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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猫与酒
“那你去忙。”他从厉岁寒肋下伸胳膊够案台上的面包条吃,脸挤着厉岁寒的肩,如同交叠着拥抱,“我在家画画。”
“早该好好画了。”厉岁寒反手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
接下去到元旦的日子,在厉岁寒的影响下,陶灼好歹没有辜负他给自己找的理由,开始对自己的毕设上心。
除了偶尔去趟学校回趟家,两人就像过日子,每天一块儿起床一块儿吃饭,或者一块儿去工作室,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总有另一个人在等。
陶灼心想谈恋爱大概也就是这样了,除了没有情侣间的亲亲抱抱……不对,也没少占便宜搂搂抱抱,除了没有更亲热的接触,四舍五入他就是在跟厉岁寒“谈恋爱”。
这想法让陶灼很雀跃,也逐渐不知足,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厉岁寒的喜欢只增不减,厉岁寒那天只穿内裤的样子也动不动就在他脑子里晃,晃得他整天遐想联翩。
心里喜欢,身上也想靠近,想亲近,陶灼专门用了一晚上思考,觉得自己是真的弯了,他真的想跟厉岁寒在一起。
厉岁寒不用说,肯定对他也有好感,那现在就只差开口,让两人真正的在一起。
陶灼趴在床上翻手机日历,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厉岁寒告白。
在圣诞跟元旦之间犹豫了很久,陶灼还去问齐涯,说如果圣诞俩人成了,正好一起过的第一个节就是元旦,有纪念意义,但是圣诞听着又没有元旦有感觉。
“一月一啊,一年开头,一年的新开始,多带感。”陶灼说。
然而齐涯对他爱答不理,还说他神经病,一张嘴的事儿,跟个女孩儿似的研究,小家子气。
陶灼被他气得想笑,俩人莫名其妙的吵了几句,互相骂对方懂个屁。
正骂着,正好班长在班群里圈了全员,说大四了,系里最后一个冬天,考虑到元旦节大家都想跟对象一起跨年,决定在圣诞节系里聚餐,然后一块儿去欢乐谷玩一晚。
那正好了。
陶灼搓个响指,就元旦吧。
他边在网上看礼物,边给厉岁寒发消息:元旦一块儿出去玩吧?
过了好一会儿,厉岁寒才回复他:那天可能有别的安排,你跟安逸去吧
第28章
别的安排?
陶灼捧着手机呆了会儿,是啊,他光自己在这儿计划来计划去了,都没考虑到厉岁寒会不会有事儿。
可他能有什么事儿?元旦不是都放假么?
他还在琢磨,厉岁寒那头估计是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又发来一句:不如圣诞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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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咬咬颊肉,告诉厉岁寒他圣诞节系里要聚餐,还发了个小狗叹气的表情包。
厉岁寒就没再有别的提议,只让他好好去玩儿。
陶灼在床上翻了会儿,心里纠结得不行,这下好了,本来还想着两个节二选一,现在一个都捞不着。
他又问厉岁寒:不然我不去系里了,我还是更想跟你一起
这话陶灼夹带着私货,藏了一点意意思思的暗示。点发送的瞬间,他想到齐涯说他女生似的小家子气,再看这话是有些太腻歪了,忙又补了句:一群人一起吃东西都吃不饱
厉岁寒在那头输入了片刻,回复他:去吧,明年毕了业想重聚就难了,想见我什么时候都能见
陶灼看前半句时心想这人怎么比我还像直男,看到最后一句又开心起来。
也是,初中认识大学重逢,而且一重逢厉岁寒就分手,完全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两三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
陶灼自我调节的能力一等一的强,虽然不能跟厉岁寒一块儿跨年有些失落,但这么一想通,也没失落太久。
这种事情总是人算不如天算,又不是非得在零点事说,反正他们都在本地,不存在陶灼毕了业两人就天各一方的可能,晚一点儿也一样。
他很快就重新把心思都放在给厉岁寒挑礼物上。
结果没想到的是,在陶灼跟厉岁寒告白之前,他先获得了人生第一次的被告白体验。
先是在圣诞节那天,系里九十来号人一起去吃了饭,在一家轰趴馆,如陶灼所料根本吃不饱,端来什么东西一眼没看就没了,还得紧着女生先吃,男生就凑成堆打桌游的打桌游,上游戏的上游戏。
陶灼安逸和立哥班长他们一起玩桌上足球,等长餐桌上能码下菜了再过去。
玩了两把,志高兄过来替他,陶灼找个沙发角坐下来,刚掏手机想给厉岁寒发发消息,一小筐鸡翅递到他面前,是班里另一个女班长,陶灼大三有一次六个人的结组作业,她也在。
“你们还没吃呢吧?给。”女班长见陶灼愣着脸只是看她,笑了笑,把小筐又朝陶灼手边送。
陶灼有点儿尴尬,那次结组过后他们几乎就没说过话,鸡翅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竟然没想起女班长的名字。
餐桌那儿还有几个女生在朝这边看,陶灼只好笑着摆摆手,给她推回去:“没事儿,你们先吃,我不饿。”
女班长也笑着说“没事”,拨拨耳边的头发,把小筐搁在沙发扶手上,直接转身往那些女生们走过去。
女生们嘻嘻地凑在一堆笑起来,立哥腚腚他们也“哦?哦?”着挤过来叠罗汉,一边冲陶灼挤眉弄眼问“什么情况”,一边分鸡翅。
陶灼从沙发上挤出来,安逸也分了一根翅,骑在张凳子上冲陶灼坏笑:“薛晴给你拿吃的啊?对你有意思?”
对,薛晴。陶灼这才记起女班长的名字。
“别闹。”陶灼踢了他一脚,还能感到餐桌那头射来的几道视线,他梗着脖子,一晚上没敢再往那边看。
吃完饭再去欢乐谷,陶灼一进场就后悔了——人,到处都是人,万圣节和圣诞节的欢乐谷永远像是丧尸重灾区,简直能在这儿凑齐槿市每一所大学各个年级的学生,所有的项目都排着老长的队,连厕所都挤不上,不过因为夜场氛围好,每个人还是憋着尿乐呵呵的。
陶灼跟安逸晃来晃去,他宁愿回家跟厉岁寒一块儿看电影,晚上没吃饱,再让厉岁寒给他做一锅煲仔饭吃。
闻野给安逸发了个视频,安逸举着手机给他拍人看,陶灼的手机也震起来,是齐涯的语音电话,他挂上耳机接通,齐涯上来就问陶灼怎么样,告了没,成没成。
“你怎么这么八卦,”陶灼记着上次的仇,要挤兑他,“小家子气。”
“有病。”齐涯被他气笑了,“问你正经的,不说要告白了么,基佬。”
“滚。”陶灼也笑了。
他把双手揣在兜里,边跟齐涯说话边继续和安逸闲逛,一对对的小情侣从身旁走过,搂在一块儿拍照,头上还戴着成对的小鹿角和圣诞帽,陶灼看着好玩儿,用胳膊肘捣安逸,可以买一对跟闻野戴。
“我就别了吧,现在应该是有人想跟你一起戴。”安逸目视前方,示意陶灼看正冲他们走过来的薛晴,陶灼脚趾抓地,轻轻“靠”了一声。
薛晴拿着杯热奶茶在面前站定,陶灼就算对女生再麻木,这一刻也大概能猜到薛晴是什么意思。
安逸很不仗义地举着手机溜了,身边人们来来去去,说笑热闹,陶灼跟薛晴面对面站着,头顶是一串串温暖的铃铛灯泡,薛晴戴着一个红彤彤毛茸茸的鹿角,还会一闪一闪的发光,衬着齐刘海儿圆眼睛,脸上红红的,显得很可爱。
“戴什么,谁啊?”齐涯的声音还在耳朵里问。
陶灼手忙脚乱地扯下耳机,问薛晴:“有事么?”
“喝奶茶么?”薛晴把奶茶递过来。
“不用,你喝吧。”陶灼心想不然说要去上厕所也直接溜吧,省得人家女孩儿开了口俩人都尴尬。
然而没等他酝酿好,薛晴已经直奔主题问道:“陶灼,你有女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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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他们系里的同学都在朝这边看,一个个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陶灼突然想起以前看青春电影,如果女主角先开口告白,男方一般都得傻一会儿,他看着还嫌牙酸,原来设身处地面对这样的场面,被一个女孩子用期待紧张的眼睛望着,真的不管说什么都会难以开口。
“没有,”陶灼尽量自然地扯扯嘴角,决定把这场告白转化成一段同学间的闲聊,“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女孩子毕竟脸皮薄,薛晴一听陶灼这么说,嘴巴张了张,脸颊和眼睛猛地红了。
陶灼无奈地抿抿嘴,只好再轻声说一句:“不好意思。”
“别,你这么说我真要哭了,反正都大四了……算了不说了,”薛晴噙着眼泪花儿“哎”一声,笑着仰起脸扇扇眼角,让自己的语气重新欢快起来,把奶茶往陶灼手里一怼,“请你喝,都是同学,这就别拒绝了!”
薛晴给完奶茶就转身跑了,陶灼站在原地只觉得全场的人都在看他,奶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如芒在背”的滋味儿,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里还含着一份替薛晴难受的难受,多难堪啊,陶灼头皮都发紧,心想这要是换成他跟厉岁寒……不行,绝对不能在外面跟厉岁寒告白。
安逸见薛晴跑了,重新溜回来开始问东问西,陶灼没话可说,薛晴这算是跟他告白失败了,他不想在背后把人当谈资,显得很没品。
走远几步,他偷偷把奶茶塞给安逸,想起刚才还在跟齐涯打语音,摁上耳机喊了一声,齐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本来就没心情玩儿,这下更没劲了。
安逸也想去找闻野,他俩跟班长打了个招呼,叫车回厉岁寒那儿。
闻野和厉岁寒也刚从工作室回家,陶灼还在路上就给厉岁寒发消息说没吃饱,想吃煲仔饭,到了家一进门就闻到饭香,闻野敞着腿赖在沙发上看电影,厉岁寒正在厨房里往砂锅里铺菜。
“老婆回来啦,快过来!给你买了个大蛋糕。”闻野冲安逸喊。
安逸过去抽开闻野的腿,两人嘀嘀咕咕几句,闻野笑着“啊?”一声,喊陶灼:“火勺儿被告白了?”
陶灼换了身衣服下楼,听见闻野在喊,下意识就去看厉岁寒。
人的心思是真的很神奇,同一件事,对朋友是一种反应,对喜欢的人完全就是另一种反应。
陶灼真不算是个虚荣爱显摆的人,可他对于“在厉岁寒面前展现自己”这个小癖好,真就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过——毕竟向喜欢的人证明自己的魅力,根本上来说就是所有人类的本能。
厉岁寒还在厨房忙活,像是没听见,没接话也没回头。陶灼探头探脑地进去,围着厉岁寒乱转,深吸一口气说:“香。”
“还是你们班长?漂亮么?灼儿?”闻野还在扯着嗓子问,边“稀里哗啦”地拆蛋糕盒。
陶灼装听不见,厉岁寒看他一眼,他才“嘿”一声笑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戳了一下厉岁寒的腰窝。
“有人跟你告白了?”厉岁寒漫不经心地笑笑,拿个小碗去旁边调煲仔饭的酱汁。
“算吧。”陶灼跟着他转来转去。
“女生?”厉岁寒放下酱油,拨开糖罐的调料盖。
“啊,”陶灼一下子笑了,脱口而出,“那不然呢?”
不同性向的人还真是有各自不同的“理所当然”,陶灼想想,觉得很有意思。
那天齐涯听他出柜的反应,对于他喜欢上个男人惊得椰子都掉了;而厉岁寒这个gay一听说告白,第一反应竟然是问男女,这还真是直男压根儿不会去考虑的问题。
“我没答应,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陶灼飞快又小声地说,跟着就紧着脸皮催他的煲仔饭。
厉岁寒嘴角很淡地牵了牵,揭开锅盖淋酱汁,没再继续接话。
第29章
元旦那天厉岁寒不在,头一天就出门了,安逸去跟闻野二人世界,陶灼一个人没意思,回家睡了一夜。
第二天陶且唯来家里吃饭,老爸老妈心情很好,一家人一块儿下厨做饭,陶灼进厨房被赶出来,在沙发上又被嫌占地方,他无聊地歪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看陶臻和陶且唯说说笑笑,觉得自己像个碍手碍脚的大灯泡。
陶且唯每次来都会带点儿东西,不是什么值钱外道的礼品,但都很实用。上次来抱了一大纸箱抽纸,说是本来给她老妈团购的,寄过来一看质量不错,顺便给这边也买一箱,人都走了老妈还直夸这孩子真有心。
这次她给陶灼带了一套杯子,好看,陶灼一眼就觉得喜欢,觉得适合厉岁寒。
他给厉岁寒买的礼物还没到,到了也准备留着告白时再给他,今天正好把杯子拿去给他一起用。
想着厉岁寒,陶灼吃完饭就觉得更无聊了,干脆拾拾东西回厉岁寒那儿,准备画会儿毕设。
“就跑啊?这一学期就不爱回家,今天唯唯来你也不跟你姐多说会儿话?”老妈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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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赶毕设么,等我毕业了专门空一天去找你聊。”陶灼说。
“想得美。”陶臻说。
“我可不跟你聊,”陶且唯跟陶臻夫唱妇随,“你哥还嫌我一天没空搭理他呢。”
“都忙,忙,忙点儿好啊。”老爸学着以前老广告里腔调,突然接了一句。
一家人大笑起来,陶灼搂搂老妈,挨个儿拜拜,拎着他的杯子走了。
门关得只剩一条缝儿,他听见老妈压低了嗓子,小声问陶臻:“你弟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没吧,”陶臻不以为意,“他干嘛肯定会告诉我。”
陶灼抿抿嘴,心底有点儿虚,暗想是快谈了,不过可能不是个女的。
回到厉岁寒那儿,他磨磨蹭蹭地画了会儿画,好像中途还迷瞪了半个钟,画到天色暗下来,陶灼给自己点了堆吃的,去楼下开电视,打算找几部电影看,打发掉这个乏味的元旦。
厉岁寒到家时,他正在看《春光乍泄》,张国荣和梁朝伟的片子,哥哥真正的同志片,一直在他的待看片单里,每次想看点儿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今天看完两部科幻片后终于想起来了。
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陶灼愣了愣,随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勾了两下拖鞋没勾上,就光着只脚连蹦带弹地冲去玄关,厉岁寒带着冬日夜晚的寒气推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陶灼惊喜地喊,扭头看一眼时间,都十一点半了。
喊完他又凑近厉岁寒抽抽鼻子,观察一下他的脸色,问:“喝酒了?”
厉岁寒看见陶灼也怔了怔,朝鞋柜上放钥匙的手搁了个空,钥匙“啪啦”掉在地上,陶灼弯腰捡起来,说:“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你在家?”厉岁寒靠上门框,歪头看着陶灼,眯了眯眼。
“干嘛,耽误你往家带人了?”陶灼朝他身后探头探脑,拽厉岁寒的大衣领口,“先进来,在门口拗什么造型,不冷啊。”
厉岁寒笑了一声,带着酒味的鼻息从陶灼耳畔掠过,下一秒,厉岁寒把他抱住了。
陶灼呆滞地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跟谁喝了多少啊?
厉岁寒的臂膀很有力,扣住陶灼的后背把他摁在怀里,陶灼只穿着睡衣,胸膛被他严丝合缝地包着,几乎从肋骨缝里往外发痒,还感到厉岁寒额头埋进他的颈窝,带来明晰的温度与重量。
陶灼张着手不知所措,耳朵根儿“唰”地滚烫,刚想到该趁机回抱住厉岁寒,厉岁寒已经把他松开,换了鞋脱掉外套往客厅里走了。
那是一个非常短暂的拥抱,短暂又自然,如同一只疲累的大鸟短暂地栖息一下树枝,也像是回家后将外套随手往衣架上一挂。
但厉岁寒没有衣架,他的衣服一向直接进衣柜或洗衣机里,也没有每次到家拥抱一下陶灼的习惯。
陶灼扭头看他的背影,觉得厉岁寒在竭力隐藏着一些不好的情绪。
“饿不饿,我还有吃的,你想喝什么?哎,别喝了吧?”他追在厉岁寒身后跟过去,在他身后乱转,看厉岁寒去厨房拿了一件啤酒,忙伸手想拦。
厉岁寒没给他,微一抬手就侧过陶灼的阻挡,推推他的脑门儿,进客厅坐进沙发里。
“在看什么?”他“咔”地拉开拉环,眯眼看了眼电视,笑笑,“春光乍泄啊。”
“啊。”陶灼应一声,厉岁寒没再说话。
陶灼站在旁边踌躇地看了厉岁寒一会儿,搓搓腿,突然想起陶且唯给他的杯子,忙去拿出来献宝一样给厉岁寒看,哄他:“我姐给我的新杯子,好看么?送你。”
“嗯。”厉岁寒看一眼,只随意地用指尖点了一下,话题的重点却放在别处,问陶灼:“你还有个姐?”
“没,是我嫂子,我只有哥。”陶灼说。
“结婚了?”厉岁寒问。
“没有,我哥也刚毕业没几年,”陶灼见厉岁寒想聊这个,就盘腿在他旁边坐下,兴致勃勃地引他说话,“他俩大学就在一起了,认识得久,感情又好,我一直喊姐喊习惯了。”
结果他“哆哆哆”说了一串,厉岁寒笑笑,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陶灼勾着头问他,小心翼翼的,“虹企的投资黄了?”
“没有。”厉岁寒的表情有些困倦,又够了听啤酒。
“那你……你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陶灼伸手去够厉岁寒的啤酒,“别喝了,大冬天喝什么啤酒啊。”
“陶灼,”厉岁寒摁住他的手,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我想自己待会儿。”
陶灼愣愣,原来刚才说他在家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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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你在看电影,”厉岁寒又睁开眼,冲他笑笑,“我回房间。”
他起身就要走,陶灼忙摁着他站起来:“别别,我正好想去厕所,也困了,你就在这儿,喝,想喝就喝,我不抢你酒了。电视用关么?”
开玩笑,厉岁寒这模样在客厅好歹他还能看见,真回房间门一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不用。”厉岁寒重新闭上眼。
陶灼把毯子扯到他身上,把电视音量调低,又关了大灯,拿着手机转身上楼。
走到楼梯口,他向下看了眼厉岁寒,电视的光扑朔在沙发上,在黑暗中有种凉冰冰的质感,厉岁寒没有表情地喝着闷酒,像一个孤独的空巢……帅哥。
陶灼想起闻野曾说过厉岁寒夜里一个人喝酒,他去卫生间给闻野发消息打电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厉岁寒,更准确点儿说,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心情不好”的方式,让他很茫然,还很郁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陶灼的性格好,从小到大交到的朋友也都是合拍的人,像齐涯和安逸,甚至陶臻和陶且唯,他身边亲近的人基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心情不好就拌嘴,郁闷就倾诉,总有排解的方式,在陶灼的印象里,他就没有应对过这种有情绪不表达,还要转移话题的交流方式。
这可是厉岁寒,即使刚分手时,闻野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也让人看不出来的厉岁寒,能让这样的厉岁寒失控,哪怕只是一瞬间,得是多难受的事儿?
“喝酒了?”闻野倒是没怎么当回事,“没事,别担心,他就这性格,什么事儿不说,情绪全往肚子里憋,憋死就没事儿了。”
陶灼:“……”
这什么朋友!明天就让安逸跟你分手!
闻野对于陶灼的抗议也很无奈,苦笑着说:“也没别的招儿啊,他对我也一样的,过一夜自己就调整好了。”
“那我总得知道他怎么了吧?万一明天没说对话再踩着雷区,”陶灼简直是怕了这样的厉岁寒,他这会儿说话都不敢放声,“你们生意真没黄?”
“上一边儿去。”闻野“呸”他,“还能怎么着啊,肯定又是他家里的事,今天元旦他回家了吧?”
陶灼“啊”一声,有些明白了,坐在马桶上沉思了半天。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陶灼算着厉岁寒应该好点儿了,想再去跟他说说话。走回楼梯口往下看,却发现他好像睡着了。
陶灼轻手轻脚地下去,厉岁寒本来是坐着靠在沙发上,这会儿躺下了,一条胳膊搭在毯子上,另一条垂在沙发外,手边还搁着空酒罐,眼皮稳稳地合着,电影的光映出他挺拔的鼻梁。
这人其实挺独孤的吧。
陶灼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头发胀。
电影里的黎耀辉和何宝荣在跳舞,陶灼蹲在沙发边看了会儿厉岁寒,蹲累了,他改成盘着腿坐下,视线的焦点发生变化,逐渐定在厉岁寒的嘴唇上,上次两人一擦而过的酥麻记忆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黑暗与心疼能够滋生出奇妙的胆大妄为,陶灼抿抿嘴,拇指在掌心里掐了半天,他睫毛打着颤儿凑上去,在厉岁寒唇峰上碰了碰。
本来只想偷偷亲一下,碰到了就撤,结果刚挨上,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当啷”一声,腿边的易拉罐被碰倒,厉岁寒皱皱眉头,目光迷蒙地睁开眼。
完了。
陶灼呼吸卡顿,后背上激起一排寒毛。
他把厉岁寒亲醒了!
“……”陶灼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电影的音乐突然显得无比的大,交叠着他快到想吐的心跳,绕着耳朵响得惊人。
怎么办?
直接顺势告白么?
晦暗的光影里,陶灼跟厉岁寒脸对着脸思考,近距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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