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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猫与酒
“回来回来,让灼灼回来,多久没见我了都。”小姑的声音也跟着扬了起来。
“哎可别了,”陶灼一听他小姑就头大,压着嗓子对老妈说,“见了我又要给我找对象,头疼,我跟朋友刚坐下,你们吃吧,别等我了。”
“行,那你早点儿回来。”老妈笑笑,没多说别的,把电话挂了。
微信上还有几条老板的消息,陶灼低着头回复,厉岁寒看他一眼,说:“有事?”
“没。”陶灼打完最后一句话,把手机起来,“我妈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我说不回了。”
又开了会儿车,厉岁寒接着问:“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陶灼枕在椅背上歪着头望他,刚才挑眉翻车给他翻出心理阴影了,这会儿也不想再去引厉岁寒说话,纯给自己找不自在。
“是啊,嫌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怕我找不到人结婚。”陶灼说,厉岁寒转过来跟他对视,他懒洋洋地扭脸看向窗外。
“你的情况,你家里知道?”厉岁寒问。
“我哥知道,我爸妈……装不懂吧。”陶灼说。
“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厉岁寒问。
“被你拒绝以后。”陶灼说,“心里难受,他问我,我就说了。”
窗户的倒影里映出厉岁寒模糊的表情,车厢里一时无人说话,陶灼等了一会儿,听见厉岁寒说:“不是故意要拒绝你。”
陶灼耳朵一动,保持面朝车窗的姿势不变,偷偷用眼角瞥他。
“我那时候状态不好,整个人很乱,”厉岁寒语气不快,斟字酌句地说,“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也不太清楚我自己怎么想。”。
陶灼听到这话的瞬间几乎有种鼻酸的冲动,这算得上是厉岁寒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起自己的心事,“不是故意拒绝”这六个字,让他的心脏突然就变成了一兜水,在胸腔里沉甸甸地发胀,卡得胸骨都嫌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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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酸酸胀胀的感觉里还带着些许迟疑的开心,各种滋味儿一股脑涌上来,陶灼反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他学着厉岁寒“哦”一声,仍没转头,支着耳朵想听他多说一点。
但是厉岁寒说完这些就没再往下继续,跟昨天那句“我家里的事”一样,又成了个锯嘴的葫芦。
那家烤肉店换主人了,味道还差不多是那个味道,名字却改了,店内的装修与座椅全都进行了重装,高级了很多,陶灼反而觉得少点儿什么。
不变的倒是他和厉岁寒两人的配合。
厉岁寒依然负责烤肉,陶灼依然喜欢随手往烤架上乱七八糟的码东西。
最后烤好的肉落进陶灼盘子里,那些柠檬菠萝全被厉岁寒拨开,陶灼用叉子扎着玩儿。
吃完饭,两人闲闲地穿越广场,朝停车场走,厉岁寒问他:“想去做点儿别的么?”
陶灼正在看几个小孩子玩滑板,一听这种充满暗示的话,他脑袋上瞬间支棱起一个巨大感叹号,提防地看向厉岁寒。
别的?做什么?
亲嘴么?
刚吃完肉一嘴油!
陶灼脑补半天,想起当时他喜欢厉岁寒的时候,确实是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想动手动脚占点便宜,现在反过来了?
那厉岁寒岂不就老想跟他做点儿……什么什么的?
陶灼其实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想不想接受厉岁寒的亲昵,因为理性告诉他,他对厉岁寒的态度至少应该比他的心情更加漠然,他是真的不想所有情绪都被厉岁寒牵着鼻子走了。
可不管再怎么自我清醒,生物本能这种东西就是本能,尤其对于男人而言——一想到眼前这个前?伪?初恋对象看着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实际上满脑子都想跟自己做那些事,陶灼突然从脚板心到后脊椎骨蹿起一阵麻酥酥。
他打了个摆子,厉岁寒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冷?”
“没。”陶灼羞耻地摆摆手,结果厉岁寒只是掏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看电影?最近有什么想看的?”
陶灼:“……”
他莫名有点儿想笑,没忍住冲厉岁寒说:“你追人的流程也太标准了吧。”
吃饭散步看电影,简直是标配三连。
厉岁寒也笑笑,看一眼陶灼,伸手翻出他被围巾压得没形的领子,说:“我三十了。”
“过完年三十一了。”陶灼停下来,抬抬下巴让他整。
“嗯,马上奔四了。”厉岁寒说。
他微微耷着睫毛,神情是一种介于成熟与漫不经心之间的认真,给陶灼整理领子和围巾,又拉拉他的,陶灼望着他,一下又被那句“奔四”给牵出了不真实感。
他想了想,说:“我现在跟大一重新遇见的你一样大。”
厉岁寒抬眼皮看他,捏捏他的耳垂:“你在我眼里一直很小。”
“五六岁而已,说得跟你七老八十似的。”陶灼被他说得心里不得劲儿,“电影不看了,我姑来了,马上我妈估计还得打电话催。”
“那明天吧,我去接你。”厉岁寒说。
正好经过一家品牌店,他带陶灼进去,店员照着陶灼的尺寸拿来新款的外套,厉岁寒随手朝陶灼身上比了比,觉得好看,怕陶灼挨催也没让他试。陶灼还偷偷摸摸地想翻价标,他就搭了一件毛衣,直接买了下来。
陶灼两手空空去吃饭,再回到小区门口,手上多拎了两个纸袋,袋子里还插了一捧向日葵。
厉岁寒跟之前一样没下车,坐在车里看着他进小区,陶灼走两步又停下来,把自己的围巾拆了,小孩儿一样从车窗扔进去。
“送我了?”厉岁寒笑了。
两年前就该是你的。
陶灼没说什么,朝他摆摆手,遛了。
到了家一开门,小姑带着浩浩正穿鞋要走,见陶灼回来又留下来聊了会儿天,果不其然,没两句话就把话题往“女朋友”上面扯,问陶灼是不是跟女孩子出去了,找没找女朋友。
“哟,还买花呢。”小姑准狙击,“给你挑衣服啦?好看好看。”
买花送花似乎理所当然应该是男女之间的事,陶灼一阵心虚,瞎扯八道地应付,老爸在看电视,老妈在削苹果,笑微微的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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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有些郁闷,还很尴尬,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妈跟她那些亲戚朋友老姐妹之间透了些什么,这些姨啊姑啊怎么今年对他谈不谈恋爱的事儿这么狂热?
最后还是陶臻来解围,说浩浩是不是困了,开车送小姑回家。
老妈这才去拨拨向日葵,看看陶灼的衣服,问他跟谁出去了。
“说了朋友朋友。”陶灼把衣服和花都抱过去,没配合老妈的打探,直接回房间了。
陶臻回来时他正趴在床上捧着手机,打打算把厉岁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套着新毛衣。
“一天一变。”陶臻进来就往他屁股上甩一巴掌,掀开陶灼的毛衣挠他痒,“跟那个谁出去了?”
陶灼哈哈笑着躲他,兄弟俩掐巴一会儿,陶灼笑得直喘,两人仰躺着互相踢来踢去。
“说吧,”陶臻蹬蹬陶灼,“什么情况?我刚一进门老妈就把我拉过去嘀嘀咕咕,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哥,”陶灼盯着天花板除了会儿神,一翻身支着脑袋对陶臻说,“我觉得你说得对,少琢磨,人就舒服了。”
陶臻“嗯?”一声,打量他:“就想通了?”
陶灼摇摇头,一只脚架在膝盖上轻轻晃着:“哥,你不知道,他今天一说三十了,我一下子觉得跟做梦一样,从我现在这么大,一下子就三十了?中间六年竟然就过去了,你说时间怎么这么不值钱呢?难道我也得纠结到三十?那他真就奔四了。”
陶臻没说话,皱了皱眉。
陶灼看他一眼,笑了笑,又说:“我先不想了,懒得想,先当个享乐主义吧。”
“先享受”这个念头一出来,之后再跟厉岁寒待在一起,陶灼真的轻松了不少。
年底了,厉岁寒事情多,时间有限,他们像是夹缝中相处的高中生,用每天傍晚的几个小时来偷偷享乐。
说话、吃饭、闲逛,厉岁寒每天给他带一束花,每天带他一家家去以前他们常去的地方,有些店还跟过去一样,有些已经变了,时光不愿饶的从来都不止是人。
他们回忆过去相处的点滴,这种一点点摸索填补记忆的方式总能在不经意间带来惊喜,有时候说起过去好玩的事儿能让人会笑个没完。
陶灼也越来越平和,他有种抽离了一半出来,看着厉岁寒在和自己相处的感觉,不太像“追人”,更像两个回来探亲的老友。
这股老友般的平和持续到圣诞节的前两天,那天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让厉岁寒与陶灼之间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时陶灼刚下班,坐上厉岁寒的车,两人正商量今天要去哪儿,他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你好?”陶灼以为是来咨询的家长,礼貌地接起来。
“老婆!”齐涯的声音在听筒里笑着喊他,“来机场接我!”
他声音太大了,隔着听筒都能听见。
陶灼被炸得“哎”一声,笑着将手机换了另一边耳朵,惊喜地喊:“齐涯!你回来了?”
厉岁寒四平八稳地开着车,顿了片刻,轻轻扫了陶灼一眼。
第33章
齐涯毕业后一年被他老爸送出了国,什么时候申的学校办的手续陶灼都不知道,齐涯告诉他的时候东西都拾完了,过半个月就走。
当时陶灼刚去面试完画室老师,听他说完吓了一跳,连着“啊?”了好几声,在大街上差点儿跳起来:“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哟喂别喊,”齐涯摁着他,自己倒是很无所谓,“我他妈都不知道我爸玩儿真的,反正他就想找个地方把我扔着,随便学点儿什么,方便他两口子继续赚钱过二人世界。”
“你妈也不拦着啊?”陶灼苦着脸,当时陶臻只去外地读个大学老妈一天都念叨个没完,齐涯的爸妈他真是活这么大见过的独一份,生个小孩跟养电子宠物似的,儿子想干嘛干嘛,老子想往哪扔往哪扔。
“拦什么啊?”齐涯乐了,“去英国,又不是去叙利亚,放了假就回来,不跟大学四年一样么。”
“一样个鬼,心理上就不一样。”陶灼嘟囔,怎么都觉得很失落,只好暴打齐涯,“你神经病啊,不提前跟我说!”
“这不是提前了么?”齐涯嘻嘻哈哈地跟他闹。
十年以上的友谊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陶灼跟齐涯十年的感情处下来,虽然到了大三大四见面少了,但两人不仅没生份,还都更加珍惜对方,在他心里,齐涯早已经不止是一句“好哥们儿”,更像是亲人,即便跟他与陶臻的关系比也差不到哪去。
所以齐涯出国,对陶灼来说并不只是一个朋友要出国这么随意……况且这也太突然了,哪有说出就出的?
大学毕业跟高中毕业还不一样,高中毕业后要俩人分开去上大学,临行前光摽在一块儿疯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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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涯这次还等陶灼找了工作以后才说,陶灼不能刚入职就三心二意的,齐涯也得在家里多待待,有那边的事情要准备,俩人连分别都感觉急匆匆的,还没做好准备,齐涯就飞去另一个国家了。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就你来去匆匆,”陶灼高兴得简直要坐不住,冲着电话一连串地说,“手机号怎么还换了?就在机场么?行李取了没?那你都到了还不直接……好好我过去,就这个号码是吧?行,等着我吧!”
挂了电话,他兴高采烈地对厉岁寒说:“今天先不吃了,我朋友回来,我得去接他,你把我在路边放下吧。”
厉岁寒没理他,只问:“机场?”
“对。”陶灼点点头,见厉岁寒没有减速的意思,忙说:“你不用送我,我接了他直接就一块儿吃了,你回家陪贝甜吧!”
“没事。”厉岁寒淡淡说,看着前路只是开车。
陶灼劝了两句没劝动,也就不跟厉岁寒客气了,坐在副驾上开心自己的,还小声哼哼歌,去微信跟齐涯聊。
厉岁寒开了会儿车,见陶灼发个没完,又问:“你哪个朋友?”
“齐涯,不是咱们学校的,你没见过,我俩初中就认识了,算得上是发小?”陶灼说。
厉岁寒“嗯”一声。
车停在航站楼前,陶灼给齐涯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到国际七号楼了,让他直接出来。
厉岁寒没下车,降下车窗靠在椅背上等。陶灼举着手机东张西望,航站楼前人来人往,他抻着脖子满脸的期待,突然跳了一下,冲前方用力抬了抬手:“这儿!”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从里面奔出来,穿得很潮很洋气,长得也还凑合,人还没到跟前儿就举着星巴克纸杯朝陶灼大喊:“老婆!”
陶灼笑着骂了句“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周围人有人看着他们笑起来,厉岁寒目光深邃,微微抬了抬眉角。
那个齐涯比陶灼高上半头,绕过防护栏就“哈哈哈”着勒住陶灼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摁在怀里亲昵地揉,陶灼抱着他拍了拍背,他又用额头顶顶陶灼的脑门儿。两人你搂我我搂你的摽在一块儿边说话边往这边走,齐涯贴着陶灼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还把手里的咖啡递到陶灼嘴边,让他喝。
来到车前,齐涯吹了道口哨,直接拉开后排的门示意陶灼先上,说:“叫的尊贵专车?配置挺高啊。”
厉岁寒没回头,慢条斯理地一翘嘴角。
陶灼“啊”一声,忙向齐涯解释:“是我朋友,我俩正要去吃饭,便宜你了,人还专门送我过来接你。”
然后他对厉岁寒介绍这就是齐涯,又比了个手势,对齐涯说:“他是厉岁寒。”
齐涯一听这名字,表情就微妙起来,他歪歪脑袋朝驾驶座里看,对上厉岁寒的目光,大大方方地一笑:“不好意思啊,厉哥,谢了。”
“客气。”厉岁寒表情随意,见他只斜挎着一个大包,问:“没有行李?”
“他回家从来不带东西。”陶灼解释道,把齐涯推进后座,看看副驾又看看厉岁寒,表情有一瞬间的为难。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结果齐涯神他妈来了句“专车”,让他都不好意思直接往后坐了。
“上去,”厉岁寒朝他抬抬下巴,“不能停太久。”
是“上去”不是“上来”,陶灼敏锐地捕捉到厉岁寒的意思,冲他弯起眼睛笑起来,低头钻进后座,戳戳齐涯的腰。
齐涯与陶灼就像两个小学生,先在后排嬉皮笑脸地闹了一会儿,陶灼老妈又打电话来问他今天几点回家,他说齐涯回来了,刚去机场接他,让他们先吃不用等,齐涯就凑到陶灼脑袋旁边冲他手机喊:“阿姨!我晚上去家里啊?”
“哎好好,来吧来吧,”老妈乐呵呵地说,“正好家里炖了鱼,来家里吃!”
齐涯顿时靠在座椅上笑起来,轻声对陶灼说:“回回都能赶上炖鱼。”
陶灼好笑地瞥他一眼,偏头继续跟老妈说话,齐涯的视线转向前面,与厉岁寒在后视镜里对上,礼貌地又笑了笑。
陶灼的电话挂掉后,三人闲聊了几句,厉岁寒问齐涯在国外学什么,哪所学校,齐涯答了,又问厉岁寒是不是自己开工作室的那个学长,动画电影做得如何了。
陶灼:“……”
“你知道得挺清楚。”厉岁寒笑笑,从后视镜里看他们。
“啊,听陶灼提过。”齐涯抬手去勾陶灼脖子,陶灼心里简直要骂娘,突然觉得这是什么诡异的三人组合,齐涯该不会以为他俩一块儿来接他,是因为他经历了暗恋追求被拒受挫一条龙,现在终于死皮赖脸把厉岁寒泡到手了吧?
刚才就该坚持下车,单独过来接齐涯。
在后视镜里对上厉岁寒的目光,陶灼没停顿,有些尴尬地直接将视线挪开了,还偷偷往齐涯鞋上踩了一脚,示意他闭上嘴。
过了会儿,他又抬眼从侧后方偷看厉岁寒,厉岁寒专注地开着车,没情绪也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厉岁寒用了近两小时一来一回,把陶灼和齐涯送去他家小区门口。
从车上下来时陶灼看一九点了,他和齐涯回家就有饭吃,厉岁寒是真白当了一趟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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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像那种仗着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就假装心里什么逼数没有、白使唤人的心机男。
“我……”他站在车旁打量厉岁寒,诚恳地道谢,“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你今天怎么了?”厉岁寒看他这态度,反倒盯着陶灼若有所思,“这么客气。”
陶灼抓抓头发,他也说不来怎么突然就觉得别扭了,见到齐涯的那一刻他猛地感到终于来了“自己人”,会无条件向着自己的那种,厉岁寒一下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不过得等几天,”他朝不远处站在路边等他的齐涯比了比,“这两天要陪我朋友。”
厉岁寒望着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当然。”
“自己人”齐涯揣着裤兜在旁边滑拉手机,看他们还在说,就走过来问:“你们先聊?我先进去,正好抽根烟再上楼。”
说着他直接朝陶灼兜里摸摸掏掏:“火给我。”
陶灼刚想说不用,这就走了,厉岁寒已经手指一翻,把自己的火机抛给齐涯。
齐涯接过去点上烟,也没问他们,点完就还给厉岁寒,朝他晃了下手,还很手欠地往陶灼屁股上拍一巴掌,转身就走:“上去了。”
“哎你等……”陶灼忙要拉住他一起,厉岁寒喊他一声,他只好再转回来,胳膊还在半空支着,问:“怎么了?”
厉岁寒看他这副急着想走的模样,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像是不太高兴。
陶灼疑惑地隔着车门用目光继续询问他,厉岁寒却又露出个不以为意的笑模样,轻扣着方向盘打量陶灼,说了句:“你不是不喜欢,太黏糊的朋友么?”
陶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理解了厉岁寒的意思。
——不是这话不好理解,而是这话从厉岁寒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有些神奇。
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很离谱。
“我是不喜欢,”陶灼真挚地回答厉岁寒,根本用不着思考,他一脸既懵然又理所当然的表情,“但是他是齐涯啊。”
第34章
这话是真心的,厉岁寒听见这话有什么反应,陶灼在说出口以后也是真有点儿好奇。
厉岁寒并没多说什么,看了陶灼一会儿,他笑笑,只留下一句:“回家吃饭吧,随时联系。”把车开走了。
陶灼原地站了几秒,脚边有枚小石子儿,他轻轻踢了两下,揣着兜埋着脸朝小区里走。
齐涯在他家楼前的花坛边上抽烟看手机,踩着坛沿一下前倾一下后仰,吊儿郎当的。
陶灼走到他身后,朝他小腿上扫了一脚。
“干嘛呢,”齐涯打了个晃儿,扭头看见陶灼嘟囔个脸,笑着说:“聊完了?”
“你刚是不是故意的?”陶灼有些郁闷地问他。
“怎么样,是不是吃醋了?”齐涯抬抬眉毛,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陶灼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定定地戳在那儿对着齐涯,像一截眉清目秀的的苦瓜。
齐涯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对了会儿,偏偏脑袋又问:“不高兴啊?”
“没有,不是冲你,是我自己。”陶灼叹了口气,冲齐涯伸手,“脑子乱。烟给我一根。”
齐涯把自己夹在手上的半截烟递过去,陶灼抬手挡开,在花坛边上蹲下来猛搓脸:“上一边儿去,谁吃你烟屁股。”
“臭讲究。”齐涯“嗤”地笑了声,把烟盒掏给他,“别浪啊,贵着呢。”
陶灼没心情跟他逗闷子,他抽得少,平时出门也不带火,齐涯凑过去用自己的烟头帮他引燃了,俩人神经病一样,一块儿在冬日夜晚的花坛边上蹲着。
齐涯问陶灼现在跟厉岁寒到底什么情况,陶灼把厉岁寒回头找他的情况,跟齐涯简单交了个底儿。
听了个大概,齐涯“啊”一声,一条胳膊架在膝盖上支出去老远,看着陶灼:“那不正好么?让他吃吃醋。就你这样还谈恋爱呢?活活让人谈死,屁都不懂。”
“不是,他吃醋我也有点儿爽,但我刚才就忍不住想,要是换成我是他,跟个司机似的去来回来去帮他接朋友,还得看他拍别人屁股腻腻歪歪,”陶灼说着又要心烦,“哎反正就有点儿不是味儿,一想他来回白跑两个钟,回到家还冷锅冷灶的,那种心情……烦。”
齐涯张张嘴,刚要说话,陶臻拎着一大袋饮料零食从路边过来,疑惑地喊他:“陶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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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应了一声,齐涯跟他一起站起来喊哥。陶臻把袋子给他俩,拍了拍齐涯的脑袋瓜儿:“就成大人了,我都不敢认。你俩不上去在这装什么仙呢?”
两人只好暂停对话,跟着陶臻上楼回家。
齐涯是人,越长大越会说话,不管老爸老妈还是陶臻,谁的话题都接得住。
从饭前一直其乐融融地聊到饭后,他还挽起袖子主动要洗碗,被陶臻用手指头抵着肩膀往外推:“别表现了,陶灼从来就没这自觉,你俩回屋聊自己的吧。”
“就是,装什么啊,在家油瓶子倒了都分不清是油是醋,”陶灼不好好吃饭,拆了袋薯片靠在旁别嗤笑,“别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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