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楚怜姜不禁回过头去,见重谣脸色煞白,心里不由猜测道,难道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事到如今,当年重谣落下飞来峰的事情,已不止是齐怀菘一人心中的刺。
重谣见楚怜姜身影顿了顿,趁此机会追上了他,双指并拢,点了他的穴道。
齐怀菘赶上来,担忧道,“你没事吧?”
重谣摇头,看向楚怜姜,对齐怀菘道,“又要麻烦你了。”
齐怀菘摇头,在他心中,就是重谣麻烦他一辈子,他也甘之如醴。
回到别庄后,齐怀菘立即吩咐齐湘将别庄里所有人转移,他匆匆走向重谣的房间。
敲门声起,重谣立即打开门,他方才已上好了药,此时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我已吩咐齐湘,将这里所有东西转移,楚怜姜既然能发现这里,那悯天山的人也应该是知道了。”他露出一丝歉意。
重谣道,“我知道,对不起。”若非他连累,齐怀菘现在没准还在南无天好好做他的除月山庄庄主,也不必在外颠簸——他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十分后悔。
齐怀菘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一直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们二人楚怜姜。
好看的眉皱成了一团,齐怀菘斟酌道,“他怎么……他到底是谁?”
重谣走向楚怜姜,他细细端详楚怜姜的脸,楚怜姜的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白色剑痕,若不仔细看,确实难以将两人分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怜姜张了张口,见齐怀菘站在重谣身后,便闭上了嘴,不屑地勾起了一边唇角。
重谣只好转向齐怀菘,抱歉道,“你……能不能暂且回避?他被我点了穴道,一时之间不会挣脱。”
他对齐怀菘提的大部分要求,齐怀菘都是无不应的,此时也是如此。齐怀菘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
楚怜姜一直仇恨地盯着齐怀菘,见他走出了门才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重谣身上又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楚软聆是我……生母。”
此言一出,重谣如遭雷劈,他忍不住伸出手抬起楚怜姜的脸,他嘴唇微抖,“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怜姜怜悯地看着他。
重谣抖了抖,断然否定道,“不可能!母亲从未提过你!”
楚怜姜低声道,“当年那一场大火……便是因为我。”他微微闭上眼,那一场大火无数次地在他脑中浮现,每浮现一次,他对齐家的恨意便深上一分。
重谣身形晃了晃,他扶住床框,摇摇欲坠道,“……怎么可能?”
楚怜姜看了他一眼,别开眼,“我比你大上十岁……”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自己的亲生弟弟面前将自己像个罪人一般剖白。
重谣不知所措道,“……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提起你,也从未见过你,怎么会……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哥哥呢?”他的目光似无处安放,“你是不是重兆冒充的?”
楚怜姜不忍道,“……我七岁时,被齐姜一剑重伤,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成了,父亲与母亲因齐姜而生嫌隙,我被父亲送到东雪山窟……路上被庄吉劫走……若非庄臻救我一命,我恐怕……”
后来庄吉隐瞒了他的身份,父亲和母亲只道他早已死去,从此以后便再未提及他一句,他只能靠庄臻得到一点点有关父亲和母亲的消息。
再见母亲,便是那一场大火了。
庄吉密谋武林至尊的位置,曾邀齐折月上悯天山,齐折月偶然见到他,便设计以他为饵,将母亲骗进着了火的庄子里,当时他被捂住了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为了救他容貌尽毁。
“后来我与母亲侥幸从那庄子逃离,没想到楚昭离……竟一剑将母亲……而我则又被送上了悯天山。”
楚怜姜双目通红,“为了巴结悯天山保住我的性命,楚昭离欺骗庄吉和庄臻,用秘法掩去了我的记忆,说我乃是她和齐姜的私生子。”
“阿谣,我的真名乃是重毓。”
重谣目光呆滞地看向他的双眼,嗫嚅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是……”
楚怜姜道,“我的后腿之上,有一块蛇形纹,是父亲亲手所绘……你也有。”
他此言一出,断绝了重谣所有的侥幸。
原来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哥哥……
“你可以去问问翁祖师和奉月圣女,甚至是袭怜云——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是不是有我的存在。”
重谣仍有些不可置信,他睁大了眼睛,“那你……杀齐怀玉……”
楚怜姜勾起一边唇角,“齐家的人,都该死!”他目光定定地看向重谣,眸底一片关切,“重醉与悯天山勾结,意图掌控整个武林,我自知这一生已罪孽深重,阿谣,我只希望你不要掺和进来。”
重谣摇了摇头,“……你要报仇,便找真正的凶手,为何要伤及那么多无辜之人。”
楚怜姜面目有一瞬间的扭曲,“是他们咎由自取!”若非偷听到重醉与庄臻的对话,他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重谣的身份!他们都该死!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重谣身上,眸底一片柔软,“幸好,幸好三年前我没有害死你!”他语气一转,忽然恨恨道,“若非齐怀菘那一鞭,你如何会落下飞来峰?齐家没一个好东西!”
“阿谣,我不奢求你杀了齐怀菘,但若你还念及母亲的任何一点好,你便从此与齐怀菘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来往!否则母亲泉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
重谣脑中嗡的一声响,他微微张开了嘴,想辩驳楚怜姜的话,却不知从何处辩驳。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兄长(二)
与齐怀菘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来往,也再也不想见?
“齐折月和楚昭离两姐妹,狼心狗肺至极!阿谣,你……”
楚怜姜话音未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楚怜姜眼睛一瞥,露出不屑的神情。
重谣失神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见齐怀菘冷着脸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楚怜姜跟他说的话不停地在他脑中回荡,但单凭楚怜姜的一面之词和腿上的图纹,他也不能断定楚怜姜说的是真是假。
齐怀菘道,“有云水姑娘的下落了。”
重谣脸上动了动,眼里露出激动的情绪。
“师姐在哪?”
齐怀菘道,“鹧鸪巷。”
却道那日施阅迷晕了云水,见她肩上伤口深可见骨,叹了口气。
“哎,谁让施某人心地善良呢。”他费力地将云水搬出坛子,往屋子走去。
原来他原本无心打理蓬歧五教教务,那日蓬歧大难,长老护法们均死于非命,其他教众也被那些关十楼的人尽数屠杀,唯有他一人遁走。
冤有头,债有主。他虽对教主之位没有任何兴趣,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关十楼将蓬歧五教上上下下全都屠杀殆尽,就连一条小狗都不放过,且前教主对他有恩情,他想来想去,便来到了北有鱼,打算寻个机会意思意思去报仇。
这女子看起来倒想是跟关十楼有什么过节,竟惹了这么多关十楼的杀手。
施阅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他救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若有本事将关十楼屠了,那岂非也算是自己报仇了?老教主的一片恩情,也算是报了。
施阅费劲地将云水挪到床上,见她一身衣服脏污不堪,还染上了泡菜的气味,不禁皱了皱鼻子,嫌弃极了,想了想,他轻咳了一声,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
他一人独居在此,并没有任何人服侍,此刻这女人一身腌臜地躺在他的床上,不可能她自己能换,只能他亲手帮忙了。
老天在上,这可不是他故意想占人便宜的!
方才他没看清,此刻看这女人倒是颇为好看,施阅抿了抿嘴,脸颊上忽然染上了一抹嫣红。
烛光之中,云水躺在床上,忽然眼睑一动,睫毛微微上抬,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抬起手,皱了皱眉。
肩上的伤已被处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下来……昏迷之前的景象浮现在眼前,云水柳眉一动。
施阅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晚饭。他轻声哼着歌谣,端着粥就往房间走。
一只脚刚刚踏入房间,一把剑便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施阅干笑了一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姑……姑娘,我是好人。”
云水哼了一声,“你究竟是何人?”就凭他神不知鬼不觉便将自己药倒的那手法,此人就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施阅敬畏地瞥了一眼云水的剑,“……我我我我叫西域,呸,我叫施阅,是西域人。”
云水手一动,剑便紧紧贴在施阅的脖子上,“嗯?”
施阅额角滑下一滴冷汗,选择老老实实表明身份,“我我我是蓬歧五教的教主。”反正敌人的敌人总不可能也是敌人吧?蓬歧五教的仇家全在西域,也没听说过在其他地方也结过仇啊。
果然云水神情一缓,蓬歧五教早已覆灭,不成气候。虽不知此人在此有何目的,但见他似乎救了自己一命,也罢。
云水还剑入鞘,她看向门外,又见施阅手上端着粥,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施阅将粥放在桌子上,转身又迎来云水一剑。
“姑……姑娘,这这这……”又怎么了?
云水冷道,“你给我换的衣服?”杏眼微微一眯,仿佛一旦施阅说出什么令她不悦的回答,她便要一剑穿透施阅的心。
施阅咽了咽口水,他伸出手指,轻轻将云水的剑往一旁拨去,勉强笑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当时那种情况,我总不能让姑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像被泡菜腌了一样躺在床上吧。”
云水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情。
她收了剑,别扭道,“多谢公子。”
施阅搓了搓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肩上传来一丝疼痛,云水眉头也未皱一下,她拱了拱手,“云水。”
施阅点了点头,“云姑娘。”他心里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云水乃关十楼前前任楼主的第二个徒弟,虽然现在关十楼内讧,但这位云水姑娘显然不会做出什么屠了关十楼这种事。哎,也罢,人也救了,不能吃亏,那便退一步,取了那重醉狗命就行了。
云水显然不知他的想法,见他热络地拉着自己坐在桌旁,不由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
她有些拘谨地坐在桌旁,见施阅神色如常,惭愧万分。
“多谢施公子救命之恩,我尚有要事在身,救命之恩,来日定会报于公子。”
施阅愣了愣,“你要走?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
云水捏紧了剑柄,她何尝不知外面到处都是搜查自己的人,可事发突然,谣谣什么都不知道……
施阅道,“云姑娘,你若是不嫌弃的话,还是暂且待在这里,等伤势缓和了再走也不迟。”他见云水垂眸不语,又道,“且你身受重伤,贸然出去若是被那些人抓住,那你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云水轻咬下唇,施阅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暮色渐浓,想必谣谣已知道福来客栈惨案,当务之急便是先联络上谣谣。
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桌旁,味同嚼蜡地吃了饭,只盼着肩上的伤赶紧好起来。
第二日,在施阅的坚持下,她和施阅一同走出了院子。
施阅道,“你和你那位朋友可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技巧?”
云水想了想,失落地摇了摇头。他们之间来往一向是用师门信鸟,如今师门内讧,信鸟是无论如何也用不了。
她想来想去,犹豫道,“他在北有鱼时,最喜欢吃的便是鹧鸪巷的红烧猪蹄,或者我去那里碰碰运气?”鹧鸪巷是谣谣最喜欢溜去的地方,师门之中少有人知道。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七十章 兄长(三)
施阅眼睛一亮,“正好,听闻鹧鸪巷的西域菜颇负盛名,云姑娘,我与你同去吧。”北有鱼的人口味寡淡,做出来的菜也没有什么滋味儿,待久了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奈何他自己只会煮粥,哎……
若非遇到云姑娘,他昨日便想去鹧鸪巷尝一尝西域的滋味儿。
云水勉强笑了笑,两人向鹧鸪巷走去。
于是一连三日,两人都连续出现在鹧鸪巷。
施阅坐在桌子旁摇了摇扇子,“云姑娘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鹧鸪巷!”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当年他最喜欢与师姐去鹧鸪巷了,他竟然将这么大的信息给忽略了!
他欣喜地看向齐怀菘,“多谢齐庄主!”他冲出门外,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随即他又折返房中,将被他挂在墙上的施无盐的剑取了下来,他余光看了一眼楚怜姜,捏了捏拳头,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楚怜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匆忙的身影。
齐怀菘冰冷地瞥了他一眼,紧跟着重谣出了门。
顺着熟悉的路线,重谣跟齐怀菘很快找到了鹧鸪巷。
看到云水的那一刻,他眼中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他快步朝云水走去,手边的剑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师姐!”
云水倏地站起,“谣谣,齐庄主,你们没事吧?”她看向重谣手边的剑,大惊失色道,“这……这是向善?”
重谣勉强笑了笑,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侧的施阅身上,顿时大吃一惊。
施阅?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他是否是要报蓬歧五教的仇?想到在蓬歧五教遇到的关十楼的人,重谣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云水心中疑问众多,此时她却并未深究,她冲齐怀菘和重谣道,“这位乃蓬歧五教的教主,施阅。”
没想到云水要联络的朋友竟然是齐庄主,施阅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齐庄主。”
齐怀菘点了点头,他曾路过蓬歧,当时便见过施阅,此时听云水介绍,他冲施阅点了点头,当做招呼。
施阅看向重谣,此人面生,却蓦地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倒像是曾在哪里见过。
云水却并未向他介绍重谣的身份,只道,“这是我师弟。”
云水师弟众多,施阅不知是哪一位,便冲重谣拱了拱手。
重谣笑了笑,“师姐,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云水道,“当日福来客栈……多亏了施教主相救,之后我便一直在这附近徘徊,只盼你能想起这里。”
重谣眼角一红,他拉着云水的说,对施阅道,“施教主,多谢这几日你对我和师姐的照顾。”他看向施阅,语气异常温柔,“还望施教主能替我们几人保密。”
忽然一股凉意窜上脊背,施阅抖了抖,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头皮发麻,他强笑道,“好说好说。”反正看到齐庄主他就放心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师弟在关十楼中的真实身份,可想也知道,关十楼内讧,重醉大难临头,应当也是这几日的事情了。如此一想,真实身份是什么倒是无关紧要。
施阅心情愉悦地对云水道,“云姑娘,既然如此,一切保重。”
云水双手抱拳,“施公子珍重,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施阅摇了摇头,丝毫不将云水此言放在心上,总之对于他来说,关十楼内讧他也算是助了云水一臂之力,那老教主的恩情他也算是报了,其他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见施阅走远,云水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向善之上。
“这不是小师妹的剑?”
重谣语塞,他的目光从向善之上挣脱开来,喉咙艰涩地上下滑动了下,“师妹她……”
当日主楼中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重谣脸上露出一丝痛意,“她已经……”他闭上眼,脸上挣扎了许久,最终颓然道,“她死了。”
云水怔在原地,难以置信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重谣垂眸,握着向善的手微微颤抖。
齐怀菘握住他的手,对云水道,“云姑娘,她已经死了。”
云水嘴角一动,向重谣投去求助的目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小师妹她……重醉宠她至极,她怎么会死?
齐怀菘道,“别问了。”他心疼地看向重谣。
云水张了张嘴,颓然地坐在桌旁,三人半晌无语。
齐怀菘看了看四周,他心里记着楚怜姜,在外待的太久不放心,“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谈?”
云水抬眸看向重谣,“哪里?”
重谣默然地点了点头,这几日因操心别的事情,因而对施无盐的事情也淡了一些,然而此刻一旦想起,又觉得心情难过到无法自拔。
他和云水一左一右地跟在齐怀菘背后,三人沉默地回到了别庄。
“恩人,你们去哪儿了,阿绿不行了!”
刚一进到别庄,便迎面撞上神色慌张的裴臻。
重谣大惊,他紧紧抓住裴臻的手腕,“怎么回事?!”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抬步冲阿绿的房间走去。
阿绿浑身似被冷汗浸透了一般,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煞白,唇上显露出不正常的紫红色——分明是中了剧毒的模样!
重谣心里咯噔一下,他飞快地冲出门去,往自己的房间赶去。
重谣一脚踹开门,房间之中,楚怜姜闭着眼仍是重谣方才出门时的模样,听得这声巨响,他浑身一震,睁开眼睛。
见重谣气势汹汹,杀气凛然地盯着他,不由问道,“何事?”
重谣揪起他的领子,低吼道,“解药呢!”
解药?楚怜姜皱了皱眉,想到昨日那个小姑娘,他道,“在我怀中。”
重谣立即从他怀中摸出解药,转身就往外走去。
楚怜姜被他甩在了地上,一时之间难以动弹,方才阿谣处处急躁,想必是那小姑娘的毒性发作起来了。
楚怜姜疑惑道,“奇怪,那药分明是慢性毒药,怎么会这么快发作起来?”
重谣拿了解药丝毫不敢耽搁,他一路疾奔入阿绿的房间,见她一副痛苦模样,连忙掰开她的嘴,将解药给她服下。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长(四)
但见阿绿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血色,重谣眉头一紧,心里忽然产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众人目光之中,阿绿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扯开嘴角,“哥……”
然而不等重谣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鲜血便从她的口中争先恐后地涌出,她嘴角微微一动,旋即蓦地睁大了眼睛,脸色迅速灰白下来。
重谣顿时如遭雷劈,他指尖一颤,畏惧地探到阿绿的鼻下——气息全无!
“啊!”他悲愤地大吼出声,随即脚下一软,跌在地上,眼中哀色渐浓。
阿绿,她还这么小……也离他而去了……
齐怀菘一惊,他探向阿绿的鼻息,随即与裴臻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不可置信。
重谣后槽牙咯吱作响,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唰”地一声拔出向善,脚下一动,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阿谣!”齐怀菘连忙追出去,这时想也知道,他是要去找楚怜姜算账。
重谣一路直奔入屋,见楚怜姜闭上眼,安然地躺在床上,心头火气更盛。
他剑指楚怜姜,咬牙切齿道,“是你!”
楚怜姜懒懒地睁开眼睛,见重谣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惊奇道,“你这是怎么了?”那小姑娘的毒解也解了,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啊。
重谣眼中渗出血丝,恨恨道,“那个根本不是解药!”
楚怜姜脸色蓦地一变,他失声道,“你说什么?”毒和解药都是他亲手配置的,不可能有异!
重谣冷笑了一声,眼里浸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阿绿方才服了你的解药,已经……身亡了!”
楚怜姜露出难言之色,“不可能!你带我过去!”
此刻齐怀菘脸色冷酷地走进来,“当心有诈!”
楚怜姜见齐怀菘进来,露出嫌恶的神情,“我们的家事,干你这个外人何事?”
齐怀菘眉头一拧,迷惑地看向重谣,“家事?”又看向楚怜姜,“外人?”
他神色忽然出现一瞬间的怔忪。
重谣冷声道,“好让你亲眼看到,死个明白!”他手指一动,丝毫不怕楚怜姜再次逃跑。
他原是想让齐怀菘暂且放楚怜姜一马,但阿绿年幼,且是救命恩人之女,他早已将阿绿视为亲妹,如今楚怜姜伤及她性命,就算楚怜姜手上有实打实的证据表示他二人为亲生兄弟,他也断不会放过楚怜姜。
重谣扯着楚怜姜的手,一路跌跌撞撞跑到阿绿的屋子,见裴臻打了水,在为阿绿梳洗,心中大恸。
他扭头,恶狠狠地将楚怜姜推到床前,字字泣血,“你看!”
楚怜姜皱了皱眉,伸出手要揭开阿绿脸上白布。
乍见楚怜姜,裴臻微微睁大了双眼,她双眼微红,此刻垂眸抽着鼻子,站在一旁,又见楚怜姜皱着眉要揭开阿绿脸上的白布,不由出手挡住。
重谣冷道,“让他揭!”
裴臻慢慢收回了手。
楚怜姜揭开了阿绿脸上的白布,见阿绿脸色紫红,双目圆睁,竟是死不瞑目的模样。楚怜姜心里大惊,他手上一松,脸上也不好看起来。
“这不是我下的毒。”他见重谣面露讥诮之色,不由解释道,“毒是我下的,但不是我原本下的毒。”
重谣冷笑一声,向善猛地架在楚怜姜的脖子上。
“毒不是你的毒,却因你而死,楚怜姜,去死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