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杨维聪还是不搭理朱浩,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出深深的敌意,可余承勋却频频招呼朱浩,反而将杨维聪冷落在一边。
「……如今大明最流行的是安陆戏,今天却未安排上,说来也奇怪。」余承勋平时就喜欢出去花天酒地,乃戏楼常客,京城现在排演的都是安陆戏,而在南方唱堂会居然是传统的南戏?
朱浩笑道:「是否安陆戏有那么重要吗?还是鉴赏名伶比较重要……我看这台上的伶人,相貌和台姿都算是绝顶的。」
「哈哈。」
余承勋突然想起来,朱浩可是已婚人士。
难得出京城来办公差,南京官府派出专人接待,安排得那叫一个热闹,自己还干嘛在意听的是什么?
不是更应该关注唱戏后的助兴节目么?
杨维聪想跟余承勋搭茬,不想屡屡被余承勋伸手打断,意思是这会儿我不想跟你谈。
像是忌惮被朱浩听到……
但朱浩却明白,余承勋更多是懒得搭理杨维聪。
或许此时杨维聪还把自己当成杨廷和门人,却不知他早就被打入叛徒的行列。现在表现出的献媚举动只能理解为后悔了,想要再次改换门庭,但杨阁老的阵营不是你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的。
「明日一早就要去查案,可能要走不少地方,散了吧……敬道,你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我先去了……」
眼看台上戏唱得差不多了,余承勋起身告辞,显然是不好意思在朱浩面前表现出不堪的一面,毕竟他挂着杨廷和女婿的名号,要是丑行被人传回京城,很可能会被老丈人厌恶,所以只能尽量避着人行那云雨之事。
朱浩拱手:「那就明早见。」
目送余承勋离开,朱浩转头望着一旁的杨维聪:「达甫兄,你不早些回府?还是说,今日你打算在这边留宿?」
杨维聪一怔,目送余承勋下了观戏的楼阁,一时间心头有些凄凉。
「我……」
杨维聪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余承勋根本就没在意他是否留宿,什么安排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看不上眼的朱浩对自己很关心。
哼,你余承勋不就仗着是杨阁老的女婿么?
怎这般无礼?
朱浩笑道:「不如就在此留宿吧,听说西厢那边客房不少,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朱浩表现得很客气,跟杨维聪拱手作别,也下楼去了。
反而是杨维聪这个客人愣立当场,弄得去留都不对……但他想了想,还是下楼前往西厢院,总归余承勋那边已放话,来日清早就要去查案,留宿就当是为了明日同行,大晚上的总不能委屈自己。
……
……
朱浩回到所住东院。
不料余承勋竟然没有急着去找女戏子,可能是要交代什么事,先过来跟朱浩说过后再去。
「……达甫那边,你少接触,他在南京已有一年,若他要对你不利的话,你会很被动。」
余承勋像是警告般对朱浩道。
朱浩眉头一皱,问道:「他如何对我不利?」
言外之意,他是要杀了我?
还是找人把我暴揍一顿?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现在已成为南京的地头蛇,会为了某些政治目的干一些「蠢事」,但你的提醒是否不合时宜?
好像先前跟他闭门协商之人是你吧?
「总之不要跟他接触就对了,明日查案,我会借故将他调开,他对你说什么你都别信,他在南京是去是留,与我们此行毫无关联。」
余承勋的话透露出一个讯息。
那就是杨维聪找余承勋单独叙话,主要是问询有关其回京之事。
杨维聪难得见到杨廷和的亲信,肯定要打听自己的前途,可能余承勋最初还想听听杨维聪如何为自身「辩解」,或是想听到杨维聪「幡然悔悟」的话语,让其把新皇那边更多的秘密坦诚相告。
可惜杨维聪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误会为投靠新皇派系才被外放,说话依然是直来直去,在余承勋看来杨维聪就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蓄意欺瞒。
双方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结果就是看戏时气氛尴尬。
……
……
朱浩送走余承勋。
心情不错。
正要好好休息一下,近一个月连续赶路,他整个人的确有些疲惫。
想想在京城近三年,好像锻炼身体什么的都放下了。
真就当了职业政客。
少年之身,应当有朝气活力才是。
这时韩掌柜从东院门口进来,身后带了几个穿着斗篷的人。
朱浩本在想,莫非是朱万宏来了?
等通过朦胧的灯笼微光看清楚韩掌柜背后斗篷裹着的,赫然是女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小队,超过十人的样子,朱浩先是一怔,随即琢磨了一下。
好像先前戏台上唱戏的女伶都没到十个吧?
「大人。」
韩掌柜进屋后向朱浩行礼,因为有外人在,他没有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直接下跪。
朱浩微笑点头:「有事?」
韩掌柜很是讶异,先前不都说好了?看戏的节目结束了,就该代表苏熙贵尽一下地主之谊。
韩掌柜凑上前,低声道:「是这样,我家家主特别交待,大人到的时候,找一些人侍奉大人日常起居。」
朱浩笑道:「不是有丫鬟吗?这些也是丫鬟?」
「她们……」
韩掌柜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位小贵人,不是说已经成婚了吗?怎么还这般不开窍?送女人来,当然是从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侍奉好你,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
朱浩道:「我来是办差的,这院子里人来人往,你就这么把人送到我这儿,让同行者怎么想?还是带回去吧。」
韩掌柜这才知道,朱浩是担心事情泄露,笑道:「大人不必担心,北院和西院那边也有安排……」
话没有说得太明白,朱浩已然知道,余承勋刚才话都没说两句就匆匆离开,还有杨维聪死赖着不肯走,都是因为晚上有助兴节目。
朱浩微笑摇头:「人在外,还是要守规矩,免得被人诟病,苏东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把人带回去吧,今晚我想独睡,好好休息一下。有些事,等我办完了朝廷交托的差事后再说。」
「是,是。」
韩掌柜也是敞亮人,明白朱浩可能是不方便。
眼前这位小翰林看起来跟余承勋一样都是被朝廷派来查什么海防账目的,但层级上,还是小翰林更高。
韩掌柜只是听命行事,苏熙贵的命令要听,朱浩的话他也要听,不然不好交待。
……
……
这边韩掌柜刚把人带走不久,又折返回来通禀:「大人,您大伯……锦衣卫朱千户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
朱浩把手上的书放下。
大晚上他还没就寝,就是在等朱万宏「大驾光临」。
韩掌柜出去好一会儿,终于把朱万宏给领了进来。朱万宏等韩掌柜出门把门带上,脚步声远去,才「噗通」一声跪在了朱浩面前。
「卑职给上差问安。」
朱万宏一脸恭敬的模样,居然向朱浩磕头。
朱浩看朱万宏这光景,便知道这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人,不过他早就熟悉了,这点场面事尚不能让朱浩产生心理上的波动。
朱浩懒得从椅子上站起,更不要说伸手相扶了。
「朱千户,你这是膝盖生病了?我这儿可没大夫给你医治。」
朱浩笑着打趣。
朱万宏急忙再磕头:「卑职是问大人的安。」
「你可真客气,长辈给晚辈行礼,这是要下我朱家的祖籍?」朱浩笑道。
朱万宏伏着头,诚惶诚恐道:「上差驾临,卑职听命奔走于鞍前马后,不敢有所懈怠,还望上差有事能直接差遣。」
不用说。
那边杨维聪去找余承勋谈有关回京城之事,朱万宏有同样的想法,找的却是自家大侄子。
相同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地方,目的一致,只是朱万宏看上去比杨维聪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诚恳多了。
就这活动灵活的膝盖,朱浩不服都不行。
难怪朱万宏当年在京城为人质,最后还能混出头来,看这说跪就跪,说翻脸就翻脸的功夫,那真是一绝。
「起来吧!」
朱浩手一摆,冷冷说一句。
朱万宏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与朱浩对视。
朱浩应承了自己上司的身份,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朱万宏跪得没毛病,朱浩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朱万宏吃不了兜着走。
「明日一早,朱千户去拜见一下北院的人,告诉他,你听命行事,剩下的……现在别说,我也不想听,更不要跟我提什么朱家家事。聪明人不兜圈子,你把事办好了,我暂时也不会调你回京,除非京城内改天换地,现在天色连渐明的意思都没有……」朱浩道。
朱万宏一脸恭维之色:「大人言笑了,就算未天明,也快到黎明了。最多……曙光还有点暗淡。」
朱浩哈哈笑了两声:「什么天明不天明的,办皇差要紧,南京这地方我不熟,可我带来的人却不少,有事的话,朱千户愿意跑跑腿?」
「愿效犬马之劳。」
朱万宏俯下身恭敬地道。
锦衣状元 第七百零四章 上面有人
朱浩第二天早晨再见到朱万宏时,朱万宏已跟余承勋、杨维聪走在一起。
堂堂锦衣卫千户,在两个年轻中下层文官面前毕恭毕敬,朱浩差点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只是分不清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正说呢,这不敬道就来了?」
余承勋看到朱浩,没开眼笑,他整个人都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看来昨夜「休息」得不错,至少这旅途劳顿基本解除了。
朱万宏笑望朱浩。
余承勋走到朱浩面前,道:「正跟令伯父谈及你呢,话说你们朱家如今迁居南京,对我们查案很有帮助,令伯父又跟杨中堂乃旧交,此番统领南锦衣卫协助我们办事。」
朱万宏抱拳:「几位,有何吩咐,尽管提,南锦衣卫上下必定竭尽全力。」
「大伯,你不忙吗?真有时间陪我们到处走?」
朱浩笑嘻嘻问道,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这反差萌……
连习惯表情管理的朱万宏都有点吃不消,神色一滞。
昨晚是谁在我面前恩威并施,把我吓得够呛呢?今天就在我面前扮天真可爱?不知道的还真会被你这可爱的外表给欺骗。
朱万宏强装镇定道:「都是皇差,不敢有丝毫懈怠。再说了,余翰林族兄,乃是我南锦衣卫指挥佥事,如今能为几位办差,乃在下荣幸。」
朱万宏说到这里,有意用崇敬的目光望向余承勋。
余承勋自然无比得意。
余承勋的二哥余承恩,过继其大伯余寘为子,正德年间余承恩以举人之身领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相当于南京锦衣卫的「二把手」,而一把手邓炳其实也是指挥佥事,只是邓炳乃开过功臣邓愈后人,行指挥使事,比余承恩高了一级。
朱万宏的意思,我来办事,给的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亲弟弟的面子,而不是我自己的侄子。
……
……
一天的行程正式开始。
说是查案,其实就是厘清账目,要走的地方比较多,累的是双腿。
好在南京这边照顾周到,除了南户部提供极大的帮助外,还有南锦衣卫和南兵部也提供助力。
但奇怪的是,却没见到南京守备衙门的人。
如今南京守备勋臣是魏国公徐鹏举,其前任徐俌守备南京多年,乃徐鹏举爷爷,祖孙把南京兵马经营得跟铁通一般,外人很难从账目中发现端倪。
另外,王侯将相不是朱浩和余承勋两个翰林能调查的,或许连徐鹏举都知道此番海防亏空主要问题出在他们爷孙身上,干脆对两个朝廷特使到来置若罔闻。
连派个人接待一下的表面活都懒得做。
看起来对朱浩和余承勋很不友好,但朱浩知道,徐鹏举知道自己正被杨廷和盯着,为求自保,肯定会往新皇那边靠拢,其实对朱浩来说,反而是好事。
「怎不见南京守备府的人?我们是否该去守备府查查呢?」
余承勋虽是此行「正使」,但他对于勋贵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太了解。此时一行人正在南京仓场,说是来清点货物,但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几人一直在外围转悠,连大仓都没进。
朱万宏近前拱手:「余翰林,可要派人去通知南京守备府?」
朱浩笑道:「听闻前些日子,京城成国公曾去拜访过杨阁老,不知是否有商议过什么事?」
几人同时把目光落到朱浩身上。
可在场就算脑袋灵活如余承勋和杨维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旁边朱万宏提醒了一句:「成国公早前曾提领南京守备多年,如今被调京师行走……」
其实是在提醒
在场众人。
现在南京守备衙门正面临顶级权力层争锋,虽然当年魏国公徐俌和成国公朱辅间关系不错,但现在为了南京守备这差事,两家肯定会争个头破血流。
南京守备这么大的肥缺,关乎到南方海防等事务的统调,光是每年经手的军饷就有五六十万两……
不论权力,就说这利益……
余承勋听出一些端倪,自嘲道:「那我们到此,是不受欢迎咯?」
杨维聪道:「不至于。南京守备一向视勋贵轮换,不能总归哪一家人,再说不能以成国公拜访过杨中堂,就说杨中堂在此事上有所偏颇。」
朱辅只是在京城见了杨廷和一面而已,不必要大惊小怪。
朱浩笑道:「我看南京守备衙门不肯招呼我们,多半是觉得我们来者不善,我们表现出足够多的善意就行了。」
人家怕查,才会对我们冷漠,越是主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基本查不出什么来,这一点就体现在南京户部上,南京户部放开了一切,那就说明很自信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袁莹本在旁听个热闹,见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苦笑道:「几位,今天走了大半天,估计都累了,今晚不如由本官设宴款待?」
朱浩道:「园子里招呼那么周到,还用得着袁兄破费?应该是我们设宴,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哪里哪里,上面怎么吩咐的我就怎么做,鞍前马后效劳罢了……咱下一步去哪儿?」袁莹对朱浩印象不错。
这少年郎,年纪轻轻但说话非常好听,认识不到一天时间,就已兄台长兄台短的称呼上了,虽然袁莹不知道朱浩背后有什么背景,却感觉朱浩这个状元值得交往。
「今天确实累了,初来乍到,我们也不用一天就把事办完吧?懋功兄,你觉得呢?」朱浩望着余承勋,看样子是听从余承勋的决定。
余承勋看了看天色,其实太阳老高,想到昨夜光景……
如朱浩所言,出来办差何必把自己弄得太疲乏呢?
「那就先回吧。」
余承勋道,「明天最好把户部账册送到咱下榻那儿,明日我们就不出门了,就在园子里办公,明天查一天,查不完不许休息,今晚诸位可要养精蓄锐。」
「好。」
连杨维聪都觉得余承勋提议不错。
他也会跟着去园子,毕竟如此豪奢的场所,就算再南京也很少见,吃好喝好玩好才会不会亏待自己。
几人正要从仓场乘坐马车离开,朱浩却拱手作别,无意与余承勋同行。
余承勋好奇地问道:「敬道,你不与我们回去?」
他是被派来监督朱浩的,知道可能是杨廷和如今开始怀疑到朱浩身上了,但同时他也明白此行相互监督,南下一路上朱浩没跟什么人沟通过,看样子京城发生之事与朱浩毫无关联,但现在朱浩却要去办自己的事,如此余承勋难免留了个神。
朱浩摇头道:「都来南京一天了,我想回去见见家中长辈。」
「哎哟!」
余承勋一拍脑门儿,显得很愧疚,「你看看我,你到南京,都还没去拜望过家中至亲,听说你祖父和祖母都在南京,是该去探望下。唉,是我不对,要不我们同往?正好我也想拜会一下朱老太公?」
余承勋并不是为监督朱浩才说要随行,只是客气一下……咱一起来的,你要回去见祖父祖母,我陪你去看看,如此显得关系更亲密些,以后合作起来也更方便快捷。
朱浩笑道:「懋功兄好意,我心领了,但明日我们还要查账,耽误我一人工夫就好,不能麻烦你们。」
「哎呀,那就早去早回,我们在府上等你,今晚看
戏时……」
「不必等了。」
朱浩道:「或许我明日清早再回,看情况吧。」
「是是,回去就跟家里人多聚聚,你可是状元,又深得杨阁老的器重,这是给朱家长脸的事,难得啊。」
……
……
寒暄过后,朱浩与余承勋等人作别。
朱浩正要上自己的马车,朱万宏跟了过来,却被两名汉子拦住。
先前朱浩在余承勋他们面前时,对朱万宏说话还算客气,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光是朱浩身边的便衣护卫,就是兴王府出身的锦衣卫高手。
「朱大人?」
朱万宏换了态度,用请示的口吻,意思是我能不能过去说说话?
朱浩道:「朱千户,今天本官还有事要做,若明日余翰林他们问起,你知道如何回答吧?」
「嗯!?」
朱万宏本来真以为朱浩要回朱家耀武扬威,现在才知道,这不过就是个幌子,朱浩连踏足朱家门槛的兴致都没有。
「知道知道,今日朱大人一直都跟家人在一起,上下和睦……」朱万宏道。
朱浩冷笑不已:「你这么说,他们去调查,说我连家门都没进,那不是什么都败露了?」
「……」
朱万宏一时把不准朱浩的脉。
什么情况?
不是让我替你遮掩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实话实说?告诉他们,其实你根本没回朱家,而是去办自己的差事了?
朱浩懒得跟朱万宏解释什么,一招呼:「走!」
朱万宏道:「那朱大人,卑职……」
「跟上!」
朱浩冷冷甩下一句。
……
……
没去什么太稀罕的地方,就是去了一家地处偏僻的客栈旁的茶楼。
等进了茶楼,朱万宏发现这里早就被人包下,内内外外的主顾都是军人作派,朱万宏隐约感觉不太好,等上了二楼,朱万宏赫然发现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已等候在那儿。
「先生!」
骆安上来就向朱浩行礼。
朱万宏又是「噗通」一声跪下,给骆安磕头:「卑职朱万宏,见过骆大人。」
骆安不由皱眉打量地上跪伏的这位爷,又望了望朱浩,好似用眼神问询,这是搞什么鬼?
朱浩笑道:「骆镇抚使见笑了,可能南京官场比较流行这个吧。大伯,快起来说话。」
「是,是。」
朱万宏诚惶诚恐从地上爬起来,起身的过程甚至跌跌撞撞,足见心情之激荡。
锦衣状元 第七百零五章 忠奸难辨
随后朱浩与骆安商议事情,朱万宏只能先下楼等候。
骆安详细讲述了有关南京局势。
应对倭寇和海盗方面,南京守备勋臣徐鹏举行事消极懈怠,而浙江、福建等地,因为南京守备与海盗有暗中商贸往来,使得每次地方卫所派兵进行征剿,尤其是讨伐海盗盘踞的海岛时,海盗都会提前获悉情况而逃走。
以骆安分析,似乎徐鹏举及手下人员,有暗通海盗倭寇的嫌疑。
「先生,是否对守备衙门的人进行调查?」
骆安做请示。
朱浩摇头道:「我们初来乍到,就算暗中去查,也容易为人探知消息,不如装作不知,走个过场。」
骆安很不解。
朱浩都亲自到南京了,居然只是走个过场?难道不应该趁机将南京官场给整肃一遍?尤其是把南京守备换成新皇的人?
「骆镇抚使,这几天你不要派人出去走动,目前保持低调即可,南京查账不会有任何结果,等这边的事有了一个对方方面面都好交待的答案,可能就要打道回府了。」朱浩道。
「是。」
骆安行礼领命。
他听朱浩话里的意思,好像朱浩并不打算在南京久留,从情理上来说,朱浩在京城可以暗地里帮新皇做事,地位相当于隐相,留在南京能做什么?
所以朱浩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就很好理解了,因为朱浩志不在南京官场。
……
……
骆安带人离开。
朱浩站在茶楼门口,准备带朱万宏一道走。
朱万宏把一张大脸凑到朱浩面前,低声问道:「不知骆镇抚到南京来,是为何事?莫非要找谁的麻烦?」
「朱千户,这事也是你能打听的吗?」
朱浩冷冷打官腔。
朱万宏咧嘴一笑:「卑职不过是想出一份力。」
出个屁的力,就是想打听消息,见风使舵看看是否能从这些「机密消息」中换取一些利益,以朱浩这么多年对朱万宏的了解,知道这是个绝对要谨慎使用之人,稍微不注意就要遭受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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