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突然孙交觉得哪里不对。
心中暗忖,我在跟着小子计较什么呢?
坐在哪儿不是坐?
孙交道:「所以你要自我流放?准备去哪里?」
「西山。」
朱浩道:「其实不止西山,到时我会找个理由去一趟山西,勘探一下矿脉,顺带手的事。现在我在京城也做不了什么,不如趁机出去走走。」
孙交摇头,显然不赞同朱浩的做法。
但他仔细想了下,现在朝廷是杨廷和当家,朱浩在京的确难有作为,就算有些举动,也都是暗地里进行,或真不如让朱浩出去历练一二。
「其实西山那些煤矿矿场,是你勘探出来的?先前我听伯虎说
,你对于勘探玄空之事,很在行?」孙交问道。
朱浩笑了笑。
这是唐寅对孙交说的?
几时说的?
这个老小子,休想诈我。
「也罢,其实老夫想说,这寒冬腊月,你出行在外不方便,你不在京师,陛下那边需要人相助,该怎么办?」孙交道。
朱浩道:「我去南京时,不也好好的?」
孙交叹道:「你别瞒我……你帮陛下批阅奏疏,你不在京,难道就不怕露出端倪?」
朱浩笑道:「正因为我在京,才怕露出马脚来……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朱批多采纳内阁的意见,现在我回来了,若是陛下自作主张的地方突然多起来,岂不是惹人怀疑?正好我回来露个脸,就去服劳役,等我再回来,京城或许局势就变了。」
「你服劳役……你不会是想去宣府吧?」
孙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现在唐寅可在宣府当宣大总督呢。
若是唐寅那边没有朱浩相助,能当得好?
以往孙交不会把这个女婿往高了想,但现在却觉得,女婿神通广大,好像兴王府的每个人都受朱浩调配,连皇帝也不例外。
更别说是名不见经传的唐寅。
唐寅有多大本事,孙交跟其有过不少接触,多少了解一些。
要说唐寅能搞出居庸关大捷这种事,打死孙交都不信。
孙交知晓多年前安陆平盗寇的战事中,朱浩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所以理所当然认为,这场大捷也是朱浩运筹帷幄的结果。
「宣府……我还是不去了。唐先生在宣府干得好好的,而且年后,我估计他可能就要回京城了。」朱浩道。
「嗯?」
孙交面带不解。
唐寅在京城的时候,是你小子安排他到了居庸关,又是你帮忙运作了才让他当上宣大总督。
怎么现在,你又要把他拉回来?
朱浩笑道:「当初杨阁老是嫌唐先生留在京城碍事,才把他外调内三关,让他去当个无关痛痒的总制,可现在唐先生当了宣大总督,又成了杨阁老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把唐先生给弄回来,哪怕到时给唐先生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官当当……比如说在南京给他安排个什么大理寺少卿或者是太常寺少卿之类的官职……既让他远离京城,又不在掌握机杼的位置上。」
孙交皱眉。
听女婿这一说,连他都觉得,好像杨廷和真会这么做。
唐寅在西北,的确太出风头了,现在宣大地面太平无事,唐寅因为是外人眼中新皇派系的扛鼎之人,以至于宣大地面上纷乱的局势也暂时平息,所有人好像都重新找到目标,不用再想着巴结新皇还是巴结杨廷和的问题,也不用考虑过年给陈九畴送礼,还是给彭泽送礼,再或是给什么掌握实权的内关送礼。
直接巴结唐寅一人就够了。
如此一来,宣大地区军将难得上下一心,武宗过世后,宣大重新有了归于平静的征兆。
即便这是朝廷众多官员想看到的一幕,但绝对不是杨廷和的期盼。
为什么是唐寅来稳定宣大局势,而不是我杨廷和派去的人?
所以你唐寅还是滚到南京当个清贵的官最好,想当六部侍郎?
没门!
当然也不会亏待你,给你个正四品少卿当当,既全了你当官的梦想,又让你远离京城和西北……
一举多得!
「你怎么知道杨介夫会这么做?」
孙交不解地问道。
朱浩笑道:「我会稍微提醒一下杨用修,或者他
就如此跟杨阁老说了呢?其实此等事,说不说都一样,或许唐先生会被安排回京,继续当个六部郎中,或者在京当个少卿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孙交叹道:「所以你想让他留在京城?」
朱浩摇头。
「那你想干嘛?」
孙交很生气。
他发现根本猜不透朱浩。
很多事,朱浩能想到的,孙交发现自己居然想不到,就比如说唐寅下一步的安排,朱浩是想让其继续留在西北当总督,还是调到哪儿去?
朱浩也不再藏着掖着,叹息道:「唐先生忙碌这一阵子,恐怕已经很疲乏了,而且他年岁不小,我怕他心力交瘁,突然无疾而终,所以替他想好了,若是他真从西北退下来,便直接退出朝堂,安心静养几年,等杨阁老致仕后,再让他重新回朝,那时从侍郎当起,以后朝堂上讲会有他一席之地。」
「什么?你想让他激流勇退?为什么?他碍你事了?」
孙交连珠炮一样问出上述问题。
朱浩没有回答。
难道要告诉孙交,历史上的唐寅,还有一年就要挂了?我是防止他被阎王爷给召唤走,所以先让他退出朝堂,休养个两年,我也好随时给他治病,等以后杨廷和不干了,再让他一飞冲天?
有些道理,好想不好讲。
朱浩道:「孙老,晚生问您一句,您准备在朝中,留多久呢?」
孙交没想到朱浩还有心思关心他的事,神色间略显不耐烦,喘着粗气道:「最好是年后就退。」
「先等等吧,等个半年……你不要以为我是想让谁来取代你,这职位,其实没谁比您更合适,就连南京那位黄尚书也不行。」朱浩道。
孙交冷冷道:「他比我强,筹钱的本事比我厉害多了。」
「但他心思全在仕途上,一个人一旦热衷于功名利禄,做事就难守住本心,只有孙老在朝,才不会计较个人得失,杨阁老若致仕,非要有孙老这样大公无私顾全大局者完成过渡,方能让朝中不生出乱子来。」
朱浩给出最中肯的建议。
黄瓒能力是过关的,背后关系网也强大,筹措钱粮的本事无敌l
但问题就在于黄瓒是严格意义上的政客,做事先讲利害得失,权衡利弊是其立身之根本。
说白了,就是黄瓒的能力朱浩很看重,但其做官的理念,却不为朱浩所喜。
而孙交和唐寅更多是性情中人,其秉承的原则就是喜欢的或不喜欢的,可以用利益外的东西比如说感情打动他们,而不是每次都要先跟其申明利害得失。
锦衣状元 第七百五十一章 深闺怨妇杨用修
内阁值房。
张佐代表皇帝见杨廷和等人,传达有关皇帝对一众下诏狱的翰林和监生的处罚结果。
「……放到各地矿场,做两个月工,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已让人前去打过招呼,太辛苦的活不会做,安排好起居饮食,就是过去历练一番,等两个月后官复原职,不影响以后的仕途升迁……」
张佐说话时很柔和,带着商量的口吻。
杨廷和没说什么。
毛纪近前问道:「如此岂不是成了流放?」
「呵呵。」
张佐笑了笑,「毛阁老,话可不能如此说。」
毛纪还想说几句,却被蒋冕给制止。
很明显。
皇帝遣使不是来跟他们商议事情,而是来传达最终的处罚结果。
你们内阁在朝事上可以随便掺和意见,甚至在矿税等事上,可以直接把皇帝的决定给硬顶回去,让六部拒不执行……
但现在皇帝是在其自留地,也就是诏狱的事情上做文章,对那些文士的惩处也是师出有名了,你要再争,那皇帝直接让人在诏狱把那群人给打一顿,奄奄一息再把人放出来,就问你有什么辙?
现在等于是免了一众人皮肉之苦,换到地方上历练两个月。
皇帝还派了张佐这个内相来传达意见,算是很给内阁几人面子了。
这时真以为张佐代表的事一个温和的皇帝,那就大错特错,吃亏的只能是那些还在诏狱中失去人身自由的文士。
杨廷和开口问道:「安排几时下放?眼下马上要过年了。」
张佐笑道:「陛下的意思,是即刻执行,但兴国太后娘娘跟陛下求情,说人心是肉长的,应该宽仁,也是为太皇太后积善,于是陛下准允他们各回府一天,把家事安顿好后,再由锦衣卫送到各处矿场劳作。」
「嗯……」
杨廷和气息粗重。
但又觉得,这不失为一种缓和君臣矛盾的方式方法。
皇帝算得上很仁慈了,本来是流放,不给见家人的机会,或者要见,也只能是让家人到牢房内探监,但现在还让众被看押的文士回家一天,放一天假后,再出京城当两个月的苦力……
这流放的意思就被淡化了,更像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蒋冕见杨廷和没做表态,也明白以杨廷和的身份不好直接同意,毕竟杨廷和同意了,回头别人都会觉得其没有为那些文士说话,有违其文官之首的身份。
蒋冕笑道:「如此也好,望张公公跟各处管事打好招呼,让他们去做一些文职工作,不要去做一些力夫做的苦工,那便极好。」
「这是自然。」
张佐笑着回应。
在杨廷和默许后,等于说对那些文士的处罚,就这么定了下来。
……
……
事既定,消息传到朝中各处,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
但多数人感觉到,这件事属于重重拿起,却被轻轻放下。
看似外放两个月,是一种苦修,但其实不失为一种历练,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动笔杆子的文弱书生,派去矿场干两个月工,先不管干什么,让其去接触一下社会中下层人士,难道不是一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修行积累?
凭什么你们读书人就不用干活?
这对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拍手称快的事情。
重点是,皇帝没有对这群人用刑,这次也不是流放,而是外放,回头官复原职,对仕途没太多影响,这就让此事的政治因素再次被淡化。
事情如此定下来,没走谳狱的途径,三法司没有参
与其中,连杨廷和都默许了,就没人再出来说什么。
众文士终于走出被看押三天的牢房,回家探望一日,就要动身往各自被安排妥当的矿场去。
有两处去向。
罪重的去西山煤矿矿场,而罪轻的则是去永平府铁矿矿场,虽然永平府那边相对远一点,但毕竟铁矿那边不需要他们下矿,而煤矿采煤工作却是又脏又累……
朱浩最为首席署名人,跟几乎所有被拿的监生,还有几名翰林院同僚,被下放道西山煤矿劳动改造。
……
……
文士各自回家做准备。
翰林院少了很多同僚,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杨慎一个人坐在桌前整理文稿,神色很是抑郁,一上午他都没从书桌边挪步,好像要借工作来麻痹内心。
余承勋进来,看到修撰房内除了杨慎外,一个人都没有,突然想起,其实修撰房除了他俩外,其余人等被一锅端了,修书之事,现在主要放给编修和一些庶吉士完成,侍读、侍讲这些人,可能更忙碌了。
好在冬天没有经筵日讲,不然的话,翰林院这样的清贵无事的衙门,也要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
「用修,你怎在此?马上要过节,是该准备一下了。」
余承勋想用点别的,把杨慎的注意力吸引开。
杨慎抬头望了余承勋一眼:「我本打算,主动请奏,与他们一道,被流放两月。」
「啊,这……」
余承勋很踌躇。
你杨慎这是要让自己内心好过一点,主动承担罪责是吗?
「但我又想起来,若是我离开京城,翰林院中,有谁来为父亲做事?为了大局,我不能走。」杨慎道。
余承勋笑了笑。
心想,还好你没去主动请缨。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怕没人给你爹做事,或者你只是怕受罪没有担当,至少你不请缨,我也不用效法你。
你是始作俑者,我也差不了多少,若你真要去承担罪名,那我能置身事外?
「用修此举做得对,相信那些同僚能明白,陛下此举根本就是在针对文臣,若你请命了,或许他们受到的处罚更严重,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其实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余承勋出言安慰杨慎。
你不请缨是好事,咱不用一起去矿场当苦力,还能为那些文士减罪。
漂亮话谁不会说?
「唉!」
杨慎突然一叹,「但我就怕,他们回不到京城。」
「啊?」
余承勋一脸不解,甚至脸上带着几分惊愕。
你这话算几个意思?
皇帝打算半途截杀他们?
还是说准备在矿场把他们给活活累死?
杨慎道:「我听父亲说,朝廷要外调一批官员,先前吏部对于众官员的考核和任免结果,陛下一直都似牙缝挤水一般酌情考量安排,怕就是为他们外调地方做准备。」
「这……」
余承勋听了杨慎的话,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先前新皇很在意吏部上报的官员任免,尤其对于朝中和地方上不少官缺,当年入冬后有很多到现在都空着,吏部几次上请,皇帝只是在一些紧要的位置上做了安排,剩下很多悬而未决。
正好碰上众翰林一起联名议邵太后葬礼礼数的事,皇帝不正好借题发挥?
杨慎叹道:「还是我思虑不周,让陛下抓住了空子。这翰林院,本就是朝中清流之所,他们本该有远大的前程,而不是为任一方……是我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杨慎又自
责起来。
余承勋很想说,你现在是不是个深闺怨妇?
什么事都瞎想,还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再说了,这些只是你的猜测,皇帝不都说了,两个月劳动改造结束即官复原职?怎么你就觉得他们会被外放?
杨慎突然变得很沮丧,双手撑着头,脑袋耸拉下去,语调凄哀:「以后父亲还如何器重我呢?」
听到这里。
余承勋才彻底明白过来。
杨慎这是觉得,翰林院中一群人,因其一个联名上奏之事,令翰林院这种本来应该避免朝事外的清贵衙门卷入这么大的纷争,中下层翰林几乎被皇帝一锅端,以后翰林院的价值就会大大下降,被杨廷和安排到翰林院中做事的杨慎,自然在杨廷和眼中的存在感就急速降低了。
再加上上疏劝谏这件事,杨慎因为没有署名,令杨家父子在朝中的声望大降。
杨廷和嘴上说理解儿子的苦衷,但未来又怎会还对这个长子委以重任?
既然你办不成事,那你就闲着呗!
或者有点跑腿的小活,你给干一下,以后别想成就大事了。
「呵。」
余承勋明白杨慎是在自怨自艾。
但其实杨慎的分析,放到余承勋身上同样合适。
先前杨廷和非常在意控制朝廷舆论,而控制舆论,把小皇帝摆在一个胡作非为的位置上,对小皇帝行为进行规范,大事上让小皇帝收手……这一切都是靠清贵的翰林官和科道言官来完成。
总不能让一群朝中大员去做那进谏和死谏之事吧?
翰林院的人和科道言官,就是被拿来当炮灰的。
说浅白点,杨廷和控制小皇帝的法门,就是占据舆论制高点。
现在翰林院被扫荡一空,杨廷和再想控制舆论,翰林院的价值就大大下降,杨慎和余承勋都是杨廷和安插在翰林院中的棋子,翰林院对杨廷和来说已是死棋,盘活不得,那杨慎和余承勋下一步就会被当弃子了。
余承勋道:「用修,若陛下一意孤行,要让那些同僚外调,不然我们……也一并申请外调得了!」
既然翰林院对杨廷和的价值大大下降,那还干嘛死赖在翰林院不走?
杨慎摇摇头道:「无论如何,这翰林院舍弃不得!」
余承勋心说,好么,就算被当弃子,还是舍不得翰林官的显赫身份,怪不得这深闺怨妇你会当得乐此不疲!
锦衣状元 第七百五十二章 流放(求月票)
朱浩去西山「服劳役」前,按照皇帝「恩赐」可以回家过一晚。
但其实当夜他没法在家里过,因为要去跟朱四道别,顺带交待其一些事,不过是临近黄昏时回家走了一趟,跟孙岚把家事交托清楚。
尤其先前朱娘提过,若是儿子出行在外,最好儿媳妇没事能回家看看,朱浩算是记在心里,再便是允许孙岚偶尔回娘家看望父母家人……毕竟自己一下又要外出两个月,随便往家里通信,会让人察觉端倪,因此他决定离京后暂且不联系。
「……朝野一片平静,相公为何又要离开京师呢?」
孙岚对朝中情况模糊不清,根本就不知现在朱浩的境况。
只认为朱浩出去公干两个月,在此之前她专门为朱浩缝制了衣服,有一件还是她亲手织出的布剪裁出来的,手工很好,只是看上去不像是件冬衣,倒像是春秋穿的。
朱浩笑道:「就当是出去旅游吧。」
「旅游?」
孙岚对这新名词不太理解。
朱浩道:「旅行,兼而游览,相当于出去闲逛名川大山,走一圈下来,差不多回家的时间就到了。」
孙岚想了下,觉得如此形容似乎不太合适,摇头道:「翰林院一向都是出圣人的地方,有锦绣的差事不做,为何要出去旅游?相公记得早些回来。」
「嗯。」
朱浩点头。
……
……
晚上朱浩见到朱四,朱四正拿着唐寅自宣府发来的上奏,跟张佐他们吹牛逼。
大概意思是,现在唐寅已把宣府、大同一线的局势给稳住了,以举人的身份,在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暂且当了合格的宣大总督,甚至朱四海准备让唐寅进一步当三边总督,统调西北军务……
朱浩到来后,朱四注意力便只放在朱浩身上。
「……你又要走,一去两个月,朕在京城没什么人相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朱四不舍得让朱浩再外出,郁郁不乐道。
朱浩道:「这次我只是去西山,快马传译甚至不用半天就能打个来回,若有要事也不会耽误。」
张佐在旁笑着安慰:「是啊,陛下,这次朱先生走得不远,就算偶尔回京一趟,只要不被人察觉,都是可行的。」
朱浩瞥了张佐一眼。
你这家伙花样百出,别乱出主意啊。
「别说了,朕知道,朱浩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毕竟是在京城周边,姓杨的眼线很多,估计到时矿场内还要做一些布置,免得露馅儿……朱浩,只要朕有事能找到你就行。」
朱四有些抑郁,沉着脸道,「以前来这里,朕觉得很热闹,你和唐先生还有舅舅都在,可现在你又要走,这里太过冷清,朕甚至都没出宫的必要了。」
朱浩知道,朱四在这院子还有个人割舍不下,那就是公冶菱。
但现在公冶菱明显不具备入宫的资格。
怎么跟外人介绍这个女人?
说是皇帝在宫外认识的乐籍女子?还是安陆时就认识的?居然比皇帝年长十岁?成华帝宠爱万贵妃之事,在大臣中已形成心理阴影,所以朱四全面控制朝堂前,根本没办法接这个女人入宫,并给其安排名分。
当然接到宫里,不给名分也可以……问题是张太后现在于宫内影响力太大,蒋太后见到张太后都要低声下气,公冶菱入宫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年后吧。」
朱浩道:「估计我再回京师时,唐先生就快回来了。」
朱四笑道:「你就是喜欢搞那些玄乎的东西……若唐先生回来,那谁当宣大总督?」
朱浩道:「
臧凤啊,他才是合格的牧守大臣……就算唐先生如今能控制局势,更多是因为他是陛下身边人,能聚拢人心,再有居庸关的胜仗作为支撑,但他长久留宣府,其治衙能力的弱项就会暴露无遗,到时或许西北就不像现在这般安稳。」
「哦,朕明白了,就是让唐先生在暴露其短前,把他调回来,换个有经验的老臣过去……臧凤其实挺不错的,朕看好他。」
以往臧凤肯定不是朱四阵营的,最多算个中间派。
但随着臧凤在西北被杨廷和参劾下台,差点落得个牢狱之灾,逼得臧凤不得不卖身投靠小皇帝。
接下来朱四用臧凤,哪怕对外不做任何宣扬,所有人都会把臧凤当成新皇的人,包括杨廷和与臧凤自己,也不得不如此想。
张佐试探地问道:「那唐先生不在西北,会不会……」
朱四笑道:「还是回京城好,朕随时能看到唐先生,会很欣慰……朕想他了。」
张佐这才明白,为何西北有唐寅这个嫡系来掌兵,皇帝还想换个非嫡系的臧凤去,只因为皇帝在京没有安全感,需要有唐寅这个本身有一定能力的人来帮其撑场面,如皇帝所言,这院子太过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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