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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秘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音
对宗霍来说,他悬着的那口气,终究是出不去了。
后院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偏僻小巷内,一个穿着小厮衣服的纤细身影,慢慢走出,他伸手拉下了头上盘着的布巾,顿时一头青丝泄下,密如瀑遮住她白皙的侧脸。
她再次将身上的小厮衣服一脱,就露出里面丫鬟的服饰。她把手上的衣服团了团,就地扔在了角落里。
——
入夜之后,宗霍终于消停了,眼看他屋内的油灯终于熄灭。
死士首领站在院子里,之前他叫的跟着尹无常的两个死士,此刻也站在他面前,几人互相打了眼色:“首领,可以出发了。”
只要他们三个去,大部分死士还是留守在宅院里,这期间有变故也足以应付。
若不是死士首领疑心重,一心想去看看那间茅草屋,也就不会有今夜之变。
“走,”死士首领目光一沉,“一个时辰速去速回。”
三人互相点头,只见夜空中三道身影冲入空中,很快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林中有蝉儿在叫,螳螂在捕蝉。
晚上神厨尹无常,还特地贴心地给宗霍炖了一碗安神茶,让他夜间能睡得安稳。
但就在他入睡刚刚一个时辰,死士首领带着两个手下刚刚离开没多久的时候,床上的宗霍,忽然一双眼睛睁开来,眼珠子里,是多日未见的血红红瞳子。
可夜里看不见这些,就算有人守着也根本不知道宗霍的变化。
梧州街巷有打更人幽幽怨怨的声音,远处有歌女的歌声在飘扬,三名死士运足轻功冲向白天尹无常去取食材的街巷,死士都是记忆力绝佳,过眼不忘,两个人带领下他们是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地方。
梧州夜晚一样施行闭户,街道除了他们三个身影,像鬼蜮一样空旷。
“首领,就是这里!”
那名死士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黑洞,原先白天茅草屋的地方,已经被拆除干净了,剩下一条窄小的空巷子。
死士首领的手握住刀柄,极为警惕地四周观察:“小心有诈。”
茅草屋被拆除干净,这已经不用说必然有鬼,那所谓神厨尹无常……
“我等立刻赶回去,杀了尹无常,保护公子。”
就在死士首领下达命令的时候,夜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声。
死士训练的直觉抢先做出反应,三个人凌空翻身,躲过了隔空射来的箭。
死士首领双目凸出,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正中埋伏!
屋顶上,似乎有一声低沉的声音:“既然来了这里,就不用回去了。”
死士首领瞪着屋顶上模糊的身影,大叫:“好大的口气!”话音落的同时刀已经出鞘,刺向屋顶的那个人。
他们都是选拔出的顶尖死士,以一当十,就算只来了三个人,也不是对方说拦下就能拦下。
“上。”夜空皎月下,露出裴县冷漠的脸。
他和提前来到梧州的一共五个裴家暗卫,早已布好一切等候今日,他们对战这三名死士,今夜不是敌死就是己亡。
夜空中兵刃刀戈之声,即便宅子里的梧州百姓听见了这心惊胆战的声音,也只是更加钻入被窝深处,无人敢开门哪怕瞧一眼。
——
望月楼里面,当宗楚客说完那句“当你到了阴曹地府,自然就明白一切都不是儿戏了的时候”,所有的气氛,都骤然间变了。
那些他带来的黑衣人,散发出的杀气几乎把整座酒楼都吞没,裴谈被他们围在中间,成为待宰的羔羊。
“杀。”
宗楚客仿佛家常便饭那样冷漠下达指令。
裴谈身旁的那个护卫也动了,瞬间腰刀出鞘,和一个黑衣人正面迎击。
然后才发现,这个护卫从腰间抽出来的其实不是刀,而是一把寒光长剑。
在大唐护卫中,使剑的人已然不如用刀的人多了,不管是暗卫或是内卫,身间标配的都是刀。
因为剑,早就被认为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轮到杀人见血,确认性命,还是锋利的刀快。
“呀!!”黑衣人发出吼声,十几道身影如冷电一样向裴谈扑过去,裴谈就保持自己静默的姿态,并无变化和走动。
而这十几名黑衣人,用尽全力的攻击,在一瞬间,却如同被网住了。
就看那用剑的裴家护卫,露出的一张脸如刀锋霜刻,那把剑在他的胸前,如舞者一样转了一个弧,顿时所有黑衣人进攻的刀,尽皆被挡住。
不可能!就连宫中一流内卫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宗楚客一下子站起来。
而裴谈,就保持他低头端坐的动作,手中不知何时捻了一只桌上空杯,在缓慢转动游弋。
很快,那把不可思议的长剑,真的变成了神兵。
那护卫在十几个黑衣人中间进出,竟有种入了鬼蜮一样的无声自在。因为他自始至终除了出剑,除了刀剑相碰的声音,这个护卫本人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甚至没有气息在动。
宗楚客的手指开始发僵发硬,他麾下的十几个顶尖高手,怎么可能会攻不破一人的防线。
除非这人不是人了。
“尚书大人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裴谈这时仿佛面有淡笑,望着宗楚客问道。
宗楚客憎恨的目光,再也不加掩饰地扫在裴谈脸上。
裴谈慢慢晃着杯子,半晌说道:“宗尚书,这是我裴家的第一高手,碧落。”
碧落……
碧落黄泉,上天入地,追魂无常。
像裴氏这样的家族,养的高手暗卫必然不计其数,裴谈出入一直只带裴县一个人,自然容易给像宗楚客一样的人造成误解。可实际上,裴县的武功,在裴家远远还不算第一。
裴家真正的高手,才正在此刻这里。
宗楚客的手心几乎要捏碎:“你的护卫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体力总有尽头之时,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裴谈端着酒杯没有说话,他就看到宗楚客冷冷转身,重新在一张桌子旁坐下。
就算是超尘的高手,只要是这世上的凡胎,就终有油尽灯枯的时候,一个人对十几个人,看似惊愕强横,也不过是迟早强弩之末。
宗楚客看透了这一点,就更冷漠了。
“老夫也应该让你这竖子尝一尝慢慢等死的滋味。”当初他和宗霍一起尝过的滋味,也该让裴谈尝过,才算泄恨。
裴谈低首缓慢地、摇了摇头。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外面的日头,都已经过了位置。
那叫碧落的高手,还是那样眉峰不动,机械一样格挡下黑衣人的进攻。反倒是黑衣人,有人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液体。
怪物。
这是所有在对战的黑衣人想法。
世上怎么会有不知疲惫不知饥渴的怪物,这,这还是人吗?
这样的疑问,再次浮上了心头。
宗楚客目中,都睚眦欲裂,盯着那十几名手下拳头捏紧:“裴、谈!你这竖子究竟耍什么花样!?”
为什么一切一切,都和计划的不一样。
裴谈望着宗楚客,“裴某方才说过,人最容易被一叶障目,就看不见真正的光景。就如同尚书大人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宗楚客眼球凸出来:“你少给老夫打哑谜,今天老夫必定、杀了你!”
他凶恶的目光看向了,地上匍匐在一起的紫婵儿和文郎夫妇。





长安秘案录 第三十五章 算计
柿子要挑软的捏,和有人保护的裴谈不一样,现在两夫妻随便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宗楚客抽出身旁黑衣人的长刀,直接走向紫婵儿二人,裴谈看见了,却无法做出相对反应。
紫婵儿奋力地爬到文郎的身上,用自己挡住他,“你住手……”
宗楚客索性冷哼,长刀一划架到了紫婵儿的脖子上。
“裴谈,你若愿意这样耗着,老夫就陪着你慢慢耗,但是这对夫妻的命,老夫就要你眼看着他们上西天。”宗楚客的刀用力一紧,紫婵儿纤细的脖子里就是一道血痕。
可紫婵儿的嘴紧紧闭着,竟是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裴谈冷冷盯着宗楚客,不管他怎么高估宗氏父子,都发现还是低估了。
宗霍能在长安街旁若无人的纵马踏死人命,宗楚客面对寻常百姓眼都不眨就可以杀。
“这是裴某与尚书大人之间的事,何必牵连其他人。”他缓缓说道。
宗楚客幽冷一哼,这对愚蠢的夫妻能把裴谈引来,实在是物尽其用。现在,自然要利用到底。
“老夫给你一刻钟时间,让你手下那条狗立刻停手,否则老夫先杀了这女人,接着再杀了男人,等你和你的护卫气力都耗尽了,老夫就再让你和那条狗一起去阎罗殿见面!”宗楚客恨的咬牙切齿。
裴谈盯着他看,这时紫婵儿泪眼寒着光说道:“大人,婵儿只求你护住文郎,婵儿但死不怕,不想文郎随婵儿受苦。”
她这声大人自是哀求裴谈,可她却看不见裴谈现在被十几个黑衣人的圈子包住,只不过是靠着碧落的神兵长剑才勉力安全到现在。
宗楚客看了紫婵儿一眼,真是配合的女人,这般哀求,就看那竖子还能忍到几时。
“想好了吗,还是你要亲眼看到这女人死,才能改变主意。”他说着沉下脸。
紫婵儿索性闭紧双目,引颈待戮而不反抗。
裴谈幽沉道:“碧落,回来吧。”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那十几人中如入无人之境的绝顶剑客,忽地也犹如穿花拂柳般,轻轻松松便甩开十几人刀的纠缠,瞬间变出现在裴谈身侧。
这是怎样恐怖的一个高手,已经陷入苦战快一个时辰的黑衣人顿生胆寒。
裴谈身边带着这么一个人,怪不得他会是现在游刃有余的状态。
宗楚客同样捏紧手指,自从宗霍案件之后他就一直派人盯着裴谈,可是究竟这样的高手是何时来到他身边,尚书府竟然都没有收到一丝消息。这竖子……比他想的还要难对付。
十几个黑衣人悉数退回宗楚客的身边,也是把紫婵儿和文郎一起围在中间。
宗楚客说道:“你不过一个大理寺卿,就敢目中无人,几次三番狂妄地僭越老夫,出自河东裴氏就认为有恃无恐?可惜你裴氏再大,也大不过韦后娘娘。”
裴谈盯着他:“你以为刚才那番缠斗,外面街上的人会毫无察觉吗?”
方才酒楼内的动静,宗楚客想一手遮天,除非当那么多经过的路人、都是聋子?
宗楚客目光阴冷,幽邃中划过一哂:“裴谈,你真以为老夫今日,只是来为难这两个酒楼贱民,老夫不妨告诉你,今日只要是在这长安城内,哪怕一只苍蝇想飞出去,都要老夫、首肯。”
这句话是在说长安城,已陷入宗楚客的掌握中。
裴谈盯着他,宗楚客虽然贵为六部尚书之兵部统帅,可是要想只手控长安,他还远不够资格。长安城在千牛卫的掌控中,想控制长安就要控制整个千牛卫营,这样的权力,恐怕除了中宗以外,不会有旁人。
但是宗楚客现在盯着裴谈的眼睛,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若没有控制长安城的自信,他怎么可能这么确信裴谈今日一定有来无回。
裴谈终于脸色有了变化:“宗楚客,你在天子脚下弄权,是全然不把陛下放在眼底了?”
宗楚客干脆冷笑:“说老夫弄权?你这竖子深夜进宫与陛下暗通珠结,视五大世家为不顾,今日之事正巧让你知道,长安城……可不是你河东裴氏放肆的地方!”
他言语中提及河东裴氏,裴谈的双拳,慢慢紧握起来。
碧落站在他身侧,如不动的古松。
这时才恍然注意到,这街道外面,竟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从始至终不要说人的说话声音,便是走动声,都不知何时一丝都没有。
这酒楼外面的街道,仿佛已经成一座空城。
可是这里是长安,深夜时分都还是摩肩接踵的集市,怎么可能此刻会安静如斯?
宗楚客这时瞥了一眼脚下的紫婵儿文郎:“竖子,你就和这两个酒楼贱民,一起去地狱作伴吧。”
十几名黑衣高手,再次亮刀准备动作。
现在,双方的底牌都已经全亮了,就算裴谈继续让碧落和黑衣人去纠缠,在知道了长安城现在的情况后,这种痴缠已经失去了意义。
“等老夫替你们收了尸,再把那犯事儿的宫女带去陛下面前,她亲爹荆哲人还流放在寒塔未归,流放地的那些个逆贼、个个都冥顽不灵,对大唐心生怨怼。这荆氏也免不了俗。”宗楚客冷冷说道。
裴谈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带了几分厉色看向宗楚客。
宗楚客阴毒地吐出后半句来:“到时候,你裴氏勾结逆贼,意图谋反的罪,就此逃不掉了……”
紫婵儿已经忘记了颤抖,人心既可以险恶到这种地步,盘算到发指的巨细无遗。
原来她的望月楼,她的夫君,甚至贵为大理寺卿,帮助过的荆婉儿,都早已被这个宗楚客放到他的翁中算计,没有一个能逃掉。
宗楚客面无表情吩咐黑衣人:“动手吧。”他不必再等了。
裴谈就盯着他,这时慢慢说道:“你一直说要找荆婉儿,你在这家酒楼,找到了吗?”
在宗楚客的计划里,最后也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荆婉儿。
宗楚客冷漠看着他,良久才说道:“老夫知道你们不会把人藏在这里,老夫也说过……如今这长安城,哪怕是一只苍蝇,都别想躲过老夫的围堵。”
怪不得他一直不找荆婉儿,来到望月楼派人搜了一圈没发现之后,就不再费力。原来,原来,宗楚客早就知道,荆婉儿藏在望月楼,或者长安任何一个角落,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样的。
迟早,也是瓮中的鳖。
裴谈终于慢慢眯起了眼睛。
紫婵儿也望着裴谈,也许是知道死亡临近总要掉下眼泪,“裴大人……”她喃喃说着。
裴谈忽地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那如果,荆婉儿不在长安城中呢?”
——
这世上有些人男生女相,也有人女生男相,分明是一副女儿身,却因为某种误会,不得不被逼以“男儿”的身份生存。
其实在傍晚盘点十六名小厮的时候,有一个身子颤抖的极为的厉害,可惜的是,包括死士首领在内也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只能说宗霍太过邪恶,每个人在面对他时,害怕的情绪都情真意切,自然无法发现。
清点结束后,所有小厮都散开,那“小厮”躲到巷子里,浑身发抖捂住要哭的脸。这时有一道身影走向“他”,是个窈窕美丽的婢女,那婢女望着“他”笑:“你很害怕吗?”
那“小厮”极厉害地颤了一下,立即抬头看向她。
虽是穿着婢女服饰,可是那张脸,“小厮”却不认得。
那婢女微笑着:“原来你是女人。”
那“小厮”顿时抖得更厉害,她盯着婢女的脸,像是在绝望。
如果被发现了,在这个宅子里,只有死。
婢女望着她,似乎也在思考什么,忽地婢女笑了一下:“其实你是女人,是一件好事。你相不相信?”
“小厮”望着面前始终和善温柔的那张脸,终于鼓足勇气冒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婢女歪头望着她。正如她能看见,从下午喝完那碗“参汤”的宗霍,已经成为即将溺水的鱼,只需轻轻一推。
婢女轻柔笑了笑:“因为现在那位公子爷最需要的,正巧是一位女人。”
如果还是一个外表“小厮”,能随时利用这个身份进出里面那个院子的,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小厮”有些惊惧地看着这个陌生婢女,不知道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而婢女也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位公子爷才是这座宅子的主宰,只要他还在一日,就永远都会担惊受怕。”
不止这位假冒身份的小厮,其他真正的小厮,婢女,死士,都不过是随时被那位公子爷捏着玩儿的蝼蚁。
婢女笑的温温和和:“所以你明白了吧,他现在病入膏肓,若是无法康复,等待他的也只有一条路,死……”
“小厮”脸上的惊惧更深,已经转变为僵硬呆滞。
“现在戏台已经慢慢搭好,万事已经做妥准备,就欠一股东风了。而这东风,便是你。”婢女面色含笑,温软地看着这位女身男相的“小厮”。




长安秘案录 第三十六章 堕魔
许多婢女自从被禁止出入内院后,那些死士为了万全,都把她们关押在一间潮湿阴暗的柴房里面。
这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哪受的这种折磨,以泪洗面担惊受怕,只担心外面那些人一个不顺心,就把她们全杀了。毕竟大户人家死人的事情也天天发生,梧州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死也是白死。
“这里是柴房,最多的是干柴。”角落里一声幽幽地说,“只要用火石点着,很容易就能烧出一条路来。”
其余婢女都惊惧不堪,没有人应声。
角落里那声音还在幽幽继续:“或者就在这里,迟早等死……”
那公子是三年不能碰女色,不是三天,或者三个月,她们早没有了出头之日。
也许哪一天,她们的尸骨,就会变成柴房的柴火。
有婢女摇着头,缩在角落里幽幽哭泣。
那声音又冷冷响起来:“哭有什么用,现在就把火点着,如果能痛快死了,你们倒是应该去感谢阎王爷。”
忽地就有婢女跌跌撞撞从墙角站起来,她们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吃过饭:“我宁愿拼一把……”
说完这身影咚的撞到墙上,疯癫一样地说:“好过等死,好过等死。”
一个婢女捧着手里的两颗火石:“我手边就有干柴,烧吧。烧吧。”
烧死了,或者烧活了。
几个婢女争先恐后从角落里摸出了火石和干柴,就看黑暗中无数的火星,像是她们心底的星光。
火遇干柴,烈火熊熊。这些苍白的脸孔被照的清清楚楚,她们盯着火苗,没有人恐惧。说也巧,这间柴房的其中一面墙,是全部用稻草堆砌而成,这火一烧,那面墙就彻底如摧枯拉朽,竟然还没过一刻钟,这些婢女就看见渴慕已久的出路,被烧出来在她们面前。
“可以出去了!”又是那幽幽的声音。
所有婢女,来不及往这声音之处看上一眼,全部跌跌撞撞,冲入了夜色中。
此时所有死士,都奉命守在宗霍的内院周围。关押婢女的柴房,全部都在最远的外院边缘。等火光烧到天际,浓烟滚滚,这些死士才后知后觉地知道。
“怎么回事!?”
死士眼中发出俱震,他们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上,腿软道:“是那些婢女……她们叛逃了!”
死士们睚眦欲裂,“火是怎么着的?”
小厮也是被吓破了胆,柴房被烧的连锁反应,就是同样居住在附近的这些下人小厮,被惊得恐惧失色。
“火是从柴房里面烧起来的……”小厮只喃喃说得出这一句。
死士霍然抽出了腰里的刀,“守好内院的出口,见到那些贱婢,一个杀一个。”
小厮颤抖着手指,指着:“好像,好像有人冲着内院方向来了。”
如果这些婢女的目的是趁乱来到内院,那目标就是宗霍。这些贱婢背后看来真的有人操控……
那死士冷冷看着身后同伴:“趁着她们还没到,全部杀了。”
也许,早该解决这些贱人。
死士都去截杀婢女,那小厮跌跌撞撞摸进了宗霍的房里,反手关上了门。黑暗里,喝了“安神汤”本该睡死的宗霍,眼睛却无神地盯着头顶,嘴里喃喃自语,“热、热啊……”
小厮颤抖看了看四周,本该守着宗霍的季郎中,也不知所踪。
他慢慢上前唤了一声:“公子……着、着火了……”
因为害怕,他的双手,都是冰凉的。他抬起手,扶上了宗霍的头顶,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宗霍一个激灵。
“公子?”“小厮”又害怕又忐忑地开口。
宗霍忽然痉挛地抓住了额头上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忽地用力,那瘦弱“小厮”尖叫一声,被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丢到了床的里侧。
“你说什么?”宗楚客的声音有些尖。
裴谈被十几名黑衣围着,却在此刻,慢慢拉过了酒楼一张椅子,矮身坐在了上面。他目光淡淡:“荆婉儿,早就不在这长安城里了。所以尚书大人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宗楚客死死盯着裴谈:“竖子?……你敢诈老夫?”
裴谈淡淡看着宗楚客:“裴某不会在尚书大人面前打诳语,否则尚书大人以为,这满城的千牛卫,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把荆婉儿带到大人的面前呢?”
如宗楚客所说,长安已经固若金汤,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隐藏。可是,这么多的训练有素的大唐千牛卫,却居然拖延了近两个时辰,还没有找到一个藏身之中的宫女。
相信每个人手里,都有荆婉儿最详尽的画像了。
大唐最精锐的千牛卫,拿着最清晰的画像,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已经说明不对劲了。
可惜宗楚客一心在望月楼和裴谈的对峙上面,还来不及发现这些问题。
这时宗楚客的双目殷红可怕:“那贱婢没有机会离开长安城,长安六门的守将,都是老夫和韦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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