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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娇嫁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起跃
姜姝压在喉咙口的声音,终是破了出来。
几声长长的抽泣,带着隐忍压在范伸的胸膛上,闷沉的呜咽声,与以往任何一回的哭声都不一样,甚至没人瞧得见那张哭脸,却能让人心碎断魂,
范伸没再说话。
三夫人见两人蹲了半天,头上的雨点子不断,下人又不敢靠近,刚要上前劝说一句,便见范伸一把将姜姝从那地上抱了起来。
面色平静地从她跟前经过。
然那双眸子越是波澜不惊,越是冷冽深邃。
三夫人心头一凉,人都麻了,平日里三个院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伸哥儿是大理寺卿,这些年可没少照顾着他两个叔叔,每月除了大房分配过来的月钱,伸哥儿单独还会备上一份。
两家人心里清楚得很。
侯府如今没有一个老人在,实则早就该分家了。
大房为了帮衬他们,只字不提分家的事,三夫人一直感激在心。
平日里想法设法地去报了这些恩情,今日却让那贾家大姐给闹出了这事儿,往后他三房还如何去面对伸哥儿?
三夫人只能怨自个儿倒霉,回去就唤了鹏哥儿的母亲过来,劈头就是一通训斥,“这些年你是过的太轻松了,连自家孩子都看不住了?”
鹏哥儿的母亲,是三房二公子的媳妇儿,二公子在侯府排行老三,平日里下人们都唤她,“三少奶奶。”
今儿落雨,三夫人闲着无事,想鹏哥儿了。
便让婆子将鹏哥儿接了过来,打发三少奶奶自己去寻乐子。
三少奶奶便同虞家几个姑娘,躲在了屋子里摸牌,外头闹起来的那阵,几人正在兴头上,如今被三夫人叫回来,平白无故地遭了一通训,三少奶奶觉得自个儿太冤枉。
待事后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顿时对那贾家母女生了恨意。
一时也没忍住,当着三夫人的面,便嘀咕道,“也不是我埋汰她们,但凡是个眼界开阔的,今儿断然不会办这等子事,以侯府的身份,再加上大婶子的关系,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偏生目光短浅,将主意打到了东院头上,嫂子刚进门才两月不到,就找上门要给人家当妹妹,嫂子能答应?”
三少奶奶是过来人,最是不屑这等人。
什么不好,上赶着给人当妾。
三夫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三少奶奶开了口,便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这不就是昨儿梅姐儿上了东院,同世子夫人自荐枕席,被世子夫人当面拒绝了,回头想不通哭了一夜,今儿那贾夫人见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上门耍威风,赶了个不巧,就拿人家屋里的东西撒野,可怜我鹏哥儿被她拿去当了靶子使……”
三夫人这回听明白了。
合着这还不是一日积攒出来的恩怨,心头霎时明朗了起来,忙地逮住三少奶奶问,“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三少奶奶神色有几分不自在,悄声同三夫人道,“昨儿梅姐儿去东院时,莺表妹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这不就听了个正着,适才摸牌不见梅姐儿,我一问,莺表妹才说出了实情,怕梅姐儿面子上过不去,还让咱们发誓不要说出去……”
谁能想到,转眼就被三少奶奶卖了。
三夫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补救的法子,虽说这事论起理来,是贾夫人的错,可到底是他的鹏哥儿拿了人家的东西。
那罐子若非是个紧要物件儿,世子夫人怎可能亲自寻上门。
如今有了这恩怨在先,那她的鹏哥儿不仅没事,还成了被人利用的受害者,三夫人哪里管得了三少奶奶同莺姐儿立的那什么誓言,她三房虽无用,可怎么着也不能受了这冤枉,去替别人背锅。
旁人也就罢了,这事情的原由,得让世子爷知道。
“我去见见莺姐儿。”
***
姜姝被范伸抱回来后,便放在了热水池子里。
雨水淋久了,周身一股子冰凉。
春杏和晚翠赶紧进去伺候,等收拾完了出来,姜姝便裹着被褥一人躺在了床榻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周身突然无力。
姜姝索性闭上了眼睛,任谁说话都不想搭腔。
范伸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来,陪着她在那床榻上坐了一阵,轻轻地替她掖好了被角,才走了出去。
今儿刚进府,管家就上前,结结巴巴地禀报,“世子爷可算回来了,夫人出事了。”管家噼里啪啦地一阵说完,也算是带罪立了功。
等他赶过去,姜姝已经跪在那雨里,被逼到了极限。
从认识她起,她便善会伪装,若非今日被逼到份儿上,断不会使出最后的绝招,他要再晚一步,虞家大姐今日怕早就归了西。
范伸出了里屋,也没去哪里,头一回唤来了屋里的丫鬟,声音平静地道,“说。”
屋里的几个丫鬟,包括春杏,齐齐地跪在跟前,晚翠先开口,将今日虞家大姐抱着三少爷如何来屋子里撒野的事儿,毫无隐瞒地禀报给了范伸。
春杏这才呜咽地道,“并非夫人小气,舍不得一罐子核桃,那核桃,是,是夫人昨儿下午捶来,打算存满一罐子送给世子爷,奴婢见已经有了大半罐子,便放在了木几上,想着今儿继续捶,早晨起来,夫人却突然生了主意,要出府去买葡萄,说买来剥给世子爷吃,前后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回来那核桃罐子便没了……”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92节
春杏带着哭腔说完,屋子里便是一阵安静。
半晌后,才听到范伸道,“出去。”
几个丫鬟起身,一溜烟地出了屋子,一出去晚翠就拉住了春杏,嘴里那话憋得太久,早就想说了,可又关系着表姑娘的名声。
一个不好,夫人还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惹祸上身,有理变成没理,成了妒妇。
是以,晚翠一直憋着,可今日这一出,她总觉得是同昨儿那事有关,便拉了春杏过来,着急地道,“杏姐姐,这哑巴亏,夫人可不能一直吞下去,那贾夫人今日明摆着就是故意来寻茬子……”
晚翠不说春杏也知道。
昨日之事,晚翠是侯府的丫鬟都说不出口,更何况她还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府上的人知道了表姑娘梅姐儿想进东院为妾,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梅姐儿是世子爷的表妹,亲上加亲。
她若是去说,便是以夫人的立场。
说的好了,世子爷安抚夫人几句,说的不好了,世子爷心头何尝不觉得是夫人心胸狭隘,莫非这辈子还不让他纳妾了……
是以,这事儿不该她去说。
但这口气,春杏又吞不下,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便见表姑娘虞莺垂着头,拖着脚步来了东院。
适才三夫人突然找到她跟前,进来就要给她跪下,求自个儿还给她一个公道。
虞莺自来是个心肠软的,又极为信理。
弄清楚了今日的情况后,虽觉得对不起贾梅,可也不能因她们娘俩的算计和私信,害得姨母的家族不睦。
这才来了东院,进屋也没说旁的,只立在外面春杏道,“我想同表哥说几句话。”
第84章
虞莺进去时, 范伸正在捣鼓草药。
“咚咚”的闷沉声不紧不慢,只吊着人心坎。
虞莺自从进府以来,也就除夕夜, 一家人团聚时,她迎面碰上范伸唤了一句,“表哥。”范伸点头应了她一声,“嗯。”之后再也没有同其说过一句话。
知道贾梅想做表哥的妾室时,虞莺还想不通, 贾梅那样的鼠胆子为何偏偏要往表哥跟前凑, 将来她要找,也是找一个温润如玉的郎君。
断不是表哥这般冷面郎。
春杏带了虞莺进去, 一见到范伸,虞莺说话果然不利索了, 磕磕碰碰说了几句,也没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 “嫂子还好吧……”
这话虞莺都问了三回了, 范伸直接停了手里的动作, 抬起头来目光盯在了她脸上。
虞莺一着急,嘴里的话便如炮竹一般蹦了出来, “表哥,这回的事是表姐做的不对, 表姐当真想做表哥妾室,也该是去找姨母才对,不该直接来找嫂子……”
虞莺还未说完,那捣药的木锤子又是一顿。
虞莺的说话声卡了壳, “嫂, 嫂子拒绝了表姐, 也在情理之中。”虞莺越说越紧张,索性也不去看范伸了,埋头噼里啪啦一通说完,“我要是嫂子,我也不乐意,昨儿嫂子已明摆着告诉了表姐,说表姐喜欢的人她也喜欢,表姐要是也想找表哥这样的,就自个儿去外头寻个主母来做,不要打着做人妾室的主意,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大姨母今日却寻上了门来耍了威风,这事是大姨母和表姐不对。”
“我也有错,我要是早将这事禀报给二姨母,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虞莺说完,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
无论结果如何,她将这事儿说明白了,自己问心无愧。
跟前一阵安静。
范伸手里的药杵彻底没了声儿。
虞莺受不了这氛围,一刻也不想多留,说了一句,“表哥,我先走了。”转身便溜了出去,连范伸是什么样的神色,都没敢去瞧一眼。
虞莺的身影都走出院门口了,屋内又才传出了“咚咚”的碾药声。
等药碾里的药材成了碎末,范伸才起身,拿了个药碗调制好了草药,掀了珠帘进去。
姜姝躺在床上,原本也没瞌睡,只觉得累,到了后面脑子便越来越昏沉。
虞莺过来的那阵,姜姝已睡了过来。
如今范伸进来,便见其埋在了被褥中,身子蜷缩成了一团,露在被褥外的一张脸双颊绯红,睡得正熟。
范伸上前,先将手里的药碗搁在了床头的木几上,再转身坐上了床榻,倾下身伸手从那被褥底下,将姜姝枕在头下的一只手,缓缓地捞了出来,搁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将其摊开。
手掌内,满是细细碎碎的血口子。
范伸的眸子凝住,指尖竟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顿了片刻后,又才俯下身,仔细地替她将血肉里的渣子挑干净了,转头拿了那药碗,将调制好的草药尽数敷了上去。
白色的纱布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个结。
范伸再侧目。
床上的姜姝眉头已拧成了一团,许是因吃痛,轻轻地梦呓了几声,双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范伸俯身伸手一探。
一股子滚烫。
自打范伸进屋守在姜姝床榻前,春杏便没敢进来,一直守在屋外,紧张地等着吩咐,小半个时辰了,终于听到了身后那珠帘的动静声。
刚回头,便听范伸问道,“府医呢。”
侯夫人叫过来的府医候在外面,待命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见到世子夫人,如今见屋里的丫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以为终于能进去把脉了,春杏却道,“世子爷让王大夫开一贴风寒药。”
王大夫没敢耽搁,带着春杏赶紧回了院子抓药,路上还碎碎念叨,“夫人出嫁前,老夫替其把过一回脉,奈何医术浅薄,没能找出病根,这一个多月有法师的药养着,身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今儿一场雨一淋,怕又得回到从前了。”王大夫还是那句话,“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过几场烧。”
将药拿给春杏后,王大夫便悄声道,“姑娘要是方便,下回将那法师的药渣子给老夫留着……”
他翻了好几回东院的渣桶子,半点药渣子都没寻着,愈发好奇,法师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子,竟让夫人这一个月的状态,恢复成了常人。
“成。”
春杏敷衍了过来,将药包拿回来立马去厨房煎了水,等她端着药碗进来,却见范伸,已拿着布巾在替夫人擦着身子。
春杏心头一跳,赶紧上前,“世子爷,奴婢来吧……”
范伸没交给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碗,低声道,“搁着。”
再回过头,便剥开了姜姝领子上的盘扣,布巾轻轻地从她滚烫的颈项擦拭而过,春杏见此一句话都不敢说,将药碗搁在了木几上,悄悄地褪了下去。
人一烧起来,便是反反复复,尤其折磨人。
姜姝也曾真正地烧过。
五岁那年,林氏怀了身孕,嫌其太吵,同姜文召说两兄妹既然喜欢跑出去玩,干脆将其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养一段日子。
等她顺利地生了娃,再接回来。
姜姝立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怕自己当真被送出去,更怕弟弟去了庄子上没饭吃,半夜跑到了雨底下淋了一场雨,第二日发起了高烧,才躲过了一劫。
自那后,姜姝便成了‘病秧子’。
也幸得林氏二胎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儿,她和弟弟才得意继续留在府上。
那场高烧,姜老夫人守了一个白日,到了晚上身子便撑不住了,派了安嬷嬷过去照看,安嬷嬷一个人伺候,熬到半夜免不得眼睛发涩。
春杏那时也才半点大,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后半夜姜姝醒来,口渴了,还是自个儿下床去找了水喝。
如今喉咙里的那股灼烧,同小时候一模一样,姜姝挣扎着起身,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想伸手去模床沿,却发觉自个儿的手正被人攥着。
姜姝睁开眼睛。
床前一盏昏黄的灯火,灯芯笔直,缓缓地烧着,坐在床榻上的范伸,随之偏过头来,“醒了?”
姜姝愣了几息,终于回过了神。
也只记得自个儿下午回来后,睡了过去,但没料到会睡到天黑。
“世子爷……”姜姝一开口,才觉嗓子疼的厉害。
范伸应了一声,“嗯”,伸出胳膊,将她从床榻上扶了起来,随后便递过来了一个瓷勺,手里的大半碗白水还留有余温。
姜姝伸手去接,范伸的手腕巧妙地一绕,避开了她的手,勺子再往上一提,轻轻地碰了碰她泛白的唇瓣,“张嘴。”
姜姝从未被人如此伺候过。
春杏也没有。
她有手,还不至于让旁人喂,姜姝盯着送到她嘴边的汤勺,神色一时有些不自在。
“你发烧了,多喝些热水。”范伸的勺子往她嘴里,微微一倾斜,姜姝不得不张口,范伸将大半碗温水一勺一勺地喂了个干净,又拿绢帕替她拭了嘴角的水渍,“明儿早上再起来喝药。”
说完,便伸手朝着姜姝的额头上探去。
姜姝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身子抵到了床架上,范伸的手才碰到了她额头。
比起下午那阵,烧已经退了许多,范伸挪回手,却没挪回目光。
眸子紧紧地盯着姜姝那双微微眨动的眼睛,姜姝刚抬起头,便被他给盯了回去,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屋内安静了一阵。
范伸的手指头便是一勾,剐蹭了一下她鼻尖,低声道,“出息,竟能将自己折腾病了。”
姜姝的头垂得更低。
如今冷静下来,再去想今儿雨底下发生的事儿,是有些过激……
姜姝不说话,也不太想去提。
身子缓缓地往下滑去,整个人钻进了被窝,正想蒙混过去,却被范伸一把提住了后劲脖子,又将其捞了出来,“不委屈了?”
姜姝心口一胀。
瞬间背过身去,将脸埋在褥子之间,闭上了眼睛,含糊地道,“我还有些困……”
良久,前头的灯盏灭了光亮。
床榻随之一陷。
身上的褥子被人扯了扯,范伸随即躺在了她的身侧,一只胳膊习惯地圈了过来,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上,指头一下一下地挽起了她的青丝。
姜姝的眼皮子猛眨了一阵,终究还是睁了开来。
头上的发丝,被他绕在指间,酥酥麻麻,那原本已经压下心头的委屈,被他这般一绕,似乎又被他绕了回来。
姜姝眸子微微一转,正要往里缩去,身后的人却是突地侧过了头来,低哑地说了一声,“傻了。”
姜姝僵住没动。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93节
“就算你今儿手里那银针,当真要了她命,为夫也能替你收场。”范伸低下头,唇瓣在那发丝上一吻,沙哑地问她,“谁让你去伤自个儿的?”
范伸说着,又伸出了手,将她压在了脸侧的手掌给挪了出来,放在了外侧。“还疼不?”
那语气如同午后她临近崩溃时,他哄她的那般,顺着她的气儿来,却又带着一股隐隐的强硬,让她不得不听他的。
虽霸道,却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心头的一股子温暖,来的措不及防,姜姝的鼻头突地一酸。
在那泪水快要溢出来时,肩头便被范伸缓缓地掰了过来,双臂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唇瓣凑在她耳边轻轻蹭了蹭,“好了,不委屈了,嗯?”
姜姝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白日里没有哭出来,这会子倒是上气不接下气。
范伸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无奈地道,“昨夜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不会纳妾。”
姜姝抽泣了几下,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过了一阵,彻底没了声。
这回倒是轮到范伸怀疑了,似是反应了过来,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低下头,捏着她的一张小脸,问道,“怎么?当真是睡着了,一句都没听见?”
姜姝脑子一团懵。
昨夜她确实是睡得迷迷糊糊,以至于今儿早上起来,脑子就乱了。
一度纠结,他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话。
姜姝被他盯着一瞧,夜幕中朦胧的余晖,照进了那双眸子里,如星空浩瀚深邃,又如烈火一般灼热。
姜姝哭不下去了。
莫非他当真说了什么……
范伸看着那无辜的巴掌脸,便也明了了,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他还道她是害羞装睡,没成想,真睡了过去,捏在她下颚上的手一松,范伸将她摁进了怀里,“睡觉……”
“我……”姜姝张口,声音还带了些浓浓的鼻音,去挠了一下他的胸膛,“夫君要不说一遍,我看看是不是我听得那样……”
范伸反而扣在了她的额头上,“早些睡,还烧着呢。”
过了一阵,姜姝又翻了个身,颇有些抓心挠肺,故意假咳了两声后,见身旁的人还是没反应,便出声道,“我怎么睡不着了,夫君睡了吗……”
范伸没吱声。
姜姝正欲再翻,便被一只手搭在了腰上,低沉的声音擦着她的耳畔,清晰地道,“喜欢你。”
感受到怀里的人没再动了,范伸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低下头去看了一眼那颗僵住迟迟不动的脑袋,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一扬,手掌在她头上轻轻一揉,“睡觉。”
***
翌日一早,雨点子愈发大了起来。
一大早,虞家大姐便急急地去了侯夫人的院子,倒是没了昨儿的气焰,只同侯夫人道,“你就为了一个外人,当真要和我闹生分了?你要我去同她道歉,我活了这把年纪,脸比命还重……”
管家已经将她院子里的东西收走了。
丫鬟一个也不见。
虞家大姐这才知道侯夫人铁了心,如今见她依旧丝毫不松口,一咬牙,便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哭着要去撞柱头,云姑上前去拉,侯夫人一声止住,“别管她,让她撞。”
第85章
昨儿被侯府的丫鬟, 连扶带拖的从雨里带到了侯夫人屋里后,虞家大姐便如同猫被踩了尾巴,同侯夫人急了眼。
“当初是你让我来的侯府, 上回我说要走,也是你出声相留,说的倒是好听,口口声声要我享清福,今儿你却来这么一通, 你怕是早就处心积虑, 想要毁了我的名声。”
她过的是不如侯夫人,但她人穷志不穷。
她在扬州呆了大半辈子, 日子过的好好的,侯夫人一封信将她邀请了过来, 竟是如此待她的。
那核桃罐子是她拿的?
世子夫人一到院子,开口就是, 自己‘偷’了, 还连着她死去的男人, 都被拉了出来一通损,她能吞得下这口气。
该讨回公道的人是她。
不就是淋了一场雨, 倒在地上不起来,这招, 个个都还就信了。
虞家大姐说完,等着看侯夫人的脸色,却见其毫无波澜,直接承认了自个儿的错误, “是我不对, 我不该让大姐来长安。”
虞家大姐一肚子的话, 卡在了喉咙,当下嘴角便是一个冷笑,“行,我这就走。”
侯夫人一句没留,转头吩咐云姑,“去帮贾夫人收拾东西。”
虞家大姐哪里见过侯夫人这个态度,脚步顿在那屋里又不走了,只盯着她看,“你是铁了心地要同我过不去?”
侯夫人也没同她绕弯子,“今日大姐去东院,怀的是什么目的,当也不用我再挑出来说,你将一个三岁的孩子当靶子使,替自己出了这口气,大姐注重了一辈子的脸面,今日之事,大姐怎就不觉得丢人了?”
虞家大姐从小就只有教训别人的份儿,哪里能听旁人的教训。
且那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虞家大姐脸色一变,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我怎么丢人了?你倒是说说,我有何本事,能指使孩子?”
侯夫人直接质问道,“旁人不知大姐心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姐自己难道也看不清了?我敬你是大姐,念着小时候你的几分照拂,处处让着你,想让你和梅姐儿过上好日子,可你呢,可曾为我和伸哥儿想过?伸哥儿才刚成亲几日,你就提出要让他纳妾,不外乎就是想着,有我这层关系在,梅姐儿将来即便是妾,也能和世子夫人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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