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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吹过胡杨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焉画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35章 青春之歌
小芬的母亲做的那个梦,不能说是无端的,她家里以前出现过煤烟中毒的情况,那中毒的症状她是感受到了的,她是清楚的,她一定是后怕的,也一定是不知不觉地被留存在了记忆里。她做恶梦的的那个晚上,家里也一定是一氧化碳含量比较高的,她的身体感应到了,梦给了她提示。
可惜……
美花和母亲到医院去看望小芬。一路上张媛叮嘱美花不要向小芬提起她家里其他人的情况,因为她有可能并不知情。
到了病房了,美花在门外,透过门窗户已经看到小芬了。她看见她笑呵呵地和护士说着什么,美花心想,看来她确实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不幸。
“小芬!”美花快步来到小芬面前,她拉住小芬的手。
“给你。”小芬打开美花的手,做了一个给东西的手势。
“什么啊,小芬?”美花什么也没看到。
“哈哈哈!”小芬笑得前仰后合。
“小芬,我是美花,你好好看看我啊,我是美花来看你啦!”
“哈哈。一二三、三四五、一二三来三四五……”小芬好像没听见,并不答理美花,独自在那手舞足蹈。
美花楞住了,她望向母亲张媛,发现母亲正掏出手帕在那擦眼泪。
“孩子,你看婶来看你来啦!”张媛拍拍小芬的肩膀。
“把小强递给我,我要抱抱他。”小芬指着床边的枕头说。
“这是枕头,小芬!”美花强调着。
“给我,给我,他哭了,我要哄哄他!”小芬伸手来够那枕头。张媛递给了她。
“小强,不哭,不哭,啊,小强好弟弟不哭。”小芬抱着那枕头在晃着……
“小芬,我是美花,我是美花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美花焦急地望着小芬。
小芬依旧抱着那枕头、拍着那枕头,嘴里哼唱着:“小弟弟,你不哭,姐姐给你买糖球;小弟弟,你不哭,妈妈回来做饭喽……”
美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快步跑出病房,在走廊的一角难受得呜呜地哭起来。
小芬,我的好伙伴啊,我可怜的小伙伴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呢?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呢?你还会好起来吗,你还会和我一起捡煤渣吗?
回家的路上,美花一直难受着,可她哪知此刻她的母亲却是更加地痛苦,她的内心受着煎熬。
自从中奇离去之后,张媛从来就不敢去医院,有病都是自己在家胡乱吃点药。医院的环境,医生护士的白大褂,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一切都会触发她想起中奇,想起她那可怜的孩子中奇。那种痛,就像长好的伤疤被人硬生生地揭去一般。
可怜的孩子,一晃你都离去八年了,若活着你都应该读初中了,应该长挺高了。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你那可恨的爸爸是不是还会经常去看看你啊?他若时间长了不去看你呀,我的好孩子,你不要怪他,妈妈知道他,他工作很忙啊。
中奇,我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啊,把你独自扔在那里,妈妈对不起你啊……
张媛已经泣不成声,美花扑到母亲怀里,母女俩哭作一团。
不久,小芬和她的爸爸被亲属接走,他们离开了那里。美花再也没有见到小芬。
父亲经常不在家,母亲张媛忙碌地照顾一个比一个年小的妹妹,所以,没人会去照顾美花,更没人去娇惯她。冬去春来,美花就像野地里的蒲公英,在寒风苦雨的敲打下,默默地生长着,环境促使她小小年龄就成熟了,遇事很有主见。
美花十岁的时候,春花和夏花也都上学了,张媛脱开身子后便出去工作了。她是到附近的工厂托儿所去做了保育员,这样就可以把秋花也带在身边。她每天早晨上班前,会把上学的三个孩子的中午饭做好,放在炉台边热着。
初夏的一天,美花中午放学回家。远远地她就听见邻居们在喊:快关门啊,要饭的来啦!快关门啊,要饭的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地关门声。
原来关里闹灾荒比较严重,一些人无奈出来讨饭求生。那时候,这边刚刚度过三年困难时期,家家的粮米并不宽裕,饿怕了的人们,为了自保,都在躲避他们。逃荒要饭的人有时候很久也讨不到什么。
李美花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这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领着二个半大的孩子。外边的人都躲到屋里去了,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们敲哪家的门又敲不开,正在焦急。这妇女忽然发现了中午放学回来的美花,便像遇到救星一般,直奔美花而来。
“大妹子,行行好吧,两天没吃什么了,实在饿得不行啦!俺不要,只要给孩子一点吃的就行了!”说罢,就给美花鞠躬。
美花仔细一看,那妇女怀里抱着的孩子,两个眼睛的眼角周边都是黄色的眼屎,瘦得像个小猴子,没有一点精神,那两个半大的孩子正用期待的眼神可怜巴巴地在望着她。
“太可怜了!那些人怎么忍心不管呢?我不能不管啊!”美花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叫他们进去。可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妇女还有一点迟疑。因为人们对待逃荒讨饭的通常做法是,打开门从门缝里递出点零钱或者一点吃的,不会叫脏兮兮的他们进来的。
她把逃荒的母子四人安排在小院子里坐下来,她搬来了小炕桌放在母子几人中间:“等一下,我去拿饭!”她对他们说。
炉台边一共有三份饭菜,每个孩子一份。自打头两年粮食不够吃开始,吃饭之前,张媛会把饭菜按份分好,免得她们打仗。
那天张媛给她们准备的午饭是高粱米稠粥和炒土豆片。美花拿过来自己的一份,看一看,太少啦,就又把春花的那份拿过来,把夏花的那份留下了。夏花还小,没有饭她会哭的,美花想。
美花端过两份饭去,那逃荒中的母亲又是一顿谢。可她那两个孩子却像小饿狼似的,转眼工夫就把饭给吃没了,那个小的还端起盘子要添盘底。美花再一看,那妇女在用手擦眼泪,她和他怀中的孩子还一口没有吃到呢?这饭菜就都没了……
美花转身又来到炉台边,她犹豫一下,可家里再也没有其他可吃的了,只好把夏花的这一份也拿过去吧。
“没有了,就剩这些了,这份你俩别吃了,叫妈妈和小弟弟吃吧。”美花放下那份饭。
美花进屋舀了半盆清水,端到院子中央,她叫那位母亲给孩子洗洗脸。她想,那孩子眼睛周围那么多的眼屎,该有多难受啊,如果洗掉了,一定会舒服些。之后她把家里的毛巾递了过去。
春花和夏花放学回来了,发现午饭没有了,都叫姐姐给了讨饭的了,连饿带气地在那抹起了眼泪。
逃荒的母子很久也没有吃到过这样的饭了,她们临走给美花跪下了,美花紧忙扶起他们,又将他们带的一个水瓶子灌满水,才将他们送走。
逃荒的母子千恩万谢地走了之后,春花和夏花便开始使劲地哭,并说一定要向妈妈告状。
“行啦,别哭了,姐不是也没吃吗?以后妈要是蒸馒头,姐的那份不要了,都给你俩行不行?”美花安慰妹妹,顺手把毛巾递过去,叫他们擦眼泪。
“什么人用过的脏毛巾,我不要!”啪的一声,春花抬手打掉那条毛巾。
美花抬起右手,她想打春花,可她忍住了。她默默弯腰捡起那条毛巾,到院子中央把它洗干净晾晒起来。
春花并不罢休,她来到院子里,咣当一脚踢翻了刚才逃荒的用过的脸盆,半盆水哗地流得满地都是。
“小兔崽子,你造反啦,找挨打是不是?”美花愤怒了,捡起那个脸盆冲春花就抡过去。空脸盆砸在春花的胳膊上。
“唉呀妈呀,你快回来吧,我快活不下去啦,我姐打人啦!打死人啦!”春花坐地下拼命地哭叫。那边夏花也跟着哭。小院里乱成一锅粥。
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在开窗开门的夏天,周围的街坊都听见了,门外边围着一群孩子在看热闹,也惊动了邻居的婶子,她决定过来看看,张媛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这婶子问清情况后,埋怨美花:“不是婶子说你,那些要饭的你给得过来吗?一天好几拨的,这防都防不过来呢,你还往家里领?还把妹妹的饭都给了他们,以后可别再做这傻事啦,听婶子的,没错!春花、夏花到我那吃点吧。”
“婶子你是没看着,那小孩子实在太可怜了,饿得快不行啦,都要饿死了!你如果看到了,也一定不会不管的……没事,婶子你回吧,我们不饿,这马上就得上学去了。”
那天张媛下班一回来,春花和夏花就扑上来向她告状。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述说着委屈,张媛听明白了,她沉思一会说道:“行了,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顿饭吗,一顿不吃就受不了啦?你姐姐做得没有错,这种事,但凡遇到了,还是要帮一把的。今天我给你们擀面条,打卤面,把中午那顿补回来!”
“太好啦,要吃打卤面啦,吃打卤面啦!”张媛的两个妹妹破涕而笑啦。
张媛一边开始和面擀面条,一边在思考:美花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也是个自主独立意识很强的孩子!张媛感到很欣慰。
张媛喜欢看书,下班回来忙完家务,她但凡有一点时间,都要看小说。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36章 误食野菜遇险祸
美花也喜欢看书,可她只能看小人书,妈妈不叫她看小说,本来有小人书看,美花已经很高兴了,可看到母亲看大书看得那么投入,她的心就不安分了,她心里总惦记着那本厚厚的母亲看的书。
张媛上班走之前会把书收起来,收到美花找不到的地方。
美花放学回来会去找那本书,但她总是找不到。
张媛不叫她过早接触小说,是怕影响她学习。其实这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尤其是数学,她可以举一反三。老师在讲台上用一种方法还没解完的题,她在下面用另外的方法已经解出来了。老师讲课时,经常会眼睛看着她在讲,因为她能紧跟老师的思路走。她这样的学生是老师讲课的动力。
学校布置的作业,她会回到家里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她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了。她除了帮妈妈做一些家务外,还经常和小伙伴们出去疯玩。
家里附近的小河边是她最愿意去的地方,河边小路旁,各种野花盛开着,各种蝴蝶飞舞着,秋天的夜晚,萤火虫成群结队地在穿行。她会和伙伴们拿着树枝去追赶,嘴里喊着:大豆杆,小豆杆,狗狗虫啊跟我来!不打你,不骂你,玩一玩,就放你!那真是玩得痛快,开心,玩得畅快淋漓!
忽然有一天,小伙伴们不容易找到她了,原来她开始迷恋上了看小说。她在家里的一个杂物箱里找到了妈妈看的那本书《青春之歌》。
这是美花接触的第一部小说。林道静、卢嘉川、余永泽的形象深深地吸引着她,尤其是林道静的形象更是叫她动容,她情不自禁地喜欢她,崇敬她。当她看到书中的一段描写后,她更是被道静的命运牵挂得寝食不安。
‘林道静一边哭着,一边陷入到回忆中——她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寂寥无人的夜里,独自在海边的树林徜徉?她为什么离开了父母、家乡,流浪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悲伤地痛哭啊?……’为什么啊?美化急切地想知道。
她太小,对历史背景完全看不懂,可她隐约觉得道静他们从事的事业是很神圣的,她羡慕他们的生活,那种生活真地叫人热血沸腾。
她还看懂了这是个关于道静的爱情故事,她同时也喜欢上了卢嘉川,也讨厌起了余永泽。
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美花偷偷地看,妈妈回来了,美花要悄悄地放回原处。看的时候,怕秋花发现告密,她就说写作业,然后躲在一个角落里看,每天像做贼似的。这样持续有一周的时间,妈妈并没有发现。
一天美花放学回来,妈妈还没有下班,美花进屋就急忙打开那个杂物箱。可是书不见了,她急得到处找,也没有找到,只好等妈妈回来了,这次她要跟踪妈妈,看她把书放到了什么地方。
可她失望了,一连几天妈妈都没有看书,妈妈开始做棉衣了。家里所有人,每人一套棉衣,妈妈需做好多天的啊!
可那本书哪里去了呢?美花心里急啊,书中人物的命运在牵扯她的心,她急不可耐想知道,可她又不敢问妈妈,她一点也没心思出去玩了。
她来到了街里,她隐约记得街里的百货商店的楼上有售书的,她没有钱,一本书一定需要很多钱,她只是想看看。
果然那里有售书的,原来那里是书店。那里的书真多啊,什么书都有。
她找到了文学作品专柜,啊,《青春之歌》!她看到了《青春之歌》,叫自己魂牵梦绕的《青春之歌》就在玻璃橱柜的里面放着!没错,一样的封皮,穿长袍的卢嘉川,梳短发的林道静,他们都围着个大围巾;一样的字体,方方正正的四个大字,青春之歌。是它,就是它!
她就隔着这玻璃柜望着它,痴迷地望着它。
一个营业员走过来了,美花竟莫名地一阵心慌。慌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也许自己知道自己买不起,还在这装模做样?
她鼓起勇气指一指那本书,营业员伸手拿出那本书。
书,崭新的书放在柜台上了。美花小心翼翼地翻开,一股沁人的油印香扑鼻而来。
美花翻到了她上次看到的地方,她饥渴地读着……
她知道营业员就站在她的对面,她要快速地浏览。
“小姑娘,你买吗?”营业员问道。
“哦,哦,多少钱?”美花故意问。
“一元八角,书的封底有定价。”营业员告诉她。
“哦,那么贵啊,我没有带够钱。”美花回答。
“带够钱再过来吧!营业员收走了那本书。
美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书店,但她很高兴。啊,我日思夜想的《青春之歌》,这么多天,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和李青山的顺风顺水相比,莫志刚却是背运到了家了。他由于在上级部门组织召开的知识分子座谈会上谈了自己对学习苏联的看法,在一九五七年的反右运动中被划为“监督劳动改造”的右分子。
他只是说学习苏联不要一切照搬,先进的,符合国情的要学,落后的,不适合我国国情的就不要学。当时举国上下正在热火朝天地学习苏联,莫志刚这样的言论便被视同于和中央唱对台戏。
一九五七年的反右运动是被严重扩大化了的,这使得一些有才能的知识分子、爱国人士和党内干部被打击。
对莫志刚的处理是送到农村监督劳动改造。他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偏远的乡村。多重的打击,他的心已死,每天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仅仅是还活着而已。
和莫志刚一起接受劳动改造的还有一个地主分子,二个富农分子,他和他们同样被视作阶级敌人,他们的统称为:地、富、反、坏、右。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同样基本被剥夺公民权,接受人民监督改造。
具体对他们要建立外出请假、来客报告制度,一定时期内汇报思想、检查改造情况的制度。具体体现在无休止地批斗,定期接受训话,无偿承担义务工。他们日常生活是很艰辛的,子女也受到株连。
训话地点是在大队的办公室。他们四个“阶级敌人”低头站成一排,由大队党支部书记进行训话。大队支书铿锵有力的训话内容几乎没有变化过:“你们是阶级敌人!是无产阶级的专政对象!你们就像是冬天的大葱,叶枯根干心不死!你们时刻做着变天的美梦!我告诉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无产阶级的政权是牢固的!你们必须老老实实接受改造,才有可能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
每年的国庆节前,是他们最难过的季节,因为他们是阶级敌人,必须要在节前打击其“嚣张气焰”,一般批斗会是免不了的。这三人除莫志刚外,其他三人都是有家室有子女的,且都在本大队居住。
批斗会在小学校的操场举行,要求全大队的社员都到场,包括四类分子们的子女。他们几个阶级敌人每人胸前挂个大牌子,上写地主分子xxx、富农分子xxx、右分子xxx等等。
大会发言的人义愤填膺,几个阶级敌人低头认罪,口号声此起彼伏。每当这时,他们的子女都是恨不得有道沟壑躲起来,面红耳燥。他们深受其父辈的株连之苦,活得不比他们的父辈轻松多少。
刘贵枝是地主分子刘富贵的女儿,聪明伶俐手巧,长得也好。可是老大了也没有嫁出去,有谁敢娶地主分子的女儿啊?总算挨到批斗会结束了,刘贵枝快步飞跑回家中,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她妈妈拿条毛巾躲到厨房里悄悄擦流泪,等这地主分子一回来,这娘俩都要没事似的消声,否则,这地主分子是活不下去的。家人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时候叫莫志刚唯一感到欣慰一些的是:多亏张媛和女儿离开了自己,否则,做个被“监督劳动改造”的右分子的家属和子女,他们这辈子恐怕也翻不了身了!可在这之前,莫志刚还在怨恨张媛嫁给了不识字的矿工呢,怨恨张媛把女儿带到了那么个荒蛮的地方。
不知道他们娘俩目前过得怎样,已经多年没有她们的消息了,自己的情况他们应该不会知道,这是最好的了,自己目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定会吓着孩子的,就叫自己在这自消自灭吧。
人们常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来比喻世事变化,盛衰无常。可这三年还不到,莫志刚就由一个进步的知识分子变成了阶级敌人,从繁华的省城来到了比张媛投奔的矿区还荒蛮的地方,接受监督劳动改造。
莫志刚有时候眼前会浮现张媛家的小院的情景,那是她探视女儿时留下的烙印,是曾经的痛苦的印迹,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心痛的感觉。可如今这小院对他来说,却是无比的温馨,因为那是张媛和女儿生活的地方。
想到张媛改嫁,她和女儿有了栖身之地,又想到她嫁给的是个政治上靠得住的贫农老矿工,莫志刚将死的心就会复活,这也是他渡过漫长的“监督劳动改造”生涯的强心剂:反正自己已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只要他们娘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我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一九五八年,全国人民大炼钢铁之后,农村全面实行了合作化,合作化之后办起公共大食堂,再之后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莫志刚也是在大食堂里吃饭,每天他都是等大家吃完之后,他最后去吃。刚开始粮食充盈还好,后期粮食紧张了,他就总是吃不饱的,每天饿着肚子还要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身体眼看一天天地垮下去了。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37章 巧遇梁家老妹
一天,他被指派去河边挖沙子,这令他非常高兴,因为沿途或许会发现一些野菜,河沟里或许能挖到鱼或小虾?他太饿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饱饭了。
他扛着铁锨穿过田间小路奔赴河边,一路上,他的眼睛一直不停地在四周环顾,其实他并不认识野菜,他只是看到过别人采,他其实只是在寻找绿色的野生植物。
他失望了,因为这一路上,他什么都没看到,连一丝绿色都没有。哪有什么野菜啊,当时能吃的野菜早就叫人挖光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他看到在河沟里有一丛绿色的植物。他惊喜地采下它们,可用鼻子一闻,这绿色的植物有一种浓浓的臭味,会不会有毒啊?他犹豫了一下,可肚子饿得咕咕叫啊。他就想,少吃一点应该没事吧?他尝了一口,感觉也不是很难吃的,就吃了一点。
他这时开始干活了,河滩上只有他一个人。铁锨下到河底,他挖上一锹沙子,扬到岸上之后,他还禁不住地看看有没有小虾小鱼之类可吃的东西顺手带上来了?一锹,两锹,三锹……,没有,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远处的大地里,有一群妇女在打茬子。打茬子就是把地里上年秋天割完的玉米茬子、高粱茬子打下来,平整土地后好备耕。
莫志刚放弃了寻找。一个人默默地干着活,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
她想起了张媛做的饺子,尤其是酸菜馅的饺子,怎么都吃不够啊。冬日里的夜晚,自己加班之后顶着寒风回到家里,不管多晚,张媛都在那等待着自己,热腾腾的酸菜馅饺子就着小米粥,吃得是真舒服啊。
他想起了自己腿受伤的时候,刘凯到医院来看望自己,给自己带来的槽子糕。那槽子糕是真好吃啊!那股蛋香味、面香味融合在一起的味道,那松软酥绵放到口里就要化了的感觉,啊,天下第一美食啊!什么时候自己还会再吃到呢?
由此,他又想起了李琴。已经有几年没有联系了,自己和她失去联系她一定会难受的,她目前过得好吗?正常情况下,老大不小了应该是成家了的,可她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她太痴情啦,这是自己最担心的!如果她还对自己一往情深,那自己可算得上是罪人了,是自己害了她啊!
莫志刚正在那胡思乱想着,忽然,他觉得头有点晕,还感觉有些恶心,继而浑身颤栗,手脚不听使唤。他心里想:不好,这野菜有毒啊,自己中招了!是吃野菜中毒了!怎么办呢?他知道不远处有人在干活,他想喊她们,可他已经喊不出话了。随之他就觉得身体失去平衡,失去控制力,扑通一声就栽倒了……
那边的妇女是第三小队的社员,此刻正由妇女队长王秀云带领她们干活,地主分子的女儿刘贵枝也在这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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