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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九郎觉得他的阿宝值得‘倾宫’,值得‘鹿台’,值得‘金屋’……若还是前世,若他没死,即便为天下人所不齿,他也要从苏力那里将阿宝夺过来,然后以稀世珍宝般藏之,珍之,爱之……
为了阿宝,他宁愿做一个昏君……
“嘣。”
突然,一声突兀的弦断之声打破了所有的逶迤和遐想。
阿宝身子一抖,迅速坐起身来。
九郎也瞬间回神,然后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他突然觉得刚刚的那些想法很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仿佛处处都不对。
“嘻嘻……”
不知道为什么,阿宝竟然嫣然而笑,恰如那皑雪之上,寒梅枝头,一朵馨香满溢,正等着他人去攀折的梅花朵儿。
然后很自然的,阿宝向着他倾近,一如十年前那般抱着他的胳膊,乖乖巧巧地倚在他身旁。
“嘣!”
又是一声,阿宝又是一抖,瞬间坐了回去。
一切恢复到今夜开宴时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不可言说都不过是襄王一梦,并未真实存在过。
九郎寒眉冷蹙,然后朝着发出弦断之声的方向幽幽望了过去。
尚家三娘正手里握着断弦,带着羞容朝周遭之人歉意的微笑,至始至终都不曾向九郎和阿宝这边投来一丝半许的目光。
一些做的如此自然,不留丝毫痕迹。
九郎心中突然想到,这个尚家三娘乃是凉州刺史尚蒙的嫡女,其母出自忠勇侯府,仅从身份和年纪上来说是可以和他谢九郎勉强一配的。
“呵……”
九郎一声冷笑。
这些日子以来尚蒙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婢每晚一次不落地为他送来精致可口的夜宵,花样繁多,极为用心。
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尚蒙夫妇俩对他的礼遇罢了。
如今想来,或许并非出自尚蒙夫妇的周全,很有可能是眼前这位凉州第一贵女的手笔。
可这凉州第一贵女不知道的是,九郎从没有吃夜宵的习惯,那些夜宵反而全都进了阿宝的肚子。
也是因为这些夜宵,才让阿宝每夜都会到他的书房里来溜达一圈儿,等到吃干喝尽之后,再揉着肚子回去。
九郎倒是想感谢尚家三娘的‘好意’,若非如此最近整日跑的不见人影的阿宝,九郎想见她一面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至于夜探香闺这种事……咳咳……实在不适合他这种‘道貌岸然’的卿大夫来做……





谢九郎的童养媳 49.第四十九章
“阿宝, 再来教教我你是如何百发百中的好不好?”
阿宝对面,一位身着蓝白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的少年, 手里拿着几支箭羽朝着阿宝扬了扬。
此少年乃叫尚泽,年岁比阿宝还要小两岁, 因为是凉州刺史尚蒙家的幼子,上面有好几位兄长并不需要他来支撑门户, 故而从小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得过且过,唯独于玩乐之道上算得是位行家里手, 得亏秉性纯良,从小到大也算是没有给他阿父捅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娄子……
这些天, 就数他跟阿宝玩的最好。
“也没什么诀窍,就一个‘心平气和、快、准、狠’。”
阿宝表面上看着兴致缺缺,但还是起身绕过两排席案走到尚泽身边坐下。
尚泽朝她吐吐舌头, 然后将手里的几支箭羽都递给了阿宝。
阿宝道:
“普通的投壶有什么意思?咱们来玩个特别的。”
尚泽问:
“如何个特别法?”
阿宝笑了笑, 从身边为她倒浆的婢女头上解下一截红色绸带, 然后绑在眼睛上, 向前一掷, 一根箭羽就不偏不倚地插在前方的珍禽如意青铜壶中。
“好,好, 好!”
尚泽鼓掌,大叫几声好。然后朝右后下方的几个乐人瞟了一眼,丝竹之声顿起。
投壶时岂可少了乐声?
“好像只要不是费脑筋的事, 我都做得特别得心应手。”阿宝一边“啪, 啪, 啪”地往青铜壶中投箭,一边嘀咕。
尚泽倾身向她靠近,用仅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阿宝,我觉得我三姐好像对谢少师不一般。她这人心思深得很,一般人都看不出来,唯独骗不过我。”
“是吗?”阿宝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带点玩世不恭的意味。
尚泽点点头,又接着道:
“不过瞎子都看得出来谢少师喜欢你,我三姐在别人眼里顶多算颗眼屎。”
“吃里扒外的东西!”阿宝嗔骂道,嘴角却勾了起来。
尚泽又朝阿宝身边更靠近几分,咬耳道:
“我三姐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我估计要不是当今圣人年岁大,她都能让阿父送她进宫里去。再说了,我和阿宝要好,阿宝才是那个‘里’,又怎能算是个吃里扒外的人?”
“嗵!”突然,阿宝将手里剩下的几支箭羽一股脑儿全扔到青铜壶中,然后转身扯下眼睛上的红绸带,灰中带蓝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尚泽那张好似中秋之月的脸:
“要不你跟我去洛阳玩儿吧。”
“好啊好啊,我去跟父亲说过完年我就外出游学,然后就游到洛阳去。”尚泽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但还是不忘回头提醒阿宝:
“虽说谢少师未必看得上我三姐,但也要谨防她使什么不好的手段。”
阿宝好笑地拍拍尚泽的肩膀,说道:
“少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一个深闺少女都能算计得到他,那也太没用了,我才不喜欢他呢!”
“是哦。”尚泽讪笑地抓抓脑袋,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阿宝,垂脸道:
“要是谢少师不行,你就回头找我,凭着咱们俩的交情,我娶你。”
“可是我看不上你啊。”阿宝脱口而出。
尚泽瞬间抬头,捏起一只拳头:
“阿宝你太伤人了,我哪里差了?你好歹也该委婉一下。”
阿宝长出一口气,摊手解释道:
“这不是你差不差的问题。我阿母说过,若为夫妻,总要有一个人赚钱养家挑大梁,你看你又不聪明,学问又不好,长得马马虎虎,以后就算出仕,也是个微末芝麻官儿,咱俩去喝西北风啊?”
尚泽一张施了薄粉的脸越来越青,几乎哭声道:
“这还不叫嫌弃啊?你不也不聪明,学问也不好,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不通,凭什么说我啊?再说了我不过仗义,我一个纯种谁稀罕娶你这个混种了?”
前几日,尚泽问阿宝,同样都是人,为什么阿宝就能长得那般好看,阿宝说那是因为她是混血。
尚泽又问什么是混血?
阿宝说,所谓血脉相承就是指同一个种族世代相承流传下来,大家身上流的都是同样的血。
可是阿宝的父母,一个是汉人,一个是龟兹人,发色不一样,肤色不一样,血脉也是不一样的。这样两个不同种族的人生下的后代就是两种血脉混合在一起,就叫混血。
而混血比较容易遗传两方血脉的优点,譬如她和她阿弟,既有汉人的柔和雅,又有龟兹人的白皙和精致。
然后尚泽随口就来了句,“那意思就是我是纯种,你就是混种呗。”
完了,他又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你看金子都是纯的比不纯的好,我是纯种定然是比你这混种好的。”
然后,阿宝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再搭理过他……
可是现在阿宝却不敢不搭理他,她怕他真的当场哭出来,别人还说她欺负小孩儿。
“是啊,我也不聪明,学问也不好,啥啥都不会,所有我们俩才能成为朋友啊。这就叫做……叫做……”
“蛇鼠一窝!”
“对,就叫蛇鼠一窝。”
然后两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相视大笑起来。
正在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阿宝就被九郎拧着领子提回了他们先前的位置。
阿宝歪着头,眨巴眨巴大大的灰中带蓝的眸子很是不解。
九郎扶额,略带嫌弃道:
“实在太傻了……”
然后,阿宝的眸子便以肉眼不见的速度从不解变成了恼怒。
大概是九郎觉得阿宝太过安静,然后侧脸瞟了她一眼,这一瞟浑身莫名一紧,电石火花间想也未想的就矢口否认道:
“我说的是泽小郎。”
然后恼怒的眸子瞬间变成了弯弯的两个月牙儿,若挂在天上都仿佛能一闪一闪的照亮整个大地……
九郎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去触摸阿宝的眼睛,从上眼线到下眼线,从眼角到眼尾,一寸一毫都不放过。
“今夜除夕,莫论贵与贱,莫乎金玉满堂还是蛮荒之野,俱当相聚欢、共举杯,不负佳期。莞娘,可愿一曲公莫舞只为这良宵?”
突然,尚家三娘的声音又柔柔袅袅的响起,很有一股说不出的意态风流。
在阿宝还在揣摩这段文绉绉的话中之意时,那个叫做莞娘的女子一边手腕上绑着一条白巾缓缓走了出来。
莞娘,阿宝记得尚泽说过,是他阿父后院一个贵妾的侄女,寄居于此。性子虽然有些懦弱,但是诗却写的好,在凉州算是薄有才名。
接着,尚家三娘抚琴而歌:
“沛公旦日见项王,刺豹淋血盛银罂。
军中鼓吹无丝竹,长刀霍霍向鸣筝……”
尚家三娘唱的是汉代刘邦项羽之“鸿门宴”的故事,赞颂刘邦乃是真命天子,并将樊哙刻画成“排闼闯宴”、怒斥项羽、掩护刘邦脱险的英雄人物……
而那莞娘看着娇弱,却能合上尚家三娘的节奏,用手中几尺白巾舞出其中雄浑壮阔的气势来,项羽的犹豫,刘邦的困境,樊哙的赤胆忠心,俱在收放回转间一一展现……
待到歌尽,舞罢,众人依旧沉溺在一场杀机起伏的紧张氛围中,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此起彼伏的,被刻意压制却依然有些不安的呼吸声。
“好。三娘琴音铿锵显峥嵘,莞儿之舞高岭有肃容,俱是不俗。”尚家嫡长子尚渊如此说道。
紧接着便有更多的夸赞洪水般朝着尚家三娘和莞娘而去。
尚家三娘坐姿笔直,下巴微收,矜持而端庄的浅笑,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并不值得过多的夸赞。
莞娘倒是站起来,谁夸她,她便向谁微微一福,礼数周全又谦卑,显得极有教养。
“阿宝,你喜欢吗?”九郎见阿宝从头至尾都是呆呆的,便侧过去与她交头接耳。
阿宝抬眼看着九郎那双微微勾起的狭长瑞凤眼,又歪头往人群中间的尚家三娘和莞娘望了去,最后屁股挪了挪,用九郎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将自己遮住。
她摇了摇头。
九郎了然笑笑,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宝往旁边躲他,却不小心让头顶的白玉冠磕到了九郎的下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听闻龟兹男女生来便会唱歌跳舞,不知远道而来的郡主可否愿意与我们一道众乐乐之?”
终于受完众人赞美的尚家三娘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阿宝和九郎这边款款而来。
九郎眸色一冷,正要跟阿宝说些什么,谁知阿宝却抢在他前头对着尚家三娘认真道:
“我不跳舞的。”
阿宝从龟兹出发前,帛英就跟她说过,叫她到了汉地一定不能在人前跳龟兹的舞蹈。
在此时的汉地,只有身份卑微的乐姬、小妾和婢女才会在人前扭腰摆臀的供人赏乐,好人家的女儿即便只是贫寒庶民,也断不会如此,否则便会被认作轻浮,连人品都会变得轻贱起来,自然不能再做别人的正妻了。
见阿宝并不落坑,尚家三娘的眸子里有隐隐的恼意一闪而过,接着她又笑盈盈补充道:
“那琴,箫,箜篌瑟,亦或是方响?”
阿宝捏着小下巴想了想,然后朝对面正紧张地望向这边的尚泽去了个眼色,留下句“等等”,便匆忙离开了。
九郎僵着半抬起的手,阿宝这小家伙跑得太快,他拉都拉不住。
就在九郎闭目养神,尚家三娘在一旁温柔小意地说着什么时,一声无比苍凉的箫音从极远极远处幽幽而来……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都沉静下来。
“这是泽儿的箫声。”尚家嫡长子尚渊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细细的琵琶声汇入,如泉水般清澈,叮叮咚咚充满野趣。
然后箫声渐落,琵琶音从四弦换到三弦,像原野上有不大不小的风吹塌了绿草地,吹皱了蜿蜒小河中的水。
弹弦,拨弦,轮指,交替往复。朝阳初升,百鸟欢腾着朝天空飞去,小河汇成大河,纵马的少年在河边对着心上人唱情歌……
弹跳,滑弦,日上中天,农人在地里耕种播洒,工匠们在城里垒砖抬石,于是成片成片的庄稼成熟了,一座座华美的宫殿屹立在绿洲上……
最后回到一弦,颤音,缓慢,太阳落山了,大河汇成了湖泊,静静的,蓝蓝的,同天空一个颜色,一样的辽阔……
最后又是一声苍凉的箫声,淡淡的愁,淡淡的喜悦,如同岁月静好。
久久的,阿宝立在一匹白马背上,双臂一上一下的反折到身后,手上反抱着一张以紫檀木做板面,凝脂白玉做相的琵琶。
若是帛英在这里定会无比骄傲的告诉人们,这乃她前世在敦煌市中心的雕像身上看到的反弹琵琶,野史上曾有记载极少有人能够练成。她当初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谁知身姿格外柔软的阿宝竟然练成了……
其实一开始阿宝是坐在马背上,横抱琵琶,急拨慢挑,直到最后才站起来,做出难度最高,却形态最美的反弹琵琶。
可是再美,也没有旁人看见。
先前还欢聚一堂的众人早就被通通遣散了,整个厅堂乃至整个院子,只有谢九郎一人还留在这里。
九郎衔着无比温柔的笑意缓缓向阿宝走近。
他看见阿宝高高在上,却无丝毫凌人之气,银白的雪地里她是那样的清丽无双,让人不舍得多看一眼,怕会玷污,又不舍得少看一眼,怕转眼就没了……
“我的阿宝琵琶声同心声一般纯粹美好。”九郎道。
阿宝把琵琶从背后收回胸前,懒懒抱着,坐了下来。
她问:“他们怎么都走了?”
九郎回:“他们岂有资格让我的阿宝为他们弹奏?阿宝,这天下只要你不乐意,谁也不能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之事。阿宝只为自己,为自己的心而奏。”
说话间九郎已经走到阿宝身下的白马面前。
阿宝很顺手的就把怀里的琵琶递给了九郎。
九郎接过,小心放在旁边地上,然后对着阿宝伸出了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阿宝眸子闪了闪,带着几许忐忑,几许难言的兴奋,将她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九郎一握,包紧了阿宝的手,带着力道轻轻一扯,阿宝便从马背上滑落下来,脚踩在九郎的脚背上,一只手攀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
“我?我……”阿宝抬起脸来正对着九郎有些淡青色胡渣的下巴。她有些不安,也有些羞窘。
九郎双手搂着阿宝的腰,整个胸腔都在欢乐的乱颤。
“阿宝,九郎喜欢你啊。”他轻轻道。
阿宝身子僵了僵,然后又重新变得柔软起来。
突然,她的另一只手也攀上了九郎的脖子,把整张小脸都埋进九郎的怀里,声若蚊蝇道:
“我都说不出口,我都说不出口……”
“哈哈哈……”九郎低头亲了一下阿宝的脑袋,笑得脸上都快长出了褶子……




谢九郎的童养媳 50.第五十章
过了年初七, 街上的行人陆续多了起来,紧闭的店铺也打开大门开始做生意, 扫街的老叟重新拿起笤帚走出家门,新的一年, 新的劳动和生活才算是真正开始。
不过,憋了好几天没有出门的阿宝想的却不是这些。
她想的是, 曹家巷子里的小馄饨摊子该出摊了吧;东街的‘咂来品’新年会不会有新的小点心;‘归云楼’做‘跳丸炙’的大师傅家乡离这里到底有多远;还有泗水桥下的卖花娘是否真的会在那儿等她……
于是,初八一大早她便和早就约好了的尚泽兴致冲冲地出了门。
可是人才刚刚走到大门旁边的小门时, 便见门外一位身披鹤髦,手捧紫铜镂空手炉的青年男子被两位仆人从五匹马拉的豪华马车上小心扶了下来……
先不说别的, 就那马车以黑楠木做车厢,窗牖上镶金嵌玉,绉纱遮挡, 乃是阿宝平生所见最为奢华的马车了。
还有那青年男子, 约么二十几岁, 头戴青玉七旒冠冕, 身穿五章深衣 , 一张玉颜有秋波潋滟之色,也是阿宝平生所见最美。
别说阿宝, 就是她身边的尚泽,以及为他们开门的司阍一时间俱都看呆了去。
同时那青年男子也看到了他们。
不过对尚泽和司阍不过随意的一扫,可是待看到站在最后面的阿宝时, 先是瞳孔猛地张大, 尔后嘴角微微抽动, 整个人仿佛都有些晃动起来,那模样倒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阿……阿宝?宝宝?”那人一边左脚勾右脚地往阿宝面前走去,一边磕磕巴巴道。
阿宝有点呆呆的,她不明白这个长得比九郎还要好看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还‘宝宝’呢,她都觉得腻得慌,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跟阿贝长得很像,你是我的夏侯嘉宝啊。”青年男子用双手不停地在阿宝的脸上比划着。
他那副激动得完全不能自持的模样倒是让阿宝产生了些许惧意,于是便小心地往后退了半步。
见阿宝退缩,那青年男子反而往前一扑,将阿宝牢牢锁在怀里。
“阿宝,我是你的父王啊。”
此话一出,拼命推拒的阿宝和一旁正准备上前帮忙的尚泽俱都僵住了。
谁都没想到,如此年轻俊逸的男子竟然会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瑞王夏侯息,更是已经十五六岁的阿宝的父亲。
实则夏侯息今年不过三十又三,加之天生面嫩,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他和九郎一般年岁呢,也不怪阿宝和尚泽怎么也想不到那儿去。
“我来接阿宝回家。”夏侯息说完这句话,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在阿宝的脖子里。
阿宝有些慌了,一切来的太突然。
可是刚刚还哭天抹泪的夏侯息,转眼又直起身子,然后将阿宝稍稍推开一些,盯着阿宝的一张小脸蛋儿,左看看,右瞧瞧,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半响还带着得意洋洋的语气道:
“我夏侯息的闺女合该长这么好看,谁都配不上。”
阿宝心中莫名一紧,觉得这个父亲和她想象中的父亲好像不大一样,而且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夏侯息的这句话不仅阿宝他们听见了,闻讯赶来的凉州刺史尚蒙,以及尚蒙比较重视的几个嫡子,以及府上的文书、幕僚,以及谢九郎,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大家都听见了。
特别是九郎,还脚步踉跄了下。
大家听见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俱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对着夏侯息弓腰施礼,齐齐念道:
“恭迎瑞王殿下。”
可是,瑞王夏侯息这会儿神仙老儿都不想见,他只甩甩大袖让他们平身,眼神却一直停在阿宝脸上,一刻也不错开。
众人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再尴尬也要赶紧打开正大门,恭恭敬敬地将这位金贵无比的亲王殿下迎进去,否则一直站在偏门算个怎么回事?
夏侯息倒是不在乎走哪个门,反正这天下除了皇帝谁都不敢让他走偏门。
只是他一直都不肯松开阿宝的手,然后阿宝就成了唯一一个走了刺史府家正大门的女子,要知道即便尚蒙的老母和正妻平常也都是从偏门出入的。
不过阿宝也不懂这些,走的倒也毫无压力。
夏侯息懂装不懂,他就是故意的。
至于其他人嘛,暂时集体失明中……
这一天,夏侯息也不赴宴,也不准任何人前来拜见,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和他闺女在花厅里聊起了天。
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夏侯息在说,阿宝在听。
夏侯息先是怼天怼地,然后就骂帛英,骂完帛英接着埋怨皇帝(也就只有他敢埋怨皇帝),最后把晃惚城主赫连祁和胡人上三代和下三代都给问候了个遍,差一点就领着亲兵亲自赶往晃惚城再把奄奄一息的赫连祁提溜出来,再虐个千八百遍以解他心头之恨……
得亏阿宝及时拦住了他。
终于,到了下午,父女俩终于出门游凉州城去了。
然后,阿宝无比悲催地发现,和往常一样打扮得‘玉树临风’的她突然在凉州城的小姑女美妇人那里失了宠。
那些痴迷的眼神,那些满含爱意的鲜花、水果,通通都被她这个根本不像她父亲的父亲给抢走了。
而且她还发现她父亲夏侯息特别会撩,一个眼神,一个低低的笑声,便能让再矜持不过的少女满面羞红,甚至有些还直接往夏侯息的怀里晕倒……
慢慢的,阿宝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然后,她想起了九郎的好来。
傍晚,等到和夏侯息在二门处分手以后,她便顺着小径左倒右拐,最终拐到了九郎的书房里。
她去的时候,九郎正在作画,可一看到阿宝,反而从下面抽了张纸出来把上面的盖住,顿时触碰到了阿宝本就敏感的神经,阿宝觉得她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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