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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娇嫁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起跃
范伸瞧了她半天,没看不清她的脸,只得伸手揭开了她头上的帷帽。
姜姝也没躲开,帷帽一揭,底下的那张脸,泪珠子已经挂在了下巴下,摇摇欲坠。
范伸眉目轻轻一挑。
转身将手里的帷帽缓缓地搁在了身旁的几上后,才缓缓地凑上前,迎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轻声问,“怎地还哭了?”
姜姝抽出了声儿。
范伸的手搭在那椅环上,轻轻敲了敲,又问道,“心疼?”
“五百两一百个跟头,是有些贵……早知道你喜欢看,我就让严二去你跟前翻,还省得让你大半夜跑这一趟。”范伸说完,又夸了一句,“昨儿那时辰,你怎算的那般准?知道我会提前回来?”
姜姝抽的更厉害了。
突地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盯着他,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不问还好,一问姜姝的眼泪流的更为厉害,抽搭了几回,才抽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夫,夫君这不是欺负我吗……”
范伸轻“嘶”了一声,还未问出他怎么就欺负她了。
便见姜姝哭着数落道,“夫君当初将我从长安带出来时,我以为夫君是舍不得新婚同姝儿分离,可夫君一到江南,就将我丢在客栈,去了花楼……”
姜姝说到这,气儿都顺不过来了,抽搭地道,“我一个人在江南,人生地不熟的,一时气不过跑了出来,也没什乐子可寻,只得去听曲儿,谁知道,夫君的戏班子也是个欺负人的……”
“昨儿夜里我就后悔了,念着夫君不易,我不该如此冲动,夫君花钱寻乐子,找姑娘,那都是应该的,钱都是夫君赚的,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姝儿不该生了妒,同夫君耍这番小心思,本想着等姝儿今儿晚上来戏班子讨回一些银子后,再同夫君坦白,殊不知,夫君早已知情……”
姜姝说的声泪俱下,说完便委屈地看着范伸,唇角抖了抖,绝望地道,“如今惹了夫君不快,姝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啊。”
屋内就两人。
姜姝停了声儿,便只余了那抽泣声,时不时地在范伸的心口上抽搭一回。
范伸烦躁地捏了捏喉咙。
半晌后,才哑着声音问道,“当真妒了?”
姜姝并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起头,见其神色没有适才那番咄咄逼人,才伸出手牵住了他的袖口,轻轻软软的一道力度,透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见他没有将她甩开,才怯怯地问了一声,“那姝儿,能,能妒吗?”
乖巧如猫儿的一声询问,如同挠在了范伸的心尖上,那股子熟悉的心悸再次涌了出来,犹如适才在客栈门前,她突然给他的那一个拥抱一般。
范伸突地低沉地一笑,似是认命了一般,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拉入了怀里,手掌握住了她的后脑勺,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哑声道,“好了,别哭了。”
姜姝被他那一拽,踉跄地跌在他胸膛上。
胸口的抽搭声一时平静不下来,刚抽搭了一声,便听那人道,“不是喜欢看热闹吗,今儿元夕夜有烟花,眼泪擦干,我带你去瞧瞧……”
第51章
姜姝还未反应过来, 范伸又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其拉开,也不知从哪里扯出了一方绢帕, 往她脸上招呼了过来。
姜姝见好就收,立马止住了声。
接过绢帕,匆匆地拭了拭眼角,再转过头,范伸已经朝着门口走在好几步。
姜姝赶紧跟上。
到了楼梯口范伸才突地停了下来, 姜姝的脚步一个没收得急, 脑袋撞在了结实的后背,手腕及时被范伸抓住, “放心,我死不了。”
“啊?”
范伸便也没再问她, 下了阁楼后才同严二吩咐道,“通知清灵班, 今儿所有的船全都出巷。”
严二点头。
便也明白, 这是要烧钱了。
清灵班的林冬适才一下楼, 就损了一通林玉,“谁是傻子?这两日瞧把你得意的, 人家却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 没有半点损失,就咱俩成了猴儿。”
林玉惊愕过了,便也冷静了下来。
倒没在意这个,而是想起适才世子夫人那一通数落, 担忧地望着那阁楼, “你说, 会不会打起来?”
林冬瞥了他一眼,“莫非你还能上去劝劝?”
林玉为难地道,“真要打起来,咱还不好办,一头是主子,一头也算得上半个亲戚……”
林冬眉头一皱,“谁是亲戚?”
“世子夫人是姜家的大姑娘,也就是大师兄的表妹,你说,算不算半个亲戚……”林玉说完,瞟了一眼林冬,见其神色呆愣,一时没好气地道,“瞧瞧你那出息,每回一提到大兄弟,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林冬脸色一红,正欲怼回去,便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声。
不仅没打起来。
还手牵着手恩恩爱爱。
还要出船放烟花。
严二走过来吩咐完了,林冬看了一眼发愣的林玉,将手里的牌子塞到了他手上,笑着道,“兄长可说了,除了翻跟头,其余的差事都归你,该你去了。”
***
今儿元夕夜,人山人海。
见清灵班的船只尽都出了巷口,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说清灵班今儿个要烧钱,有场烟花雨。
消息一传开,岸边的阁楼和拱桥上,挤满了人。
范伸坐在船头,一只腿习惯地支起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身旁脖子都快扭歪了的女人,心头莫名生出了几分恍惚。
前儿不久太子为了讨美人欢心,在长安城放了一场孔明灯,还被他笑话,何时有这闲工夫。
如今自己倒也闲了。
范伸的目光正放在姜姝的脸上,黑沉沉的江面上亮出了第一道光亮,夜色中霎时窜出了一道绚烂的烟花,划破了半个夜空。
“世子爷,响了,响了……”姜姝看着那烟花在半空中爆开,立马转过头来,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巴掌小脸,月牙儿一弯,哪里还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范伸原本对烟花并没什么兴趣,此时被她一拽,顺着她的目光破天荒地也跟着望了一阵。
两岸人潮声鼎沸。
江面上最绚丽的那阵,姜姝突地又转过了头,“世子爷……”
烟花的响声太大,姜姝见声音被淹没,屁股轻轻地往范伸跟前挪了挪,船只一摇晃,范伸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低下头便见那巴掌大的小脸,都快蹭在了他胸膛上。
范伸定定的看着她。
姜姝这才问,“世子爷也喜欢烟花?”
范伸没答。
姜姝道他默认了,声音尽量放大了些,“我也喜欢……”
身旁除了他再没了旁人,此时此景,姜姝又憋不住,只得同他唠起了嗑,“小时候,我没见过烟花,祖母还拿木柴棍子骗过我。”
从她记事起,元夕夜都是祖母陪着,将那木混子在火坑里一烧,燃起来后,骗她说那是烟花。
直到表哥给她买来回来了真正的烟花,她才知道那是假的。
再后来长成了大姑娘,元夕一到,便同韩凌去逛长安。
本以为这次来了江南,八成是没得热闹瞧了,倒是歪打正着,蒙骗来了一场烟花雨。
范伸的手肘依旧搭在膝盖上,微微低着头,看着她说。
那仰起来的一双乌黑眼珠子里,时而映着几朵烟花的光芒。
清澈透亮。
烟花燃过之后,江面已有烟云缭绕,视线一片浑浊,而跟前的这双眼睛倒是愈发纯粹干净了。
良久范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也不知道应的是她说的哪句。
习武之人的感观极其敏锐。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59节
在那白雾中,冒出几个黑点时,姜姝便停止了嘴里的叨叨,屏住了呼吸。
她自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每回拿了韩凌的一点好处,无论是翻墙也好,替她打掩护也好,都会将人情一一还回去。
今儿虽是靠着自己的眼泪,骗来了这场烟雨,但姜姝知道,自己不过是耍了个滑头,实则是她理亏在先。
在知道他一贯挥金如土,喜欢逛花楼的前提下,她明知故犯,故意给了人家五百两。
有错就赎罪。
有恩就谢恩。
范伸刚挪了挪了身子,便被姜姝一把摁了回去,轻轻地却又极其豪迈干脆地道,“夫君坐着,我来。”
范伸看着她熟练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银针,转头毫不犹豫地扑去了那烟云之间,眼尾又是不经意地一挑。
戏精的最高的境界,也不过如此。
抓人心。
让你明知道她是逢场作戏,却仍旧信了她的邪。
严二的身影及时地落在了船尾,范伸仰头,“看着她就好。”
憋了十几年,也不容易。
漫天的烟火掩盖了江面上的一场屠杀,两岸上看热闹的百姓,丝毫不知,清灵班的船只缓缓地靠拢,将那烟云挤在成了一条夹缝,姜姝才回来。
回来时有些气喘吁吁,一身几乎湿透。
见范伸一直盯着自己看,姜姝眼珠子一眨,丝毫不认输,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没受伤。”
走近了范伸才看清楚,不仅是身上,脸上也溅了些许江水。
额前的发丝,几缕贴在了脸颊上。
范伸没同她掰扯,起身上前替她捻了那几根发丝,也没再留,握住了她的手腕,“回去。”
***
春杏在客栈内等得心急如焚。
一面盼着姜姝能早些回来,一面又祈祷范伸别回来那么早。
阁楼下的动静声传来时,春杏生怕是范伸,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抬头望去,便见到了对面手牵着手走来的两道人影。
怎么……一起回来了。
春杏一阵错愕,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姜姝,却见其一身湿透,一时也顾不着多想,赶紧让外间伺候的丫鬟备了热水。
这一折腾,已是半夜。
姜姝先躺在床上,范伸沐浴洗漱后掀开幔帐,见其已闭上了眼睛,动作轻缓地拉开褥子,刚躺下,身旁的人却突地侧过了身子。
范伸跟着侧目。
便见姜姝撑起了头,突地问道,“夫君,当初要是你真娶了个病秧子该怎么办。”
范伸眸子一顿。
姜姝便凑了过去,同他轻轻地道,“幸好,我这病是装出来的……”换成一般的姑娘,遇到今儿这涨势,恐怕早就吓死了。
以往这话她不敢说。
有了今夜,自己相当于立了一回功,或许是有那么几分邀功的心里,再也没了往日的顾忌。
也不怕拆开了说。
范伸没应她,沉默良久见她还没有睡下去,无奈地伸出手,手掌盖在了她的脸上,将其缓缓地摁在了枕头上,“睡觉。”
身旁再也没有声音。
闭眼前,范伸下意识地伸开了手掌。
那脸,真的只有巴掌大。
***
姜姝过了半夜,便很难入睡,睁着眼睛也不敢去吵他,过了一阵,感觉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才轻轻地测过了头。
床前的灯盏,在他进来时已被他熄了。
此时只余了眸子里一抹稀薄的微光。
夜色朦胧。
那张脸眉稍如剑,鼻梁高挺,薄唇紧绷。
其实只要他不睁开眼睛,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
一睁开眼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莫名让人生畏。
黑沉沉的眸子太深沉太锐利,似是装进了这世间所有的秘密,一眼望过来,能将人望个对穿,同时还能让你摸不透他的半点心思。
出嫁前祖母曾对她说,“一个人再可怕,也有敢在他面前耍刀子的人。”
“这人啊,都说活着是为了一张皮,然太过于在意了,得了面子里子里却吃了大亏,偶尔放下那不值钱的情面,哄上对方两句又如何?”
“百炼钢绕指柔,男人实则比女人还好哄,哄好了,还不得事事都依着你……”
姜姝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自己嫁过来之后,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背心一阵凉一阵热的。
倒也突然明白了,祖母所说的那绕指柔的道理。
三更里的一声锣响,姜姝终于有了睡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日一早,文王和知州大人便匆匆来了客栈。
昨夜不只是范伸遇了袭,文王也遇了袭。
就在二十几年前,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的湘云阁内,突然窜出了几名死士,若不是知州带去的几个人奋力相抵,文王那条命,多半折在了昨夜。
文王也没等知州查出个接过来,直接一口咬定是朱侯爷。
朱澡死之前藏在秦家的那笔土财,等到大理寺去查时,已经蒸发了大半,文王一直盯着朱侯爷,这回来江南,多半也是为了此事。
他亲眼看着朱侯爷将那东西,运来了江南。
昨儿个又被范伸那一句,“自个儿的账都结了。”给将了一把,回去后便让人抓紧,那些东西,原本就是他的。
是朱澡偷了他的。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会不会又像之前的秦府一样,那东西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眉目,估计多半有藏在了哪个闹鬼的废墟宅子里。
第52章
文王一时也想不出来, 江南有哪个宅子闹鬼。
倒是突地想到了前儿在红椿楼,知州说的那处二十几年前的湘云阁,一时生了主意, 大晚上的非要拉上知州去废墟里寻宝。
宝没寻着,倒寻到了一位鬼鬼祟祟的老画师。
文王让知州擒了过来,还未问上一句,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死士包围住,下了死手。
文王虽捡回来了一条命, 却心有余悸, 愈发愤怒,早上难得起了个早, 也等不及让范伸上门,带着知州直接上福源客栈来找范伸。
严二敲门禀报时, 姜姝刚洗漱好,冷不丁地听到一声文王来了, 一溜烟地便钻进了里屋。
范伸一人下了楼。
文王忍了一个晚上, 已忍无可忍, 一见到范伸便发泄了出来,“还需要找什么证据, 除了他朱侯爷,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敢行刺本王,行刺范大人?不就是怕范大人查出了他这些年他在江南,是如何同本王煽风点火,弄出来的那些勾当, 怕本王找到了那笔土财……”
横竖事情早已暴露, 父皇已经知道。
文王也不怕了。
如今他无比坚信, 就是朱侯爷预谋在先,想将他拉进火坑,将他的把柄攥在手,等将来有朝一日,便是拿来威胁他的利器。
开赌坊,借军饷,盗墓……
哪个不是他的把柄?
幸得秦府闹了鬼,让朱家的嘴脸露了出来。
“本王敢断定,那批土财就藏在湘云阁的废墟里,范大人应该即刻前去搜查,待事情一查证,本王先治他一个刺杀皇族的罪名,范大人再以大理寺卿的身份,去朱家庄子里抓人……”
等回到了长安,这回,他倒要看看母妃会不会再帮着他说话。
文王说了一大堆,恨不得范伸立马出发去将朱侯爷的人头拧下来,范伸却坐在那没动。
等文王又唤了他一声,“范大人?”范伸才缓缓开口道,“王爷能想到的,旁人岂能想不到。”
范伸抬头看了一眼双目发红的文王,说的更明白了些,“王爷来晚了。”
话音一落,文王便从木椅上站起来,咬牙道,“大人的意思是,他又挪了地儿了?”
范伸没说话,默认了。
文王“嘶”地一声后,骂了句,“这狗东西……”
这一声骂出口,范伸和知州大人均是一阵沉默。
朱侯爷是朱鸳,朱贵妃的亲哥哥,也是就文王的舅舅,他要是狗东西,那朱贵妃还有他文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事情闹起来后,最为难的便是知州。
曾经朱侯府同文王,简直是穿同一条裤子,那时在江南别说是他自己,要是外头谁敢说一句朱侯府的不是,他头一个拔人舌头。
知州无声叹道,这朱侯爷怎就没事,非得同恶霸文王扛上。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如今一掐架,他这个知州也跟着遭殃。
知州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冲动行事,忙地道,“王爷昨儿不是在废墟抓到了一个人?王爷好生审审,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知州只能先拖延日子。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60节
文王昨夜遇袭,惊魂未定,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范伸。
倒还没顾得去审那个抓来的画师。
此时听知州一提起,知道那土财多半也没了下落,心头极为不甘,匆匆地同范伸道别后,又回到了知州府,打算亲自去审审。
***
朱侯爷那头,也已经乱了套。
暗阁内,灯火燃了一个晚上。
“我早就同她说过,先别打草惊蛇,她非得钻进人家套子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做贼心虚。”朱侯爷对着跟前的一位老嬷嬷,丝毫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她想不明白,你也想不明白?我人都在江南了,用得着你们赶过来动手?”
嬷嬷的一张脸隐在灯火下,光线只照到了那一张起了折子的薄唇,看不到眼睛。
也没说话。
朱侯爷继续道,“他范伸是谁?陛下亲自教出来的一把利刀,论起狠毒和手断来,并不在陛下之下,你们以为,当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如今不仅没伤到他半根寒毛,只怕已经开始怀疑到咱们头上了,尤其是昨儿那蠢货,竟然没事跑去了湘云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还处处同他作对。
也不知道那脑子如何长的。
对面的嬷嬷听到此话,终于开口道,“若是娘娘知道侯爷昨夜有心要对王爷灭口,不知侯爷该如何解释?”
朱侯爷转过头,嘴角一抽搐,愤声道,“她能如何?若是被那蠢货将当年的事情泄露出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谁也别想活……”
嬷嬷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再坏了事。”朱侯爷说完,又想了起来,“有那功夫去行刺,你还是赶紧去查查,那蠢货昨儿夜里抓到的人,是什么来头……”
大半夜,怎会无缘无故到跑到废墟去。
***
文王和知州一走,范伸的脸色便渐渐地沉了下来,如同那寒冬里的冰梭子。
良久后,转过身同严二吩咐了一声,“备马。”
严二点头。
知道时候到了。
等范伸返回阁楼时,姜姝正坐在梳妆台上前,拿着春杏昨儿刚买来的一盒胭脂,对着铜镜轻轻地往脸上抹。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姜姝回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范伸先道,“东西都搁下,到了那边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先上马车……”
姜姝见他脸色肃然,没敢耽搁,一时也顾不得问去哪儿。
赶紧让春杏去抱她的嫁妆匣子。
昨夜亲身经历了一回刀光剑影,尤其明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阎王,她就是阎王夫人。
只要脚底下的这块地儿一塌,她也得跟着一并被埋在地底下。
此趟江南,不仅是他的命悬在刀口上,自己亦如是。
等下了阁楼,到了客栈门前要上马车了,姜姝才想起来问范伸,“夫君,我们要去哪?”
范伸没答,上前替她掀开了车帘子。
姜姝一头钻进去,突地就看到了清灵班那位翻跟头的小姑娘,神色顿时一愣,忙地回过了头。
范伸已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打算上马车,“林冬会带你去惠安寺见常青法师……”
姜姝的神色一瞬僵住,愕然地看着范伸。
他知道她没病……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范伸说完便看了一眼马车内的林冬,“不是想学翻跟头吗,让林冬教你。”
昨夜那跟头翻起来,确实,不太美观……
第53章
姜姝走后, 范伸便去了江南最繁华的一处街巷,择了一家茶楼,打的名头是奉旨探查民情。
范伸接连两次遇袭, 知州大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早上过来时便带了几个侍卫,守在了客栈外保护范伸的安危。
如今人一出来,几人紧紧相随。
今儿没有日头,天色阴霾, 到了午时, 青石板上便落起了雨点子。
街头行人渐少,范伸下了茶楼。
即将要上马车时, 对面突然跑出来了一位小丫鬟,神色慌张地拦了范伸的马车, 不顾侍卫的阻拦,一声一声地对着范伸唤道, “范大人, 救命……”
江南当街拦官的事例并不多。
一拦就得死。
文王最讨厌的便是百姓上访, 几年过去,到如今江南几乎没有人再敢拦截官员的马车。
且今儿还是京官大理寺卿。
几个侍卫看着那小丫鬟, 如同看着一个死人,那丫鬟却突然哭着道, “大人,奴婢原是朱侯府侯夫人身边的丫鬟……”
是长安人。
几个侍卫望向范伸,范伸的脚步一跨上了马车,车帘子落下后才听其一声, “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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