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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奈月月
不过为了明玄钰,他还是得忍着。
挑起事端的明玄锦好像说完就忘,话锋一转去谈别的事情,没事摸一摸瑜妃的纤纤玉手。可是苏荷却时不时娇滴滴地偷瞄一眼,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明玄钰倒是稳如泰山,压根就不去看,依旧巍然不动地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仿佛一尊雕像,漠然地看着前方的歌舞,偶尔和来搭话的皇亲国戚简单寒暄几句。
那些人景竹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看到对面苏荷的眼神,景竹就觉得心烦意乱,接连好几口闷酒一饮而尽,分明之前嫌弃酒不好喝的也是他。
“别喝了。”
明玄钰蹙眉侧望,拦下了又一杯酒。
“管我干嘛,莫要怠慢了美娇娘。”
景竹甩开拦住酒杯的手,再次一饮而尽。
那殷切的眼神,可不就是身未动,心已远?景竹越看越莫名窝火,索性闭目深叹,见已有人离席走动,便起身离开。
对景竹的突然离开,明玄钰显然没有料到,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景竹衣袖拂过的空气。
外面天寒地冻,像是一场风雪将至,他居然不添件衣裳就这么出去。明玄钰有些担心,可他作为王爷,此时又不能这般随意离开。
正在两难时,一袭暗香掠过,一抹粉盈盈的倩影悄然而至。明玄钰这才注意到,苏荷过来了。可他却无心去欣赏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简单随意地应和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看到明玄锦从侧前方投来意味深长的笑时,便更加心烦气躁。
浓重黑色的夜幕上,有一钩弯月,弓刀似的悬垂于天。隐隐有夜风吹过,凛冽得似一个个针尖在肌肤划过。
景竹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肩膀,这才意识到大殿内外竟完全像两种季节。
这般负气出走,简直如同幼稚的孩子一般,景竹对于自己不假思索的下意识行为感到羞愧,可继续待在那种地方看着苏荷的眼神,又忍不住想发火。
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走向何方,哪里有路便去哪,有分岔路便随心走。一边想着要不冷静下来就回去,一边想着回什么回打扰人家襄王的好事。景竹咬牙挠头,不知从何时起,竟变成了这幅为一个人纠结不堪,畏畏缩缩又过分娇嗔的样子。
夜色渐深,连钩月也被阴云笼罩,寒风刺骨,恍惚间竟已有星点雪花洋洋洒洒,于天地间翻飞,在皇宫各处鲜艳华丽的灯饰下借由光亮显了形。
不禁打了个哆嗦,景竹吸了吸鼻子,打算停止这可笑的意气用事,还是原路返回。可是走着走着,这偌大的皇宫竟成了一座迷宫。
是的,景竹意识到,瞎转悠的后果就是迷路。
这不比已然熟络的襄王府,更不是城郊的贫民窟。方才着实是过于任性了,而现下景竹忽然焦急了起来。
总之,先往人多的地方走就是了,总会有人知道回去的路的。可能因为走得急,想尽快走出这荒无人烟的偏僻小路,景竹的步子也急了起来,这一急,不小心踢到了石子路边的一个东西,脚趾连带着痛了起来。
忍着痛,景竹俯身查看。借着路边零星灯笼微弱的光,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个脸盘大小的铜壶,壶面精细雕花却布满青苔,里面应该是之前下雨盛满了雨水,所以有了些重量,才会踢疼脚趾。
不过,这东西好像能卖个好价钱,换点酒喝。景竹刚想去捡,突然想起自己早已不捡破烂好久了,看到这些被遗弃的破烂东西,还是出于习惯的想要去捡。
“啊啊啊好烦!明玄钰你个混蛋,为什么不拉着我点!哼!”
景竹撇嘴,小声嘟囔地嗔怪道。
本以为四下无人,才敢这般自我宽慰,可景竹突然听到身后石子路边的竹林里,不远处传来树枝窸窣的轻微声响。
“谁?!”
景竹警惕的转身,喝道。
“天子脚下,皇城境内,对王爷这般不敬,恐怕不妥吧?”
浑厚低沉的男声从竹枝间传来。
随着扑通一声,应该是说话之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但是落地声轻巧而稳重,该是个练家子。
那人也没有躲下去的意思,逐步靠近。随着这满天飘飞的细雪,一袭黑衣逐渐显现,带着一身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
“恕我冒昧,不过阁下该是听错了,区区一介草民,哪敢侮辱襄王大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景竹不卑不亢,大方拱手行礼。
“命不如草芥,名讳不值一提。”
黑衣人倒也谦虚,却是避而不答。
在这隐秘之处,黑夜之中,一袭黑衣,发如泼墨,黑色的面纱更是将五官容貌包裹其中,不可窥视。只看得来者高瘦而有力,凛然而决绝。
“那便不叨扰了,大人您请便。”
景竹随意打了个招呼,便想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果然您和您的母亲长得很像。这丝神韵,难怪会讨前朝莲皇贵妃的喜欢。”
黑衣人看着意欲离去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可这轻巧的一句,被景竹敏锐地捕捉到了。
前朝,莲皇贵妃……之前听醉仙阁的周老板提起过,那可是当今襄王的生母,只是当年正得盛宠时突然薨逝,走得莫名其妙,弄得人心惶惶。
前朝大部分妃子们,明玄锦登基后都追封了太妃。唯独这莲皇贵妃,一直是莲皇贵妃,就连她生前常用的那把绣有莲图样的金丝墨羽描绣锦扇,都成了象征着她的禁物,似乎带有莲图样的一切物什都在一夜之间成了禁忌。经年之后,整个京城也只有当今的襄王,敢明目张胆地在皇帝面前用那把雪玉莲扇。
看来这个黑衣人,知道明玄钰的很多事情。可令景竹没想到的是,听这话的意思,自己的娘亲莫不是也跟莲皇贵妃有牵扯?这些前尘旧事,他知道多少?
景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起了有关娘亲的事情。印象中,娘亲与世无争,淡如秋水。不说倾国倾城,也是貌美如花,只是脸上的一道疤总是令他人感到害怕,可娘亲从来不说那道疤的来历。要说他爹,家大业大,没准确实会跟皇室扯上关系。





醉春枝 醉春枝 第19节
可是,娘亲作为普通人家的妇人,又怎会同莲皇贵妃相识?还是说,对于娘亲的了解,着实是过于匮乏?
景竹感到头疼,却也深知盘问这个黑衣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收获,不如趁早离开。可匆匆一瞥,这从头到脚一身黑,黑到近乎隐匿于夜色之中的男子,那双眸子凌厉如刀,不似一般人。
“你到底是谁?”
景竹转身,蹙眉发问。不过,并没有指望得到什么回答。
“从这直走,到路口左转,沿西南方向走一段路,你就能回去了。”
黑衣人答非所问地说着,转身走远,又隐匿于黑夜之中不见了。
本来景竹也不是主要的监视任务。杜渊打了场漂亮的胜仗,很快便会回京述职。晏归尘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十八章 温柔一刀
明玄钰是在离大殿不远处的梅园侧门口看到景竹的。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捡到。
天寒地冻,但景竹缩着肩膀,蹲在梅园的红墙边上,两颊被冻得发红。见到远远的终于盼来了个人,本想站起来继续问路,没成想那人身影愈看俞是眼熟,只是夜深人静地看不清楚,直到遥遥闻见那熟悉的檀香味道,景竹兴奋地跳了起来,开心地跑了过去。如果给他装个尾巴,没准能摇到天上去。
念着所处地方和当下身份,本想扑过去抱住的景竹,又敛了张开的双臂,傻傻地嘿嘿一笑,热气随之从嘴唇飘出,化作一缕白烟。
明玄钰一言不发,依旧顶着他那张标准冰山脸,可手下的动作却尽是温柔,白皙修长的手指刮了刮景竹冻红的鼻子,抬眸望着面前这个傻笑的人,为他拂去头上和肩上的雪花,披上了方才落在大殿的绒毛大氅。
“不生气了?”
明玄钰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冷清地问道。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有点害怕,很想你。虽然埋怨的话也想了许多,但方才见到你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话想告诉你了。”
景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地唇角上扬。
“什么话?莫不是要我回府好好反省一番?”
明玄钰整理时,故意勒紧了衣领处的绳子。
“嘶!好啦,我都要被你勒死了。我是说,我只记得一句话了。我……突然觉得,好爱你。有你在身边的时候,就有安心的感觉。”
景竹低下头,以额头抵了过去,还在对方额头上蹭了蹭。
“这是两句话。”
明玄钰被抱在怀里,分明是冰凉的温度,却也觉得格外温暖。
“啊,明玄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的?”
景竹佯怒地撅起了嘴。
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玄钰推开像只粘人小狗的景竹。正要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听这声音,那人应该是一路小跑而来。果不其然,明玄钰回眸,便看到苏荷裹着藕粉的披风绒边小跑而来,还喘着粗气。看到他,稚嫩的小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钰哥哥!太好了,看来是找到了呢。”
苏荷笑着望了过去,向二人走去。
“嗯,我们这就回去了。”
明玄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二人紧牵的手藏于身后。
“诶诶诶,钰哥哥,你还没向你的朋友介绍我呢!哎呀算啦,我自己来。你好呀,我是苏荷,刚过破瓜。钰哥哥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嘿嘿。”
苏荷天真地笑着,毫不拘谨。
“左相二千金,苏荷。”
相比之下,明玄钰的介绍就冷淡得多。
既然都这般介绍了,景竹也只好以礼相待,不比相府千金,只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方才只是远远观望,景竹对她的印象只有长得娇小玲珑,一舞惊人。现在看来,还是个活泼开朗的主儿。
对于苏荷一口一个说的“钰哥哥”,景竹总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想撇嘴,但是忍了。
“那个,苏荷姑娘,大殿那边还没结束吧?你这会出来,是不是……”
景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岔开话题。
“嗯?不会呀,皇上知道钰哥哥出来寻喝醉的友人了,我是来帮他的。皇上看我出来帮钰哥哥,还笑着让我多努力呢。虽然我也不知道,帮忙找人要怎么多努力。”
苏荷的一张樱桃小嘴吧嗒吧嗒,一张嘴就能说出明玄钰一天都说不了的话。
明玄钰站在身侧,高束的发髻被凛风吹过发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景竹的表情可谓是僵硬到了极致,听完苏荷叭叭叭说的一堆话,只剩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
果然还是年龄太小了吗?只比麦子大那么几岁,没想到竟比麦子还能说得多。
一场除夕宴就这么结束了。离宫时,景竹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今天非要叫他来。总不可能只是打个照面,看看他五官是否端正吧?
肯定还有别的理由,只是就算回到襄王府以后问明玄钰,他也像根木头一样,冷冷清清,不言不语。不是焚香看书,磨墨作画,就是抚琴弄弦,整些文人骚客的雅事。景竹在一旁托着下巴,一边欣赏美人,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的确,晏归尘不会轻易暴露在他人面前。有言道晏归尘四时皆黑,便是为了隐匿行踪。他是皇帝背后的刽子手,哪能轻易示人。
之所以跟着景竹,暴露行迹,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无非就是按明玄锦的旨意,借引起景竹的注意,从而提点明玄钰,诸事有分寸,一切尽在掌握。
冬日午后柔软的日光,透过雕金花绣云纹的窗,照在水晶玉璧,范金柱础之上。明玄锦埋头批阅着奏折,晏归尘依旧抱臂默立其后,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珠,在跟着奏折上的朱批转动。
“晏归尘,你来。”
明玄锦皱眉,头也不回地向后勾了勾手指。
“在。”
晏归尘听言,俯身向前贴来。
“杜渊回来了吗?”
明玄钰说罢,按了按太阳穴。
“已经到洛关了,不出三五天就能回来。”
晏归尘见状,凑得更近了些,熟练地为他按揉太阳穴。
“今早李太医来报说,查出刚有一月余身孕的是谁来着?”
明玄钰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抓住了晏归尘的小臂。
“怡景轩的容昭仪。不是一月,已经三月有余了。”
按摩完了太阳穴,晏归尘又接着捏揉起了肩膀。
“容昭仪?谁来着……哦想起来了。呵,皇后的人。想个办法去把孩子整掉,不想要,真是看着就烦。”
明玄锦面不改色地吩咐道。
这次,晏归尘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应承下来。半晌,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提点了一句,子嗣过少,望皇上三思。
这一句,一下将明玄锦的火气惹了上来。他就势起身,反手钳住了晏归尘的手腕,一把将他推搡到身后紫衫木书柜上,隔间上的白玉陶瓷骨碟和精雕暖玉花瓶被撞到地上,摔得稀碎。而明玄锦捏着晏归尘的喉咙,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目光凌厉得犹如一把开刃的弯刀。
听到室内的响动,门口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却被明玄锦和善地道了句无妨给噎了回去,深谙皇上秉性的侍卫也继续缄口不言,不再向里张望。
“晏归尘,你这是希望我多让她们生些皇子,看我子孙满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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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玄锦冷笑道,手上愈发用力。
“咳……哥哥,我……咳,哥哥作为一代帝王,自是要让后宫绵延子嗣,让王朝盛世繁荣。可无论如何,咳咳……咳,我只希望,希望哥哥爱我,垂怜我。”
晏归尘被勒住喉咙,却忍受着这份痛苦在尽力地回复。
“我爱你呀,晏归尘。我当然爱你,就算你一本正经不发骚,也想干死你的那种。”
明玄锦笑着,蓦地松开了手。
“我对哥哥一心一意……咳咳,咳。”
晏归尘深呼吸调解气息,尽管疼痛难耐,一言一语却极尽真诚。
“我也想像名垂千古的祖先那般做个好皇帝,可是……算了,没有可是。晏归尘,你要是个女人,我定当力排众议,立你为后。让你为我绵延子嗣,陪我看这大好河山。”
明玄锦忽的温柔了起来,伸手拨过晏归尘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吻。
“哥哥。我虽不能为你绵延子嗣,但我可以伴你左右……也许护不了江山,但誓死护你。”
晏归尘揽住明玄锦的脖颈,温柔地以吻回应。
唇舌纠缠,十指相扣,衣衫半敞,情欲满载。这次明玄锦倒是温柔了许多,除了挺进时一贯的粗暴,现下竟然一边像奋力抽插的野兽,一边不住地低声呢喃爱语。
他说,我好爱你呀,晏归尘。
最是受不住明玄锦的柔情,晏归尘的眼里盈着泪,奋力地跟随他的节奏摆动。尽管他不敢辨别,那些温柔一刀的爱语里有几分为真。他只需要这个男人需要他,就足够了。
第二十九章 别有滋味
“啊……啊嚏!”
景竹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
自从上次冒雪跑出宴席,又在宫里迷了路,最后在梅园侧门被明玄钰捡回府上,景竹就惹了风寒,一天涕泗横流,无精打采,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虽然嘴上嫌弃不停,明玄钰还是差人一天几顿药给景竹安排好,不仅勒令他饮食清淡,还没收了他所有藏在床下的醉春枝。
谁能想到景竹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实际还挺弱不禁风呢?对于这点,景竹辩解了多种说法,之前从房上摔下摔坏了肋骨,扛不住风寒了。亦或是在梅园侧门等明玄钰来救时,相思病犯了,没空管是否受冻了。
对于这些借口,不仅明玄钰,就连麦子都嗤之以鼻。
自从惹了风寒,哈欠不断,景竹非常自觉地搬离了明玄钰的房间,重新住进了当初和麦子一起居住的别院。美其名曰,不能传染给王爷,这是为襄王大人的身体健康考虑。
这下,轮到麦子不清净了。每天喷嚏声环绕在耳边,还得被虚弱的便宜爹爹使唤来使唤去,端个药,喂个水果,捏捏腿揉揉肩。
神仙爹爹是个宝贝,我就不是亲生的了吗?麦子经常愤怒呐喊,喊完才意识到,好吧,还真不是亲生的。
“你怕什么,我要是传染给你神仙爹爹,他一进宫,这个那个都传染上了,那还了得?传染给你,你能再传染给谁,院子里枯枝败叶吗?”
景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啃着麦子刚削好的红苹果。
“你你你你……!我,我要是被传染了,再传染给豆子哥哥怎么办?”
麦子气得跺了跺脚,涨红了脸。
“哎哟呵,几天不见,都成你豆子哥哥了?”




醉春枝 醉春枝 第20节
景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八卦的小眼神打量起了麦子。
“他比我大,是我哥哥不对吗?难道,难道……难道我要喊他姐姐吗!”
麦子红着脸,别过头去。
“行行行,只要你俩开心,你喊他爹爹都行。”
景竹啧了一声,笑着躺了回去。
正说着,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刚躺下的景竹一猜便知道是谁,刚想嗔怪一句怎么不敲门,转念一想,本来也没什么事,再说又是他自己家,不敲就不敲了吧。
况且,他能没事就到这别院来,其实景竹是非常高兴的。
于是刚躺下的景竹,笑得像是终于盼到主人回家的小狗狗一般,从床上蹦起来,顾不得地上的鞋要如何去穿,乱蹋一气反正勾在脚上就行了,飞扑向明玄钰,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不怕传染给我了?”
明玄钰被紧紧裹在怀里,只能顺毛一般伸手抚摸他的后背。
“就抱一下,一小下就好。我真的很想你。嗯,很想你。”
景竹低头将脸埋在那带着檀香,分外柔顺且好闻的墨发里。
“呕!你们能注意一下吗?我还是个孩子啊!啊我瞎了,真的瞎了……”
麦子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捂着眼睛跑出了房间。
在麦子面前,景竹从没想过避讳。反正神仙爹爹和便宜爹爹,那都是爹爹。既然都是爹爹,只要不太过分地在孩子面前亲亲热热,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当然,过分的事,景竹也舍不得让别人看到,比如现在,他就很想做点什么。
被紧紧地抱在怀里,明玄钰有点透不过气。景竹生怕弄疼他,赶快松了手,还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确定这金枝玉叶没被自己给弄坏了,又开心地咧嘴一笑,吧唧在明玄钰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后悔了。说好的不能传染给王爷呢?景竹撇撇嘴,抓起袖口在明玄钰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
“对不起,说好不传染给你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有点忍不住。”
景竹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
“那就不忍,我没那么容易被传染的。”
明玄钰扯住了景竹的衣袖,抬眸凝视。
这是故意的吧?这幅样子,怎么能忍得了呢?可是不想把风寒传染给他也是真的。景竹思前想后,又将明玄钰揽在了怀里。
视若珍宝般,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不仅是檀香,更是深埋的爱欲,是明玄钰独有的味道。想要,想疯,想占有,可更多的却是克制,是珍藏,是放心尖上。
用手指轻轻托起一缕发丝,景竹笑着,在那泼墨长发上一吻,权当是以表思念。
明玄钰将脸靠在景竹的锁骨处,感受着这个给他怀抱的男人身上的体温。
“前几日左相说要来府上拜访,我找借口推辞了。但是我不能一推再推了,过几日,苏荷要过来,是明玄锦的旨意。”
明玄钰将脸整个埋在景竹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
“嗯,我听易叔说了。”
景竹平淡地回应道,摸了摸怀中人冰凉的耳垂。
“还有……杜渊要回来了。听说情况不太好,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折了腿。还有其他的伤,我……”
明玄钰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张了口,默默攥住了景竹的手指。
又是这个名字。景竹甚是反感听到这人的相关信息。讨厌苏荷,顶多是对她觊觎明玄钰的行为感到不爽。不同的是,只要提到杜渊,景竹便会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心疼明玄钰曾经遭过的罪。
可是万千纠结,郁于胸,止于口。到头来只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对这莫名其妙的道歉,明玄钰有些诧异。为何提到杜渊,他要道歉?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是说真的……我也,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是觉得,是我没能早点出现,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景竹的声音有些低沉,手指在不停轻柔而珍重地摩挲怀中人肩上的衣料。
这不是你的错啊。
明玄钰想要去说,一句话却如鲠在喉。如果是杜渊说这些话,他可能只会觉得恶心,虚伪。可从景竹的口中缓缓道出,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未说完的话,终究还是被咽了下去。明玄钰不知如何跟景竹解释,他必须要趁这个机会去“照顾”杜渊,这不仅是明玄锦的旨意,更是他让杜渊彻底倒台的一个好机会。
就算不愿,但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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