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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sweetea
“你很无聊。”九仪面无表情,因为天狐胡牌了。
她赌气了几秒,便认命地掏出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有没有搞错,妖也用铜钱?”
“你给就是了。”天狐化身为一位妖娆妩媚的女子,此刻抖着腿叼着草秆,催着他们给钱。“我今晚要去人界约会呢,要花钱的。”
灰狼提醒她:“该让男方付钱。”
“他赚钱也很不容易。”天狐耸耸肩。
花豹喊她:“狐狸,你觉得你这个牌局赢得就轻松吗?”
静姝听到他们的对话,牙根就痒痒:“你能不能教教她看清男人?”
凤九仪嗯嗯地敷衍她,掐断了通讯。
仔细一看,方才她的耳边停留着指甲盖大的一只小灵鸟,鸟嘴里叼着一颗小小的聚灵宝石,而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只,它们按照某种严格的路线从凤九仪他们搓麻将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小院,方才静姝正是对着她自己屋子里的小灵鸟说话,灵鸟记录下她的声音,杂揉成灵力波动快速传给下一只灵鸟,凤九仪耳边的小鸟再将灵力波动翻译回正常声音。
凤九仪说的掐断通讯,实则就是将耳边的小灵鸟弹飞。
一人叁妖照旧搓到深夜,又勾肩搭背去弄了点夜宵,带着酒来到桃林里,往最大最高的那颗树上飞去,分别选了枝条上去,观赏星空。
九仪分给他们一妖一把肉串,便飞到最高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着。
灰狼在她下面,不放心地喊道:“油别滴到我这里啊!”
天狐照旧顶他一句:“那么矫情干嘛,吃你的闭嘴吧。”
夜深了,一片漆黑,桃花是肯定看不到,但星空明亮非常,还能看到白色的银河带。
九仪拔了酒壶木塞,灌了一大口酒,正晕晕乎乎的,忽听到天狐说道:“我要向你们坦白,其实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每次都只是纯吸阳气。”
听起来她还有些羞愧。
花豹安慰她:“谁不是呢,妖之间能有什么纯粹的爱情。”
灰狼也难得地没有趁机呛她:“狐狸,你仍然是我们这里经验最丰富的。”
“你呢,狸猫?”
妖有时也会给自己取人类名字,但相互之间通常会叫对方的原形,表示亲密。
狸猫精凤九仪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赞同道:“我也觉得。”
天狐好歹还吸过男人阳气,她连男人的手怕是都没碰过,这辈子尽和女人一起玩了。
“可我听说你们猫妖都很招人类喜欢啊,这些年没遇到称心的人类吗?”天狐好奇道。
九仪叹了一口气,作出悲伤的样子:“那些人都只是想利用我抓老鼠,哪里是真心喜欢我。”
她说的好有道理,天狐陷入思考,“这些喜欢我的男人难道也是……想让我抓鸟?”
她看起来真的好单纯,花豹和灰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九仪呛了一口酒,感觉腹部烧的厉害:“应该不是馋你抓鸟的技术……”
他们笑闹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但没一会儿就窸窸窣窣地诉说着自己的烦恼。灰狼说他很害怕打架,妖类相残的事情实属常见,他记得自己的爹娘就是互相吞噬同归于尽,所以他看起来凶猛,其实很害怕打架。
花豹说他比较苦恼自己的声音太软绵绵,像小猫咪一样,每次遇到敌人想先吼一声震住场子,都会被对方轻视,进而掀翻在地。并且他认为凤九仪的烦恼应该是和他一样的。
九仪却说:“不,我的烦恼是我太怯懦。”
灰狼充满认同感地爬上来和她贴贴,“敌人真的太可怕了是吧嗷呜。”
九仪连连点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接下来胡乱聊了一些,九仪打了个哈欠,和他们道别,回到院子里休息,阿漠也刚修练完回来,两人在院子门口撞见,对视了一秒,阿漠认命地去帮她拿外衫,给她打了水,干些七七八八的事,这才顶着黑眼圈离去。
灰狼和花豹就地睡了,天狐还有约会,耗费灵力打了光,给自己涂涂抹抹,变成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这才满意离去。
一早醒来,九仪没看到天狐,并没放在心上。
待到晚上牌桌支起,天狐还是未归,九仪也只是切了个西瓜,给她传了讯,静静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夜,天蒙蒙亮时,灵鸟原模原样飞回来,这是无法送达的意思。
无法送达,要么是通讯人没网,要么是通讯人关机。
九仪平静地将西瓜拍得粉碎,起身准备出门,帮狐狸收尸。





九仪 十六、猫妖
凤九仪带着灰狼花豹踹开那个虎精的洞穴禁制,穿过庭院,直奔卧房,从床上拎起那赤裸着身体的雄虎,不和他客气,一寸寸碾着他的神识血肉,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让凤九仪的双目更加冷漠。
床上的鼬精吓得变回原形,从床上滚下来,老实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
虎精痛得双目赤红,他用尽全身力气跳起反抗,却不知眼前这女人是什么路数,那双手看着细弱,按住他的肩头时却如千斤重,一下将他拍入地里!
凤九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惨状,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苏姚的妖丹。”
苏姚是天狐的人名。
虎精变为原型,嗷地一声虎啸,召起法器要向她攻来,势如千钧爪如勾,这一击下去饶是灰狼花豹合力抵抗怕都要去掉半条命,凤九仪睨他一眼,冷冷道:“不知死活……”
她甚至不需要出手,虎精还未碰到她便猛地惨叫一声,爪子上传来钻心的热痛,竟是融掉了大半血肉。
九仪将他踩到土里,再问:“苏姚的妖丹。”
虎精瞪视她半晌,不甘不愿地吐出一个鹅蛋大的圆球,上面还泛着怨恨的红光,被他一吐出便迫不及待飞到凤九仪手里。
九仪将妖丹交给灰狼,自己则不再留手,催动凤凰火将虎精烧了个干净,徒留尖利的虎啸余音,在屋里久而不散。
她心情不佳,掠过那匍匐的鼬精往外走,灰狼收好妖丹,也有几分丧气。他们这样的妖,天生就小心谨慎,尤其是修成内丹以后,更是提防他人。很多时候危险并不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身边的人,妖性贪婪,付出真情是傻子。
鼬精在她裙角拂过时猛地一颤,随即不知哪来的胆子,细声细气地喊道:“请,请大人留下名号,让我家夫君死个明白!”
凤九仪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向外走,花豹见她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往下落,有些可怜,想了想,快速给她传音一句,便匆匆跟上。
鼬精愕然,竟是狸猫!
狸猫杀虎,这合理吗?
这老不死的每日在外拈花惹草,她早想毒杀他了,却迫于实力不济,只能忍辱负重,这狸猫大人杀虎杀的轻轻松松,想必实力高强许多。
鼬精抹抹鳄鱼的眼泪,吸吸鼻子跟了上去,她决定跟随这位大人。
名头就是杀夫之恩!
……
屋内,静姝也对活死人肉白骨之事不甚了解,天道有规则,人生人死,妖生妖死,要复活已死的妖,付出的代价怕是他们都承受不起。
苏姚的内丹在桌上乖乖躺着,隐约可看见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幻象,此刻它不再怨恨,反而释放着温和的莹润光芒,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静姝试图道:“你不是被卉迟复活过一次,想必她……”精通此术可以讨教一二。
“那不可能。”凤九仪果断拒绝,并且立刻放弃了天狐复活计划,将妖丹收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起身准备离开。
“你至于吗。”静姝无语,她连忙拉住凤九仪,把她按回去,“不找魔界也行,你去抓几只大妖问问,想必这些大妖活了几百年,保底的手段还是有的,但那就不如虎精之流好对付了。”
“我建议你还是省力一点,去找……”她斟酌着用词。
凤九仪马上又起身:“我这就去。”这回静姝拦都拦不住。
见她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准备去单挑四大妖王了。
静姝无奈地收回要拦她的手,凤九仪走了,灰狼花豹黄鼬叁妖在门口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等到被请进来屁股挨到椅子上,灰狼代表大家问出了所有妖的疑惑:“静姝姐姐,凤仪到底多少岁了啊?”
凤九仪虽是个狸猫,却一点都没有猫的反复无常,平时也像个普通的懒猫,最多实力强一些,可以庇护这一方,但他们属实没想到,凤九仪连虎精这样的'大大大大大妖'都能杀呀!
这可不是普通猫精了,指不定是猫祖宗。
静姝倒是没想到他们问这个,自己也一瞬间陷入迷茫:“几百岁了吧,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
“一百也是几百,九百也是几百,静姝姐姐,再说得详细一点嘛。”花豹用小奶音央求她。
静姝在心里默默算算,不确定地道:“约莫……一千多了。”
“哇哦。”叁妖齐齐感叹,“原来是老妖婆。”
“……”静姝庆幸凤九仪没在场,否则她要复活的就是四颗妖丹。
妖界最近动荡得厉害。
据说横空出世了一条狸猫,连着掀翻四大妖王,闹得腥风血雨,沸沸扬扬。妖界不是中央集权制,谁有能力,谁就自立为王,因此这四妖,已经是妖界最最厉害的老妖怪了,活了不知多少年,可能毕竟年老体衰,才叫这狸猫精压着打。总之,狸猫精的名号一跃而出凌驾在四妖头上,成为了狸猫王,一时间,妖界的猫精们扬眉吐气,纷纷前来投诚,却无一妖能找到狸猫精的居所。
妖界出了个狸猫精的新闻很快就传遍各界,如今各界势力更迭快速,北方的寒天势头正大,魔界群魔乱像,魔宫却按兵不动,妖界四大妖王又被踩了下去,一时间好不热闹。
荟蔚整理着信息时瞥见那狸猫精影像,不由眉头一跳。
这是什么狸猫精,这可是凤凰成精。
他赶紧将相关信息汇集到一起,赶去找夜卉迟,谢天谢地,她今天没出去打架。
余光看着魔尊纤长的手指翻动着那些影像资料,荟蔚竟是难得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卉迟手指在信纸上滑动,嘴里跟着一字一句念着:“为帮好友天狐复仇,狸猫杀虎精,为复活天狐,狸猫抓四妖。”
她问道:“这个天狐,是公的母的?”
好在荟蔚很快跟上她的思路:“是母狐狸,喜欢男人。”
卉迟哦了一声,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她细细都翻阅过一遍,递回给荟蔚:“复刻一份给我。”
荟蔚道是,退了出去,心里却想,魔尊竟还未死心,是时间不够长,还是美人不够多?要不安排几个猫精进来伺候吧。
时间久了,总会遗忘这段不伦恋的,毕竟凤仙尊这个人,说难听点叫铁石心肠,爱上她就会变得不幸。
荟蔚心里感激夜卉迟当初的知遇之恩,也因为卉迟的上位,他才能救出自己的亲族,因此自然是希望夜卉迟赶紧移情别恋,别再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想着想着,径直去找了魔宫的大猫姜思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你能不能,勾引魔尊?”
当然是被姜思邈踹了出来。




九仪 十七、清明
清明,小雨。
外头由远及近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好似珠串打在瓦砾上,细细密密的,不一会儿,耳边就全是这个声音了。
山间起了雾,从半山腰开始遍隐在雾中,云遮雾绕的景象,是天然的屏障。
白裙墨发的女子坐在窗前,人入景中,叫人忍不住也放慢动作,不打扰到她。
但最终还是被她注意到了,楚一川尴尬地摸摸鼻子,他此刻站在楼阁下面,正举着伞站住看她。
她这些年,修炼得已经出神入化了,远远一看,好似融入了这山间,这雾里。
就是他自己曾经也到过这大乘境界,恐怕也没有如此实力。
“什么时候出关的?”脚尖一踮,身形转瞬出现在阁楼上,楚一川在她面前莫名有些不自在。
思远的目光悠悠望向远方,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川,就快要到时间了……”
她未道明,楚一川却心领神会,面上浮现些许担忧:“可有把握?”
“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有把握过。”思远低头微笑,嘴角的弧度泄露了她心情很愉悦的事实。
“既答应了你,我就一定帮你做到。”
……
好久没回夜家本家了。
小的时候是来过一次的,在这里,她和夜卉迟见了人生中第一面,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夜家神女,一个是娘亲早死的旁支孤女,本不该有什么交集,可如果不是……或许卉迟对她的抗拒不会那么大,也或许,她们在凤九仪门下能当一对心无芥蒂的师姐妹。
世上已没有什么夜家了,早在几百年前,夜家最后一代凡人就已入土为安,自那以后再无人踏足过,夜家的门楣,落满了灰尘,叫人无处下脚。
这地界荒凉残破,却又好似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保护着它不被别人看到,才免遭了被强占破坏的命运。
思远自是能感知到夜家残址的方位,踏足此处之后,意料之外的是,还有一人提前到了。
在夜家祠堂,那拥拥错错的牌位前,站了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正施施然负手而立,从背影来看,站姿放松,甚至有些惬意。
和这黑压压的祠堂格格不入。
思远放慢了呼吸,只要她不想,世上能察觉她的恐怕不超过叁位。
但她失算了,这叁位里头,有一位恐怕就是凤九仪。
九仪惊讶地回过头,她手里拿着一捧还滴着露珠的小雏菊,衬着那完全没掩饰的惊讶,可真有种天真无邪的味道。
她第一时间想跑,转瞬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客气的微笑:“这么巧。”
这神情神奇地刺伤了思远,她以为她这次出关,实力更加接近顶端,情感也更淡薄了些,应该是不会再因故人波动。
可没想到,她仅仅是站在这里,笑得不是那么熟稔,自己的心就好像系了千斤的石头,不断往深海里坠,身上漫上了冰水一般。
思远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几下,她迅速反应过来,快速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安抚着这容易条件反射的身体。
“是啊。”她也学着凤九仪的模样客气地点点头,两只手却在背后紧紧交缠着手指,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了。
九仪便不再看她,上前一个一个点着,将夜寒梦的牌位挑出来,独独放到最前面,将雏菊花放到周围,摆成个漂亮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她此番来,是因为寒梦的祭日要到了。
过几日恐怕这里会有比较大的动荡,她可不能靠近,因此只好委屈寒梦提前过清明了。
她瞧着瞧着,忽然想到什么,顿时心里有些微妙:“我道是忘了什么,师妹,我竟忘了从那废墟里把师兄的骸骨挖出来给你倒插门。”
“总归你们泉下能遇到吧?否则不早就爬上来找我了。”她拍掌庆幸道,神情之间竟有些宽慰。
“……”思远看着她一如往日般有病,却不如她那般宽心,“师尊,您说的师兄可是我父亲?”
她对父亲的印象都是从外祖母口中听说的,说自己父亲在母亲怀孕之际飞升成仙,害得母亲被往日仇人围攻,最终难产下她,自己含泪离开。
她外祖母和凤九仪一个调性,嘴上不把门,骗人的话是一套一套地来,先是说母亲是个普通人,在本家宅斗失败,黯然退场,再是说母亲去修仙了,找了个道侣,但道侣天赋太高,没几年就飞升了,母亲怀着她难以抵抗仇家追杀,最终托孤给了凤九仪……
种种种种,思远难辨真假。
她亦不是很在乎这些曾经的故事,只是凤九仪话递到嘴边了,她得识趣地问上一问。
九仪却摇摇头:“你亲爹还没死,哪来的骸骨……他是你后爹,也就是寒天曾经的掌门,叶惊雨,我大师兄。太小的事情你记不清了,后来又去了夜家,不记得他也不奇怪。”
她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叶惊雨和夜寒梦之间的事。
叶惊秋飞升,震动九州,他曾经的仇家也纷纷而动追杀寒梦这个未亡人,寒梦自己偷偷产下思远,用了特殊的手段将思远送到九仪手上,自己则假死,隐姓埋名到了寒天。寒梦自知自己飞升无望,也断了叶惊秋的尘缘,和大师兄叶惊雨混在了一起。
一开始,九仪将思远带在身边,想将她在山上养大,也方便惊雨和寒梦来看望,但和他们过从密切,难免引起关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测,最终叁人决定还是将她送到夜家。
夜家那时威名显赫,在人间界,把持朝政,在修仙界,夜家上下正欲迎接老祖神降,眼看地位就要一跃而起,倒是没人会触这个霉头,惹夜家的不高兴。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在思远长大后九仪又将她接进山门,这才有后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后面说的含糊,思远也不逼她,静静听完,并没对自己的身世发表什么意见。
九仪找了个蒲团,曲膝坐在上面,从下往上看思远,她这样团成一团看起来很乖,但那只是表象:“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也快要飞升了,你爹也在上面,到时候记得去找他,起码为你娘,揍他一顿。”
思远站在门边,眼睛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九仪 十八、祠堂(微h)
书里有写,女主夜思远飞升上天,身边只带了楚一川的魂魄体,在上界寻找机缘,修复楚一川的身体。
同时她也在寻找自己英年早升的亲生父亲,带着男朋友见父亲这段自然又是一段好写。
那是比较后面的内容,快接近大结局了。
九仪之所以记得比较清楚,主要还是因为描写的还挺温馨的。
加之她作为亲历者,又知道寒梦的下场,对这个小师弟并不怎么喜欢,连带对这温馨剧情又有些反感。
现在有机会挑拨一下思远和他的关系,那自然是不能放过。
看思远那不愉快的脸色,她这岂止是挑拨成功了,简直就是超水平发挥。
九仪此时坐在蒲团上,靠着墙壁,她一向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绝不坐着——欣赏着思远的脸色,那神情不开心,但也不似绝对的恼。
也是,得知自己的血亲关系这么缠绕不清,自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再来叶惊秋已到上界,对她多有助力,自然也气不起来。
如此一番圆了一下,九仪便有些坐立不安,立即想走。
可她刚小小动了一下,一双洁白无瑕的靴子就踩住了她的衣袖。
这靴子的主人一定有某种程度的洁癖,让她忍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尘埃,因此才这么洁净。
因此被踩住衣料,九仪也不着急,而是仰起脸,从下往上看她,眉毛拧出一点疑惑的弧度,但不及她桃花眼里纯粹的询问,以及很多很多假装的无辜。
思远却没受她的影响,而是蹲下来,与她平视着,顺手挑起凤九仪的发丝在指尖绕弄,一圈一圈,慢条斯理的,却又极其认真,叫九仪觉得她绕着不是头发,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你觉得我一定就能飞升么?”
猛地,思远发问道,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话吐出口甚至没有再在上面分出注意,而是很快聚焦于凤九仪拢在颈侧一边的长及腰际的头发。
这上面有很好闻的味道,属于凤九仪的独一无二的味道,从刚开始会走开始,她就记得自己总在这温柔的味道中入睡,趴在她肩头,从嚎啕大哭,到小手抓着她的头发不放,啜泣着睡着。
成年后便再也没有此殊荣,不管是荣耀,还是受伤,她的怀抱似乎总是留给了夜卉迟,夜卉迟更会哭,更会闹,更能得到她的糖。
思远眼神暗了暗,却仍克制着自己不做出过分的举动。
九仪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如果连你都不能飞升的话,那恐怕没人能了。”
“师姐呢?你呢?”她自认自己不是唯一的天才。
凤仪最怕她们互相比较,不禁苦下了一张脸:“卉迟她志不在此,天道估计不收她。至于我,我是死而复生之人啊……”
活人尚且可以求仙问道,死过一次的人却未必,眼下她老老实实的便好,要是想历天劫,做仙人,恐怕为天地所不容。
这是要将她撇开了。
思远心里明明灭灭的,只剩这一句话。
她往日从不如此情绪化,但听到凤九仪天衣无缝的安排,就像兜头被人泼下了一盆冷水。
往日若是这般被伤了心,她能做的,也只是自己回去整理情绪,再以一个完美的夜思远的形象来到她面前卖乖。
但这一次,思远不想隐忍了。
于是凤九仪便惊讶地听到她懂事听话的小弟子平生第一次反抗了。
“师尊,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不喜欢她自作主张对自己的安排,不喜欢她总是将自己往前推出去,不喜欢她总将夜卉迟拉入自己的阵营,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她总是无心说出的伤人的话。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从小将我带到大,现在为什么要抛下我?”
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委屈,与此同时,眼眶酸涩得像是盛不住这样浓烈的情绪了,眼眸中滴下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凤九仪摊开的手心上,好似带着万斤力道,砸得她手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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