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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娇嫁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起跃
又是五个斗。
三夫人彻底懵了,百思不得其解。
二夫人惊叹了一声后,便也忍住,声音提高了些,“奇怪,这斗,怎的还会变呢……”
坐在远处的人,原本就在好奇着这边的动静,如今听二夫人说完,个个心头都按耐不住了,一瞬,便都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吵吵囔囔之间,只有三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侯夫人。
之后,拿脸上的神色慢慢地起了变化,没说一句,只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侯夫人的手腕,在所有人都没察觉之时,忍住了心口的激动,低声道,“嫂子,受苦了。”
第129章
侯夫人听到了三夫人的话, 眸子轻轻地动了动,并没有出声,唇角抿住, 依旧保持着一道微笑。
若非熟知曾经伸哥儿的人,又怎可能认得出来。
一个不是亲生母亲,胜似亲生母亲,一个不是亲生儿子,却又极其重孝。
这些年侯夫人对范伸, 该打打, 该骂骂,该心疼的时候, 又没有半点含糊,疼到了心肝子上, 不骄纵,不苛待。
愣是将人培养成了全侯府的希望, 谁又会去怀疑。
如今见大伙儿都凑了过去, 瞧着范伸的指纹, 侯夫人也没出声阻止,由着他们闹。
在太子的公文下来之前, 大伙儿心头提前有个准备也好。
范伸今日来找过她。
起初并没提认祖归宗之事。
侯夫人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主动问了他, “椋哥儿打算何时回去。”
范伸的回答果然如她所料,“儿子的家不就是在侯府东院吗。”
侯夫人心头猛地一酸,在那眼泪快要留下来时,及时地憋住。
突地站起身来, 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了两人之间的木几上, 痛声质问他, “椋哥儿,一个人怎可能不认自己的祖宗,你可想过你地下的父亲和母亲……”
侯夫人眼眶里的泪珠终究没有忍住,落了下来,可嘴里的话却没有半丝软化,“裴家的血脉不能乱,咱们活着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让那府上的四十九条亡魂寒了心……”
好一阵沉默后,两人都知道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
范伸没再坚持,起身立在侯夫人的面前,唤了一声母亲后,跪下磕了一个头,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我依旧还是母亲的儿子。”
只不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叫范伸。
那话刻进了侯夫人的脑子里,如今一想起,眼圈便又乏了红。
众人围着闹了一阵,管家进来说要开席了,才慢慢地散开,嘴里的话头子却没有中断,回到座位上,个个都重新看起了自个儿的手指头。
看那斗到底有没有变化。
三夫人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范伸身上时,眼里便又多了一份肃然。
这些日子,人人都在说,裴家那位小世子若是还活着,那这十五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成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看着他长大。
沉冤昭雪之后,便是归宗还祖。
只是这一来,侯府又该如何……
***
一场宴席,叽叽喳喳全都是哄闹声,姜姝吃了沈颂给的那块椿饼,撑着了,这会子吃不下东西。
范伸偏过头看了她几回,都见其低着头,在掰自己的手指头。
范伸没出声。
等宴席结束后,两人从正院出来,姜姝却没再如以往那般,挽住他的胳膊。
只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神色一阵阵的恍惚之后,终是看着跟前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夫君,这斗当真还会自己长出来吗?”
两人出来的晚,院子里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廊下一片清静。
姜姝一双认真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范伸脚步一顿,回过头。
几道虫鸣声从廊外的芭蕉树上传了出来,范伸往那夜色中瞧了一眼,脚步退后一步,并没应她,俯下身直接捞起了她的手,往府门口走去,“我带你去逛逛。”
宴席闹腾的久,结束后,已是满天星斗。
这会子出去,倒正可以赶上长安城新街的那条夜市。
今儿为了范伸这句话,姜姝早就换好了行头。
望夫望了近半个月,终于得了个机会出来透气,姜姝掀开了车帘一角,任由外头的夜风吹进来,心头冒出来的那股隐隐的,不敢细去琢磨的疑虑,便也暂时被压了下来。
不再去想。
等马车出了侯府的巷子,走了一段了,姜姝才察觉出了不对。
冷冷清清的一条街,不见半点热闹,不是新街的路,而是曾经的老街。
她对这条路尤其的熟悉。
姜姝心底那股被压下的疑云,犹如从紧闭的缝隙口子里泄了出来,瞬间覆盖到了头顶。
心头的惊愕略过,姜姝回过头不太确定地看向范伸,“夫君,咱们要去哪?”
范伸也没再瞒她,直接道,“镇国公府。”
姜姝的神色愣住,还未回过神,范伸突地又倾身过来,从她掀开的那窗户口子处,招呼了一声马夫。
马车徐徐地停下。
姜姝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木讷的跟着他下了马车,跟前正是曾经她和表哥常来光顾的烧饼老铺子。
范伸先她一步上前,从腰间掏出了那只‘毛毛虫’荷包,取了两个铜板,递给了铺子里的大娘。
那大娘对范伸和姜姝两人都有印象。
伸手接过铜板后,包了一个饼装进了纸袋,递过来时便笑着道,“之前老婆子常见公子和姑娘过来,倒不知竟也是一家人。”
范伸点头接过,脸上不见半点波动。
转过身,又拉起了脸色愈发痴呆的姜姝,也没再回马车,而是从那条冷清地老街,缓缓地步行,走向了镇国公府。
姜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不敢开口。
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心头的那股疑云和预感,早已密密麻麻的从心头滋生了出来,想压也压不住。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145节
范伸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神色。
也知道她猜到了什么。
却并没有去解释一句,只将手里的饼,轻轻地塞到了她手上,“晚饭没吃,先填填肚子,免得待会儿又饿了。”
姜姝一点都不饿。
此时反而有些食不下咽,喉咙口子和那心口处,犹如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堵得发紧,哪里还有缝儿能塞得进去东西。
姜姝捏着那饼,一路被范伸拉着,脚步缓缓地往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几回瞟向了身旁范伸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
眸子里的神色一时变化莫测。
一个人的手指纹路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变化,要么是三夫人记错了,要么压根儿不是同一个人。
在江南时,她便看出来了,明面上范伸是为了皇上在办事,实则暗里却在不断地设计朱侯爷,让其一步一步地陷入绝地,再无翻身之地。
如今皇上满盘皆输,他又全身而退。
那夜他为了让自己放心,特意送回来了一个荷包,便是告诉自己,他站的人并非是皇上,而是太子。
他投靠皇上时,用的是手里的刀。
那他投靠太子,用的筹码又是什么?
那张既不像侯夫人,也不像范侯爷的脸……还有,虞老夫人唤了两回的“椋哥儿”到底有没有唤错……
两人在一起时,姜姝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范伸也难得没去在意。
两人到了镇国公府外,门前一片灯火通明,即便还在修缮之中,也已没了曾经的破败。
府匾上镇国公府几个字,崭新又醒目,府门两旁挂着火红的大灯笼,为那威仪的门庭增添出了一份喜庆。
曾经令人瞩目的镇国公府,彷佛又带着昔日的光彩‘重生’归来。
姜姝的脚步在那府门前一顿,发了一阵呆,便被范伸拖住了胳膊拽上前,直接走向了镇国公府的正门。
门前的两个侍卫,在看到两人的一瞬,忙地低下头,转身打开了那扇刚刷上新漆的朱红大门。
门扇“吱呀”一声,缓缓地分向了两边。
姜姝的目光顺势望去,那曾经被风雨侵蚀而倒下的横梁,和满挺的废墟杂草,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边的廊下一排灯火,亮如白昼。
庭院虽还未竣工,但已经初步有了模样。
姜姝以往过来,都是翻墙踩着废墟,找到的镇国公府祠堂,如今修缮好了,就算眼前的灯火照得再亮,一时也分不清方向。
反而是身旁的范伸极为熟悉。
拉着她的从外院的长廊的上绕了一圈,再穿过月洞门向左,几颗刚种上的木棉,土包还是崭新的。
从那木棉旁的石阶上来,又是一个月洞门。
再进去,里头便宽敞了许多。
姜姝从未见过抄家之前的镇国公府,第一眼瞧见,便已是一团废墟,自然不知眼前的一切,都与曾经的镇国公府不差分毫。
树木的位置,庭院上的小桥,疏通的水流,都是照着十五年前国公府的模样在恢复。
姜姝早就在范伸这一路的沉默之中,肯定了心头的猜想。
如今再跟着他的脚步,跨入国公府,看着他带着自己熟悉的穿过了几个庭院,来到了国公府的祠堂时。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不用她再去怀疑。
姜姝的目光从满屋子点燃的白蜡上扫过,缓缓地移到了灵台上摆放的几个灵牌。
长宁长公主。
镇国公。
姜姝的心头突地一梗,喉咙发了紧,反过手五指死死地攥住了范伸的手指,哑了喉。
范伸这才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正中长公主的牌位,将其拉在了那牌位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沙哑地道,“唤母亲。”
姜姝再也没有忍住。
嘴角一抿,眸子里的泪珠子便落了下来。
那面上有刚得以真相的激动,也有对范伸这十五年来所承受的这一切的心疼,神色几经变化,一时半会儿没能平复下来。
她的夫君不是范伸。
是裴椋。
曾经功勋显赫的镇国公府长子,小世子裴椋。
经历了抄家灭族,忍辱负重了十五年,在侯夫人的庇佑下长大,用自己的手段,默默地一步一步地为裴家洗清了冤屈的长公主之子,裴椋。
他从来就不是皇上手里的刀。
他自来就高贵,何尝需要沦为旁人的臂膀。
姜姝缓缓地跪下,对着长公主和镇国公的灵牌,虔诚地磕了一个头后,抬起头依次梗塞地唤了一声,“父亲,母亲。”
又再一次弯下身,对着裴家的列祖列祖,磕了一个头。
起身时,范伸也掀开了衣摆,跪在了她的身旁,脸上的神色比起姜姝的激动和悲恸,要冷静很多。
那双眸子里的波澜,早就在煎熬的岁月之中,磨去了所有的情绪和伤痛。
到了如今,里头也就只剩下了一潭平静无波的深水,早就接受了天爷降临在他身上的所有灾难和浩劫。
范伸平静地拿起了旁边搁好的几柱香,点燃后,插进了跟前的香炉里。
再侧过头对姜姝伸出了手,轻松地一笑,“裴夫人,认祖归宗了。”
姜姝做不到他那样的轻松,也笑不出来。
心口一隐一隐地发疼。
泪珠子一滚,便扑过去,双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永远也无法体会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样的悲痛,只觉得心疼,和舍不得。
第130章
风雨后那浓浓的迷雾散去, 一夜星空无云,十五年前那桩冤案,一切真相都已水落石出。
第二日太子的文书便下来了。
恢复了范伸为裴椋身份的同时, 给了永宁侯府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
昨儿那场宴席之后,侯府很多人心头便已有了疑云,等到今日文书一下来,众多心头的疑惑,便也瞬间明朗了。
一个早上, 各个院子里的管家, 双腿都跑断了,来回不停地汇报着消息。
整个侯府也被炸开了锅, 谁能料到看了几日的戏,最后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前几日个个都还在猜想, 当初到底是哪个世家敢在风口浪尖之下,收留了裴家的小世子, 怀疑最大的是韩家。
韩家能将太子妃秦漓收为了庶女, 完全有可能再藏一个裴椋。
有些人甚至去怀疑了韩家的二公子韩焦。
按年龄来算, 韩焦也最接近。
昨儿范哲见了韩焦,还有意无意地套了一下口风, 见其闭口不谈,回来后便同大公子打赌, “多半就是韩焦,翻案的案卷都在大理寺,若非是他先查出来,同太子里应外合, 这回的重审怎可能如此顺遂。”
隔了一日, 便被打了脸。
那说法是没错, 可人却猜错了。
同太子里应外合的不是大理寺的寺正韩焦,而是一把手大理寺卿范伸。
他自己最为崇拜的四哥。
范哲不能接受,想跑去东院当面问个究竟,到了东院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回过头便自己跑了一趟长安城,亲自去看那告示榜前。
告示一贴出来后,人群就没散过。
范哲赶到时,已是人山人海。
挤了一下没挤进去,反而是头上的发冠被挤歪了,心头一恼火,便冲着跟前的一堆子人嚷嚷道,“都给五爷我让开,懂不懂规矩了。”
他范哲好歹在长安城也混出来了一点名头,这些人怎就如此不长眼色。
这一嗓子喊出来,人群中还真有几个认识他的小弟,赶紧回头替他清了路,“哟,范五爷来了。”
今儿那告示上贴是什么,即便是没有瞧见的人,都已经听人说了。
曾经的活阎王范伸,竟是长公主的儿子裴家的小世子,真相一出来,世人之前对其生出的憎恨和惧怕,瞬间都化为了震撼和同情。
这得多深的城府,才会去主动投靠手刃自己家族的仇人。
又得多聪明的头脑和理智,才能坚持了这些年,等到最后一步,万无一失之时翻了案,彻底地为自己的家族洗清了冤情。
这期总,永宁侯府功不可没。
一群人正谈论着永宁侯府这回立了大功,如今见终于出来了个正主儿,一时都凑上了前,七嘴八舌地问,“裴公子往后会不会继续住在永宁侯府?”
范哲还未答,身旁一人便接了话过头,“怎么可能,身份都已经被公布出来了,裴椋又是裴家唯一的血脉,怎还可能继续姓范……”
“可裴椋归宗后,永宁侯府的侯夫人又该怎么办,跟前岂不是没有子嗣了……”几个已为人母的妇女,心头最是理解那份感受。
接着那话题便越扯越远,甚至扯到了裴夫人将来的孩子,到底是该姓范还是该姓裴……
范哲被那滔滔不绝地争论声,给吵得耳朵发麻,心烦气躁。
被强行灌入了一肚子的苦水后,没再去看那告示。
没必要看了。
真的没法再真,他的四哥就是长公主的儿子,裴家的遗孤,裴椋。
范哲一点兴致都没了,耷拉着脑袋,扶着自己适才被挤歪的发冠,出来时也没看人,那抬起来的胳膊便不小心撞到了一人。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146节
范哲目光往身侧一瞟,下意识地说了一声,“抱歉。”
这一瞟,头刚转回来,又扭了过去,眸子瞬间一亮,一双眼睛便黏在对方的脸上,动也不动了。
是位姑娘。
一身绿衣,身姿纤细,同京城里贵女的娇柔不同,周身散发出来的稳沉,同她那张稚嫩白皙的秀丽面孔,完全不搭。
却尤其地清秀脱俗。
范哲完全忘记了自个儿要干什么了。
目光落在那姑娘脸上良久之后,那姑娘终于察觉了出来,缓缓地侧过头,一双眸子冷冰冰地盯着他,“我认识你吗?”
范哲这才回过神,忙地摇了一下头,随后又突地点头,脸皮厚实地道,“不过现在也算是认识了,在下是永宁侯府的五公子,范哲,敢问姑娘贵姓?”
那姑娘听到他报出了一串名号后,眉头明显地一皱,目光在其身上打探了一番,最后落在了他的腹部下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长大了吗。”
范哲神色一愣,还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姑娘便又抬起了眸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好半晌范哲才回过神,忙地踮起脚尖,目光依依不舍地从人群堆里望了出去,看着那姑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心头的阴云早就被扫了个精光,极其得兴奋。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瞬让他砰然心动的姑娘,就像四哥当初对四嫂那般,想要为其爬墙的感觉……
这回说什么他也要退婚。
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小雀雀曾被安家那位小恶霸瞧过,横竖如今也早已经不是之前那样了,他不会要那安恶霸负责。
安恶霸也别想缠着他。
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爱干嘛干嘛去。
“你,你快去,跟上,替我打探打探,刚才那姑娘是谁。”范哲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小厮,那小厮忙地点头,赶紧追了上去。
***
等到范哲追完姑娘回到侯府,侯府上下已经从那震惊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范侯爷今儿也赶了回来,一直陪在侯夫人身旁,不断地同她说着话,本以为这回她定会大悲,没料到却意外的冷静。
之前侯夫人是有多担心这一日的到来,只有范侯爷最为清楚,如今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是将自己的情绪都咽进了心里,便也不敢再去提,只一句没一句地同她扯些别的人,转移她的注意力。
侯夫人面儿上应着,心头又怎可能不想。
昨夜夜里,侯夫人便已经将那块藏在范家祠堂角落里,真正的范伸的灵牌,给移了出来。
她的儿子早在十五年前那场高烧中就没了,还未赶到镇国寺,在半路上就已死在了虞家大姐的怀里。
这十五年来,是她偷来的福分,白白地让人叫了她十五年的“母亲”,她本就愧对长公主了,又怎可能再生出私心。
翻案,认祖归宗是范伸的夙愿,也是她的心愿,她该高兴。
至于名头上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她同裴椋之间真正的母子之情,早就胜过了那个名字,范伸。
“行了,你别劝我了,我都知道。”侯夫人一声打断了范侯爷的叨叨,转头便给他指派了任务,“你有空,就去裴家盯盯梢,监督一下工程,翻修的事没个家里人盯着,成什么话……”
范侯爷当下就点头,“好,明儿我就去。”
侯夫人又看了他一眼。
范侯爷立马起身,积极地道,“我现在就去,回来给夫人禀报,如何?”
侯夫人看了一眼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几日以来,头一回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偏过头没好气地催了一声,“赶紧走。”
范侯爷走了没多久,范伸和姜姝便过来了。
来看虞老夫人。
太子的告示贴出来后,范伸的身份才算是正式恢复,虞老夫人如今也就一口气吊着,就为了等这一日。
昨儿范伸回来后,便打算进去,被虞老夫人跟前的嬷嬷拦了下来,“老夫人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怕是经不住刺激,世子爷还是等那告示出来后再过来罢,也好让她走的安心……”
范伸没再进去。
如今过来,侯夫人和嬷嬷都已做好了准备。
府医也到了老夫人的屋外一直候着。
这几日外头的那些嘈杂声,虞老夫人躺在床上隐约都听到了,知道那真相已经离自己不远了,心头许是因为激动,精神竟也好了很多。
听嬷嬷说,“世子爷来了”后,虞老夫人便要挣扎着起身,被嬷嬷及时给按了下去,“老夫人莫急,今儿有的是时辰,慢慢说。”
话音刚落,范伸和姜姝已经到了跟前。
即便是这几日有了精神,虞老夫人的脸色还是带着苍老和病容,一双眼睛侧过来,紧紧地看着朝她走来的范伸,眼前彷佛又浮现出了长公主的那张脸。
深陷的眼窝里顿时生出了泪,颤颤地唤出了一声,“椋哥儿。”
范伸上前,坐在了木凳上,应道,“祖母,椋哥儿在。”
虞老夫人的眼泪一落下来,裴椋便上前,伸手替她轻轻地抹去了泪痕,十五年前,头一回同她道了谢,“多谢祖母。”
虞老夫人又喜又悲。
片刻后心头才稳了些,才伸手握住了裴椋的手,目光慈祥地落在他的面上,轻声道,“答应祖母,别怪你母亲。”
这声母亲说的便是已故去的长公主。
当年抛下裴椋,跳进火海的里的亲生母亲。
“你父亲一死,我便知道她活不成了,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虞老夫人声音一颤,接着道,“那日她找到我,堂堂一位公主,愣是跪在我面前求我,让我答应要护住你一命,事后又让我将你接出长安城,嘱咐我永远不让你再踏入皇宫半步……你莫要怨她。”
虞老夫人看着裴椋,情绪激动了起来,“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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