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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看泉听风
陆耀身体缓缓往后靠去,“阿媪,我头有些疼,你帮我揉揉。”
“唯唯。”乳母忙洗了手,轻柔的给陆耀按摩着头部。
车队在离开宋国的势力范围后,原来万分戒备的侍卫,都隐隐的松了一口气,虽说依然没放下戒心,可至少这里已经是自己国家了。
陆耀这会已经和娄家的喜车彻底分开了,马车队往宇文家的别庄驶去,那被乳母丢下车的丫鬟并没有死,被跟着车队的侍卫捞了起来,可没有陆耀的吩咐,也没人敢给她疗伤。
“大娘子,到了。”陆耀的乳母说。
陆耀由丫鬟簇拥着下车,这时一个魁梧的男子从院里走了出来,见陆耀咧嘴一笑:“阿耀,你回来了。”
陆耀都没抬眼看他一眼,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那男子眼底闪过阴霾,双拳握了握,还是追了上去,扳过陆耀的双肩,“怎么又闹脾气了呢?谁惹你生气了?”
“生气?”陆耀冷笑,“我那敢生气!”她对乳母道:“把人带上来!”
“唯。”乳母退了下去。
宇文浩皱了皱眉头,“你带了谁回来?”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陆耀的乳母揪着一个脸部肿得跟猪头一样、浑身狼狈不堪的女人进来,那人一见宇文浩,眼底露出了明亮的耀人的光芒,激动的就要往他身上扑,宇文浩的身体没动,但他身边的侍卫一下子揪住了侍女的头发,将她扯到了地上。
“她是谁?”宇文浩问。
陆耀神色莫名的望着宇文浩,“你不认识了?不是你让她借着我的名义去高家四处乱探的吗?宇文浩,你想做什么?”
宇文浩听她说这人是阿达,略略吃惊,定睛一看,才隐约看出几分以往艳丽的风姿,“我哪有让她在高家四处乱探?定是这贱、婢私自做主,阿耀,你打得好!”
陆耀听宇文浩的话,心中莫名的烦躁,甩开宇文浩的手,“没你的命令,她敢私自做主?我问你,你这次一定要让我去赤峰县做什么?”
宇文浩见陆耀气得脸色都白了,也没在意她甩开自己的手,干脆直接搂着妻子道:“不是你说,你在帝都无聊吗?我就带你出来散散心,你不是一向跟你堂姐处的不错吗?好了,别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
陆耀身量不矮,可在宇文浩怀中,显得非常娇小,强烈的男子的味道扑鼻而来,让陆耀越发的厌恶,“放手!”
宇文浩见陆耀数次在下人面前给自己没脸,也终于沉下脸,“阿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还是先问问你自己想怎么样吧?”陆耀压根没有理会宇文浩阴沉的脸色,直接迈入寝室,只留下神色阴晴不定的宇文浩。
“郎君。”一名亲卫匆匆走来,在宇文浩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宇文浩脸色就彻底的黑了。
“唔唔唔――”阿达这会见没人压着她了,一下子扑到了宇文浩的脚边,拉着他的衣摆失声痛哭。
宇文浩脚一抬,狠狠的将阿达踢了出去,“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拖出去。”
侍卫们抓起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达的头发,把她拖了下去。
房里,乳母一脸忧心的对陆耀道:“娘子,你老是这么给郎君没脸,万一――”乳母支吾道:“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啊。”
“夫妻?”陆耀讥笑一声,“只要陆家一天没倒,我们就是‘恩爱’夫妻。要是陆家倒了,我们这夫妻也到头了,既是如此,我何必要去讨好他?”
乳母见陆耀满脸不耐烦,咽下了接下来的劝说。
宇文浩阴着脸大步的赶回了书房,书房里一名年纪看起来四十出头、相貌和宇文浩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在看舆图,见宇文浩大步流星的走来,“阿浩,回来了,打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打听到,刘毅那厮防的太紧了,我派去的那些人,走到那里,都有人跟着。”宇文浩说道。
“嗯。”宇文雄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
“阿耶?”宇文浩不解的望着宇文雄。
“刘毅那老鬼,精得跟狐狸一样,哪怕我们派去的人,真打探到什么消息,我都要掂量掂量,到底是不是真的。”宇文雄说道。
“那为什么阿耶还派人去呢?”宇文浩不解,甚至还亲自别院?
“哈哈,我要是不派点人过去,岂不是枉费我那老朋友一番苦心?”宇文雄说道,见儿子有些愣怔,暗暗摇了摇头,还需要慢慢磨练,“听说,你和阿耀又不开心了?”
“别提了!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要不是――”宇文浩一拳重重的捶在桌上,要不是她是陆家的女儿,他何至于这么忍她!“阿耶,你不知道她整天嫌我不通文墨,自己看汉书、穿汉服,自己说汉语就算了,还让侍从都去学,我看她就是忘了自己是鲜卑人了!”宇文浩怒声道。
“他们是一家子都把自己本姓给忘了。”宇文雄冷哼道,“整天的和那些汉狗凑在一起!舔那些汉丞的脚丫,亏得今上英明,知道那些汉臣不可信!”见儿子一脸怒气,安慰道:“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你让着她一点就算了,回头阿耶再给你挑几个漂亮的天竺女人。”
宇文浩摇头,“算了,女人多了也麻烦,还不如去打猎。”
宇文雄见儿子上进,很是安慰,“对了,刘毅那个最得意的手下高严,你派人见过了吗?”
“见过了,不过是个貌如妇人、惧妻如虎的废物罢了,不足为惧。”宇文浩不以为然道。
“怎么说?”宇文雄问。
宇文浩把高严在涿县直接拒绝了庄太守的送妾、以及他在迎亲中,还跟妻子腻歪说话的样子说了一遍,这些都是他派人打听道:“我听说她妻子出自吴郡陆氏,难怪可以动手脚,让他当郡尉。不然高家还有他大哥,哪里轮的上他?有这么一个妻子在,难怪不敢纳妾。”宇文浩不屑着说,“他来蓟州这么多年,就打打羯族那帮贱、奴,连升职,就是靠那些贱、奴自己送上的人升起来的。”
宇文雄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还是要派人多打听些。”
“我会的阿耶。”宇文浩说。
“换身衣服跟我出去。”宇文雄吩咐道。
“阿耶,你要干什么?”宇文浩问。
“出去走走。”宇文雄瞄了儿子一眼,他不会真以为他们来这里是来接陆耀的?
“哦,是,我这就去准备。”宇文浩连忙说道。
宇文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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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98、喜讯
98、喜讯
陆希和成娘子站在娄夫人下方,成娘子柔声劝慰着娄夫人:“大家,你不要太伤心了,伤了身体,蓁蓁也会担心的。”成娘子嘴上安慰着娄夫人,心里却颇为不解,既然舍不得女儿,为什么一定要让女儿嫁那么远呢?就算是嫁给自己表兄,也是远嫁异国他乡,将来蓁蓁就算有个头疼脑热,身在宋朝的他们,再心急也没法子即刻赶到。
娄夫人用帕子将泪水擦干净后,对陆希道:“皎皎,以后蓁蓁就要你和仲翼多看着些了。”建康离魏国太远了,她也只有托付陆希了。
“大家放心,我会常和蓁蓁写信的。”陆希说。
陆希对蓁蓁的婚事始末大致了解些,当年高威并不愿意把女儿嫁回娄家去,毕竟娄家在魏国,但偏蓁蓁又生了一张异族脸,没有高门大户肯娶,高威就想在京城给女儿选个可靠的武官人家,却不想娄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女儿低嫁。
娄夫人认为女儿嫁到那种人家是委屈了女儿,正好娄家有意求娶,娄夫人就坚持把女儿嫁回了娘家。也不好说娄夫人到底狠不狠心,只能说她做这些出发点是为了女儿好。怎么说,在魏国,除了最显贵的八大姓外,娄氏这些年也逐渐成为中层贵族中领头家族之一。
娄夫人得了陆希的保证,才稍稍放心,陆希在闺中就跟蓁蓁好,托付给她比托付给高严好多了。
赤峰离涿县颇远,高回又是从魏国赶回来的,因此他到的时候,已经快中秋了,陆希就干脆留众人过了中秋,才送走大家和小叔、娣妇。
中秋之后,涿县也开始忙碌了,众人开始秋收,将粮食晒干入库,又开始准备种植冬小麦,陆家所有认字的下人,都被拉去记账的记账,整理仓库的整理仓库。
阿伦看着满满的粮仓,笑呵呵道:“这下好歹可以过个好年了。”
陆希没和大家一起劳作,可看着那金黄的栗米堆,成就感油然而生。
在欣喜的众人中,几个神色平静的人,显得格外的出挑,施平抬头望着天不说话,大诚和几个老农则蹲在太阳下,不知在说什么,陆希奇怪的问:“施祖翁,怎么了?”
“大娘子,今年天气似乎不大对。”施平捻须道。
“天气不对?”陆希也随着施平望天,天高气爽,天空澄透如水晶,看起来不像会下雨,“祖翁有什么不对的?”陆希对看天气和农活一窍不通,也不去乱猜了。
“大娘子,天气太暖和了。”施平说,他知道陆希久居江南,对北地情况不了解,“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却还只要穿一件棉絮夹衫就够了,我就担心今年会是暖冬。”
陆希知道小麦之所以要越冬之前种下,就因为它容易生虫,冬天冷的话,可以让虫子冻死,要是太暖和,来年小麦就会大大减产,难怪大诚和几个老农一直愁眉苦脸。大诚是实打实的庄稼人,看到粮食减产,他比谁都难受,陆希想了想,“今年不是收成还算可以吗?应该能熬过开春吧?等开了春,江南那边米粮也应该运来了。”
大诚和老农听到陆希这么说,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大家实在是饿怕了。
“大诚,我们庄上不是有青蛙吗?等开春了,青蛙都醒来了,说不定还能去田里抓虫。”陆希安慰大诚道,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空乏的安慰。
可对来说大诚,陆希肯安慰他,他一下子精神振作了起来,“大娘子,我等过几天和大家去地里翻翻虫卵,说不定能掏走点虫卵。”
“你让大家多注意点身体。”陆希没阻止他这么做,只吩咐他要顾及身体。
“大娘子你放心。”大诚憨憨一笑。
施平担心的倒不是粮食问题,毕竟有这么多人在,谁都有一双手,还有朝廷的军粮,肯定不会饿死,他担心的是――施平的目光朝羯族的领地望去,他问王直道:“王侍卫,你帮我从太守那里借些涿县的县志如何?”
“唯。”王直应声退下。
施平对陆希道:“大娘子,要劳烦你帮我一起看县志了。”
“祖翁要找什么?”陆希问。
“找每次暖冬,涿县会发生什么天灾**。”施平说。



北地的冬天太冷,也干不了什么活计,故北地大部分人都习惯在冬天找几个温暖地方聊天说话。但这些不适用在军营里,北方零下的气温里,军营里五千军士们,大汗淋漓的不折不扣的完成着高严的布置的任务。除了这些正规军之外,余下的近五千民兵也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严苛的任务,大家不是不怕,可是没人有怨言,因为高严和亲卫训练的任务比他们还重。
高严对手下的士兵,称得上爱护有加,基本上和他们同吃同住,还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应,尤其是陆希派了厨师帮伙食班提高了烹饪水平后,大家对食物的热情就更高了,一旦有什么发财的路子,高严都会分给下面的兵。上了战场后,残了,郎君负责找出路;死了,孤儿寡母郎君负责照顾,这样的老大,他们还有还好抱怨的?
“臭脸。”一名亲兵趁着午休,大口喝暖暖的羊肉汤的时候,捅了捅王直,“郎君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王直长了一张天生严肃的脸,加上生性不苟言笑,大家都称呼他为臭脸。
“我怎么知道。”王直喝完了羊汤,又去抓桌上的牛肉啃。
“你婆娘不是和女君熟吗?”亲兵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哎,你说是不是郎君这些天那方面不顺?女君身体不舒服了?”高严因长相问题,在军营里一向都是冷着脸的,从来没见他笑过,亲卫早就习惯了,可是这几天还是明显感觉出高严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动手揍人的时候,狠辣异常,饶这些亲兵被高严揍惯了,也一个个打的嗷嗷直叫。
“噗――”这下不仅王直,就是其他一直不吭声吃饭的亲卫都喷了。
“你小子想死别拖上我们!”另一人伸手狠狠的拍了那人的脑袋一下,连郎君的私事都敢乱猜,他想死不成?
“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你说这些天也没羯族捣乱,粮食也够,怎么郎君还是把我们往死里操呢?男人心情不好,还有其他什么理由?”郎君对女君护得紧,他们当亲卫的都是见过女君的。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跟画里的神仙似地女人,好像不小心吹口气,都会把人吹走,有这么的婆娘,郎君会很辛苦吧?他要说,女人还是要实用好,瞧他婆娘胸大屁股大,一溜给他五年抱上了六个娃!
王直懒得理那糙人,吃完了饭,直接往铺上一躺,准备休息一会,下午训练量说不定还要翻倍,幸好今天晚上就能回去了,又想起阿漪最近吃什么药膳,王直又痛苦的皱眉,也不知道吃完了没有,他很喜欢自家胖闺女不假,可不想每次回去都陪小胖丫睡。
王直入睡前,蓦然想到红花是西域过来的珍稀药材,他没派人去西域找,肯定是阿漪自己让人弄来的,她都吃了,那么女君会不会也――王直莫名想起了那句“男人心情不好,还有其他什么理由?”他嘴角一抽,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横竖都快三个月了。
一下午的训练,让操练场上出现了一大堆**的衣服,北地寒冷,为了预防军士们冻伤,每次训练结束,大家都会脱下湿衣服,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会离开军营。
高严也是洗漱干净后,才策马回家的。高严原本想让陆希去别庄越冬,但今年冬天不是太冷,陆希不肯走,高严想着去了别庄,他要是忙起来,又要十天半月见不到皎皎,也就没坚持。
“郎君。”在耳房轮值的丫鬟,见高严回来了,忙上前行礼。
高严先入了净房简单的梳洗下,换了家常的衣服,等身上的寒意差不多全散了,才走进寝室。一进寝室,就见陆希在看书,书案上还摆放了累累书籍,“皎皎,你在看什么书?”
“阿兄,你回来了。”陆希放下书,抬手揉了揉后颈,“我在看涿县的县志。”
“怎么想起看县志了?”高严伸手力度适中的给她按压。
“是施祖翁让我看的。”陆希舒服的往高严怀里靠,“他让我看看涿县历来暖冬后,会发生什么事。”
“会发生什么?”高严喝了一口陆希的茶水,暖暖的不加糖的梨水,奇怪的味道,让高严微微皱了皱眉头。和江南的湿冷不同,北地的冬季要干燥许多,加上燃了炭火,更容易上火。穆氏担心陆希会上火,天天让庖厨给陆希炖梨水喝,但陆希喝茶不爱加糖,这梨水的味道就有点古怪了。陆希喝惯了,高严却不怎么爱吃。
“不大好。”陆希翻了好些年的县志,皱了皱眉头,“每次暖冬后,小麦的收成下降不说,八成还会出现蝗灾。”
“蝗灾。”高严听到“蝗灾”两个字,按摩的手略一顿,才继续给陆希按压。
“嗯,要是这样的话,还真要多做些准备。”陆希这辈子、上辈子都长在江南,对蝗灾没概念,可也听过蝗灾一旦爆发,绝对是农民的灾难。
“皎皎,你看了几年的县志?”高严问。
“最近一百年吧。”陆希看书的速度快起来可以一目十行、二十行,这是前世看网文培养出来的习惯,“你看这是我记录下来的暖冬会发生的事。”陆希将自己抄写的要点递给高严。
高严看了这些记录,隐约了解了施先生要翻县志的用意,“我先去找施先生,你早点睡。”
陆希点点头,见高严要走,迟疑的叫道:“阿兄――”
“怎么?”高严低头望着妻子,就见皎皎脸突然变红了,他摸了摸她的面颊,“太热了吗?”
“没有了。”陆希忸怩道:“你早点回来。”
“嗯。”高严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现在不吃药膳了。”陆希说了一句话后,就扭过了头。
高严先是一愣,随即狂喜的问:“皎皎,你真不吃那鬼东西了?”高严一点都不想要孩子,像先生不就是过继了阿劫?他和皎皎也可以像先生一样,将来过继一个孩子好了。但施先生很明确的跟他说,他和皎皎生不出孩子一回事,如果能生的出孩子,而没孩子,那将来最苦的是皎皎,高严被施先生这么一说,也只能配合妻子的举动了。
听高严把药膳说成是鬼东西,陆希撇了撇嘴,但思及三个月高严的忍耐,还是点点了头,“嗯。”
“皎皎,等我回来!”高严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立刻搂着妻子好好亲热,但一想暖冬这大问题,还是无奈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施平和陆希一样,都在看县志,见高严来了,他放下县志,“郎君。”施平早点跟随陆璋对付匈奴时,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双腿就几乎不能走路,故书房这会比陆希的房里还要暖和。
“先生。”高严对施平拱手,将陆希记录的内容放在施平面前。
施平一看这些内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郎君,根据县志记载,这里一带已经六年都没有出现暖冬了,六年前那一仗,羯族可来了不少人,可那一年蝗灾不严重,我担心要是这次有蝗灾的话……”
暖冬代表着来年有可能是灾年,这是大部分大宋人都知道的,可施平和高严担心的并不仅仅是收成问题,他们正住在大宋和羯族的交界处,庄稼收成不好,对羯族这种并非以农耕为生的民族来说,影响并不大。羯族这些年和高严不大不小的,打了好几仗,可大家都明白,双方都没有动真格,但如果真出现了蝗灾就不同了。蝗灾对羯族这种逐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牛羊全部饿死,到时候……
“我会吩咐下去,让大家严加看守的。”高严道。
“郎君,若是可行的话,今年送到下面去的粮食最好多一点。”施温道,施温说的下面,就是涿县除了明里的粮仓外的另一个地下仓库,这个仓库知道的人并不多,属于相对隐蔽的位置,同样和明里的粮仓一样,以旧粮换新粮。里面的粮食不算太多,但基本能保证涿县五千将士一个月的口粮。
高严微微颔首。
施温又同高严商量了许久如何安排轮值,又如何派人去羯族那里探听情况,以及趁着冬日这段相对安稳的时间内,如何训练军士。
等众人休假结束,众军士们再次归营,亲兵们明显感到郎君心情变好了,可操练起他们来,也更狠了……高严将他和施温的分析简单的跟亲兵说了下,能当上高严近卫的,都不是笨蛋,众人一听说涿县记载,暖冬后有八成可能会爆发蝗灾,都重视了起来,大家都第一个想到了羯族,也立刻想到了可能有大仗要打。
一提起打仗,大家心头涌起除了担忧外,更多的是激动!打仗就意味着军功、意味着发财。军功代表升官,当然军功也不是人人都有,可旁的不说,就是把那些战俘卖去矿场上,都能发上一笔小财呢,更别说还有人头奖励,要是能抄到一个羯族的部落,那就真不愁吃喝了!至于打仗会有伤亡之类的――已经不在这些人考虑的范围内了,怕死的就不会想着来当兵了。来当兵的大部分都是实在家里活不下去了,这年头最悲惨的不是拿命换钱,而是丢了命还换不了钱。
陆希发现,自从高严和祖翁在谈过之后,高严就更忙了,时常三更半夜的回来,第二天她还没睁眼,他就又走了,有时候甚至是一连大半个月,都看不到他人影。甚至在元旦的时候,他都是来去匆匆,只陪了她一个晚上,就离开了。难怪六祖姑说,当军人家眷很辛苦,常年见不到夫君,她已经算幸运的,她武昭祖姑最长一次,貌似有五年没见到自己夫君。想到这里,陆希就很庆幸,自己坚持和高严来涿县了。
“姑娘,该进朝食了。”春暄对坐在窗口看信的陆希说,姑娘在北地也没几个亲人,高二娘子没嫁来之前,就常和家中六祖姑通信,二娘子嫁到魏国后,姑娘就又多了一个可以写信的人了。
“哦。”陆希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你们摆在这里吧,我不想动。”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似乎整天都睡不够,人也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人家都说懒冬,难道她是懒春?
“唯。”春暄和烟微两人将食案摆放在陆希面前,一色的全是陆希爱吃的食物,还有不少是汤泉别庄专门种出来的蔬菜。
陆希看着这些清淡可口的蔬菜,却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反而想吃起昨天尝过的小排来,“厨房里还有什么菜吗?”
春暄和烟微互视了一眼,即刻明白今天的饭菜不符姑娘的胃口,两人略感诧异,大娘子并非太挑食的人,以她的个性,除非是真得食不下咽,不然就是在家里,她都不会让她们换食物的,而且今天饭菜都是照着大娘子最爱的口味做的,春暄道:“菜蔬还有一味豆芽。”陆希不是太爱吃豆芽,所以她们没上。
“荤菜呢?”陆希问。
一听是荤菜,春暄立刻报出了一串,“五味蒸鸡、元汁羊骨、两熟煎鲜鱼……”今天是郎君回来的日子,厨房里的荤菜的菜式就多一些。
“你们去拿几个荤菜来。”陆希说。
春暄和烟微听到陆希的话,错愕的面面相觑,但两人还是先退了出去,烟微问春暄道:“姑娘,这几天似乎爱吃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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