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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淑沅没有答话,先看了一眼娄氏知道所猜没有错,这才向吕家老爷点了头同时蹲下身子:“您就是吕家老爷……”
吕家老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根本不等淑沅说完话,猛得提起手中的长剑来:“少夫人你总算是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抽动了一下,所幸人长的不错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吓人;但是他模样半点也不友善,怎么瞧都像是要吃人的模样。
老太太上前一步:“谁来也不要紧的,在这个家里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还能做得了主。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你放下手中的剑咱们再谈。”
她一直没有坐下的原因就在这里,和吕家人并没有谈什么,因为她不喜欢受人要胁。
吕家老爷摇头:“还有什么可说得,是我吕某人教女无方才会有今日之事;但是沐氏少夫人,你、你……”
他牙一咬手猛得攥紧了手中的长剑:“我吕某人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让人所辱?”话音一落他挥起了长剑来。
老太太被赵氏和孙氏护了起来,汪氏想要拉淑沅,可是淑沅立在原地是纹丝不动。
她不相信吕家老爷会杀人,哪怕是伤了她都不可能。因为吕家人要的可不是她的性命,他们要的是和金家结亲。
如果伤了她或是杀了她,那吕家就是自断其路再也没有可能和金家成为姻亲。
吕家老爷的剑举了起来,也当真狠狠的挥了下来:只是他在挥的时候转过了身去,长剑所指并非是他面前不远的淑沅,而是身后的女儿吕福慧。
吕福慧半副裙子上全是鲜血,因此她是屋里唯一没有站立的人:她半躺在长榻上。
伤的如何看不出来,伤在何处淑沅都看不到,但是吕福慧的脸刷白,疼痛让她的脸都小了两分,五官挤在一处看上去真得有些丑。
看上去疼的一动不能动的吕福慧,在其父挥剑砍过来的时候,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居然翻身落在榻下,除了裙角外没有被伤到半根头发。
相比起那半副衣裙上的血来说,吕福慧的身手实实在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过,没有受伤也让众人心头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把剑给我放下。你是要欺我们金府里眼下只有女流之辈吗?”海氏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其中的怒气是人都听得出来。
吕家老爷一剑没有砍中又举起了剑来——他还真得就欺负北府之中全是女流,只要他手中有剑就无人能拦得下。
老太太的话他是听到了,但是他当然不会听,否则那剑早就被他丢掉了。
“你个不肖的东西,吕家的脸面和名声全被你毁了,与其让你活着丢人,不如一剑杀了痛快。”吕老爷是一面骂一面挥剑砍过去。
淑沅看得有点无聊,她举起手来遮在嘴巴上打了一个哈欠:吕老爷真得想杀吕福慧的话,为什么要等她进来后才举剑?
满屋子的女人,面对一个拿着长剑的大男人,谁还能真得拦下他?不过就是想让她看看,然后要她的一句话罢了。
“今儿我杀了你算是代你向沐氏少夫人赔罪,我们吕家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给抹黑了。”吕老爷还是喊出了他要说的话——喊打喊杀就是喊给淑沅听、喊给淑沅看得。
淑沅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样的雨天真得很适合小睡,根本不适合看吕家演的拙劣戏码。
“剑不是这样用的。”她还是开了口。
倒不是因为吕福慧在地上翻滚的艰难,也不是因为吕老爷又喊又追杀的气喘吁吁,淑沅只是想回房了。
她提高了声音,免得吕家老爷假装没有听到:“剑真得不是这样用的,用来砍人的那叫做刀,剑是用来刺的。”
“要不,吕家老爷你回家找趁手的家伙再来?看你拼着老命也只是把吕姑娘的衣衫弄得很不像样子,我是真得很不落忍。”
“您就算不怕累不在意,可是我看得真正不忍心啊。听人劝吃饱饭,剑真心不能用来砍人。”
娄氏闻言差点笑出来。她当然看得出来吕家父女在做戏,可是那戏再拙劣却有一点无法不让人认同:太过认真了。
吕家老爷是真得不担心会弄伤女儿,所以吕福慧真得很辛苦。如果换作她是淑沅的话,面对这样一对父女她是没有半点应对之策。
总不能当真让吕老爷在她面前伤了吕福慧,更不用说真得杀掉吕福慧了。
老太太咳了起来。
孙氏大声叫丫头们取药:老太太的老毛病犯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淑沅说的话合适不合适?
屋里真得有点热闹起来,只是各自的热闹不同:吕家老爷有点不知道要不要再砍下去,因为金家人除了一个淑沅都围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齐妻 94.第94章 救还是不救
淑沅看看老太太那边,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因此她收回目光后就紧紧的盯着吕家老爷。
吕家老爷长剑拄在地上,趁着这个功夫他也缓一缓,实在是把他累的不轻;可是他没有喘上几口气,就见淑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吕福慧并没有在原地不动,左右看了看躲到博古架后面,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是真得怕,非常的害怕。
对她的父亲她是有恼意的,甚至已经有了恨意:虽然说这场戏是她同意的。
她不得不同意,不只是来源于父亲的压力,也不只是因为如此回去吕府无法安身立足,更主要的是她想要留下来,留在金府。
要嫁入金家嫁给金承业,没有母亲的她只能自己来谋划,因此她不可以离开。
就算如此看到父亲对自己当真是下了死手,岂能不心寒?嫁不进金家也就罢了,他日她真得能够嫁入金家且得势,她绝不会放过吕家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的父亲在内。
现在,当然是要先保护自己,让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越是没有人疼爱自己,她越要加倍的疼爱自己。
淑沅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吕家老爷笑了笑。
吕家老爷被笑得有点恼火,但他很清楚淑沅那一笑的意思是什么:你怎么不再打不再杀下去了?
他不能杀了福慧,倒不是他对这个女儿还有几分疼爱,而是杀了福慧的话,他们吕家就和金家真得再也无法说上话。
他本来就是在做戏,戏到一半的时候没有了看戏的,还要让他如何演得下去?
不演,那沐淑沅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话的难听与否放到一边,他很明白沐淑沅是看破了这是一场戏。
老太太在此时又犯了老毛病——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也不是个蠢人,自然很清楚他的戏已经无法演下去。
再演下去他只能假戏真做把女儿砍个半死不活,那对他们吕府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几个转念间,吕家老爷的眼睛便眯了眯,迎上淑沅的目光他又喘了两口气:“既然少夫人给这个孽帐求情,那我……”
“吕家老爷你可别这么说。”淑沅直接打断了吕家老爷的话:“我绝对没有要求情的意思,半丝也没有。您要打要杀那都是您的女儿,外人岂有说话的余地?”
她说完看着吕家老爷:“或者是您如今改了主意,是真得要回去换把刀再来过?”
说到此处淑沅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窗外的雨势:“唉,只怕是来不及了。算一算时辰就要用饭了,吕家老爷您取刀来我们也无法相陪。”
“真是的,我这人嘴笨,什么叫做无法相陪,本来就不关我们金家的事嘛,吕家老爷你不管是用剑还是刀,带上您的女儿一起离开就是。”
淑沅拍了拍衣裙:“我们不留您吕大老爷用饭了,我想您也没有胃口是吧?您也不用慢走,我们不送了。”
她直接逐客了。
对于吕家的人淑沅认为不必客气,没有半点客气的必要。眼下的闹剧可以了,吕家的人如果还想要再闹下去,那对不起请回你们回吕家去。
吕福慧没有想到淑沅话锋一转不再讥讽人,直接就要把她扫地出门,她的心里着起急来,也顾不得再躲父亲探出头来:怎么办?
她不能离开,只要离开就再也进不了金家的大门。这一点她相信她的父亲也是知道的。
吕家老爷的眼神越发的阴郁,没有想到自己都用了狠招,沐淑沅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女儿是不能带回去的,带回去只是多张吃饭的嘴不说,还会让人耻笑他们吕家。
可是眼下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们父女了,而是那个沐淑沅:沐淑沅是绝对不会让福慧留下来。
他看一眼女儿,忽然把剑重重的丢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脚:“是我吕某人教女无方,实在是没有脸见人。”
说着话他对老太太抱拳一礼,又对淑沅抱拳一礼:“太过惭愧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想着杀掉这个孽帐以抵罪过,但是少夫人的话提醒了我。”
“这里是金府,我岂能再给老太太及各位夫人添麻烦?一番激动之后,再看看那张酷似亡妻的脸,我、我哪里下得去手?”
他说到这里居然已经是两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瞅着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来的样子。
“我、我……”他再次一顿足:“是我对不起诸位,我不知道如何弥补,但是福慧所为当真是罪过。”
吕家老爷说到这里,转身缓缓的走到吕福慧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吕福慧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吓得全身都动弹不得,下意识的知道父亲接下来的话对她将是灾难:“父、父……”
“福慧,你、你让为父的说什么才好?!从此之后我吕家再无你这人,我吕某人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我父女缘尽,你以后生死一概予我吕家无关。”
吕家老爷的话当真是把人吓了一跳,不要说是老太太等人了,就连淑沅也没有料到,大家都愣住了。
吕家老爷痛心疾首的扬起手来,然后又无力的落下来转过身去:“你的错你自己去背,我教不了你,也无法对人交待。就把你交给金家——不过我有一句话你听清楚了。”
“我吕家再和你无关,你敢再踏进吕家一步,左脚进就打断你左腿,右脚进就打断你右腿!”
他说完大袖一甩也不听吕福慧说什么,看也不看金家的人大步而出,几步就踏出屋去任凭大雨淋在他的身上。
淑沅开口:“吕家老爷……”
“少夫人不满意话的话尽可以打杀了她,她再与我们吕家无关,她的事情还请少夫人莫要问我。”吕家老爷没有转过头来:“如果有其它的事情,还请少夫人明言。”
淑沅咳了两声:“吕福慧是不是吕家人我不知道,但她绝不是我们金家人,您把她丢在我们府里算怎么回事儿?”
吕家老爷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和淑沅四目相对半晌:“来人,把那个孽帐给我拖过来。”
这么一会儿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在狼狈之中依然能通出几分狠厉劲头来。
淑沅没有阻拦,金家人也没有开口,任由吕家的人过来把吕福慧拖了出去,拖到了雨中,拖在吕家老爷身后渐行渐远了。
娄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这吕家老爷还真得是铁石心肠。”
老太太摇了摇头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厅上也就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淑沅:“你回去歇着吧,这么大的雨可要小心些,身子要紧。”
她没有再提吕福慧,也没有再提吕家的事情,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淑沅却不这样认为,看着老太太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吕福慧和老太太的那层关系,她在心中微微一叹没有再说什么,欠了欠身答应下来。
留下来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老太太说让她回去她便回去吧,正好她也有点累了。
娄氏也想和淑沅一起离开,却被老太太留了下来:“云容,你把淑沅带来看戏,戏看完了就要走?不陪我们说一会子话了?”
娄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知道今天的所为让老太太不快了,连忙给淑沅使个眼色,但是淑沅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和诸位长辈见过礼转身走了。
老太太那是什么人,真得没有几样事情能瞒过她的眼睛去。
回到房里不久,银针就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回来:“吕家老爷把吕福慧丢在大门外走了。”
说到此处银针抬起头来:“吕家的人是真得走了,走的干干净净,连件蓑衣都没有给吕家姑娘留,任雨水把人浇了个透。”
淑沅的脸色也变了,真得没有想到吕家老爷如此狠心,居然真得把女儿丢下不管: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的父亲?!
“府里的人——,没有人理会?”想了想后淑沅问了一句话出来。
银针摇摇头:“没有人理会。反正婢子听说的时候,吕家姑娘还在大门外淋着雨,人已经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了。”
“吕家老爷在丢下人的时候大吼了几声,说从此吕家姑娘不再是他的女儿,所以不管是铺子还是远一点的人家,都没有人肯让吕家姑娘避一避雨。”
淑沅的眉头皱了起来。
吕家老爷做得真绝。如此一来,吕福慧算是被他给逼到了绝处,唯一的生机便是金府。
其实吕家老爷的算计淑沅是一清二楚:如果金家当真不理会吕福慧的话,吕福慧死在金府大门外,不管吕家人到时候会不会来闹,予金府来说那也不是光彩事儿。
见死不救啊,势大欺人啊等等,有时候人的唾沫真得能淹死人。
吕家老爷赌得就是金家不会见死不救,只要金家救了人,那吕福慧以后就是金家的事情,与他吕大老爷再无关:他已经和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嘛。
老太太到现在也没有作声,除了有些怒气未消之外也是想看看她淑沅会如何做吧?
淑沅看向窗外的大雨:这人,救还是不救?




齐妻 95.第95章 不同之处
玉露把汤送到淑沅的面前,见她盯着外面的雨便猜到自家姑娘的心思:“她父亲丢下她不管,与我们何干,姑娘你何必想那么多?”
“不说什么自作自受的话,她就算有个万一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是她的父亲狠心丢下她,也是她父亲要致她于死地。”
她说到这里把汤吹了吹递向淑沅:“姑娘,您还是喝汤吧,这可比什么都要紧,因为身子是自己的。”
见淑沅依然皱着眉头,玉露抿抿嘴唇:“姑娘,退一步来说,就算不能看着那个吕福慧死在我们府门,还有老太太在呢,也轮不到姑娘您来操这份心。”
“喝汤,喝汤,不想那些和我们无关的事情。”她轻轻抬了一下淑沅的手,把碗送到了淑沅的嘴边。
淑沅看向云雾:“你有什么看法?”
云雾正在看手中的花样子,琢磨着给她们家姑娘的衣袖上绣什么花好看,闻言头都没有抬起来:“姑娘您是有主意的人。”
银针看着淑沅没有动。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要如何做那根本不是她能操心的——云雾不也说了嘛,她们姑娘是有主意的人。
淑沅一口一口把汤喝下去,可是半点滋味也没有品出来:窗外的雨,更大了。
玉露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有一点玉露没有想到,而这一点才是淑沅一直有点纠结的地方:吕福慧罪不至死。
她喝完汤放下碗,手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肚腹,感觉着其中的小生命,忍不住再问一声:救还是不救?
救下来,吕福慧进了金府当然不会甘心,依然还会算计她,如此想来她救得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在救一条毒蛇,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救的话,吕福慧之所以会如此,多少都和她有些关联:如果不是她的相激,吕家老爷也不至于用出如此狠绝的手段来。
最最让淑沅放不下此事的还是那句话:依着吕福慧的所为,她真得该死吗?
的确,吕福慧如果得救十有八九会和她再过不去,但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猜测——能因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此就决定一人的生与死吗?
淑沅合上眼睛向后靠了靠,很舒服:或许再等一等,老太太那里不可能会真得看着吕福慧死在府门前吧?
老太太只要吩咐人去救吕福慧了,那她要考虑的就是要如何应对,才能让吕福慧老老实实的:就算吕福慧不老实也不可能再算计人。
雨,真得越下越大,那檐下的水流已经粗如人的大拇指,而风也起来了,呜呜的就好像吹到了人的心里。
时间在等待的时候就会很慢。淑沅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可是看看沙漏却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时间长。
老太太那里依然没有消息,吕福慧还在金家的府门外:如今她已经不是坐着而是趴着了。
吕福慧到金家大门前求过救,也跪下叩了不知道多少个头,可是门房那里没有主子的吩咐,谁也不敢把大门打开让其进来。
她不得已只能一步一步向远一点的店铺和人家走去,可是那些人家都早一步在她来到前关上了门。
被父亲丢在大街上的女子谁会可怜她?吕福慧并没有伤心的感觉,她只是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只想能让自己感觉暖和那么一点点。
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伤心,也没有功夫去愤怒;无人接纳她,她只能再回到金府大门前:她知道此时这里是她唯一的生机所在。
那扇被她视为自己将来生活的大门,在她面前紧紧的关闭着。
吕福慧没有泪水,她只是有些茫然,也可能是太冷了,冷到她脑子里的想法全部都冻住了。
金府内一样也是风雨交加,只是每个人都在屋里,谁也体会不到这场春末夏初的雨带来的凉意有多么的重。
老太太吸完了烟抬头看看雨势,把长长的烟袋递给丫头们后坐起来:“你们大少奶奶那里,依然没有动静?”
琥珀递给老太太一碗百合汤,这是老太太在吸过烟都会用的汤:“没有。老太太,这雨实在有点大了,要不婢子……”
“不用。”老太太摆了摆手阻止琥珀再说下去:“再等一等。”
琥珀有些担心:“婢子就是怕表姑娘的身子怕是挺不住……”
老太太“哼”了一声:“这点子雨算什么?!你们大少奶奶没有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她就是有十条性命能陪我一个孙子吗?”
话虽然如此,但倒底是她看着长大的人,说没有半点感情那当真是假的;生气是真得生气,但还无法做到看着吕福慧死在她的府门外。
“再等一等吧,我想看看。”她没有说要看什么,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雨水发起呆来。
琥珀不太明白,如果不想吕福慧死的话,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等大少奶奶那边呢?
其实只要老太太发了话,大少奶奶就算有些不满也不能当真做出什么来,再说那怎么也是一条人命。
“也该让她吃点苦头。”老太太喃喃的一句话,也解答不了琥珀心头的疑问。
用过饭之后,淑沅也走到了窗前,看着把天地间都填满了的风雨:“老太太和夫人们那里——?”
银针上前一步:“没有任何吩咐。”她看一眼雨水没有再说什么。
做为一个丫头是不能有太多的想法,想法太多只会让自己过得不舒心:她不管有什么看法也改变不了什么。
因此她平常都让自己去不去想:不是她有没有主意,而是她从来不去想。
云雾放下手中的衣衫,那衣袖上并没有新添一针一线:自饭前到现在,她好像除了看花样儿就是花样儿了。
“姑娘,我去拿蓑衣?”她站起来看看自己的衣裙:“银针,你给我把那双要丢掉的鞋子拿过来吧。”
这么大的雨如果穿现在的鞋子出去,实在是糟蹋她的东西;虽然脚上的鞋子也半旧了,但还能再穿个一年半年的。
淑沅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过身来:“给我拿大氅来。”见屋里三个丫头都看过来她微微点头:“我要亲自去瞧瞧。”
当然不只是去瞧瞧了。
吕福慧人就在府外有什么好瞧的,说是去瞧瞧其实就是去救人。
玉露听到淑沅的话明显一愣,然后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主子的意思:“姑娘就是心善。去救那个吕福慧也可以,姑娘也说了那人罪不至死嘛。”
“正好也可以让全府上下看看,我们姑娘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她如此说就是认为淑沅救人是因为有老太太在看着。
她想她家姑娘肯定不会真心想救下那个吕福慧,但是救下吕福慧能赢个好名声,因此她家姑娘才会如此做。
云雾瞪了一眼玉露:“还不去给姑娘拿东西?嘴巴比手快要小心吃板子。”最后一句话并非是威胁,真心是提点玉露的。
“姑娘,”她斥完玉露后走过去:“您真得要救吕福慧,要知道她进了府那可就是我们的冤家对头。”
淑沅叹口气:“不救看着她死在府门外吗?”她现在有点拿不准老太太的意思。
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她醒过来后算是刚刚认识老太太没有多久,岂能摸准老太太的心意。
如果老太太当真不管的话,那她沐淑沅能不能真得坐视吕福慧死在面前——此事不难,难就难在淑沅以后会不会吃得下睡得香。
云雾接过玉露递过来的衣物给淑沅穿戴起来:“姑娘,其实您大可不必管的。”
“那我和吕福慧相比又有什么不同呢?”淑沅此话一出口心头就是一松——是啊,如果她因为吕福慧还没有做出来的事情,就能任吕福慧死在门外,那她和吕福慧就是一样的人。
淑沅并不想做一个吃亏也不作声的人,但同样也不想埋没了自己的良心,不想模糊了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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