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sweetea
“是西南那边的玩法吧……”
兔子精的声音越来越小,天狐、灰狼、花豹人模人样地走进来,等一离开兔子们的视线,立马叽叽喳喳起来:“那群兔子好会夸啊,你们说凤仪在门口支个兔子窝,是不是就是为了每天听他们的彩虹屁呀!”
彩虹屁这个词天狐还是从凤仪那边学来的。
花豹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还是我们猫科动物懂猫科动物,凤仪的这群兔子我喜欢。”
灰狼虽然没他们那么浮夸但也不由有些飘然:“整日说这些花哨的,有这时间拿去修炼早化人了。”
天狐毫不留情地讥讽他:“你也才化形没多久,装什么呢?”
“你难道不是和我一同化形的?”灰狼反唇相讥回去。
叁妖吵吵嚷嚷着进了小院,一眼便看到挽着袖子浇花的女人,女人身形窈窕,绾着整整齐齐的头发,面容姣好,叁妖一下噤了声,讨好地笑道:“静姝姐姐,正午好。”
静姝看他们一来,就知凤九仪今天要通宵搓麻了,面色不虞:“免了,她在睡懒觉,你们且找个地方等一会儿。”
叁妖于是一溜烟儿逃开,各自招猫逗狗去了。
待到日上叁竿,凤九仪才幽幽转醒,像鬼一样飘出来,身上还带着酒气,企图用太阳净化自身。
静姝见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放下手头要做的事情,去给她打了一盆冰水,浸湿了帕子,在太阳底下细细给她擦着脸。
九仪有些不好意思,闪躲开来:“哎,静姝,我自己来,这样多不好意思……”
静姝白她一眼:“那就赶紧自己洗脸,你看看你,邋遢鬼。”
“谁不想拥有这样邋遢的生活呢。”凤九仪嘟囔着,接过帕子,一边擦着脸一边向叁妖所在的地方而去,“让我看看他们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天狐带了些鸟干,都是她多年来亲自试嘴觉得口感最好的鸟类。灰狼带了羚羊肉,世界自然保护动物。花豹最近消化不太好,没囤什么食物,勉勉强强将珍藏的好酒拿了来,胜在心意。
凤九仪像清点赃物一般清点这些礼物,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们的诚意都很足,一定是发自内心想学习打麻将。”
叁妖齐齐点头,天狐迫不及待道:“先搓一局?晚上我还得去勾男人,不能走得太晚。”
虽然已经成人,但妖物大都没有自己的供奉,吃不到香火,还是得靠老本行。
凤九仪拒绝道:“不行,你不在,晚上不就缺人了,总不能把静姝喊过来吧?”
想到静姝的牌风,凤九仪倒吸一口气:“听我的,今天就别陪那些狗男人了,男人能有姐妹重要?”
花豹和灰狼两个雄性动物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可是那是大大大大大妖嘞……”天狐眨巴着眼睛,艰难地抉择着,但没多久她就做出了决定:“狸猫,你说得对,男人能有姐妹重要?我们今晚玩个通宵!”
凤九仪于是手一挥,带着叁只傻妖去到她最喜欢的溪边,备上水果若干,放到冰凉的溪水里冰镇,接着支起牌桌,架起烧烤架,预备中场休息时将灰狼带来的肉烤成串。
阿漠本来在旁边的山洞里打坐,听到闹声,不由嘴角抽搐,悄然拂袖而去。九仪他们于是将牌桌挪到了山洞门口,此处阴凉,不受日晒,是小院两公里内最适合打牌的地方。
阿漠不似她那般懒散,颇为勤学苦练,因此静姝很喜欢她,见她来,脸上便提前挂起真心实意的笑容:“漠漠,被吵醒了?”
阿漠点点头,但没过多苛责凤九仪:“仪姐今天开心。”
“她哪天吃喝玩乐不开心。”静姝一瞪,“你去我的山洞里打坐吧,那里更安静。好好修炼,等你突破了我就带你出去逛街,买几身妖族的衣服。”
阿漠配合地点点头,却没急着走,转而问道:“静姝姐姐,我想知道……”
静姝一见她神色就知道逃不了这一问,她指间出现几封信纸,递给阿漠,忍不住宽慰她:“周月无法修炼的事情,你也放宽心,入了仙途,亲人、故友离世都属正常,总有一天要习惯看淡的。我找的小妖一直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受欺负。”
信纸上寥寥墨字,阿漠一行行读着,在牙齿间反复咀嚼,眼前仿佛再次出现那个在她痛倒在地时,帮她拂去一片树叶的女孩身影。
算算时间,周月也该六十多岁,是个老太太了。
她嫁的是自己挑选的喜欢的人,在夫家说一不二,一生富贵,想是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芸芸众生,比这艰苦和身不由己的不在少数,如周月这般,已算十分称心如意了。
阿漠不太会伪装,她面色不变,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她还太年轻,难以释怀一些情绪,也容易陷入牛角尖。
静姝见她这样,不由叹了一口气,引着她到木台阶上坐下,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还险些着了心魔,但修士的一生实在太长,如果你自己不看透,那谁也无法帮你。”
“我的父母亲族都相继离世,就连丈夫也走了,我却连见他们最后一面都做不到,临到死,他们也不知道我还活着,大约总想着去地府同我团聚,才走得那般安详。但我对不住他们呀,我还有几百年好活,要叫他们等上那么久。”
“有些难受的事情,夜里就别翻来覆去地想了,想的多了,折磨的是自己。”
阿漠默然。
她不是个执拗的孩子,何况周月还没死,便默默调整好心态,再问静姝:“请问魔尊如何?”
没想到她会问起夜卉迟,饶是静姝都愣了一下:“你想起来了?”
“嗯,昨夜突破,一下便都想起来了,想是仪姐故意的。”她也聪明,前世记忆今生哪有那么容易想起来,若不是凤九仪当初给她投胎时留了后路,她就是修到飞升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静姝没想到她沉稳,连突破这种大事都不炫耀,反而藏着掖着,估计也是怕凤九仪有心结:“魔域式微,魔尊……过得不太好。”
九仪 十三、重建
话说回到五十年前。
当日凤九仪逃离江城,卉迟赶来和思远斗在一处,最终卉迟败回魔域,元气大伤,至今不出魔界。
思远回到周家没找到凤九仪,尽管早已猜到,还是低落不已,没了心思再追击卉迟,径直回了北境。
对自己包袱款款的逃跑行为,凤九仪是这么解释的: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妈。
既然孩子不肯,那当妈的就得走。
她说这话时,静姝也不想戳穿她,只是给她再添了一杯酒,让她喝,喝死她。
说起静姝,她在认识的人眼里已经是个透透的死人了,从那日她帮凤九仪送信,出了宗门,就被魔界的人碾了神魂,据看守山门的弟子说,那状况极其惨烈,因此连骸骨也收不回来,都飘散天地间了。
后来大家背地里都知道了,那不是魔界干的,是掌门派人干的。
但没人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凤九仪干的。
掌门派了人,但其实是小惩大诫,并未想致静姝于死地,最后收不了场,也是静姝精湛的演技所致。
凤九仪既和魔界有私,必有人监视她的所作所为,领了任务的这个人就是静姝,某种层面来说,她本身就是纯种魔人,因此被凤九仪发觉也不在意料之外。静姝是不得不领这个任务的,她的亲朋被控制,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寻得生路。
九仪便和她商议这生路如何走,巧在这时思远进山,忆起思远的身份,九仪便果断地准备把这口锅丢在自己的大师兄,也就是当时的掌门身上。
女儿都帮他养了,背背锅怎么了?
但因为重重因素,待到卉迟都黑化了,她们才找到时机实施这个计划。
凤九仪并不是生来就是长老,她原先也有个师门,大师兄叶惊雨,小师弟叶惊秋,小师妹夜寒梦,夹杂着二师姐凤九仪。或许是小说世界的缘故,大家都不好好修炼,整日便搞些情情爱爱,经过这样或那样的事,师门分崩离析,大师兄叶惊雨央着凤九仪陪他另立宗门,也就是后来思远和卉迟在的那个。
在原先宗门的时候,凤九仪云游四海时,潜入妖界,想尝尝妖兔和普通兔子的口味差别,谁知逮兔子时寻到一个心仪的宝地,便用了法器伪装出大妖的气息,将此间地界罩住,强行划地为王,并自称狸猫精,和门口的兔子打好了关系,指挥着它们帮自己看家。
她准备送静姝去的便是那个地方,静姝诈死后拿着她的信物投奔了妖界,自称狸猫精的好朋友柳树精,入住了凤九仪的地方,从此半步不再出。
光阴流转,门口的兔子换了一茬又一茬,还是没能修成人。
静姝接到凤九仪传讯时,匆忙赶来接她,她这些年不敢外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待九仪一一和她道来,不禁听傻了。
“弟子成魔,宗门覆灭,死而复生,揭竿复仇。”
她喃喃道:“情有独钟,虐恋情深,破镜重圆,阴差阳错,复仇虐渣。”
“元素好齐全啊!”
什么跟什么,九仪有些不明了。
“这百年间我看的话本,我将它们做了归类,大致有这么些剧情种类。”静姝解释道。
九仪默然,半晌她说:“你儿子随你。”
她一一将自己在魔界打听到的人事都与静姝说来,特别强调了下:“当时我就觉得那个荟蔚特别八卦,指不定和你有亲缘关系。”
静姝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你猜得没错,他这些习惯都随我,我没来到你身边之前,他就帮我整理书籍,写些摘要。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有几分机敏,跟上了卉迟。”
九仪斟了酒,“我听闻荟蔚跟着卉迟上位后,就将你的亲人们都放了出来,想必也是福寿全归,没受什么罪。”
“这是最好的了。”
她们两个相视一笑,杯壁相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柔滑的酒液滑过喉咙,身体燃起一阵暖意。
而魔域并不平静。
因为夜卉迟昏迷时发生魔宫被围事件,整个魔宫都经历了大清洗,灯火通明了一夜,天堪堪变白,喧嚣和惨叫声才稍微平息。
天一亮,荟蔚就准时进入魔宫深处的禁地,身后跟着一婷婷袅袅的女子,他叮嘱道:“魔尊脾性不太好,你自己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丢了小命。”
女子恭敬地低头:“若冷绝不敢冒犯尊上。”
“好了,进去吧,好好为魔尊疗伤,你要是能活着出来,燕飞的名头可就给你了。”
夜卉迟的状态是空前地差,这回由不得她任性不要医修,荟蔚直接安排了人塞给她,不然就她那个聚灵都聚不起来的惨样,能不能活过第二天都是问题。
荟蔚自己也没急着离开,神识探了下里面的情况,便盘坐在地,运起功法守着夜卉迟,为她护法。
如今夜卉迟的状态可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魔宫不太平,北境却好得多。
夜思远心不在焉地赶了回去,却在门口撞见一路人马,修士装束,有男有女,由个眼熟的女子牵头。
她正因凤九仪的离开心绪烦乱,第一眼并没能认出来是谁,等到那女子向前一步,叫出她的名字时,方才认出来:“思远,真是你。”
这扎着马尾的面有冰霜的女子,正是掌门的亲传弟子,灵隐。大战前灵隐带着一众弟子下山游历,等到回来时却听说了魔界来袭的消息,掌门传信来密令她离开,以保存宗门最后的火种。灵隐一直带着师弟师妹们蛰伏在各处,她听说了思远的消息,但不敢前来会和,毕竟那场大战就是凤九仪一门的徒弟引发的,夜思远也不一定摘得干净。
直到打听到夜思远和夜卉迟掐了一架还赢了的消息,灵隐这才敢带着弟子来投奔。毕竟强者才有追随的价值,弱者只会带来危险。
他们日夜兼程,一路打听,终于和夜思远碰上面了。
思远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到楚一川身上,他靠着门,披着袍子,虚弱地咳了几声。如果不是他的指引,凭这些人的实力,找八辈子也找不过来。
她压下心头那些烦乱,引着弟子们进门。
“思远,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没变。”风光霁月,天之骄女,即使落难也丝毫不显弱势,如此的人才配得上带领他们。
夜思远坐在上首,客气地拱手:“师姐亦是。”
灵隐越看她越满意,掌门血亲,天赋卓绝,“如今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需要赶紧壮大己身,在魔宫喘息过来之前形成气候,靠你一人单打独斗,或许能赢过魔尊,但一旦你陷入危险,我们其余人都无法保全自己。”
她说的直白,但却是事实。
“因此我的建议是,择个好地方,尽快重建师门。”
其余人都在屏息,等待夜思远的回答,如果她心有芥蒂,不愿意,那其余人也不会成气候。
思远垂眸,很快扬起坚定的笑容:“自然该这样。”
九仪 十四、心悸
思远又一次放纵自己进入到了这里。
嫩青的草坪上,开着大片大片的花朵,恰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小雏菊,黄的白的红的紫的,错落有致,晕染成个爱心形状。阳光穿过雾气洒落下来,将这爱心染上金边,看起来俗不可耐。
此处空间很大,足够夜思远来回奔跑上个几天几夜,但看见的,永远都是一样的景色,花草树木,阳光小溪,都是凤九仪认为最美的东西。
思远怔怔地走到小溪旁,一个卡通人偶正在这里玩水,将溪边的水花踩得四溅,快乐地旋转。
卡通小人的嘴角翘得高高的,看起来真的是很开心。
思远看着她,皱着眉说出了口:“这是什么流派?”
即便看了好几年,她也还是不明白凤九仪的审美。
卡通人偶是不会说话的,就像一只不通人事的小兽一般,只会凭心意和直觉行事。
思远猜测它是凤九仪留下来安慰自己的。
她拢了拢裙子,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想照旧向这人偶倾诉,只见人偶重重一踩,溅起一片水将自己的裙角浸湿一片。
“……”思远满脸麻木。
“师尊,你当时为何把凤凰火给我呢?”
她托着腮,看小人偶玩耍,自言自语道。
“我道这坠子只是普通坠子,岂料它还真救了我的命,你是早就料到了吗?”
“但火种被我拘住,将它喂养长大这事你可料不到。”她柔柔笑起来。
人偶似是习惯了她有事没事就对着自己胡言乱语一通,不理她,也不玩水了,专心致志趴在溪边看小鱼。
“你这凤凰火脾性真是霸道至极,吃我的用我的,还不许雪种冒头,天天见面就打架,我的识海都要炸了。”
“近日灵隐又给我介绍了几个男修,你都不关心一下,万一瞧中了哪个怎么办。”她是开玩笑的,那些男修个个伏低做小,她极不喜欢。
“如今寒天也渐渐打出名气了,往日的友宗也常有来投奔的,你要是来我这里,我就将掌门之位给你呀。”这也是开玩笑的,真这么做灵隐要把她念死。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你也不想见师姐,你都不要我们了。”
她怅然道。
“不想见,便不见吧,人生这么长,总有释然的时候。”
“近日我要闭关了,此次出关,我要履行对一川的诺言,因此要更厉害,更强大才行,才能保护我的宗门,才能帮一川复仇。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这里,你一个人,务必像在我面前一样开心。”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卡通人偶说的。
人偶像是这时才听到她说话,从地上爬起来,蹦蹦跳跳地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毛绒的触感一触即离,思远嘴角噙着笑,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头,人偶已经蹦蹦跳跳走远。
手落了空。
……
魔域内魔气冲天,但往日魔气最浓郁的魔宫内却稀薄了不少,很有几分门可罗雀,人丁凋零的模样。
娇小的女子提着药箱匆匆走过回廊,一路上都没遇到一个人,反而惊起几只乌鸦,振翅飞走。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黑沉的大门前,女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却知道耽搁不得,轻轻地叩了叩门环,那充满不详的黑色大门长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门后却没有一个人。
女子提起裙子,匆匆进去,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闭。
她像是很熟悉这里的路一般,每一步都是最短的距离,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暗沉的屋子。
光线的昏暗只能盖住屋子里的布局装潢,至于中央盘坐的苍白得可怕的女人,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到。
她长发如瀑,披散在肩上,顺着肩膀和腰线,拖曳到地面,加之一身不吉利的黑衣黑裙,真真像个煞气四溢的雕像。
若冷恭敬地行了礼,小跑到她身旁,取出药箱里日常用药,给她服下,魔尊的心悸是老毛病,长期要调养,至于其他的,分别是缓解头疼的药,温养灵脉的药,安神静气的药……
一一喂她服下之后,若冷转到夜卉迟身前——她第一次想在身后运功,差点被杀掉!
转到身前,盘腿坐下,手掌抬起,绿莹莹的木灵聚拢,沿着若冷的手掌对着的位置,渐渐吸入夜卉迟的身体里。开始还较为缓慢,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掠夺一般从若冷的身体里疯狂抽取灵气,若冷一惊,好在她已做好了准备,立刻便调整好灵力输出的速度,并试图感应那些灵力,控制着它们在夜卉迟受损的经脉里游走,修复。
这不是几十年前的旧伤,而是新伤,每隔一段时间,夜卉迟就抽风一样跑出去找人打架,把自己折腾得一身是伤,再回来陷入沉睡。
虽然荟蔚大人没有明说,但若冷隐约猜到这和魔尊的血脉有关系。
她压下那些念头,专心为夜卉迟疗伤。
等到体内的灵气被洗劫一空,干涸得像是叁年没下过雨,若冷才收回手,无力地垂下头。
魔尊好能作啊,她已经快兜不住了。
这次治疗的时间比以往快,因此夜卉迟往日此刻半梦半醒,现在却清醒过来。
她感受了一番变得更加宽阔的灵脉,和心脏处阵阵有所缓解的心悸,还算满意。
毕竟离那个时间越近……她就每天都会心悸。
当初凤九仪引来的天雷威势震慑住了它,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发作,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它'还是忍不住了。
黑白分明的眼睛缓缓睁开,夜卉迟凝视着这个替代燕飞的人,差点将她看得跳起来。
虽然魔尊长得很好看……可是真的很吓人啊!
见她这么害怕,夜卉迟移开视线,淡淡道:“去荟蔚那里。”
不就是拉拢人心吗,夜思远会,她难道不会?
这是做得好,有奖赏。若冷颤颤巍巍行了礼,赶紧拖着箱子跑了。
奖不奖赏的无所谓……关键是不要老是在她聚灵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啊!
魔尊的心思真的好难猜啊。
女子莽莽撞撞地撞到荟蔚,赶紧丢开箱子行李道歉:“请大人恕罪!”
荟蔚对她这副天然呆的模样早已习惯,眉头也不皱一下:“魔尊的情况如何?”
“回大人,已经治好了,尊上这次的伤势没有往常严重。”若冷头都快要低到地上了。
荟蔚觉得头疼:“你怕她也就算了,为何也这么怕我?”
他觉得自己是最亲民的魔宫高层领导之一了。
若冷嘴唇张张合合也说不出个一二叁来,荟蔚见她为难,也不逼她:“好了,不用你回答,你最近做得越发好,我来带你去挑选几样法器吧。”
荟蔚大人真是大方!若冷一下便将方才的诚惶诚恐抛在脑后,屁颠颠地跟着他走了。
九仪 十五、观星
“当朝衰落,夜家也有了日薄西山的预感,早早便有所准备,分出去了一支,自此一支为人杰,一支摸入仙门,想要求夜家的生机。”
“按理说夜家能想到求仙问道的法子,肯定是祖上有人如此做过。我便去调查了一番,这夜家往上翻好几十代,竟真出过一个真仙,可惜这真仙也很有夜家脾性,飞升了便撒手不管,也从不下来帮持母家,就此潇洒去了。”
哗啦啦的搓麻声听得静姝头疼,她此刻在自己屋内和凤九仪连线:“你能把你那边杂音屏蔽一下吗?”
“技术水平太高,做不到。”凤九仪丢出一张牌,不咸不淡。
“那好吧。夜家是日日求夜夜求,都把祠堂跪出包浆了,那老祖宗终于降神了,岂料她这一番并不是为了帮扶夜家,竟是为了……”静姝故意停在这里,想引凤九仪的询问。
九仪配合地好奇道:“为了什么呀?”一边摸了一张牌。
“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没趴在人家窗前面看,但我知道她附身在卉迟身上绝对没干好事儿,总之干完了就走了,后脚夜家就把这幸运的卉迟送进了山里修炼。”
和凤九仪拼凑的消息差不多,她轻笑道:“确实幸运,夜家这么多人,偏偏就卉迟万里挑一,成为那个继承老祖血脉的人。”
“纠正一下,是她先成为这个幸运儿,而后才成为你的卉迟。”
静姝懂她在嘲讽什么,但这事确实有个先来后到,“据说夜老祖对那次降神很重视,至少提前一月就开始给夜家人托梦,叫他们把卉迟准备好——听起来像不像一道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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