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NP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顾云芷
“若能招降,自是再好不过。”顾钰对他的思路相当熟悉,马上便想透了其中关节,了然道,“而以国师的能力,招降对方,自是手到擒来。”
国师(NPH) (65)冤家3
“招降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只能试试了。”季千鸟思忖片刻,微微颔首道。
“便拜托国师了。”顾铖本想说有她出手必然能轻松解决,却被顾钰抢了先机,只能停顿片刻,干巴巴地来了一句。
那小子溜须拍马有一套……他不着痕迹地斜了自己的皇弟一眼,只觉得果真防不胜防。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顾钰迷茫地回过头,只觉得兄长从边关回来以后越来越怪里怪气了。
“钰可否问一句,国师大人打算如何招降?”他放弃了思考兄长的心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上,“兵书上常说需礼贤下士,但面对外族……”
“恩威并施。”季千鸟简洁道。
顾钰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过于君子,这对于帝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铖和顾钰是最有可能继位的两位皇子,也因此,她并不吝啬提点:“虽需礼遇俘虏,但必须把握好分寸,少则无礼,过犹不及。”
顾钰若有所思道:“那不过分礼遇,又如何能让他归心?”
“财帛为辅,攻心为上。”季千鸟道,“剩下的回头再说……别让你母妃听见操心。”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女眷的屏风前。淑妃和德妃已然聚在一处,等着他们。
顾钰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了:一是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政事上的隐秘话题不能再她们面前说;二是德妃叶修婧因出身于叶家这样的门第于燕朝国事多思多虑,但身体欠佳,多思对她的身体有害无益。
他收了话头,恭敬地立在屏风外,礼貌道:“母妃,儿臣把国师大人领来了。”
“见过二位娘娘。”季千鸟没他那么多顾忌,习以为常地提着糕点踏入了屏风后女眷相聚的花园里。
她刚踏入屏风,便被一双纤细玉手握住了手,香风拂面,脸也被埋进了温软之处。
她轻咳一声,无奈道:“淑妃娘娘……”
那是女眷的场合,顾铖跟不上去,只能看着屏风后自己的母妃扑到了那人怀里,微微抿唇。
“国师大人好久没来了,真是让人好生想念……”爽朗的将门女子抱着季千鸟,脸颊贴着她的脸,说得埋怨,语气却更接近于调笑,“还不让人抱一抱了?真是好狠的心……”
头一次见这场面的闺秀们纷纷讶异地看了过来,入宫过几次的夫人们反而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季千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她抱着,轻声在她耳边提醒:“此处人多眼杂,别说胡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告你私通外臣……”
“那有什么?”淑妃陆灵珺不以为意道,“就算你我真有磨镜之癖,传到圣上那儿,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吧?”
她冲她眨了眨眼:“至于我,你会看着我被打入冷宫或者浸猪笼么?”
她说话声音不大,周围也只有站得近的寥寥几人听到了。屏风后的顾钰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显然是认为这位淑姨的言辞颇有些失礼,却又不能多嘴。
顾铖一言不发,眉宇间却也带了点无奈。
“你啊……”季千鸟哑然失笑,半是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刚入宫似的,像个任性的小女孩儿。”
她没否认,显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淑妃翘着唇角,这才勉为其难地松开季千鸟。
注意到那些女眷们古怪的目光,她横了她们一眼,直到她们都讷讷转过脸去不敢再看,才收回目光:“国师这是又提了什么来?”
“府上新蒸的香梨糕,清心润肺。”季千鸟把盒子放在桌上,转向另一边坐在贵妃椅上的德妃,神情温和,“修婧可以多吃一些。”
“谢谢国师大人。”正值春日,叶修婧的面上却依旧带着点发凉的苍白。
她的眉眼和叶修文十分相似,秀美温婉,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大气。
她还未起身,季千鸟就不由分说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座位里:“你好好坐着便是,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看着前者有些苍白的面孔,她微微蹙了蹙眉,解下自己肩上薄薄的披风,顺手塞进了她的怀抱里:“手怎么也这么冷?不舒服就别出来见风。我待会要去御书房,正巧替你去和顾……陛下说。”
叶修婧抱着尚带着温暖体温的披风,耳根微红,温声解释道:“国师不必为我费心,方才钰儿已经让人搬了暖炉来,不妨事……”
“况且……”她轻咳一声,“修婧也许久未见国师了,想多和国师说说话,不知国师可还有旁的要务……”
“那些旁的事哪有你重要?我依你便是。”季千鸟原本还有些事打算去御书房找顾昭一趟,听她这么说,便放弃了这个打算,牵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到待会开宴之前,我都能一直陪着你。”
叶修婧便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仿佛色泽浅淡的幽昙突然绽放,面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即使这些年来跟她情同姐妹,淑妃也还是别扭了半秒,才在另一边坐下。
一边挨着国师,她一边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想:叶修婧更讨国师喜欢也就罢了……二皇子顾钰也比她的傻儿子顾铖会说话、更讨人喜欢。傻儿子没办法帮她也就罢了,还净给她拖后腿:看看人家,多学学怎么撒娇啊,会撒娇会示弱的人才更有竞争力——
她的傻儿子在屏风后打了个喷嚏,别扭地捏了捏鼻梁,只觉得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毕竟边疆只教了他如何同男性争抢,没教他怎么和女人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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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并且卡文……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接着更新……
顾昭顾显一起出来,宫宴就变成目前最大的修罗场了,接下来大概先是长辈兄弟修罗场,再到宫宴皇子修罗场,最后就是在宫里休息发现双胞胎爬床了?
国师(NPH) 冤家4
花园里女眷那头好生热闹,屏风外的官员们也陆续来齐了,叁叁两两地聊着天,一边不约而同地偷偷瞄了一眼屏风那头。
……倒不是觊觎女眷美色之类的,只不过是那两位站在屏风边“罚站”的皇子过于显眼罢了。
“他们又在做什么?”顾铭刚到,便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盛况,不由得轻哂道:“守在女眷那头,是在相看联姻对象?说起来,两位皇兄也正是适婚年纪。”
“好像是国师大人在那边……”顾锦个儿稍高一些,踮起脚尖往那头张望,“她刚从屏风后出来,大皇兄和二皇兄都在边上等着……”
“我们也去吗?叁哥?”他漂亮的眉眼间带了点单纯的期待,“定是国师大人又在讲故事了,我也想……”
顾铭嗤道:“听什么故事,你还是小孩子吗?”
他对讲故事毫无兴趣,对讲故事的人倒是势在必得。也因此,他嘴上满不在乎,却还是收敛了面上的轻慢之色:“不过你想听,便去听吧——我也正巧想同国师大人说说话。”
顾锦被兄长训习惯了,只消沉了两息,便又打起精神了。他向来听兄长的话,跟在后头往屏风那头走去。
顾铭边走,边在心下思索。
他虽然向来娇纵又肆意妄为,但想装模作样的时候还是能轻松做到讨人喜欢的:他能言善辩,记性上佳,不用多花心思就能记住对方的喜好和弱点;再加上他长相格外艳丽漂亮,便总能轻松得到优待——尤其是在女子之中。
是以,顾铭虽在朝中风评不佳,但在他刻意结交的对象那儿,他却往往又是贴心的至交好友了。
结交旁人,他需拿出五分心思了解对方喜好性格,结交国师,他便需要拿出八分……那是他权势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块垫脚石,他自然十分上心。
有父皇这位成功的例子在,这条捷径便令人格外心动。
少年人踌躇满志步履如风,很快就到了屏风边上。
只是顾铭才走到那里,和弟弟一起向两个皇兄问了好,还没来得及往屏风后的人影身上多看一眼,便被拦下了。
“在此处四处张望,是想被人参一本不敬后妃么?”顾铖面色冷淡道。
他比顾铭高了两个头,身材高大,站在前面像座山,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后者的目光。
顾铭听他的语气和面色都比往日冷一些,只以为他是和顾钰争出了火气拿旁人撒气,心中不满,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方才母妃令人来唤,说是寻我有事。弟弟急着过来,一时性急失了礼,站着犯错,真是多谢皇兄提醒了。”
顾铖勾了勾唇,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良妃娘娘不在此处屏风后,叁皇弟怕是急得乱了手脚,用错了方法,找错了人。”
他的这位叁弟行事还是略显稚嫩,近日动作大得很,也不知道遮遮掩掩,怕是只有瞎子不知道后者在对国师打什么主意。
“那怕是那个奴才愚笨指错了路,才让弟弟走错了。”顾铭敛了笑意,满不在意道,“那能劳烦皇兄告诉臣弟,母妃在何处么?”
空气里的火药味重了起来,顾锦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带了点不安。
顾钰性情温和,见他看起来有些惊惶,忍不住出声缓和气氛道:“良妃娘娘应当在西边那处屏风,两位皇弟若是寻她,直接往那里去便是。”
“多谢二皇兄……”顾锦听出了他的缓和之意,连忙伸手扯了扯兄长的袖子,小声道:“那皇兄,我们先过去……”
顾铭一动不动,甩开了他的手,艳丽的面孔上带了点讥诮,便要说话。
也就是在这时,季千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去的温和笑意。
见到这副对峙似的景象,她眼中的笑意消散殆尽,只留下了脸上的礼貌微笑,疑惑问道:“是臣错过了什么吗?几位殿下这是……”
“没有,正巧说到国师大人呢。”
刚刚还面带讥诮的顾铭此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面对着她的方向,语气竟是说得上乖巧,又带了点委屈:“许久未曾同国师大人一叙,阿锦也说想听大人说故事——哪知国师大人竟是先同两位皇兄说起来了。”
顾铖冷道:“皇弟方才说是来寻良妃娘娘的,怎么如今在国师面前,又换了个说法?”
“母妃寻我,便是想命我把之前她亲自蒸的玫瑰酒带给国师,此番我先遇见了国师大人,告知大人回头一同去偏殿取也是一样的。”顾铭理所当然道,亲昵地牵住了季千鸟的袖子,“正巧让国师大人把方才只有两位皇兄听到的故事给我和阿锦说一遍,不然不单是阿锦难过,铭也要同大人闹脾气的。”
貌美少年眉眼含笑,牵着她的袖子,袖中的纤长手指若有似无地勾过她的掌心,带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
季千鸟后退半步,回头对上顾铖冰冷的目光,只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对她有点意见……这么瞪着人做什么?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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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铖: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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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NPH) 明争暗斗
大燕的四位皇子齐聚一堂,国师被围在中间,场面一度相当古怪。
季千鸟的袖子还被顾铭牵着,看向面色冷淡的顾铖,便见顾铖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没法从那张冰山似的面孔上读出他在想什么,便又被顾铭勾着手指引去了注意力。
“所以国师大人可要现在就与我同去一趟丽景殿?”漂亮的少年表情温驯,却又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不去倒也没事,我也没那么小孩子脾气,就是母妃怕是会有些失望。”
话是说没事,他的表情却不像是那么回事,像是一只试探性伸出肉垫讨要关注的娇贵猫咪,没得到关注便强装着无所谓,尾巴却失落地耷拉了下来。
从顾显开了先河,季千鸟就向来拿这种示弱的漂亮后辈毫无办法——从某些人的举动看来,这件事甚至成了她公开的弱点。
更何况,说到良妃,她也的确有段时间没去看她了……只见了其余二妃未见良妃,总显得有些不太好,恐怕让良妃失望,不够雨露均……
……不对,说到底,平衡后宫不是顾昭那个当皇帝的家伙的事儿吗?为什么她要担心自己会让某个后妃失望啊。
想到这里,季千鸟轻咳一声,正要接话,便听顾铖冷硬道:“待会父皇还要考校我等的武艺才学,叁皇弟恐怕没这个时间。”
被他一说,顾钰也想起了正事,赞同道:“叁皇弟确实恐怕只能之后另找时间再带国师去见良妃娘娘了,考校一事,文武百官也都要到场,国师自然也必须在场边。”
季千鸟看了一眼天色,也察觉到时间已经有些迟了,道:“二位殿下说得对,臣恐怕只能晚些再寻时间去见良妃娘娘了——正巧,陛下也到了。”
在太监尖锐的传唤声里,顾昭身着龙袍,在随侍的簇拥下踏入了御花园。
花园中的喧哗声瞬间低了下去,化为了整齐划一的“拜见陛下”的行礼声。几位皇子也不能免礼,一同向他跪拜。
他们这么一拜,只是站着微微欠身的季千鸟便显得格外显眼了——也因此,顾昭一眼就看到了她,还有自己已经凑上去了的四个儿子。
一个个的,下手倒是比谁都快,一个个都还表现得挺真情实感……只可惜他们讨好的那个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有欲求的时候会回头看一眼,没有的时候她的心站得比谁都高远。
他面上神色未变,心底却嗤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年轻人,还是在嘲笑什么熟悉又陌生的旁人。
“见过陛下。”季千鸟微微欠身,把礼数做足了,才在他的“季卿免礼”声中重新站直。在外人面前,她向来不介意给足他的面子,这对维护皇权稳固也是不可缺少的。
“众位爱卿也免礼平身吧。”顾昭随意道,一贯没什么表情的俊美面孔上带了点笑样,“季卿先随朕来,朕有要事与卿相商。”
季千鸟微微蹙眉,还是提步向他走去。
“几位皇子,还请先去演武场准备。”帝王身边的大太监从随侍中站了出来,恭敬地引路道,“其余大人们也请稍等片刻。”
“自然是无碍的,国事为重。”
大臣们也早已习惯了帝王对国师的爱重,纷纷见怪不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铖冷冷瞥了一眼顾铭,转身离开。顾钰跟在后面,却是有些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季千鸟和父皇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其余公务,就多半是与你我兄弟有关。”顾铖平淡道,“有些人太不安分,不好好敲打敲打可不行。”
“……皇兄是说叁皇弟?”顾钰平日里虽和他针锋相对,此时却是没有和他呛声,慎重道,“我只听说民间有传言,却也以为只是传言……”
“凡事有可为,有不可为。”顾铖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四处征收民男,坏了国师名声,也于民生无益。我们的这位叁皇弟,是在宫内为所欲为惯了。”
顾钰同样皱起了眉:“叁弟向来如此,只是此番格外放肆。国师若是知道,只怕也不会对他有好感。”
“就怕他还有别的手段。”顾铖冷道,“叁皇弟的脑子可比你机灵多了。”
顾钰:“………………?”
“大哥又比他强到哪里去了吗?”他反问道,“叁皇弟向来是最聪明的那个,方才也是,他和国师说话的时候,大哥不也完全说不上话?”
顾铖冷硬的面孔骤然又暗了叁分。
他们身后远一些的地方,顾铭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虽然听不见前面的两位兄长在说什么,却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叁哥是不是不高兴……”顾锦有些不安地抬眼看他,“没能多和国师说上话,也没能带国师去母妃那儿……”
“当然不是。”顾铭勾着唇角,看起来心情颇好,“我们来得迟,考校的时间本就要到了,国师自然没法现在就跟我们走,这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
顾锦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那叁哥是打算……”
“我们晚上再邀国师去丽景殿。”顾铭自然道,“晚宴上,给国师大人敬酒的人,怕是少不了。国师不胜酒力,多半会留在宫中歇息。”
“只不过差别就在于国师是歇在养心殿还是丽景殿了。”他修长的手指按在泪痣上,微微摩挲片刻,唇角的笑意加深了,“这次只怕要让父皇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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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今夜必能把国师留在宫中
顾显:留在宫中和我疯狂做爱
顾铭:截胡。
国师(NPH) 妒意
时值春季,宫外的花尚且开得正好,无数黄金与人力堆砌而成的皇宫御花园内更是花繁似锦。桃花簇簇,灼灼其华,连成一片粉云。
只不过,这样的美景没多少人能欣赏到,只便宜了寥寥无几的皇族显贵。
季千鸟并非那少数欣赏风景的人,她对这样的风景并不感兴趣:被限制在狭小的某处、强行延长了花期的花对她而言说不上芬芳,只能闻到金银的气味。即使御花园的风景的确很美,但若是赏花,她还是更喜欢紫霄峰上放肆生长的梨花林,或是云山寺的满山盛放的桃林。
她瞥了一眼天色,微微蹙眉:“时间不早了,皇子们的演武考校和晚上的宫宴都要开始了,陛下若是有什么要紧事,麻烦直说。”
——这样的反应,完全称得上不解风情了。
“离正式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国师不必着急。”顾昭对此习以为常,停顿了一下,闲聊般随口道,“爱卿这么关注时间,是因为急着看朕的皇子们大展风采么?”
季千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地发什么疯:“和这有什么关系?臣只是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国师府休息罢了,能提前开始自然最好。”
“是么,倒是朕误会了。”顾昭面色不变,唇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不过说起皇子们,朕正巧想问问国师……”
他的神情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饱含深意:“这些日子以来,爱卿对朕的几个皇子,可有何看法?”
以季千鸟对他的了解,即使他此时此刻语气轻松,她也能轻易听出他的试探之意。
“臣并无看法。”她有些倦怠地呼出一口气,语气比平日里更冷淡了一些,“陛下也大可不必再多问——正如臣之前所言,陛下正值壮年,英明神武,所治之下海清河晏,臣没有理由绕过陛下另择他人。”
“若陛下召臣来就是为了此事的话,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她说得直白、不客气,顾昭也并不因此恼怒:倒不如说,她能开诚布公,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即使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才私下里召见她,嘴上却并未承认这一点,而是含笑道:“爱卿多虑了,朕并无此意,只是想问问皇儿们有没有给爱卿添麻烦罢了。听闻叁皇子顾铭就给爱卿添了些麻烦……”
想到云山寺那个陈氏的小和尚,还有向玄故控诉的几个百姓,季千鸟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叁殿下确实有些……不妥之处。”谈及正事,她向来直言不讳,“他聪慧,却把许多精力放在了一些无意义的地方。若不及时管教,恐怕会走上歪路。”
听到她严厉的评价,顾昭同样蹙起了眉:看来顾铭的某些举动,已然让她感到不愉快了。
“还要麻烦爱卿好好管教他了,”他肃容道,“不必过分顾忌朕和陈氏……朕也会和良妃说说。”
“不必和良妃娘娘说起,”季千鸟拒绝道,“她虽然身体比修婧……德妃康健,但向来也是多思多虑。这件事臣自会解决妥当,陛下不必担忧。”
她对几位妃子皇子都十分体贴,唯独对他……却是越发冷淡。
顾昭心下微微有些异样,面上却只道:“既然爱卿已有成算,朕便依爱卿……”
走着走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便缩短了。随行的侍从们早就避到了远处:毕竟有国师在,刺客之流自然威胁不到帝王的安全;反之,若是国师居心叵测,也没人能从她手上保下帝王。
天色渐暗,暖色的晚霞和桃林连成一片。暖风拂面,静谧中,顾昭久违地感到了一阵轻松。
他眉眼微暖,像是不经意间去牵身边人的手,却被一只横插入他们之间的手打断了动作。
“我当国师去了哪儿……原来在御花园里啊。”顾显一身华服,笑吟吟地牵住季千鸟的手,极为自然地插入了二者中间,“皇兄怎么也在这里?演武都要开始了吧?”
顾昭被他挤开了,面色不虞:“总比从早晨起就不知所踪的皇弟要好吧?”
“臣弟担的是闲职,事情自然没皇兄多。”仗着季千鸟保他,顾显在兄长面前向来没什么顾忌。
他眼中带笑,不着痕迹地把季千鸟挡在身后:“皇兄还要忙着主持待会的考校,臣弟和国师便不打扰皇兄,去场外等着了,省得国师太过积极,还要被皇兄询问对皇子们的看法。”
他拽着季千鸟便走,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说了声告退,便跟着走了。
一边走,顾昭还能听见她低声数落顾显:“胡闹……在宫内至少守点礼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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