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栖迟Q
沈桑手心敷出一层冷汗,紧紧抓着绣帕,却无半分后退之意。
“太傅。”谢濯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之向却知道,太子是在叫他适可而止。
他连着啧啧两声,“太子妃请放心,等幼幼醒后,我会将人接走,并请太医调养身子。”
“多谢太傅。”
沈桑脸上绽开抹笑,面若芙蕖,明媚动人。
谢濯看着她,鬼使神差的抬手,握住沈桑手腕,“太子妃,走了。”
沈桑被扯了个踉跄,手里捏着的绣帕落到地上,“殿下,臣妾的绣帕……”
谢濯停下,转身回来弯腰拾起,弹去落在上面的灰尘,却没给沈桑,神情淡漠的往外走。
他身高腿长,走的快,沈桑在后面有些跟不上,只好小声开口:“殿下,你慢点走。”
“太子妃,你又变娇气了。”
话说着,却从容自然的放慢了步子。
又?
沈桑嘴角微抽,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傅之向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二人身影离开视线,神情古怪。
阿圆笨,娶的太子妃也傻。
两人这点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招来小厮,吩咐道:“让婢女简单收拾收拾,找辆舒适的马车,我要带人回府。”
“是。”
……
马车内,沈桑轻垂眼眸,似有些疲惫。
马儿行驶时,车帘随风掀起,谢濯看着外面,随口道:“先祖有令,凡是傅家男儿,此生只能娶一位妻子。”
“为何?”
沈桑惊讶的看着他。
马车内放着古书,谢濯随便抽了本放在手心,翻了两页道:“太子妃可知大宛前朝是何名称?”
沈桑想了想,道:“大鹞。”
谢濯“嗯”了声,道:“大鹞建朝千年,先祖征战沙场,吞并邻国,方才有了如今疆土。后随着朝政更迭,皇帝临政,臣子参差不一,到了后几百年,四周邻国攻势迭起,连朝中臣子都隐隐有了想要谋反的趋势。再后来,朝中分立,公然开始划分党派支持他人为君,最后一届大鹞皇帝见大势已去,索性遣散后宫,退让帝位。”
沈桑点点头,“跟太傅有关系吗?”
“有,”谢濯放下书,换了一本,“大鹞皇室国姓为付,而那名接受皇位的心腹臣子,则姓谢。”
“……”
谢濯道:“先祖念及旧情,依旧留人在朝中为官,姓氏‘付’改为‘傅’,世代辅佐大宛储君,并且家中长子只可娶一妻,不准纳妾。若发现有违抗之处,朝中皇帝自会下抹杀令,连根拔起。”
谢濯说完,见沈桑紧抿着唇,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拢,以为她还在担心,出言安慰了两句。
沈桑心中惶然,试探性问道:“殿下,此乃皇室秘辛,是臣妾可以听的吗?”
“不能。”太子回答的干净利落。
沈桑勉强扯了抹笑,不再多提这个话题。
心中那份担忧却缓解不少。
见此,谢濯嘴角微扬,心情颇为愉悦。
皇室秘辛,只准皇室自家人听。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稳稳停下,太子下了马车,沈桑紧跟其后,弯腰掀起帘子,见谢濯伸出手。
她犹豫片刻,将手搭上去,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
两人刚入东宫,谢濯最近无事,也正要跟着沈桑往临华殿的方向走。
身后一道女子声音唤住她,“太子表哥。”
是杜拂玉。
谢濯神情淡然,他余光瞥见沈桑身影顿了下,却又抬脚往前走,正要跟上,不想杜拂玉直接小跑追上,拦住他。
“表哥,你都看见我了,怎么不问问我来做什么呀?”
谢濯瞥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杜拂玉今日着了身淡粉长裙,薄施粉黛,雪白肤色透着嫣红,她双手捧着绣好的鸳鸯香囊,递到人跟前。
低头,脸色通红,声音小小的开口:
“表哥,我知晓不怎么会女工,但我跟着嬷嬷学了好久,做了许多不成样的。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望表哥收下后不要嫌弃,我……表哥?太子表哥?!”
她絮絮叨叨说着,眼前衣角瞥过,再看时,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杜拂玉看着临华殿的方向,手指掐着香囊,狠狠掐着,绣好的鸳鸯皱成一团,只看得清两颗小脑袋。
她与太子表哥青梅竹马,自幼长大,沈桑不过是误打误撞入了太后的眼,除了那一张脸还能有什么。
杜拂玉动作一顿,似想到什么,手指缓缓松开,重新舒展开香囊,指尖轻轻扫了两下。
忽然歪头一笑,笑容下浮现冰冷杀意。
半路上,平日跟在书房伺候的小厮追上来,说有几位大人拜访,已经在外侯着了。
谢濯只好又折回去。
几位幕僚商议的是柳燕巡防的事情。
信中说,并无什么大碍,一切按着流程走。连殿下特意叮嘱说要接触的县令刘晋以及他的师爷也观察过,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百姓。
谢濯回了封书信,让他继续盯着。
再接下来是些琐碎的事情,听着说着,转眼便到了下午。
几位大人刚刚送走,白芷在外低声询问,谢濯让她进来,“太子妃有事?”
白芷欠身行礼,端着点心和汤放在桌上,道:“太子妃说,殿下今日忙碌一日,想来应无暇顾及用膳,便让奴婢送些过来。”
一碟虾饼,一碗红煨羊肉,还有一碗青菜汤。
刹那间,书房飘满食物香味。
谢濯沉默半晌,“又是太子妃亲手做的吗?”
“是。”问了几句无他事,白芷便掩门退了下去。
关门时,有婢女在外面小声窃窃私语,说话声正好传进书房。
“太子妃对殿下真好,有几家夫人能够做到日日洗手做羹汤的。”
“说的正是这回事,也就外人那些不懂的,才会背着议论。”
“真有这回事儿?”
“此事当真,我骗你不成……”
那俩婢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谢濯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谢濯看着托盘,一口没动,也没了食欲。
沈桑娇气了些,作风骄奢了些,又喜着华服,事事与他截然不同。
人心思却是好的。
只安静待在临华殿,做着太子妃的本分,不像父皇后宫那些妃嫔一样日日动心思争宠。
但他瞧不出她所图。
若只为了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无人可欺,现在东宫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无须再像这般遵循着细微之处。
谢濯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也不懂姑娘家到底喜欢什么,可他在某些方面并非全然缺根筋,没了脑子。
那次,夜街游灯会后,谢濯视线总会不自主落在他的太子妃身上,同枕而眠时,合上眼也是太子妃波光流转的眸子,妍丽无比的面容。
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行为,似梦中半梦半醒,恍然刹那思绪回笼,继而整个人清醒。
那股子莫名情绪,让他恍然,让他不安,甚至透着股莫名烦躁。
谢濯隐隐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又隐隐着抗拒着。
他不愿意承认。
不愿承认他喜欢上了他的太子妃。
作者有话说:
biu~收好我的小爱心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41节
第34章 ]
一月后, 孙老将军从边关赶回了皇都。
边关守境责任重大,若无昌安帝御令,不得擅自离开。
孙老将军担忧孙女, 上书请求回京,言辞诚恳,恳请陛下同意。后又有太子从中周旋,亲身担保,调令附近武将官员前去替补, 方才隐藏身份暗中离开。
孙老将军风尘仆仆回到府中, 乖巧懵懂的孙女飞扑进怀中,软声软气的喊着祖父, 令花甲之年的老人眼底微酸,心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孙幼薇仰着小脑袋看他, “祖父,您怎么回来啦?要住一段时间吗?”
“嗯, ”孙老将军拢紧孙女身上的披风, 布满眼角沟壑的脸上露出笑意, “祖父不走了,祖父要亲眼看到幼幼出嫁。”
闻此, 孙幼薇小脸微红,松开祖父, 低垂脑袋看着鞋尖,小声开口:“祖父,那……我跟太傅大人的婚事您也同意了?”
傅之向上前,道:“孙将军。”
孙嵊孙老将军看着他, 脸色冷了下来, 神情严肃, “太傅大人。”
傅之向拱手,“论辈分,晚辈尚且是孙将军的学生,担不起‘大人’二字。”
孙嵊没开口,握着孙女的手,进了厅堂。
傅之向心里叹口气,跟了上去。
朝堂之中,孙嵊最为敬佩的是太子殿下,殿下宽厚仁德,勤政为民,是个明君。反观太子麾下最亲近的幕僚中,最不愿意接触的,尤傅之向最甚。
傅之向此人,心思过于深沉,表里不一,且为政处世手段并非太子徐徐渐进。
太子注重事情处理的过程,善于从细微之处发现纰漏。而傅之向,则是喜欢跳过过程,直接看到结果。
手段过于偏激。
等坐下后,孙幼薇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端到祖父面前,笑道:“祖父喝茶。”
孙嵊看着乖巧的孙女,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抬手摸了摸孙女的脸,“幼幼先下去,乖乖玩会儿,祖父有话要跟太傅说。”
孙幼薇不笨,她知晓祖父没有那么喜欢太傅,可还是拽了拽祖父袖子,鼓起勇气开口:“祖父,太傅大人是真心喜欢幼幼的,您放心。”
“傻孩子,去吧。”孙嵊拍了拍她后背,没接话。
小姑娘一走,厅堂内安静下来,两个男人之间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孙老将军先开了口:“你我同为殿下做事,殿下信得过的人,老夫不会过多怀疑。但公事公办,私事明了,老夫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幼幼也认定了你,此事老夫不会横加阻拦。”
他说着,右手缓缓移到别在腰间的剑柄,“日后若让老夫发现你让幼幼伤心,别怪老夫剑下无情。”
先斩后奏,这是先帝的御诏。
傅之向喝了口茶,挑眉,“老将军就这般信不过我?”
孙老将军冷哼一声,没说话,放在剑柄上的手却松了松。
傅之向古怪一笑,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陪着孙老将军喝了几杯茶,又聊了会,末了才将人毕恭毕敬的送走。
他站在府邸门前,看着碌碌行驶远离的马车,以及小姑娘从马车内探出小脑袋。
抬手,轻挥了挥。
小厮上前道:“太傅,您就这样让人带走了?”
“不然呢。”傅之向没好气道。
周围一圈人虎视眈眈盯着,这下子可好,孙老将军回京,他自是不能向之前那般放肆。
且,此事,本就是他做的不对。
幼幼怀有身孕属实在意料之外。
想着,他抬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吩咐下人继续着手准备大婚之事。
孙老将军将孙女带回府,好生安置后,陪着用完午膳,哄着小姑娘睡下,才去了东宫。
似是早就知晓他回来,太子夫妇早已令人奉茶等候。
“老将军。”沈桑起身,脸上露出歉意。
孙老将军见她,神情明显比之前放松了许多,他笑着道:“桑桑成了大姑娘,出落的愈发好看,嫁过来后殿下没欺负你吧?”
“……”无辜被提及的谢濯站起身,也过来道,“老将军回来了。”
沈桑轻柔视线扫过太子, “将军放心,殿下对我极好。”
谢濯点头,“嗯。”
“……”还嗯?
孙老将军看着这两人,总觉得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古怪又有些说不上来。
陌生疏离中又掺杂着一丝亲昵熟悉,那种感觉,是外人触碰不进的。
孙老将军来也并无他事,简单说了几句边关的事,又开始聊着家常闲话。
昌安帝临政多年,如今已四十多岁,却在半年前开始迷恋修仙筑道,听说最近还意欲让人寻找长生不老药。
孙老将军听着,道了句荒唐,“陛下未免太不把身体当回事,那种无名道士的药,他也敢吃?”
谢濯听着,没反驳也没排斥,道:“父皇若是愿意,随他去就是了。孤改日会劝诫父皇,老将军不必上奏折子。”
要不然,以老将军的脾气,保不准会跟父皇冲撞起来。
孙老将军冷哼一声,临走时,他随口问道:“听说霍家小子回来了,人呢?”
谢濯不明白他怎么会提起霍穆宁,想了想,道:“这会儿还在牢里蹲着,过几天就出来了。”
孙老将军:“……”
上次进去一次后,没过几天又在街上犯了事,被抓进去吃了几天牢饭。按理说以霍家在皇都的身份,随便找个人过去说个情,通下情面就能让人放出来,无奈如今霍家直系都不在皇都,旁系叔叔伯伯不想惹麻烦。
太子殿下懒得管,就连后宫中的亲姑姑霍皇后听了后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懒散开口:“待着吧,出来也还是得进去。”
此言一出,看管的人瞬间有了底气。
孙老将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骂了句“没长进的混小子”后拂袖回了府邸。
走后,谢濯忽然道:“太子妃还在吃着徐太医开的药吗?”
那是给沈桑调养身子用的。
沈桑没想到谢濯会忽然问,“前几日徐太医让人刚送过来些。”
谢濯“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时小厮从外面跑来,手里捧着盛放的珍珠梅,白色的花骨朵摇曳风中,簇簇如锦。
“太子妃,这是林公子送来的花,说是弥补云中亭的歉意。”
“林公子?哪个林公子?”
谢濯声线低沉,听不出情绪。
“……臣妾不知。”
沈桑对这个林公子也没多少印象,正回忆着云中亭接触过的人和事,又听见太子凉声开口:“想个林公子,太子妃要想这么长时间吗?”
这话听着奇怪,沈桑蹙眉,“殿下此话是何意。”
谢濯昨日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一时又拿不准沈桑如何想的,说话也无端带着股莫名。
“没别的意思,孤随口一问。”
沈桑听的心里不舒服,“殿下是否有话要对臣妾说。”
“没有,孤对这话一点都不在乎。”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猜。
恰巧这会儿又有婢女道:“殿下,郡主来了。”
“……”
沈桑抬手抚了抚发髻,眸光流转,“殿下有事先忙,臣妾告退。”
小厮见她要走,看了眼太子,见太子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抱着珍珠梅上前,边追边问,“太子妃,这花您还要吗?”
“赏你了。”
小厮抱着珍珠梅立在原地,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婢女屈着身,又轻唤了声,“郡主她……”
“不见。”太子干净吐出二字。
婢女愣在原地,抬眼见殿下折回,以为是要见人,正等着吩咐。
谢濯道:“若是以后郡主再来,就说孤不在,来了也不许进来。”
在外听了太子不见的杜拂玉委屈的跺了跺脚,进宫跑到淑妃怀里哭诉。
“姑母,我都为太子表哥做了那么多,表哥不喜欢舞刀弄枪,我就改学针线女工。现在可好,连让我见都不愿意见了……”
淑妃握着佛珠的手抵着她的肩膀,推搡远了些,“你是喜欢太子,还是喜欢太子妃的那个位置,嗯?”
“……姑母?”杜拂玉眼角含着泪,有些怔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淑妃闭上眼,“拂玉,你是个好孩子,姑母不想事事提醒,下去吧。”
杜拂玉欲言又止,在触及到淑妃眉眼时,喏喏应了声,起身退出青鸾宫。
连着几日,东宫的氛围有些奇怪,安安静静的。
太子妃起先还给殿下送些膳食,慢慢的三天一次,五天一次,再后来就不送了。
谢濯心觉奇怪,某天忽然反应过来,太子妃这是在跟他置气。
只是有人送了珍珠梅给太子妃,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反而杜拂玉时常入东宫,前些时日还见过面,他背着太子妃与其他女子共处一室,这种行为岂不是要比珍珠梅更可恶。
思及此,谢濯心底讪讪,是他让太子妃误会了。
碍于面子,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此事便拖沓着。
后来听说太子妃感染风寒,小病一场,太子心里愈发愧疚。
这一拖沓,转眼到了太傅与孙家小姐成亲的日子。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42节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钟瑟和鸣,甚是隆重喜庆。
孙幼薇出嫁要从府中走,这日,沈桑便起了大早过去陪她。
见她穿好喜服,接过婢女手中的梳子,轻轻梳过青丝,戴好头饰,送人上了花轿。
今日霍小公子没再穿罗纱裙,换了身蓝色衣衫,腰间系着腰带玉佩,头发束起,衬得五官愈发精致。
他蹲下身,示意孙幼薇上来,呲了呲牙道:“幼薇妹妹,来,哥哥背你上去。”
孙幼薇鼻尖一酸,扶着他的肩,爬到了背上。
孙老将军看着出嫁的孙女,背过身,抬手按了按眼睛。
等花轿随着喜庆声离开孙府,沈桑和霍穆宁留下收拾了会,才起身,前往太傅府邸吃酒。
谢濯有公事处理,去的晚,踱步从前厅走到后院,都没见到沈桑身影。
他有些沉闷的喝了口酒。
平日里他不太喜欢触碰这些东西。
傅之向在前面招待宾客,他觉得聒噪,便走到清净处,负手而立,抬头看着夜空。
上次跟沈氏大婚时的情景,他竟然都有些忘了。
太子殿下正回忆着,婢女白芷小跑过来,声音急促道:“殿下,太子妃喝醉了,您快过去瞧瞧。”
“……”
谢濯一愣,后反应过来白芷说了些什么,踱步跟上。
沈桑那么娇气的人竟然还会喝酒?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就是文案情节了
第35章 ]
沈桑喝醉了。
谢濯去时, 见她正枕着胳膊,趴在桌上,手边立着酒壶, 脚边酒坛子歪七竖八,今夜着实喝了不少酒。
谢濯拧眉,唤道:“太子妃?”
沈桑瑟缩了下,没动。
谢濯踢开脚边的酒坛子,看向元熹, 道:“怎么没拦着你家主子?”
元熹一愣, 干巴巴开口:“主子想喝。”
谢濯走得快,白芷后来才跟上, 她捂着胸口平稳呼吸,气喘吁吁道:“殿下, 奴婢已经托人准备了醒酒汤,很快……”
她说着, 却见谢濯弯下腰, 手臂伸过沈桑膝弯, 起身将人抱在怀里,大步往太傅府外有去。
“回宫。”
元熹看着沈桑纤细手腕攀着谢濯肩, 眼底的光黯淡了些,抬头对上白芷询问的目光, 低声说了句“走吧”。
府外,谢濯抱着人上了马车,听的外面鞭声扬起落下,马儿嘶鸣, 马车缓缓行驶。
谢濯扶着沈桑的肩, 让她虚靠在自己怀里, 右手挑开帘子对外面赶车的元熹吩咐几句。一低头,就见沈桑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
“太子妃?”谢濯犹豫开口。
他不知沈桑酒量如何,方才又喝了那么多,一时间不知她是醉了还是醒了。
沈桑眨眨眼,好半晌才似反应过来,歪着脑袋轻轻的“嗯”了声。
雪腮泛红,面似桃花。
那双潋滟眸子微微眨动,似恰含着春光,又似湘水上的氤氲水雾,轻微一点便令人心神动荡。
见她发髻微乱,谢濯抬手为她梳理,蓦地动作顿住。
衣袖滑落,一截皓腕从袖中伸出,修剪圆润的指尖儿触上他缓缓下滑的喉结,指腹抿过,又轻轻戳了两下。
谢濯喉结滚动,后背挺直,僵在原地。
“唔……”
见指尖喉结滑动,沈桑眸底露出好奇,她凑上前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不想马车摇动,沈桑支撑不住身子跌进谢濯怀里,嘤咛了两声。
“太子妃?”
谢濯以为她是撞疼了,正想握着肩把人扶起来,不曾想沈桑索性揪住他的衣领,贴着他的颈间,鼻尖耸动,轻轻嗅了两下。
“你什么好香唔……我喜欢的味道……”
那次谢濯去临华殿吃茶时,闻见殿中香气令人心神愉悦,便随口提了两句,不想用过午膳后沈桑就派人送了些许过来。
谢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耳根却红了大片,他抬手去掰沈桑的手。
沈桑低垂着脑袋,看他一点一点掰开自己的手指。
东宫距太傅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夜晚正值热闹,马车停停走走,有些摇晃。
沈桑晃了晃脑袋,发髻间别着的玉簪微微滑落,许是觉得不舒服,她一扬手拆了玉簪。
刹那间三千青丝滑落,垂在雪白颈间,醉酒熏微下,衬得沈桑面容红润,比海棠花还要娇艳。
她只觉眼前晕的厉害,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连坐在眼前的人是谁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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