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他更没想到的, 被他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的阿宝会因为扫院子的老仆妇说附近有田客在山坳里发现了一窝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虎, 而自己偷偷摸摸地翻出了‘包围圈’。
阿宝穿着汉地的骑装,怀里抱着满满一水囊的牛乳,并在热心田客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山坳,准备‘偷小老虎’。
俗语有言:有奶便是娘。
她拿着那么多的牛乳,估计也有小老虎愿意跟她走吧,一只就够了……
可是热心田客在山坳口便不愿意再进去,无奈只得阿宝一个人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和兴奋地往里走……
的确是小山坳,径深不过几十丈,左右相距也只有十来步。不过几息之间,阿宝就把里面转了一圈。
好像,大概没有什么老虎窝……
阿宝不死心,又搜了一圈,她确信这山坳里鸟窝是有的,癞蛤蟆窝也是有的,就是没有什么老虎窝和小老虎。
阿宝有些垂头丧气,一手抱着水囊,一手拿着鞭子左右摧残着野花野草……
突然有凌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进了这小山坳。
阿宝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些惧意,从近两日小老虎的传言四起,到她今天翻墙溜跑时的顺利,再到那个热心田客恰好就让她遇上了,到了山坳口还转身便撤……
所以的一切,咋感觉有些不大对呢?
阿宝拽紧手里的鞭子,做防御状……
然后那匹通体黝黑的马转眼便至,马背上的人头顶漆纱笼冠,身着淡灰色的宽衫大袖,洒洒潇潇中自有一番松柏之意。
这是和瑞王夏侯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阿宝见着他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脸上的神情有淡淡的喜悦,淡淡的为难,还有淡淡的埋怨……
他是阿宝刚开始不想见,后来大概有点相见但又见不着的谢九郎。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阿宝扬起脸问。
九郎因为马跑得急,脸色有些绯红。他道:
“别苑里都知道瑞王爷的宝贝疙瘩不见了,现在大家都急疯了。”
“所以你也是来找我的?”
“嗯……”
短暂的沉默过后,阿宝收起鞭子,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黯然。
“那我回去了。”阿宝朝九郎微微一福,然后转身朝山坳外走去。
阿宝的礼行得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基本上已经算作标准,可见这一路来阿宝的汉地风俗礼节学习一直没有落下。
九郎莫名觉得有点小满足,他下马几步上前,伸手一捞,便将意欲离去的阿宝捞了个满怀。
“你做什么?”阿宝撇着脸,又委屈又生气。
九郎大刺剌剌毫不掩饰:
“太久没有见到阿宝,思之若狂;唯恐阿宝将我忘了,弃了,辗转难安。”
“听不懂。”阿宝娇嗔道。
九郎轻笑,将嘴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
“想你了。”
阿宝耳朵痒得咯咯笑,然后就在他的臂弯里转了个身,面向着九郎控诉道:
“你说会替我想办法,结果却是劝我放弃法芙。见我坚持,反而将我打晕,这种行为与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说完,阿宝还在九郎的胸口上锤打起来,马背上长大的少女手劲儿可大,恨不得锤他个脸白吐血……
九郎也不出声,也不阻止,就那么衔着无比温柔纵容的笑意,看着她锤。
他这个样子,阿宝反而下不去狠手。
“你松开,我要回去了。”阿宝脸也红,眼睛也红,推拒着九郎。
九郎反而使力道将她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安抚道:
“九郎何曾骗过阿宝?到现在也不原谅我?如果我已经为法芙安排好去处,并保证她以后的生活安乐平静呢?”
“你说什么?”阿宝推拒的手瞬间改成搂住九郎的脖子,大大的淡蓝色的眼睛澄澈如琉璃,里面满满的都是九郎。
九郎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将他映在眼睛里,更映在心上。
他接着解释道:
“我给法芙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先放在我身边,等时机到了再重新伺候阿宝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阿宝还听不出其中的陷阱,只觉得九郎从未负过她,再贴心周到不过了。
阿宝抿着嘴不住的点头,自己投怀送抱地依恋在九郎怀里。
“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先给别苑里的人报个信?就说我没事。”过了一会儿,阿宝闷声闷气道。
九郎勾着唇反问:“然后呢?”
阿宝飞快地抬头瞟了一眼九郎,然后又把红扑扑的小脸藏回去:
“我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回去后,他们又不让我见你了。”
“那就先不回去。谢史刚刚已经回去报信。” 说完,九郎弯腰将阿宝打横抱起来,然后反朝山坳里面走去。
阿宝惊讶的“啊”了一声,尔后抱紧九郎的脖子,心里美滋滋,身上软绵绵的。
只是,她先前怎么没有看到山坳最里处一块几人宽的横石后竟然有一个差不多普通厢房那么大的山洞。而且里面干净极了,只有几方白石,一根杂草,一片落叶也无。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山洞?”
“根据落石的走向和山形,并不难判断。”
九郎把阿宝放下来,然后退下身上绣松鹤的大髦,铺在白石上,这才牵着阿宝坐上去。
“阿宝,到了洛阳后,我们再要见面,怕是比现在还要难上几分。”九郎抚上阿宝的小脸,神情里带着淡淡的惆怅。
阿宝嘟着小嘴儿,灰中带蓝的眸子水汪汪:“可是现在已经见不着了呀。”说完不舍地环上九郎的腰。
九郎把高挺的鼻子抵在阿宝的脑袋上嗅了嗅,心中悸动,便将阿宝抱到他的腿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下起了雨,是绸缪淅沥的小雨……
阿宝最喜欢雨天,一是因为龟兹的雨极少,二是因为雨天帛英便不会外出,而是呆在家里处理公务,有时甚至亲自动手为她做上几样市集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小点心。
所以,在阿宝的情感里,雨虽然是湿漉漉的,但也是温暖的。雨天是能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满足和幸福的日子。
特别是今日,在一方干净温暖的石洞内,外面缠缠绵绵的雨声和耳边九郎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合拍,像最伟大的乐师奏出最华美的乐章……
阿宝觉得她幸福极了,忍不住像只慵懒的猫儿般在九郎的怀里拱一拱,蹭一蹭……
“若非心中许了你,我又何至于等到现在,阿宝你要补偿我。”
突然,九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
不等阿宝疑惑,他便将阿宝放平到大髦上,然后从上到下,亲阿宝的眉毛,亲她的眼睛,亲她的鼻子,可是却绕过了微微开启的,发出娇*吟的唇。
他亲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亲她的耳朵,含着肉肉的耳垂又*磨*又*吸*又*咬,弄得阿宝奇怪的感觉就像连着线,最后通通都汇聚到心口处。
他还解她的衣,阿宝哭着,颤着手阻止他……
可是她的手上没有力道,她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
他一点一点的往下亲,一点一点地往下褪着衣衫。
他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地将她的锁骨涂满口水,然后顿了顿,一鼓作气地再往下扯去一截。
阿宝听见他的喘*息陡然间粗重到不行,听他念念有词的咕哝:
“阿宝是世间最完美的珍品……”
“别~”阿宝是真的怕了,她哭着求他。可是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俯首下去。
他害她又*痒*又*酸*又*胀,却不给她一个痛快,他把她折磨得快要死了……
可是想死也死不了,他褪完上面又褪下面,分分寸寸毫厘之间尽皆都不放过。
最后,哭得声音都打颤了,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只觉整个人都在天上飘,好半天都下不来……
他抱着她的一双腿,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又残忍,又邪魅……
她以为一切总算结束的时候,他又突然狠心将她一翻,脸放在她的背上,一点一点地啄*吸她的脊骨……
阿宝知道这一次与先前所有的都不同,可是他却按住她的脑袋,温柔哄道:
“乖,别看。”
最后在一声高亢后,他在她的半边臀*肉上留下一个乌红浸血的印迹……
那样羞*耻肮*脏的地方,他怎么下得去嘴?
那一刻,阿宝觉得他好像一个疯狂的……
“阿宝,回到洛阳后,我会去你家提亲,你父王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想办法也得让他同意。你要乖乖的等我,知道吗?”
最后他用大髦将她裹起来,用汗津津的额蹭阿宝的额,闭着眼睛如此说道。
可是阿宝却被他吓着了,第二日天不亮,凌晨最冷最黑暗的时候,再次翻了墙,一个小包袱,一匹马,跑了。
这一跑,直接就跑到了洛阳,路上愣是谁也没有追上……
等到夏侯息下山的时候,天塌地陷,瑞王真正的暴走一回……
这梁子结得大了去了……
谢九郎的童养媳 54.第五十四章
太*祖八年, 四月十五,立夏。
这一天, 明光明媚,洛水河畔无数锦衣华服的贵族男女, 或沿着堤岸赏花吟柳,或放舟于洛水对酒高歌……
午时三刻, 一位头顶白玉冠的劲装少年在北大街上纵马飞驰,因为走的是正中间的那条道, 也算没有太过惊扰到行人。
这个时候的洛阳城,城内主要的几条大街均是三道并行, 公卿尚书走中道,一般行人只能走左右两道。若窜道而行,是会被巡逻的卫兵抓起来送进刑狱大牢的。
“阿伯, 你告诉我, 瑞王府怎么走?”那少年紧拽缰绳, 上身前倾, 停在一位挑着两筐批把的老者面前。
老者一顿, 差点被眼前的玉颜冰肌晃得睁不开眼。
“瑞……瑞……王世子?”老者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也磕巴。
洛阳城内皆传, 瑞王世子夏侯嘉贝美风神,皎若明珠,朗然照人。只可惜身子羸弱性格也阴戾, 惯常并不与人亲近, 更何况还是一寻常庶民?
可这位庶民以前是远远见过夏侯嘉贝一面的, 故而才会把眼前这位与夏侯嘉贝有几分相似,却明显风尘仆仆的夏侯嘉宝给认错了。
阿宝眸子转了转,依然问道:
“请问瑞王府怎么走呢?”
那老者虽然觉得瑞王世子问瑞王府怎么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依然放下扁担,指着前方右侧一个幽深巷道:
“那里是飞鸿巷,瑞王府便在飞鸿巷中。”
“谢阿伯。”阿宝灿然一下,转瞬离去。
那老者却双目痴痴心下叨念着:‘都说瑞王世子性子阴戾,哪里阴,哪里戾了?明明就随和的紧嘛……’
不过,很快他又打翻了先前结论。
因为就在阿宝告别担挑老者,朝着飞鸿巷疾驰而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从次街上也正好驶来一辆造型典雅华贵的通幰牛车。
那牛车虽然行的慢慢吞吞,奈何阿宝一双美目直直望着前方的飞鸿巷,并没有看路。
所以当发现两方将要不可避免的相撞时,阿宝猛顿缰绳,狠狠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然后马蹄高扬腾空一跃,直接就从那牛车顶上跃了过去。
“吁~”
阿宝堪堪停下马,然后调转马头走向那辆一看就不凡的牛车。
周遭恰好撞见这一幕的行人俱都看傻了眼。
一是因为这绝美的少年,非凡的骑术;二是因为,虽说京畿重地专产纨绔子弟,但还真没有哪家的纨绔子弟敢从琅琊王家的牛车上飞过去的……
小半条街上都安静下来,阿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来到那牛车跟前,抱着拳,忐忑不安地问坐在车儿板子上面的车夫:
“你家大人是不是官儿很大?我是不是闯祸了?”
那车夫本来是想喝骂这胆大包天的莽撞少年的,可当看清了阿宝的脸,再见她睁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可怜模样,那已经到了嘴里的喝骂又不觉咽了回去。
他放缓了语气温和道:
“正三品的检校御史。”
车夫说的是他家大人的官职,可是阿宝知道了也未必能懂。不过正三品,大概也不小吧?
阿宝试探道:“那和瑞王爷比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和谢少师比呢?”
好吧,所谓狗仗人势,除了是狗的天性,更多的时候也是人的天性。
然后,“唰”的一声,那车厢里的人突然掀帘而出。
阿宝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到了一张瓜子脸尖下巴,双目灿灿,稚嫩俊秀仿若女子的脸。
然后她忍不住娇笑一声,瞬间脱口而出:
“咦,真如阿母所言,这洛阳的郎君竟比小娘子还要小娘子呢。”
周遭更安静了,车夫突然转身跪下,又害怕又恐惧的样子。
郎主最恨别人说他像女子,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尸身都不知道在哪儿……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郎主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由原本的惊讶亦或者还有一点点惊喜转变成黑脸愤怒。
于是,他“唰”的一声扔下帘子退了回去。彻底阻隔了阿宝那饱含探究的视线。
“走。”里面的人道。
“是。”车夫赶紧起身又重新坐了回去,驾着牛车走了。
然后阿宝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扔下走了。
旁边一个抱着小伢儿的年轻妇人不解道:
“这少年是谁啊?竟然连王家十郎都敢惹,关键是惹完还什么事都没有……”
可阿宝才不管这些,她还以为那大官就这么放过她,大概是因为怕了她父王或者谢九郎吧?
去瑞王府的路上,阿宝突然没了刚进洛阳城时的忐忑。反正除了皇宫里的龙子龙孙们,别的甭管是什么人大概都不敢将她怎么样吧?
不过,很快她就碰到了龙子。
当阿宝信马由缰地进了飞鸿巷,经过两个公侯之家,最后才到达巷底更为幽静,也更加恢宏大气的瑞王府。
不过瑞王府前刚好也有几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联袂而行。
阿宝很快就超越了他们,其中的一个甚至粗着嗓子朗声笑道:
“倒是第一次见到入飞鸿巷而不下马的少年,竟是比我等都要气派呢。”
‘是在说我吗?’
如此想着的阿宝调转马头,有些戒备地望着他们。
然后对面的几位瞬间就哑然失了声。
特别是其中的一位头顶素玉簪,身着白底绣金丝蛟龙的锻袍,身姿挺拔修长,整个人透出一种古玉般的温质。
他不像其他的几位,或是见了鬼般的惊讶,或是目楞口呆的疑惑,他有些难以抑制的惊喜,笑得极为温和友善。
“小姑子你是谁啊?”他问。
阿宝对他很有些好感,便指指旁边瑞王府的大门,微微偏着脑袋道:
“我大概是这家的孩子。”
那男子笑得更加如沐春风,他朝阿宝眨了下眼,“嗯”的一声,也学着阿宝微偏着脑袋:
“我也可以算作是这家的孩子。”
“啊?”他这话吓得阿宝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阿宝急道:
“怎么会呢?阿贝都有这么大了吗?不是比我还要小个一时半刻吗?”
“这……这这?”先前笑话阿宝,在一群人中长得最为英挺威武的青年又是指着温质男子,又是指着阿宝,竟有些语无伦次。
温质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走到阿宝身边伸出手:
“我是你和阿贝的长兄夏侯黎,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然后,阿宝有些不好意思了,并没有就着夏侯黎的手下马,而是从马背的另一边滑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大旭的太子,黎太子。”她扶着马鞍道。
不知什么时候那英挺青年也追了过来,拍着胸口道:“还有我,我是次兄夏侯琪,我也记得你。只是你后来……”
“阿琪!”黎太子突然打断了夏侯琪的话,然后侧身指着后面两位也有些跃跃欲试地望着这边的少年道:
“那个穿天青蓝,个头高一点的是三兄夏侯瑾。矮一点,胖一点的是四兄夏侯瑜,他和你们是同一年生的。”
“吱啦……”瑞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老叟并几位男仆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恭迎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
待他们看到阿宝的时候,俱都息了声,然后脸上各种表情精彩纷呈,最后又都埋下脑袋掩藏起来。
“这些朽木奴才,到现在才来通报我,竟让几位兄长殿下在门外站着,阿贝之过大矣!”
少年人清越的嗓音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慵懒味道,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像先前的镇定,阿宝突然添了几丝紧张。一颗心吊着,一口气挂着……
她看见那个少年身量与她差不多,却比她瘦了很多,眉目精致如画,像一个真正一摔即碎的玉娃娃。
明明已是立夏,他却依然披着件狮子滚绣球的蜀锦大髦,唇色淡白的仿佛没有一点血色。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和黎太子他们相见时还有些淡淡的喜悦和腼腆的阿宝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下有些隐隐的痛意……
那是一种比寻常的血浓于水还要浓烈些的牵挂和纠扯……
像身体丢失的那一部分,像久别的游子回到故乡……
两个长得很像,但又很不一样的人,就那么傻乎乎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到底是阿贝先红了眼睛,脸上薄有怒意……
阿宝不知道阿贝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就像……并不那么欢迎她。
她突然勾起唇角,不在乎道:
“你不喜欢我吗?那我走了便是。”
说完,她就转身往飞鸿巷口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地朝她这边来,然后一只修长冰凉的手狠狠拽住了她的胳膊。可那声音却柔软极了:
“别走。”
说完已是哽咽。
谢九郎的童养媳 55.第五十五章
这般, 瑞王爷夏侯息还有一个有着龟兹血统的女儿,瑞王世子夏侯嘉贝还有一个龙凤胎的阿姐的消息于次日便在整个洛阳城中不胫而走。
一时间, 说什么的都有。
又加之年前才传闻谢少师和龟兹郡主在西北晃惚城恰逢胡人扰华,一个被羞辱, 一个被残害,如今这个被残害的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 反而一人一骑‘轰轰烈烈’地闯了洛阳城,于是夏侯嘉宝在‘清白尽失’上面又添了一条‘不遵礼数’。
当满城风言风语风吹沙的时候, 一副名为《今夕何夕》的画作却在黑市上从两百金炒到两万金。之所以能如此疯狂,盖因那画作下方盖有一个‘谢氏鹤亭’的私人印鉴。
‘鹤亭’乃陈郡谢氏谢九郎的字, 乃谢氏族长谢彦在其二十岁加冠之礼上所赐。
世人皆知谢九郎善山水画,其画从不流于技巧,寥寥数笔便已是山巍水礴, 气势雄浑大气, 自成一派。
谢九郎之画, 别说在民间, 即便在士族亦或是皇室中俱是一画难求。只因作画之人一是本身就画的少, 二是经常画好即毁,能留下来被收藏的俱是可以流传于后世的精品。
更不消说, 谢九郎是从不画仕女图的。
这一次,谢九郎不仅画了仕女图,还没有当场毁坏, 然后又恰好在回洛阳的途中意外丢失, 被有心之人拾得带回了洛阳, 此般状况说是千载难逢亦不为过。
而画上的美人,于皑皑白雪中,单脚立于一骏马之上,双手后翻反抱琵琶,摆出令人匪夷所思却又无比优美的姿态来。
更何况那美人有丰姿冶丽堪为国色之容,一袭高冠博带的少年郎君装扮更让人平添几分好感,额间一朵红梅与那皑雪,与那皎月遥相辉映,似九天下凡的神女,也像午夜误入魂梦的魅灵……
更更重要的是,谢九郎亲笔题下的‘今夕何夕’四字,一时间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到底是沉醉于美人美景而忘却今夕何夕,还是如广为流传的先秦《越人歌》般,以‘今夕何夕’打头,以‘心悦君兮君不知’反复唱咏抒发一腔情思……
总的来说,看画之人不难看出作画之人对画中人的那份倾慕。
而那画中人,其眉目极像瑞王世子夏侯嘉贝,但一双眼睛却是泛着淡淡的蓝晕,充满异域风情,身姿也风韵袅娜,一看便知是位女郎,如此便只能是满城流言蜚语的当事者——夏侯嘉贝的龙凤胎阿姐了。
虽然最后,这幅画还是被陈郡谢氏出面收了回去。
但年前胡人扰华时,谢九郎受辱,夏侯嘉宝被残害的流言却不攻自破。
试问,一个被蛮野胡人羞辱过的名士,不愤而自缢已经算是忍辱苟活已经不堪为士族,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倾慕一位美人,并为之画上一副从来不屑为之的仕女图?
谢九郎所在的家族,以及谢九郎本身所代表的名望和尊荣都不允许。
而那个能被天下士人所敬仰的名士谢九郎所倾慕的,又怎会是一位被残害失了清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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