重谣,抿唇不言。
重谣颤着手喝了一口茶,当日在主楼,重醉分明生龙活虎,怎么会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难道是他那一掌?
那一掌不过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重醉既然会天煞掌,应当也是会解的吧?
他抿了口茶,嘴里发苦。
齐怀菘始终担忧地看着他,“你还有我。”
重谣敷衍地点了点头。
齐怀菘以眼神示意道:还听吗?
重谣摇头。
齐怀菘便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牵着他的手走出了茶楼。
走出茶楼的一瞬间,重谣眼中便盈满了泪水,他吸了吸鼻子,眼角便不受控制地滑下了一滴泪。
齐怀菘沉默地看着他,终是带着他走进了无人小巷,无言地将他搂进怀中。
过了许久,重谣鼻头红红地从他怀中挣出,目光坚定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砍人。”
齐怀菘道,“你昨日说过了,她可能是中了毒,神志不清。”
重谣瓮声瓮气道,“悯天山的人绝不会那么好心,他们是怎么知道尤蝉在那里的,一定是事先做好了准备,尤蝉变成那样,肯定跟他们有关!”
他此时说话略有些颠三倒四,但齐怀菘却耐心的听了,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他们的仇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报。”
重谣低落道,“都是我的错。”只要一想到尤蝉惨死,他心里便难过地险些呼吸不过来。
齐怀菘掰过他的身子,正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对他说道,“不关你的事,阿谣,你永远无法预料未来要发生什么,就算你没有喝酒,就算你昨日将她带走,你也没有把握让她不着道,也没有解药去救她。”
重谣将他的手拿开,摇摇头,“你不懂。”不懂他心里的自责愧疚,若非他这三年来逃避责任,偏安一隅,或许根本不会出现今日惨剧。
齐怀菘一把将他抱住,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重谣却推开他,闷闷不乐道,“回去吧。”
重谣带着齐怀菘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走到别庄门口,他对北有鱼熟悉至极,无论走到哪个地方,似乎都能找到要去的目的地。
齐怀菘一直跟着他,不问不言不语,直到走到别庄门口。他将重谣护在身后,右手慢慢摸上了腰间长鞭。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露出门房死不瞑目的尸体。
齐怀菘猛地抽出长鞭,“阿谣小心!”话音刚落,明亮刀光挟带一股凌冽的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齐怀菘将重谣往远处一推,自己扬起长鞭,堪堪将来者挡住。
他定睛一看,眼中顿时怒气汹涌澎湃,“竟然是你!”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六十八章 悔错(七)
来者披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卷发,繁复的火纹面具下一双如点漆般的双目熠熠生辉——正是齐怀菘久寻不到的楚怜姜。
齐怀菘鞭子一挥,直取楚怜姜面门。
楚怜姜蓦地一动,随即从身后拎出一个人来。
裴臻怒道,“你放开我!”
楚怜姜勾起唇角,大刀被他轻飘飘地架在裴臻的脖子上,他吹了一声口哨,“别乱动,待会不小心割了你的脖子,你上哪儿哭去?”裴臻对他怒目而视。
楚怜姜瞥了一眼后面口吐鲜血的阿绿,回过头来对齐怀菘得意道,“来打我啊?”
齐怀菘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随即他握紧了鞭子,脚下向前一步。
重谣连忙抓住他的袖子,焦急道,“不可!”他频频看向阿绿的方向,对齐怀菘露出乞求的神情。
齐怀菘指节咯吱一响,终是没有再继续上前,他咬着后槽牙道,“你今日来此有何目的?”
楚怜姜啧了一声,目光落在重谣的身上却并不意外,他笑道,“又见面了,小东西。”
重谣眉头拧作了一团,“你还活着。”他曾以为楚怜姜早已死在了飞来峰,没想到今日会再次见到他,重谣不由看向了齐怀菘。
齐怀菘冷冷道,“放了他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楚怜姜手上一紧,道,“你让我放,我偏不放。”
齐怀菘眉梢一抖,险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楚怜姜又似乎极其喜欢看齐怀菘这副想出手又顾虑到重谣不敢打的模样,他欣赏够了,才道,“齐庄主,好久不见,你的忍耐力见长啊。”
齐怀菘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重谣从齐怀菘身后站出来,对楚怜姜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楚怜姜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齐庄主狼狈的样子。”
齐怀菘眼中血色涌动,他指尖发颤,骨节发白。
重谣担忧地看向齐怀菘,随即对楚怜姜道,“她们二人与齐怀菘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楚怜姜道,“看起来却跟你关系匪浅啊?”
重谣道,“你手上那位乃东雪山窟门下裴家小姐,你若对她下手,恐怕不用我们出手,东雪山窟便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楚怜姜道,“哦?那我岂不是不能动她了?”
重谣目露忧色,他放缓了声音,“楚怜姜,你今天到这里来,不会当真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吧?”
楚怜姜将裴臻推向重谣,索然无味道,“说的没错……齐庄主,这儿可还有一个呢,你可别冲动,否则刀剑无眼,伤了这位小姑娘……”
齐怀菘唰地一声收回鞭子,他冷瞥了一眼搂着裴臻的重谣,脚步一转,竟是直接走到了一旁。
重谣心里又愧疚又感动,楚怜姜杀害齐怀玉之事在前,后面疑似又参与谋害齐折月之事在后,而现在,齐怀菘竟会为了阿绿暂且放过楚怜姜。
重谣抬起眼,“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楚怜姜满意道,“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重谣道,“你说。”
楚怜姜看了一眼齐怀菘,忽然将阿绿擒在手中,“齐庄主,再滚远点行不行?”
齐怀菘克制地闭了闭眼,见重谣一脸哀求,便又走开了几步。
重谣回过头,“你说。”
楚怜姜道,“你的母亲是谁?”
重谣一愣,他又回头瞥了一眼齐怀菘,低声道,“楚软聆。”
楚怜姜一怔,火纹面具之下,一双若点漆般的眸子忽然蒙上了一层哀色,重谣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问道,“还有什么事?”
楚怜姜手上一松,他垂下眸子,低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从第一眼见重谣时,便觉得他异常眼熟……原来,他是弟弟……幸好,幸好三年前他没有死,幸好还没酿成大错。
楚怜姜心里悔恨交加,他看向重谣的目光中夹带了一丝侥幸,随后喃喃道,“父亲真是好手段。”他手上一推,将阿绿推向重谣,忽然间神情愉悦,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但当他将目光移向齐怀菘时,脸上立即晴转阴。父亲将弟弟保护的这么好,定然没有告知他有关齐家的事情!否则弟弟怎么会与齐怀菘不清不楚!
重谣手忙脚乱地接住阿绿,见她昏迷不醒,不由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楚怜姜摸了摸下巴,道,“没什么,就是下了点儿毒。你若是听我的,离开北有鱼,远离那些不相关的人,再不掺和跟关十楼和悯天山的任何事,我便给你解药。”
他这话说的很没道理,重谣要报仇,定然是要找上重醉的,如今重醉一人把持关十楼,那他定然是要与关十楼作对了,这楚怜姜说的这话,不像是有什么阴谋,倒想是有两分劝慰,可他们之间无亲无故,楚怜姜的态度为何大变?
似乎是从方才他问了母亲名讳之后便有了这个转变……
重谣疑道,“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认识我母亲?”
楚怜姜抬起手,他摸了摸脸上的火纹面具,顿了顿,笑道,“叫你别掺和,哪来这么多话,解药不想要了?”
重谣眼睛一转,他将阿绿轻轻放在地上,身子猛地一动,倏尔出现在楚怜姜面前,一掌拍向楚怜姜的胸口。
楚怜姜不料他突然发难,大惊失色之色连忙出手来挡,却不想这一掌不过是虚晃一招,重谣真正的目的,是在他的脸上。
只听面具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块。
齐怀菘闻声转过头,看到楚怜姜的脸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重谣失神地看着他的脸,“你……!”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脸?若非重兆已死,他定会以为楚怜姜是重兆假扮的。
楚怜姜猛地挡住脸,他还刀入鞘,立即往庄外飞去。
“别走!”重谣反应极快,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地追了上去。
齐怀菘回过神,顾不得裴臻抱着阿绿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施展轻功紧跟着飞了过去。
阿谣身上那道剑伤还未痊愈,虽不知楚怜姜与阿谣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但若他二人对上手,恐怕阿谣还是要吃亏的。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兄长(一)
楚怜姜大意之下被重谣摘了面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只想从重谣面前消失——他想象不出,当重谣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如此卑劣、狠毒的人时,会露出什么神情,尽管……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重谣额角渗出汗来,伤口似乎裂开了,他捂着胸口仍是不肯放过楚怜姜。
齐怀菘见他的身影晃了晃,不由出言唤道,“阿谣!”语气之中夹杂着明显的焦虑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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