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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乐无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司隶校尉
→闻听在军队内参加考试进入军校,开始调查,成为别人眼里的劈腿渣女
→意识到自己在养惹不起的鱼以后,闻听打算跑路出国避风头,临走前见见谢衍,然后被单方面分手气到黑化的周游查到反手卖了
→被轮奸后的样子被姐姐看到(ps过程没看到,所以谢衍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割腕自杀,然后这样那样,谢衍和周游结婚。
→回到军队被欺负,谢衍辞职,周游运作,闻听调去其他地方,继续考军校,然后一步步往上爬。
↑以上为当年的一部分真相。
以及周游确实不知道闻听养了五条鱼,他也没料到事情会闹的那么大
以及资助人跟周家无关,周伯铮虽然实际carry全场但不妨碍他看戏(儿子安危除外)(而且因为太忙其实也没啥时间看戏)





好乐无荒 55.只要夫妻互殴,就不会因为家暴被抓
谢衍越想越恨,尤其是看到一旁还插在屏风上的箭,箭杆结实箭头锋利,屏风都撞破角了,它还兀自闪烁着钢制的光芒。
她内心一声国骂,又是一脚踹过去。不料周游有了防备,腾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小腿。
谢衍小腿就是细,被牢牢攥紧了抓满了就动弹不得,她气的蹬了几下,却毫无作用,周游直接将她小腿推到胸前,顺势将她压倒在地。
他想叫谢衍冷静点,但是这个姿势太暧昧了,他的腰直接卡在了谢衍张开的腿间,谢衍为了今天来射箭馆特地换上宽松透气的休闲服,薄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彼此的体温。
身体侵犯对谢衍确实造不成太大影响,但是让周游语塞了一下。
谢衍往后一倒,摔的头晕眼花,离那只箭远了,转头看见茶桌上摔下来的茶壶茶杯,还有散落在旁边的,营造桌面“曲水流觞”意境的白色雨花石,她二话不说,抄起茶壶就对着周游砸了过去。
茶壶里的水是之前就温着的,周游不知在想什么没能及时避开,额角被砸青了一块,满头满身都被浇了清碧的茶水。
茶水顺着他的眉眼滴下,他抬手擦了一把,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谢衍。
“谢衍,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永远无止境地迁就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事可聪明可天衣无缝?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在买野生河豚,知不知道我其实会水中救援,知不知道我在端山镇那个河道里其实可以爬出来……你做的事错漏百出,我还得配合你演戏,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我是有脾气的,我不会容忍身边人始终这么不安分地想害我!”
谢衍从他身下后退,冷笑了一声:“所以?打算报复我?周游,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没什么能拿来威胁我的了。”
她收起笑,一字一句:“我是我自己,我只为自己活。”
话到这里其实没什么好谈的了,谁也不会退让,谁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有无意义的争吵,揭伤疤。
两人对视,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被撕裂,让人紧张,让人不安,让人难过。
在这片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周游扯了扯嘴角,慢慢说:“你是你自己,你虚假,浅薄,甜言蜜语,有口无心,认错但不悔改……你总是这样,我早该明白。”
谢衍不甘示弱:“我也早该明白,你自私,孤高,玩弄别人,从不觉得自己的恶是最大的错。”
“错,”周游摇头,额角的痛感越来越重,连带着心也在抽痛,令他说话都开始混乱,“你弱小的时候,身边全是恶。弱是你的原罪,也是你的错误。”
谢衍勃然大怒,她冲过去按住周游,一只手狠狠拔起插在屏风上的箭头,单手抓着抵到他的脖颈:“那被弱小的我威胁住感觉如何?胜不了你我可以和你一起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好歹我少死了两百。”
周游侧过脖颈,想夺下箭头,但是谢衍不放,两人一路争夺一路挣扎,彻底掀翻了茶桌,连旁边的真皮手工箭筒都被拽下,里面的碳钢箭头都哗啦啦躺平了一片,整个室内木地板上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这次无意义的争端最终停止于谢衍被周游一手撕破了t恤,周游被谢衍一箭头划开了衬衫袖口。
衣衫褴褛,春光乍泄。
怄红了眼的谢衍起身要往外走。
周游拦住她:“干什么?”
“找前台借衣服。”
“……等着。”
秘书处这几日为迎接将来的市内大会加班整理文稿,周游看了眼低头整理t恤的谢衍,她侧腰那里整个撕开,零零散散的,看着又狼狈又艳气,就打电话给朱沉璧秘书,让她带两套男女服装过来。
“女士上衣不要衬衫,最好是t恤。”周游想了想补充道。
谢衍胸大,穿衬衫不好看,容易显得更大还壮。
朱秘书开车去附近的商场,买完周市长指定的衣服,驱车前往射箭馆,也没超过一小时。
专业素养的党政秘书即使在兼职生活秘书时也能对着光怪陆离的现实面不改色,她不问眼前乱成一团的画面,把衣服带到,两人绕到重新竖起来的屏风后换衣服,朱秘书就在外面收拾。
两人一直没有交流,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意味,退房回家时在楼下看见了赵腾,他倚在楼梯上冲着周游笑了笑,目光在他身上多盯了几眼。
周游当没看见,直接回了家。之后的时间里他和谢衍陷入了冷战,两人分房睡,一切仿佛回到了他车祸后刚回澜水的时候,只是大家心境都变了。




好乐无荒 56.青雀西来,嫦娥报我
谢衍曾经说过,他俩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争吵,周游都不会让它过夜。谢衍如果不低头,那么周游就会先道歉。
然而两天过去了。
周游参加周一大会,批复文件,视察工业园区,下乡镇调研,听取扶贫报告,更因为升任第一副市长,要将办公地点转移到西迁的新市政府,每天格外忙碌,市区新区来回跑,他晚上当然还是回家的,再晚也不会过十点,但是谢衍回的比他还晚,似乎只是回来睡一觉,睡醒以后就出门,她要去钓鱼,要去刀友交流会,要去赛车,要去游泳,要去拍卖会,要去逛街扫货,人还没回家,货已经让人送回来了。
她以前也爱玩,但是玩的很克制,再加上朋友不多,有些爱好小众又低调,所以外出并不频繁。周游知道她在干什么,但只要按时回家他就不管她,但是现在几乎报复似的,谢衍比他还“忙”。
周游晚上躺在床上就会想,他们的生活磨合到现在好像从未交融过,爱情似乎从未产生,连婚姻都仿佛是虚假的,谢衍说他以前温柔,那他的温柔真是太失败了,留不住一个安分不下来的女人的心。
这些年到底算什么呢。
他的头有些痛,谢衍摔的那一茶壶给他额头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伤,晚上回家时杜阿姨看见脸色都变了,及时冰敷后第二天也还是肿了起来,皮肤白就更明显,面对一波波人或关切或试探的询问,他只能说是不小心撞到门。
这种只磕到皮肉却没伤到骨头的程度按理说疼过那一阵也就算了,但是周游总觉得它从最开始的隐痛慢慢严重,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坐在新市政府办公室里,身体陷进宽大的办公椅里,胳膊肘抬起挡住眼,因为过度的疼痛微微抽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过了一阵才意识到有人敲门,放下手说了声进,有人就开门进来了。
比人先到的是香水味。但不冲鼻子,属于那种很清淡让人很舒服的香气,周游本人因为洁癖的缘故,对气味比较敏感,也接受不了过重的香味,这种程度就正好。
来人是澜水某跨国公司高层之一,和几位市领导一起来的,这两年澜水在大力打造生物医药产业,公司也有意在澜水启动建设亚太区生产基地,周游恢复平日的工作状态,到十六楼的会议室开会,整场会议谈的极好,结束已经是两小时后,他和市政府秘书长走在一起,聊着聊着秘书长来了一句:“不过派来的那位女高管真是有气质,还年轻,估计比周市长你大不了多少。”
周游点头:“是很年轻。”
但其实除了最开头那阵香水味,周游几乎对她没留下任何印象。
这种并不很重要,说白了是联络感情彼此交流的会议上是一定会有相对柔和的女性登场的,就像演讲台上必有鲜花,冰饮杯壁必卡柠檬一样,要起到点缀的作用,烘托气氛,人人都爱夸赞她优雅鲜妍,人人都愿追捧她年轻貌美,但也仅止于此了。
周游不会去记住无用的人,他只会关心对他有用的。
但是显然那位“点缀物”女士记住了他,周游准备下楼了,后面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女人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请等一下,周市长。”
周游停了一下,转身看过去。
女人微笑的表情也是端庄的,和周游打招呼,当然也没把秘书长落下,客客气气聊几句,拐回工作上说以后多多交流,公司在这边的进一步投资,届时她要和周市长经常商量对接。
实权女性周游见过,但无一例外她们身上都没有所谓“女性的特征”,或者说是刻意淡化了,她们身上的威势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弱。周游断定她绝没有做出决策的资格,她和他聊这些,不如让同公司那个低调沉默的男人来。
周游带着点笑,敷衍的很周全,秘书长中途被人大的人请去有事,四周一时没人,女人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笑容更真切了些:“那就先加个联系方式吧,周少爷。”
少爷。
这样的称呼在周家是不兴喊的,他家祖上虽然数代入仕,但是百年前周家长子投笔从戎,出身军旅,又经历过社会和思想上的大大小小改革浪潮,少爷老爷这类带着点封建色彩的词语在他家基本绝迹,年少时有人倾慕他家学渊源家史成册,倒会这么调侃几句,不过成年后也少了。
坚持称呼他为少爷的,只有他母亲那边的亲戚。他母亲家的做派,好听点说是“尊重国学,传承中华传统文化”,难听点就是谢衍说过的“破四旧大失败,社会主义改造没成功”,再加上经商学到了商人的一些坏习气,精华多糟粕更多,女孩子进门要验是不是处女,不生儿子不能上家谱,而周游母亲作为外嫁的女儿能上家谱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嫁给了周游的父亲,让他们在“钱”以外,还能向“权”进发。
周游看着女人,不置可否。
女人笑容还是端的住:“我上个月刚和长辈去北京拜访过周家,周首长身体康健,风采不减,席间我们还聊到周少爷您自外调后在澜水呆的实在太久,资历足够,再过年把可以调去更南边,职位也该再升。”
父亲可不会和你们聊这些。
周游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以后不管有没有人,都请称呼我的公职。还有,我已有梁总的联系方式,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需要帮你按电梯吗?”
他边说边进电梯间,按住按键,彬彬有礼地问她。
女人笑容僵硬了下,然后说:“不用了,你忙,周……市长。”
周游微笑着对她点头,手下毫不含糊地关电梯门。
女人的小插曲在他心上泛不了涟漪,但有件事说的很真实:以周游的个人背景来讲,他扎根澜水这个“基层”,扎根的太久了。
他本该在北京多工作几年,然后从“区”调任地方的“市”,几年一届的制度正好够调来调去增履历,但他却选择从澜水一点点开始。
澜水是很好,经济重市,教育医疗也跟得上,他忘记了自己那么早调来澜水的原因,但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走。
至少等澜水高层内部该清理的都清理掉之后,等他解除后顾之忧,等年纪阅历再长点好服众,等……
还要等什么?
周游单肩靠着电梯间冰凉凉的镜面不锈钢,微微闭眼。
与疼痛伴随而来的是很风月旖旎的画面,穿着黑色暗花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黄花梨圆凳上,细的腰,长的腿,身材纤侬合度,坐下时会用合起的檀香扇抚过旗袍的后摆,代替了手部抚平的动作,因而看着更加优雅妥帖。
公子章台走马,老僧方丈参禅,女人向后瞥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抬起又垂下,就是那一眼,光影明灭,像是诱惑浮萍的流水,他身如不系之舟。
这样的艳光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也不要别人看见。
他走上前,揽住了她的肩。
“周游,你妈妈留下的这件旗袍太难穿了。琵琶扣好紧啊。”谢衍挺直背,轻轻吸气道。
“我请阿姨来改一下。”
谢衍小声嘟囔:“受够了,每天都要打扮的光鲜亮丽,陪你这亲戚陪你那亲戚,还要学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课程,我又不是花瓶,不是放在那好看就行。我要回家,我要回澜水。”
周游食指拨弄着她耳边的珍珠,嗯了声。
“我带你回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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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乐无荒 57.
谢衍坐在别墅外的玻璃栈桥边上,俯身将手探进水中,看着小鱼光洁的肚子从指尖滑过。
乐清辉多少保留了些经商时的习惯,比如喜欢带水的宅子,水生财,他这处别墅就引了山上的活水,从大门修一条长长的玻璃栈桥,人走在上面,看着脚下清透的水流过。
澜水属于平原地区,山少水多,还靠海,省港口也多,河运经济如火如荼,海运经济方兴未艾,本市gdp对房地产的依赖程度极低,所以乐清辉当年结束这里的生意抽身而去时也十分顺畅。
开发商卖房子时不会把所有的房源都拿出来,总有些极好的要留在手里,有的做人情,有的自用。乐清辉属于后者,这边以前就是他开发的,地段风水最好的这一套就留给了自己,苦夏的时候,谢衍会来这休息打发时间。
“你今年来的有点早。”乐清辉趿拉着二十块钱的拖鞋,坐到她身边。
谢衍心不在焉:“来这还需要看时间吗?”
“你心情不好?”乐清辉随口问,从旁边的小冰桶里拿出红酒,用牙咬开木塞,也不要酒杯,直接对瓶吹。
不善酒力所以不了解酒的谢衍看了眼瓶身:“这红酒很贵吧。”
乐清辉说了个数字,谢衍啧一声:“确实贵。但你怎么把它喝出了牛栏山二锅头的感觉。”
乐清辉年纪越大,越有了自嘲的精神:“本来就是泥腿子暴发户,在自己家爱怎么喝怎么喝。往前倒十几年,那时候我分不清虚荣和自尊,为了好好喝一瓶红酒会去背十几种酒杯的名称,现在想想何必呢。”
谢衍眯起眼:“别说了,痛苦的记忆重现眼前。”
她早年也是为了别人的体面遭了不少罪。
乐清辉打量了她一会儿,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所以你确实跟周游闹矛盾了?”
“是啊。”谢衍说。
乐清辉兴致勃勃:“还能和好吗?”
“不知道。”
“那能离婚吗?”
“离不了。”
乐清辉静了会儿,干了小半瓶红酒,半天后才说:“真是一座围城。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不想和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毕业即分手,趁着他对自己还有感情,就赶紧领证了。”谢衍低头说。
“这个理由你用了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数。”乐清辉把酒瓶放回冰桶,语气平淡地有些冷酷,“有些人从最开始就不能靠近,勉强在一起也只会受苦。”
“我都已经这样了,舅舅,你就别再说教我了。”谢衍叹气。
乐清辉拍拍她的肩,鼓励道:“有你这个参照物我才更确定自己当年的选择没错,所以你也该好好活着,让我看到另一种可能。”
乐清辉曾经一度十分接近婚姻,他非常认真地想和大学女友结婚,但是女友家门第太高,那家人很轻易就能羞辱他。谢衍记得以前的舅舅只是性格傲了点,远没有后来那么偏激,之后很长时间他都不知道在和谁较着劲,活的很轴也很累。
而他对周游的反感,本质上就是反感着以他为代表的那一阶级的人。
乐清辉随手从水里抓起一只小鱼,看着它在掌心扑腾:“从一开始就让人不舒服的关系到后面也不会改善,你以为自己人格独立经济自由,其实只是对方手里的一条鱼,开心的时候任你玩耍,不开心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拥有的一切的。”
“他们那样的人即使有爱情,也居高临下的像施舍。从掌心漏下一点,还要你感恩戴德。”
水从指缝间滴下,失去水的小鱼渐渐不再扑腾。即将挺尸的前一刻,乐清辉把它扔进了水里。
谢衍不知道受困于婚姻的自己更痛苦还是心理上不得解脱的乐清辉更痛苦,归根结底还是遇到了不合适的人。
如果从未遇见过就好了。在回廊上午睡的谢衍想。
如果没有加入那个社团就好了,就不会看见那双眼睛,如果没有不自量力去自罚叁杯就好了,就不会有稀里糊涂的一夜情。人生好像从某一步开始岔路,就此开始不同的走向……
不是的。
午后微风拂面,谢衍迷迷糊糊地想。
他们明明更早的相遇过,在一切开始之前。
确实是很多年前了,刚考上澜中的谢衍挥别过去一年的刻苦精神,一放松就放松过了头,小表妹早出晚归,叫她起床她也没真爬起来,等赶到学校时,已经上早读课了。
澜中惯例,迟到者必须等早读课下才能进教室,教室门紧闭,整个楼道都混着琅琅读书声,谢衍书包扔在墙边,高举语文课本装模作样,实际在书后吃早饭。
谢衍很喜欢在走廊放风。
一来是不爱学习,不喜欢待在教室,再来是从走廊向外眺望风景真的很好。
澜中占地面积大,从校门口到主楼距离很远,高一年级在旁边的副楼,从走廊窗户往外看,能直接看见校门,规整又大气的视觉效果很让人身心愉悦。
学生们在读书,班主任们在跟堂,老师们在备课,后勤人员在工作,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大门口的动静。
但是谢衍看见了。
也只有她看见。
很远很远的,自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澜中每天放学门口挤满豪车,但是军车谢衍是第一次见。
看不清牌照的军车就这样一路开进了校园,绕过喷泉,停在主楼下。
主楼台阶下校长等一众领导已经等在那里,将军车半围住,谢衍被挡住视线看不见,她靠回墙壁,把剩下的包子叁两口吃完了。
读书声嘈杂模糊十分催眠,谢衍通宵打游戏,现在睡意又起,眼皮耷拉着即将站着睡过去时,楼梯道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她勉强抬眼看过去。
平视过去的视线第一眼看见的是最前面的男生。
熨的很干净笔挺的衬衫,下摆收进黑色长裤里,背着双肩包,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侧过头听身旁的陈校长说话时,只能隐约看见他的侧脸,还有一点点的鼻尖到红润的嘴唇,包括那漫不经心侧着头的脖颈线条,精致又秀气。
所有人都在他身后,就连陈校长,都退他半步。
走廊的时光被无限的拉长,男生就那样走过来,众星捧月。
不想被一众校领导看见迟到站走廊的自己,谢衍将书本举起试图盖住脸,将将盖住鼻梁上,她困倦的双眼对上了男生的。
他微抬下巴,往这边看了一眼。
但除了这短暂的一瞥,他的视线没有在这个委顿的女生身上多停留一秒。
谢衍却觉得某种异样的感觉踩着她的心口涌了过来。感觉太过陌生,她茫然了一会儿。
男生走到这一楼层的某个班门口,拒绝了校长推门的要求,在门外说着什么,下课铃响,他独自敲门走了进去。
谢衍进教室前最后看了眼,校领导们还在外面等。她觉得新奇,新奇于窥见了她所理解的普世价值以外的东西。
即使才十几岁,谢衍也明白她和这个转学来的男生是擦肩后再不会有交集的人。
她那时确确实实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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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乐无荒 58.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谢衍睡醒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发丝黏在脸颊上,她的眼神还呆呆的。
乐清辉刚和疯狂前女友断了,现在空窗期,有大把的时间挥霍,难得抽出点时间陪陪外甥女,拿着棋盘走过来时看她一眼:“你还没睡醒?”
谢衍叹口气:“我可能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你不是年纪大了,你是整天没事干闲的。出去找个工作,哪还有时间想那些伤春悲秋的事情。”
“你不是每天也很闲吗,说我。”
乐清辉一本正经:“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老来多健忘,没有烦心事。”
过了一会儿儿,谢衍忽然问:“但是,人会突然想起从不记得的事情吗?”
“人的记忆是最靠不住的,”乐清辉眼睁睁看着谢衍吃掉了他的白子,一边皱眉思考一边说,“脑容量就那么大,你记得这个就得忘记那个,然后在回忆里不断修饰那段记忆,越是不在意的越会变得错乱,到最后,你唯一可以确认真实的只有当下发生的事情。”
谢衍说:“在澜中念书的时候,有天早读课迟到,我在门口等下课,看见有个转学生从我面前走过。我忽然就梦到了这件事。”
乐清辉重点跑偏:“澜中会接收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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