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娄烟沙
周云砚抱着他的木棍又来了,大大的眼睛扫过粗壮的老树,忽然定住了视线。
他似是奇怪般的歪了歪头,又揉了揉眼睛。
脸蛋还带着那么点婴儿肥,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好捏。
他往前一步一顿的迈了两步,随后便跨开大步,向着地荷花树跑了过去。
周云砚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血仙,好奇道:“你是谁?”
小娃娃模样的血仙也愣了愣,道:“你能看见我?”
周云砚兴奋的点头,道:“你是怎么爬上去的?我也想上去!”
血仙不回答,像观察动物般打量这个小东西。将军府里无人能看见她,想不到居然出了一个例外。
周云砚不等血仙回答,他跃跃欲试,踩着树干就想往上爬。可他短手短脚,树干上又无踩脚的地方,他怎么也不得章法。
周云砚不气馁,搓了搓手,继续向上爬,边爬边问血仙:“你说话呀,你怎么爬上去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小云砚吭哧吭哧爬了两刻钟,也没能爬到血仙的高度。
血仙坐在枝头,低头瞧他,小腿晃啊晃。
只听“唰”的一声,小云砚一抬头,就见一条柔软的树枝垂了下来。
他一愣,顺着树枝望去,那树枝的另一端居然连在了那女童的手腕上,就像从她的手腕里长出来的一般。
寻常人若是见到了此种景象,必定要惊慌失措的大喊,或者吓得屁滚尿流的转头就跑。
但周云砚天生胆大,顿了片刻后,他眼睛更亮了,兴奋的道:“你是妖精!”
血仙淡淡的道:“你还上不上来?”
“上!”周云砚抓着树枝,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血仙心想,还真是只猴儿。
周云砚一脸的惊奇,左右打量这只好看的妖怪,一双脏脏的小手似乎按捺不住摸妖精的心情,在虚空中来回抓。
血仙觑着他的手道:“你想碰我?”
周云砚累的呼哧带喘,全身都是汗,连喷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就像个小火炉。
他跨坐在树干上,重重的点头:“可以吗?”
血仙瞧了瞧他,道:“可以。”
热热的,又有些脏的小手颤巍巍的伸了过来。血仙没被活人碰触过,她接触到的都是死尸白骨,冰凉恶臭。
原来活人的温度是这样的,抚摸着她脸蛋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就像她今早吃的嫩鸟儿。
当周云砚的手穿过血仙的身体时,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瞪大了眼睛道:“我的手怎么穿过去了?”
血仙一脸平常道:“我是精魂所化,还没有实体,你自然摸不到。”
周云砚缩回手,挠了挠汗湿的头发,有些纠结的问:“手穿过去痛吗?”
血仙摇头:“我是精魂,不会痛。”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软软的小手陷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连带里面都变得暖呼呼的。
“你叫什么?我叫周云砚。”
血仙想了想,她是有名字的,被佛陀点化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人唤,她都要忘了。
“血仙。”
她轻轻道。
周云砚今日方学了一个新字,于是他便问道:“是仙子的仙?”
血仙只知道她叫什么,并不会写字,她歪了歪头,重复道:“仙子?”
周云砚觉得这妖精甚是好看,比他妹妹还要好看。小云砚抠着自己脏脏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生的这么好看,必然是仙子的仙。”
血仙笑了,她喜欢别人说她好看。
虽然她是第一次听到。
打那以后,将军府周边的妖精们再向她作揖时,血仙便道:“我有名有姓,莫只称我为大人。”
……
山林里夜露重,周云砚见天色已晚,便示意士兵们停下来,今晚就在此处拉帐。
怀里的血仙还在沉睡,没有醒的意思。
她睡了整整一天,周云砚不知血仙平时的睡眠时间都是论年算的。见她睡了这么久,不禁皱了皱眉头。
晚上众人还是吃中午买的菜饼子,还有京城带出来的酥油面。
一种瓜子、芝麻、胡桃和面粉猪油炒出来,再晾凉的粉状物,用热水一冲便可食用,特别适合他们这种经常在外夜宿的人。
到了地方,遁地虎自动从绳子里跳了出来,围着周云砚啪啪开始作揖。
没办法,为了吃的,脸面什么的,都可以扔掉。
袁副将爱逗弄这只土鼠,拿着菜饼子就开始逗他。遁地虎极没原则,转屁股就去投奔袁副将。
周云砚吃饱了晚饭,来的时候看到这附近有条小河,于是便跟其余人交代了一声:“我去冲洗一下。”
到了河边,他小心翼翼将软甲和外袍脱掉,用外袍做了个“窝”,将熟睡的血仙放了进去。以防血仙被走兽叼跑。脱下的内袍,也罩在了上面。
这才打着赤膊,走到溪水边去洗漱。
银色的月光洒落,周云砚腰臂紧实,腹肌线条流畅,极有男子气概。
洗到一半,借着月光,周云砚在侧腰发现了一个小牙印。
周云砚:“……”
不用说,肯定是血仙干的。
周云砚憋气,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溪水中。
第12章 12、喂水喝
月上中天,帐子外的篝火烧得“噼啪”作响。
周云砚躺在地上,对他来说,打地铺,甚至睡在地面上,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躺在地上睡时,难免会嗅到地上的土腥味。
今天却一丝土腥味都没闻到,反而是一阵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
周云砚叹口气,支撑着手臂坐起身。
在他简易的枕头旁,是用自己的外衫做出来的一个小窝,血仙维持着入睡的姿势,显然还在睡梦中。
心里想着非礼勿视,不可多看,周云砚视线在血仙与他处徘徊,十分犹豫。
她怎么还没醒?
思索片刻,周云砚定下心神,眼神又重新移回血仙的方向。他缓慢的伸出手,用食指指肚,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蛋儿。
有温度,还很软。
梦中的血仙似是有所感应,双臂抱住他的手指。她嗅了嗅味道,差点就将触摸到的活物化为血水给吞了。多亏血仙朦胧的意识到,这是周云砚的骨血味儿。
她咕哝了一声,磨牙似的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又睡过去了。
见她有反应,周云砚放下了心,想要收回手重新躺下,可血仙把他的手指抓的牢牢的,他收不回来。
周云砚:……
试了几次,血仙就像和他的手指连在一起了一样,丝毫不动。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13节
没有办法,周云砚只能面向血仙的方向,侧身躺了下来。
血仙抱着他的手指,与他面对面躺着,身量还没有他的头颅大,甚是可爱,就像只认主人的小奶猫。
回想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顿觉十分漫长。
周云砚凝视着面前这个,坦坦荡荡说要与他“日日缠绵”的树精,不由得轻笑:“荒唐。”
血仙的皮相看起来顶多十六岁,就似普通人家刚及第的姑娘。回想她的言行,周云砚猜想,她应是刚成精不久,才不懂这人间的种种。
他要怎么安置这只精怪?
通房是不行的,名分太低。
妾?
想起白日里往他身上扑的血仙,黑玉石般的双目波光潋滟,说着:“我不要名分,只要你日日在我身边,旁的我都可以不要。”
周云砚叹了口气,妾……好像也不行,太委屈她。
这可真是难倒了不识风月的周云砚。
他对儿女情长没有太多执着,原本想着全凭家中长辈做主便好。哪成想有天会蹦出来这么一只精怪,偏要把他扯进这世俗中。
周家没有养妾的传统,周云砚也打算只娶一房正妻。
倘若一个女子向他托付真心,他必是要一心一意待她好的,屋里多添一人,夫妻俩必定会有隔阂。
周云砚最不耐后院乌烟瘴气,不如就安置一个人,绝不会有那些风浪。
如今多出来了一个血仙。
他就算是个男人,也听过后院里的那些龌龊事。
不是发妻磋磨小妾,就是小妾仗着宠爱压发妻一头,你来我往。有些手段下作的,还要伤及幼童。
从长计议,此事还是再想想吧。
手指维持着被血仙环抱住的姿势,周云砚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帐子内周云砚呼吸匀称,陷入了熟睡中。
还在沉睡的血仙,仍然身处于朦胧的梦境之中。
两个幼童,一个坐在稍矮的树枝上,另一个站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抬头说话。
虽然脸庞非常稚嫩,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坐在树枝上,眉色淡淡的女童是自己。另一个站在树下的男童是周云砚。
“血仙,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云砚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活物,红红的眼珠,不断嗡动的三瓣嘴。
他妹妹养了一窝小兔子,足足有六只,前两天放到院子里玩,不知怎么都跑丢了。院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小兔子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将军夫人想,多半是挖洞跑了,或者跳到了其他院子里,让仆人们多留意。
就剩这最后一只,在笼子里打盹,才没有跑丢。
他看妹妹十分喜欢这些小兔子,想着血仙应该也喜欢,便捉了一只,来给血仙玩。
血仙看了看兔子,道:“你要给我?”
小云砚想了想,道:“这是我妹妹的,你若想要,便给你吧。”
血仙顶多就在后院玩耍,等她玩够了,他再给她妹妹还回去便是。
血仙点点头,从手腕里伸出了长长的树枝,卷住了云砚怀里的小兔子。没想到,似是感受到了血仙的接近,小兔子发疯般的挣扎起来。
小云砚没想到兔子会挣扎,双手一松,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血仙右手在虚空一抓,柔软的树枝登时变得犹如铁鞭般坚硬,牢牢的卷住了这只想要逃跑的兔子,拉回了树干上。
小云砚再抬头望去时,挣扎的兔子已经不见了。
“兔子呢?”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吃了。”
拉到树上的一瞬间,血仙便将兔子化成了血肉。
小云砚:“……”
他有些不可置信,呆呆的问:“吃了?”
血仙点点头,张开小嘴,从嘴里拿出来了团东西。兔子的血肉她已经消化了,但毛还没有。
小云砚仔细看,那团白绒绒的毛,确实是兔子的。
他……他是想抱来给血仙玩的。
血仙跳下了树枝,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不高兴?”
小云砚拽了拽衣摆,他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懵,问道:“好、好吃吗?”
血仙点头:“好吃,我昨日在你妹妹的院子里就吃过了。”
小云砚:“……”
怪不得找不到那些兔子,他妹妹昨日哭了半夜,这最后一只也被他弄没了。
血仙不懂小云砚此刻复杂的心情,用精魂变化的小手虚虚的拉着他的手,道:“今日还爬树吗?”
他给她送兔子吃,虽然不怎么顶饱,但她也要投桃报李一番。
一听说爬树,小云砚对妹妹的歉意瞬间就被压了下去,点头道:“爬!”
血仙用树枝拉着他,爬到了树梢头。
小云砚兴奋的“哇哇”叫,还好离地面够高,又掩在枝叶繁茂间,无人能看到。
“血仙,母亲给我买了小鼓,我明日拿来给你玩。”云砚眺望着远处的红瓦高塔,兴奋的说道。
枝头的地荷花开得火红,小血仙黑色的眼珠定定的看着他,绕着他周身的树枝,轻轻的随风摇了摇。
……
血仙这一觉睡了许多天,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若不是脸蛋还是温热的,真就像一个逼真的人偶一样。
周云砚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其他人没看到,悄悄问遁地虎:“她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事?”
遁地虎心想,就是你死了,她都不会有事。
摇头道:“无事,她上次一觉睡了五六年。”
周云砚:“……”
遁地虎接着道:“不过上次是有些特殊,正常的话,顶多睡个十天半个月便会醒来。她是树精,你让她多晒晒太阳,多……。”刚想说“喝血”,遁地虎顿了下,改口道:“多喝水。”
那树精除了进食,便是喜欢在枝头晒太阳。
当日,周云砚想着遁地虎的话,提前扎帐。
赶在太阳没落山前,带她去偷偷晒了会太阳。
夜晚,周云砚将血仙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上,尝试给她喂水。变小了的血仙嘴巴更小,也就一粒米那么大。
周云砚左右比量了一下,慢慢抬起茶杯。
可惜,他无论怎么小心,效果都无异于,像是一盆水扣在了血仙脑袋上。
血仙不但头发和脸被打湿了,水顺着脖颈留下,衣服全都打湿了,湿乎乎的贴在身上。
全身上下的曲线,一览无余。
周云砚:“……”
他是看也不行,不看更不行,没法给她擦水。
手掌里躺着湿乎乎的血仙,周云砚脸颊赤红,急的直皱眉头。
将她衣服换下来?那肯定不行。他也没有那么小的换洗衣裳。
不然,烤烤火吧?怎么烤,连人带着衣服烤?可是……她是树啊,会不会像木头一样直接燃烧了?……
周云砚一番思索过后,叹了口气。
嘴里念叨着,“还请莫怪。”
他将血仙放在布上,眼睛看向前方,伸出双手的食指与大拇指去拉血仙的衣襟。
忽然,他的手背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他惊诧的低下头,便见血仙一寸寸的变大,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拉长,变成了正常的尺寸。
血仙方才还在睡梦中与小云砚坐在枝头,玩着他母亲给他买的小鼓。
忽然天空就下起了雨,那雨水还不是一串串的雨滴,而是倾盆大雨,一片片的雨幕。
被这么一番折腾,本就快要醒的血仙,自然就醒来了。
便见周云砚眼睛看向前方,想要拉开她的衣裳。
“我身上怎弄得这般湿?”血仙话音刚落,衣服上的水珠就被皮肤吸收了,变得干干爽爽。
周云砚像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
起身后退两步道:“血仙切莫误会,我见你久久未醒,想喂你喝点水,谁知水却撒了。方才是想……褪下你的外袍,烤干了在给你穿上。”
血仙拉了拉松垮垮的外衫,不解道:“喂水?便是泼我一身?”
周云砚:“……还望血仙谅解,是我没掌握好分寸。”
血仙不计较,她刚才梦中重温过两人幼时相处时光,一觉醒来只想搂着周云砚好好亲近一番。
周云砚忽得感受到两边传来了拉力,抬眼看去,是两条树枝缠住了他的臂膀,紧接着,散发着甜香的娇躯便扑了过来。
周云砚想躲也来不及了,血仙压在他的胸口上,亲昵的用脸颊蹭他的下颌。
她似是十分喜欢他下颚的伤口。
“血仙!”
周云砚想把她推开,可又怕伤了她,不敢用尽全力,只能被血仙逼得连连后退。
“你们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睡了这些日,便是好几年未见你,自然想亲香一番。”血仙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说道。
周云砚头一次听到这种歪理邪说,斥道:“莫胡说。”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14节
血仙从上方凝视着他,这只美艳的树妖一点一点的缩短两人脸部的距离,就像在周云砚的头顶上方悬了一把要命的利刃。
周云砚梗着脖颈,目光看向别处。
心跳声“咚咚咚”的响起,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缘由。
第13章 13、你悦我
血仙也侧过头,偏偏要与他对视。
周云砚生得浓眉深目,高高的鼻梁侧面,在夜里融成一片剪影。
“你不想与我欢好?”
血仙凝视着他的眼睛,没羞没臊的问道。
周云砚目光一凝,瞳孔躲闪,就是不与血仙对视。
“云砚昨日便已说过,这种事情要禀告家中长辈,明媒正娶过才可。人与妖虽不同,可也不能如此行事。”周云砚听似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血仙的问题,血仙便再次凑近,鼻尖与之相对。
周云砚被她按倒在地面,早就没有了退路,眼看着血仙白嫩嫩的翘鼻尖贴在了他的鼻尖上。
血仙也学着周云砚压低声音,用气音说道:“真是啰嗦。我在问,你不想与我欢好?”
周云砚下意识不去想这个问题,他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帐子内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血仙笑了,细碎的眸光滑过周云砚光洁的额头。
她伸出手指,又像之前一样,慢慢的描绘他光洁的额头与鼻梁。
周云砚垂下眼睛,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这只精怪看透了,看到了他的骨子里。
血仙的指尖微凉,似乎还带着没吸干的水汽。
她将头侧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呆子。”
周云砚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倏地握紧,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手臂上的毛孔仿佛瞬间张开,又猛地收缩,胸腔里热热的。
“你若执意那些人世间的条条框框,那我便等你禀告家中长辈。”血仙已等了这些年,也不差这一两日。
“不交行,亲香亲香可好。”
血仙说着,双臂环住了他的颈项,去咬他的薄唇。
黑色的帐子中,隐约可见银色的月光。
不知何时,周云砚放在身体两侧的双臂被血仙抬了起来,扣在了她的纤腰上,唇畔呢喃间轻声道:“扶住,莫让我滑下去。”
周云砚稍稍僵硬,终是没有收回手臂。
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血仙给蛊惑了,思绪早就飘荡到了天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血仙慢慢坐了起来。
“去哪?”周云砚见血仙要去外面,于是问道。
血仙:“去吃些东西,你睡罢。”
她睡了两日,又不像之前,根部可以自动进食。
他们人类与她不同,没到晚上便要睡眠,否则第二天没有精神。
周云砚坐起身,刚要说什么,血仙早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怕血仙被守夜的士兵瞧见,拉开帐帘看了一眼,守夜的士兵正在火堆旁假寐,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他向四周望去,哪里还有那只树精的影子。
血仙进了树林,就如同进了市肆,十多条树枝从粉色的裙摆中狰狞而出,枝头上休憩的,树林中奔跑的,以及地洞里酣睡的。
都被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的枝条化成了一滩滩血水。
遁地虎光是嗅到树林中的血腥气,就原地发起抖来。
几日未进食的树精此时就像暴饮暴食的大胃王,源源不断的吸取着大自然的生灵。
血仙其实不算贪嘴,一次吃饱可以挺好久,就是胃口大了些,吃饱要废些时间。
血仙能明显感觉到,这里比她上一次进食的地方,少了许多生灵,且有越来越少的架势。等到了那边关的地界,想必生灵会更少。
生灵少就代表食物少,那就必然有人会吃不饱,
她如果不进食,即使有饥饿感,也不会有什么事。可云砚不行,他现在还是人身,不能少了吃食。
望向远方,血仙裙底又多伸出来一条树枝。
能吃饱的时候,先把这一顿吃饱。
周云砚仰躺在帐中,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看向帘子。
他估摸着,血仙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可还没有回来。
她能不能出什么事了?
他想,再过一刻钟,若是她还没回来,他就出去找找她。
在他打算穿衣服出去之前,帐子帘忽的一动,一股浓郁的香气霸道的挤了进来,瞬间将整个帐子都染上了香气。
周云砚所嗅到的这股香气,其实是血仙身上的血腥之气。
血仙知道常人受不了血腥味,才混合了地荷花的花香,孕育出了一种新的味道。她吃的越饱,香气就越浓。
“还没睡?”
血仙夜能视物,走到周云砚身边,坐到了地上铺的布巾上。
“刚要睡,你吃饱了?”
周云砚不知血仙吃的是什么,他猜想,树精这种精怪,估计吃的是露珠?或者草?或者花?才会这么香吧。
“饱了。”
“你们人若是少眠,第二天会头痛疲乏,快睡罢。”
血仙说着,撩起周云砚脚边的被子,整只精钻了进去。
周云砚:“……!血仙!”
他掀起被子,就见血仙在被窝里,从他脚边向上爬,一眨眼就钻进了他的臂弯之中。
“叫我?”
血仙枕在他的手臂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道。
她的动作太快,等周云砚看清,血仙已经跟他面对面了。
“下次不要从下面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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