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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猫与酒
“你可真不嫌麻烦。”陶灼在屏幕上点了点,傻乐半天,又埋头拽厉岁寒的裤腰,“再不给我裤子扒你的了啊!”
陶灼带了一箱子衣服来,去洗澡时还是随手乱拽厉岁寒的衣服。
厉岁寒把该拿的都给他拿好,换了衣服准备去超市。
他这段时间恢复独居生活,每天随便弄点儿就吃了,冰箱里没什么菜,也没有零食。
陶灼喜欢吃着鸡零狗碎的东西看电视玩手机,今天过来没有提前说,不然他从工作室下班直接就能带点儿回来。
他敲敲浴室的门,问陶灼晚上想吃什么。
陶灼没听清,直接探了颗湿漉漉的脑袋出来,抹抹脸上的水,把头发往后一捋,问:“啊?”
厉岁寒倚在门框上,怎么看他怎么喜欢。
他捏起陶灼的下巴颌,在他嘴上亲一下,重复道:“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什么都一个味儿。”陶灼追着又亲一口,“还是你要去买?”
“去超市。”厉岁寒看了说,马上关门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陶灼立马把门拍上,“等我三分钟!”
今年雨多,初夏的晚上的风很凉爽,陶灼穿着厉岁寒的衣服,戴着跟厉岁寒同款的口罩,借着朦胧夜色的掩映,牵着厉岁寒的手。
路上没有人的时候他就晃一晃,有人经过,就低调地挨紧厉岁寒,肩膀挤着肩膀,把手掩在两人身体之间。
“真好。”陶灼突然说。
厉岁寒用目光询问他。
“谈恋爱真好。”陶灼笑笑。
厉岁寒的脸被口罩挡着,眼睛弯起淡淡的弧度,在陶灼掌心挠了挠。
他们到超市时,距离清场关门还剩半个多钟头,厉岁寒去果蔬区,让陶灼自己去拿想吃的东西。
陶灼溜溜达达,拎了一提螺蛳粉。
“咱们煮这个吧。”他捧着包装袋看食用介绍。
厉岁寒眉毛一抬,说:“你自己锁在厨房里煮,开油烟机。”
“别啊,我就想吃你煮的,”陶灼知道厉岁寒不喜欢味道稀奇古怪的东西,脑门儿顶着他的肩头跟他耍赖,“厉爸爸!”
“没点儿正形。”厉岁寒偏过头,用下巴抵开他的脑袋,拿了盒水蜜桃,“你再喊大点儿声。”
陶灼指指油桃:“我吃没毛的。”
厉岁寒把水蜜桃换成油桃,两人一转身,身后两个年轻女生脑袋挤着脑袋在自拍,叽叽咕咕的,满脸谨慎的快乐。
“镜头都歪过来啦。”陶灼说,还抬抬手比了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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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女生立刻一捂脸笑着跑了,厉岁寒好笑地瞥她们一眼,拉过陶灼去下一排。
“这要是我妈多好。”陶灼感慨道。
“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厉岁寒真是被他逗笑了。
“你啊。”陶灼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亲昵地碰碰厉岁寒的胳膊,“一天就爱引我说点儿好听的。”
快到家楼下时,厉岁寒突然说:“陶灼,背你吧。”
“背我?”陶灼奇怪地看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想背你了,有问题?”厉岁寒说。
陶灼笑着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连连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来了。”
没喝多也没晕倒,一个男的背着另一个往家里走,多少有点儿奇怪。
身边散步路过的中年夫妇看了他们两眼,说说笑笑地快步离开。
陶灼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坦然了,几年前厉岁寒这么背着他从诊所回家,他还非要绕着人少的地方走,现在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所谓。
他荡荡腿,在厉岁寒耳朵边飞快地亲了一下,有种时光折叠的温柔感觉。
厉岁寒这次也没有借着痒的名义避开,他在陶灼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又喊了他一声:“陶灼。”
“嗯?”陶灼答应着。
“没什么,”厉岁寒说,“喊你一声。”
陶灼“嘿嘿”着抱紧他的脖子:“我懂你的意思,我也觉得很爱你。”
厉岁寒从口罩里笑了声,他回过头,陶灼了然地把脸凑过去,两人隔着口罩亲了亲。
厉岁寒嘴上要把陶灼锁在厨房自己煮螺蛳粉,回到家还是得亲自下厨。
他被酸笋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陶灼在一旁享受得不得了,鼻子一抽一抽地深呼吸。
“我馋这口馋半年了。”他举着包装袋指挥厉岁寒,“还有菜包,也要一起下。”
厉岁寒简直要把他跟锅一块儿扔出去。
客厅的pad在这时候响了,陶灼去拿给厉岁寒,厉岁寒看了一眼,说:“厉贝甜的视频,你接吧。”
“合适么?”陶灼随口客套一下,他也想贝甜了,直接点了通话。
贝甜的半张脸跳在屏幕上,陶灼被她两颗大眼珠唬得往后稍了稍,笑着说:“什么角度啊,你在啃摄像头么?”
看清对面的人,贝甜愣愣,接着就眉毛一扬,很惊喜地“哦?”一声。
“还是那个样儿。”陶灼学她的语气。
“你在这里,为什么?”贝甜说话的节奏有点儿硬,在国内好不容易练起来的中国话,回新西兰待半年又快丢完了。
“我来找你小舅玩儿。”陶灼拍厉岁寒给她看,又给她拍拍锅里翻滚的螺蛳粉。
“是什么?”贝甜立马问。
“螺蛳粉。”陶灼说。
“螺……吾喔……”贝甜的舌头拗了半天,最后严肃地点点头,“粉。”
陶灼哈哈笑。
正逗贝甜说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飞快地问了句什么,贝甜扭头回话,她戳戳屏幕,陶灼这边画面一花,贝甜拿着pad跑了起来。
一只女人的手把pad接过去,陶灼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朝厉岁寒用口型问:“你姐?!”
厉岁寒正在停火,扫了眼屏幕,那边厉姐的脸已经出现在镜头里,看见陶灼,笑着“哟”了声,说:“家里来人了?”
陶灼只好乖乖打招呼,喊了声“姐”。
“你就是陶灼吧?”厉姐亲切又大方,直接开口问。
看来已经跟家里人介绍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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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在心里偷着美,边回答边把镜头转过来,把厉岁寒和他一起拍进去。
厉姐也没多问他别的什么,就像对待自己弟弟的普通好友,非常自然。
见厉岁寒在煮螺蛳粉,她还对陶灼感慨自己也喜欢这个,好久没吃了,下回见面一块儿煮。
“厉岁寒最受不了这个,现在竟然都能在家亲手做了。”她冲陶灼使了个眼神儿。
陶灼腼腆地笑笑,厉岁寒把粉盛出来,示意他端走,自己接过了pad。他就跟厉姐打声招呼,又跟贝甜拜拜,端着粉溜去客厅。
厉岁寒挂视频前,他还听见他在教贝甜什么是“舅妈”。
“你跟你姐说过我了?”厉岁寒过来在餐桌对面坐下,陶灼抬头问他。
厉岁寒拽了张纸,陶灼接过来擦擦嘴。
“怎么样,”他又问,“大姐对我还满意么?”
“不满意,现在还能换人么?”厉岁寒说。
“不行,有点儿晚了,下回记得提前申请。”陶灼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厉岁寒笑了,去给自己做了份煲仔饭吃。
今天的锅是陶灼刷的,厉岁寒洗完澡出来抱着他嗅了嗅头发,嫌弃地松开手就走。
“又不是吃火锅,哪能那么持久!”陶灼扑到他背上,让厉岁寒找个电影陪他看。
“你确实不太久。”厉岁寒支着一条腿靠坐进沙发里,把陶灼摁在怀里搂着。
“胡扯,”陶灼立马为自己正名,“后边儿顶着前边儿揉着,谁能久,你能久啊?”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陶灼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影,突然又问厉岁寒:“如果让你见我爸妈,你怕不怕?”
“还琢磨呢?”厉岁寒拨拨他的头发,“顺其自然就行,别心急。”
陶灼叹了口气,解开厉岁寒睡衣的扣子,在他胸肌上摸来摸去。
跟厉岁寒生活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陶灼每天什么都不用管,睡到自然醒,厨房里有厉岁寒出门前准备好的早饭。
白天他在家做自己的事,给画室的小孩子们上网课:或者跟厉岁寒去工作室玩儿,晚上跟他一块儿回家,顺路去商场买东西。
晚上他们看电影,看纪录片,看厉岁寒画画,睡觉前换着花样腻腻歪歪。
有时候两人也各忙各的,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客厅,互不打扰。
厉岁寒休息时出来给陶灼拌个水果沙拉,陶灼跟齐涯组队打游戏,偶尔喊厉岁寒一声,厉岁寒总会答应他,不过陶灼基本都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喊喊。
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明确对方就在身边,这种感觉很好。
就这么过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从青春过到老,陶灼都觉得很好。
只有一件事,让他感到有些微妙。
不对,是过于微妙了。
——已经“离家出走”两星期了,老妈一次都没找过他。
第51章
又疑神疑鬼了三天,陶灼忍不住给陶臻打电话,问他:“你跟没跟妈说我去哪儿了?”
“说了,按你交代的说的,我还给灌了不少鸡汤。”陶臻正在遛狗,轻松地说,“怎么了?”
“她怎么也没找我啊?”陶灼郁闷了,“她不找我,我不又被她拿着了么?这柜还能不能出了?”
“不是,你还想怎么着啊,”陶臻叹了口气,“妈现在这态度基本不就是默许了么,你还真巴望她敲锣打鼓欢迎你带个男的回来?”
“那倒也不用敲锣打鼓,好歹正面接受吧,对我跟谁在一块儿就不好奇么?”陶灼也跟着叹气,“什么默许啊,她这么不理不问就是等着哪天我改过自新呢。问题是我也不会改,一家人弄得跟较劲似的,这家我以后回是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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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给惯得太毛病了。”陶臻竟然听笑了,“别说老妈正面接受了,你要真带个男的回来,我都不能保证见了那画面能不能保持住表情……”
“什么?”陶灼简直要晕倒,“你不是一直理解我支持我么?哥!”
“哎别喊。怎么说呢,这两码事儿,陶灼。”陶臻试着跟他讲道理,“人吧,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所做出的假设,都会是理想状态。而真到了那时候,所有的反应都是本能,本能谁能控制?你想想你姐要去武汉那阵儿,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急得压不住火。”
陶灼没说话,陶且唯去武汉那次确实是,陶臻平时那么讲理那么尊重陶且唯的一个人,“本能”一冲上来也满嘴不说人话。
“我能理解你,你要想让我见你……那什么男朋友,我就算真保持不住表情,也会尽力保持,因为我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俩没代沟。”陶臻接着说。
“但是爸妈都什么岁数了?他俩黑是黑白是白的活了大半辈子,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谁家儿子不结婚,跟个男的过日子。”陶臻顿了顿,喊了声“豆豆”,估计又去撩别人家的大狗。
“你得站他俩的角度想想,不是你想要什么东西,所有人都能哏儿不打一个就支持。爸妈和我肯定是全世界最希望你开心、你过得好的人,这是因为我们爱你,而不是你用来迫使她立马给你想要的结果的工具,”陶臻放轻了语气,“你不能拿着’父母都想让孩子快乐,真想让我过得快乐就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当枪使,不然这说白了,叫利用性取向亲情绑架,明白么?”
“我没……”陶灼被“绑架”这词儿扎着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么个说法。反过来就是咱妈也不能用’我都是为你好’强迫你干嘛。”陶臻说,“她没这么跟你说过吧?也没用这话逼着你立马回家娶老婆。别看咱妈脾气大,这点真的是她特好的地方。”
“啊。”陶灼想想,确实没法不承认这一点。
“可是凡事呢,它注定就得有个过程。这事儿本来就比你找个不被她认可的儿媳妇难,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乐呵。”陶臻最后总结道,“都互相理解一下。”
这通电话打完,陶灼趴在床上发了半天呆。
狗陶臻,这些心思估计都不知道在心里转多久了,他没跟厉岁寒在一起之前也没听他说过,真在一块儿了,就全倒出来了。
他郁闷地蹬了下床,其实他真的没想那么多,不知道怎么就能被解读出那么多意思。
关键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辩驳!
厉岁寒听他复述完陶臻的话,并没有直接对陶臻的理念做出什么看法,而是跟陶灼说了部他以前看过的电影。
“我们需要谈谈凯文。”他问陶灼,“看过么?”
“好像听过。”陶灼想了想,“奇异博士?”
“对。”厉岁寒笑笑,“女主演好像在里面演了一个法师。”
“接着说。”陶灼顺手点开浏览器,搜了一下电影的名字。
不是什么新鲜题材,母与子的感情对抗,由于母亲的冷漠导致了极端性格的杀人犯儿子。
“啊,他啊。”陶灼看见扮演儿子的演员笑了,“他还演过壁花少年里的同性恋朋友,以前看的时候还觉得挺可爱。”
厉岁寒扫了眼,无所谓地勾勾嘴角,在陶灼胸前拧了一把,说:“片子一般,不过当时看完电影,后面跟了一个访谈,问他怎么看待戏里这段母子关系。”
陶灼隔着衣服摁住厉岁寒的手,“嘶”一声:“他怎么说。”
“他说,大部分人的切入点在于,家庭关系对孩子成长过程中造成的不可逆伤害,觉得孩子是感受不到爱,知道母亲不够爱他,所以形成了极端人格。”厉岁寒想了想,“他说在他看来,母亲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妈妈’可以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之一,人们不应该理所当然地要求母亲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这个身份,并且由于她做得不够好、不够熟练、不够牺牲自我,就将全部的过错都归咎于她。”
陶灼揉着胸口扭头看他。
“很政治正确的说法,也只能这么说说而已,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孩子出了事,大众指责的第一句都是家长在干嘛。”厉岁寒拨开陶灼的手帮他揉,“不过我当时正好跟我爸闹僵,所以有种被说服的感觉。”
“你也觉得我在绑架?”陶灼皱皱眉,“别揉了,硬了。”
“当然不是,”厉岁寒笑着亲亲他的眼角,“我是想告诉你,我总让你顺其自然,不是因为我怕面对你的家人——我自己家都那样了,我还怕什么?”
陶灼心口一扭,转身抱着厉岁寒晃晃。
“因为我知道跟家里闹僵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想要你尽量避。你哥说得对,不是所有问题,只要当面锣对面鼓就能够解决,都有标准的答案和结局。人心又不是开关,摁一下,过往的观念就全部清零重建了。”厉岁寒在他耳边说,“逃避有时候是另一种退让,也是互相之间的保护。你觉得呢?”
“其实我也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跟你,还有那个谁比起来。从小到大我要干嘛,包括脑子一热学画画,我爸妈都没说什么。”陶灼闷声闷气地说,“我就是想也给你一个家,不是咱们两个,是像你姐姐认可我那样,认可你的家。”
“我明白。”厉岁寒把陶灼的脸从肩前刨出来,认真看了一会儿。
“我也已经很幸运了,陶灼。”他对陶灼说。
陶灼在他的目光底下顿了会儿,小眼神从厉岁寒的眼睛滑向他的嘴,再滑回去,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角笑笑。
“这下真的硬了。”他朝厉岁寒身上贴,拉着他的手往自己那里放,“揉揉。”
厉岁寒忍俊不禁,轻声说了句“浪货”,手往陶灼档底一抄,把他掀在电脑椅里,膝盖在他腿间一顶,埋首拱进他的颈窝。
陶灼跟厉岁寒聊完,第二天正好没课,他捯饬捯饬自己,拎着厉岁寒拿给他的茶叶和酒,溜溜达达地回了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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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见了他就跟见着别人家儿子似的,对他狗胆包天的离家出走只字不提,眼皮一掀,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回来了?”
“妈。”陶灼厚着脸皮过去笑嘻嘻,“你怎么也不找我啊,亲儿子不要了?”
“找你干嘛?找气受啊?”老妈横着胳膊把他往旁边杵,“滚滚滚,忙着你哥婚礼的事儿呢,哪有空管你,上一边儿去。”
“得嘞。”陶灼乖乖上一边儿去,把拎来的东西搁在餐厅桌子上,老妈仍然装着看不见。
直到老爸买菜回来,才吆喝一声:“家来人了?”
“来儿子了。”陶灼迎过去,给老爸切了一牙西瓜。
老爸瞥他一眼,照着陶灼屁股先蹬了两脚。
“哎!干嘛呢爸!”陶灼捂着屁股上蹿下跳,老爸这几力道半真半假的,弄得他还有点儿紧张。
可别跟黎洋爸似的,再给他锁家里往戒同所送。
然而老爸只是踹他,踹完就和老妈一样,一句没提旁的事,还让陶灼把茶叶礼盒拆开,看看是什么好料。
陶灼也不知道老两口私底下是怎么商量的,他恍然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爸妈的态度永远是个迷,有时候觉得他们在为什么事儿发愁,问一句,得到的答案永远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小孩子别瞎操心”。
可能在他们的观念里,儿子竟然真跟男的在一块儿了,确实是“报喜不报忧”里的一种“忧”,需要仔细的考虑与琢磨。
不过陶灼现在也不再执着让他们接受了。
就像这一罐茶叶,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把厉岁寒一点点带进他的家里,让厉岁寒的痕迹在家里慢慢增长,也许就是现阶段最好的状态。
他在家吃了顿饭,晚上还是回了厉岁寒那儿,老妈还是挂着脸懒得问,但也没拦着。
从那天起,陶灼这周拎茶叶,下周拎水果,过两天又往家里弄了个按摩椅,林林总总搬了不少东西回家。
有些是厉岁寒买给他爸妈时顺手一式两份,有些是陶灼自己想买的,同样也会给厉岁寒的家里备一套。
厉岁寒家里对他买的东西是什么态度,他不关心,也越来越明白厉岁寒的感受了——不为讨好对方的家人,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纯粹图个自己安心。
这种仓鼠搬家似的方式维持了小两个月,直到陶臻婚礼前一周,老妈终于第一次主动向陶灼提起厉岁寒。
“你那个朋友,”老妈硬邦邦地说,“让他这两天来家里吃顿饭。”
第52章
厉岁寒跟陶灼回家那天,陶灼觉得比他当年查高考成绩还要紧张。
“怎么办,竟然真要带你回家了。”他在厉岁寒旁边转来转去,一会儿给他拽拽领子,一会儿给他拨拨头发。
“后悔了?”厉岁寒笑着看他。
“怕我妈把你赶出去。”陶灼忧心忡忡地说。
“那你会跟我走么?”厉岁寒问。
“要是你被赶出去了,我估计也得被我妈给摁着,你到时候记得蹲在门口喊我一声,”陶灼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也笑了,“只要你喊一声,我就跟你走。”
“我为什么非得蹲着喊,”厉岁寒把他搂过来抱着,“站着喊不行么?抱着不行么?”
“站着也行,抱着有风险,”陶灼笑眯了眼,“我怕你再直接被我哥给踹跪了。”
太紧张的后果导致他像一辆呜嚎呜嚎的过山车,一会儿话唠,一会儿被厉岁寒给逗得直乐,真等到了家楼下,又嗷嗷上了。
“给我根烟,我得准备一下。”他在厉岁寒车斗里扒拉。
“至不至于啊,”厉岁寒衔上根烟,低头点着了塞进陶灼嘴里,“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上你家的门。”
陶灼看他一会儿,突然好奇地问:“你当时第一次去我家上课,见我第一眼是什么感觉?”
厉岁寒想了想,说:“你没洗头吧,那天。”
陶灼:“……”
陶灼笑得往座椅上一仰,烟灰抖了一大截在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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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岁寒伸手给他拍拍,莫名又好笑地看着他:“乐什么呢。”
“这茬是过不去了……”陶灼笑得脸发红,清了清嗓子坐起来,“其实每次我隔了很久再遇见你,都没洗头,这就是个魔咒。”
“是么,”厉岁寒笑着摇摇头,“后面都没印象了。”
“那你当时第一次见我,”陶灼又把话题拐回来,“能想到以后跟你在一块儿的人会是我么?”
“不能,”厉岁寒真诚地说,“我又不是变态,对着初中生幻想未来。”
“哎你这人!你是直男吧?”陶灼气笑了,手上夹着烟舞了两下,指指自己,“我的意思是,你看着现在的我,回头想想当年咱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觉得很神奇么?”
“嗯。”厉岁寒看着他,眼睛弯了弯,“你是神奇灼灼。”
神奇灼灼带着直男厉岁寒上楼,停在家门前,他放轻脚步,又深呼吸了一口。
“要来了,”他用气音对厉岁寒说,“咱们国家对同性恋没有婚姻保护,我带你回家,四舍五入就等于带你领证了。”
厉岁寒本来平稳的眼神,因为这句话陡然透出些动容,抬手刮刮陶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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