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唐寅皱眉:“兴王做事低调沉稳,为何要用我一个朝廷钦犯?”
朱浩叹道:“如果唐先生真的是钦犯,兴王府是肯定不会招揽的,可唐先生只是从宁王府不告而别,怎就成了钦犯?宁王或想置先生于死地,但那更近乎于私仇吧?况且兴王府是否肯招揽您都是后话……
“总之,我们先到安陆,于城外暂时隐居避祸, 兴王府是否会前来招募先生不也要看天意?就算置之不理, 对唐先生也无影响吧?”
唐寅听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朱浩所说条件太过诱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躲避宁王追捕,到安陆后有兴王府这样可以给他带来功名利禄的地方生活和工作,还能避祸,这可比他回苏州好多了。
宁王知道他跑了, 肯定会往江南方向追索, 谁会想到他会反其道而行之,跑到跟他人生际遇没多大关联的安陆?
朱浩走到船舷边,望着滔滔江水,语气同样带着几分感慨。
“唐先生,我知道你很犹豫,从宁王府出来后不想再卷入权贵间的纷争,可何人又能凭心意而动?我进兴王府同样是被家族胁迫,但我最终却能在兴王府中读书,并跟世子成为朋友,逆境中找到希望……
“如果唐先生就这么返回故土,从此在担惊受怕中过活,生活极度穷困潦倒,那是正确的选择吗?”
唐寅走到船舷边,跟朱浩并肩而立,苦笑了一下,道:“教你说这番话的人,见识不凡,他是谁?”
朱浩笑道:“我说是我,你不相信,那你不是更应该跟我回一趟安陆, 到时不就知晓了?帮助兴王府争夺天下之势,让世子顺理成章入继大统, 不比跟着造反的宁王去拼身家性命更好?”
老少二人对着江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唐寅心乱如麻。
到安陆这步棋……他之前不是没想过,但感觉机会渺茫,从来没有仔细斟酌个中得失。所以现在的他,必须要尽快消化朱浩带给他的讯息,做出他认为正确的判断。
“唐先生,我们此行先到九江,补给妥当再重新上路。从赣江到鄱阳湖,沿途都是宁王势力范围,能不下船就尽量不下船,若真有人找来,你换上戏服更容易蒙混过关,一切都等到九江府后再定吧。”
朱浩没逼唐寅太紧。
该说的道理都说了,剩下就看唐寅的选择。
朱浩本来不想在朱厚熜登基前做太多事,以避免产生蝴蝶效应,在唐寅问题上他觉得自己已经破戒,如果唐寅真执意要回苏州,遵照历史的进程发展,他也不会强行阻拦,只能说二人有缘无分吧。
……
……
唐寅神秘失踪的消息,在南昌乃至整个江西引发轩然大波。
宁王派人在城里遍寻不得,感觉唐寅可能是装疯卖傻,借以遁走,却没实质性的证据,最重要的是南昌城那帮平日跟唐寅往来甚密的读书人,完全没体现出帮唐寅出逃的迹象,只能理解为,就算唐寅逃走也是其个人行为。
先装疯,然后跑到人多的地方,趁乱逃走,混在出城的人流中离开……
宁王很怕别人把唐寅失踪这一事件跟他要造反联系起来,所以先是弹压消息,后又改而放出一些假消息。
正月底左右,消息传到安陆。
袁宗皋获悉后,匆忙去见朱祐杬。
朱祐杬得知此事,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轻描淡写道:“之前不是有人说,唐寅已疯了么?一個疯了的人,下落有那么重要?”
袁宗皋却面色谨慎:“兴王,唐寅此人不仅教书水平高,见识更是不凡,若是其发现宁王生出异心,不想委屈求全,进而装疯卖傻,借机逃出南昌呢?”
朱祐杬点点头,语气还是很淡漠:“那他倒是有几分见识……宁王是担心唐寅跑到京师告状吧?”
袁宗皋道:“先前宁王府放出消息,说唐寅在府中养病,还说请了大夫,后来又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唐寅已不在宁王府内,或是被人暗害……宁王府便改口说唐寅只是出外游历不归,先前得到消息,说宁王府在江西各水陆要道布置人手,加强戒备,防止贼寇,或跟追查唐寅下落有关。”
朱祐杬本有些冷漠,听到这里不由提起几分兴趣:“袁长史是说,唐寅以区区一人之力,逃出南昌?”
“嗯。”袁宗皋点头。
“呵,他又是装疯卖傻,又是只身逃走,这是何必呢?宁王府可待他不薄啊。”朱祐杬之前虽听了唐寅很多才学方面的事,知道其能力不俗,但依然不认可唐寅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
袁宗皋叹道:“兴王啊,难道你真觉得,唐寅会明知是条贼船还要上,就因为义气非得跟这条船一同沉没?”
朱祐杬不答。
袁宗皋续道:“从他教导朱浩便知,其人思路开阔,教学不拘一格,深入浅出,实乃一代大家……此等非凡之才,若使用得当,可为良弼……兴王府为何不试着将其招至麾下?
“如今府上不正缺教习吗?唐寅若进了兴王府,锦衣卫鞭长莫及,而以他冠绝天下的教学才能,给世子当教习……怕是绰绰有余吧?况且兴王府还能给他提供避难之所。”
袁宗皋的提议,跟朱浩之前对唐寅的分析基本一样。
形势使然。
但凡能看清楚当前大势的,都知道唐寅进兴王府当教习,乃是双赢之局,就算最后不成功,作为智囊的袁宗皋也不能不把这种对王府有利的情况分析给兴王听,让兴王做出最后的抉择。
朱祐杬站起来,来回踱步间,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明显受之前兴王府在长沙招募教习,教习却为锦衣卫收买这一坏消息影响,兴王府对选择教习越发慎重。
唐寅嫡传弟子曾在兴王府读书,兴王府因此跟唐寅有了几分渊源,或真能把其请回来……
从此以后,兴王府不再缺教习,唐寅也可以避祸,简直是两全其美。
“袁长史,你觉得王府真有必要为此跟宁王交恶?唐寅清高自傲,只怕不会屈就区区兴王府教习之职。”
朱祐杬既表明兴王府的难处,也提出唐寅未必肯赏脸。
不是伱想一拍即合就能合的,现在这叫一厢情愿。
袁宗皋道:“宁王始终是皇族旁支,况且是在江西,与我湖广关系不大……再说唐寅,他是清高,可那是以前,以他对朱浩的教导及鼓励朱浩进王府当伴读看,他不是不知我兴王府在朝中处在什么位置,王府要招揽他,只需一个机缘。”
朱祐杬颔首。
明摆着的道理,现在兴王府落花有意,也要能跟唐寅接洽上,还得保证唐寅不是流水无情。
朱祐杬微笑道:“袁长史,之前本王跟你说过,如果你真有意招揽此等人才,只管去做便可,无须请示……一切都交托给先生吧。”
袁宗皋这才算是拿到“尚方宝剑”。
以往朱祐杬虽然也同意招揽唐寅,可那时唐寅在宁王麾下,不见得能成功,现在情况不同了,唐寅等于是“自由身”,只要能跟其取得联系便可。
“对了袁长史,之前不是说要再雇请隋教习吗?信可有送去?”朱祐杬再问。
袁宗皋摇头:“正是因为请不到他,才为难,不如……让公孙凤元再到王府……顶一阵子?”
朱祐杬突然感觉王府请个先生都如此艰难,差点就要请求袁宗皋亲自去教导世子学问,想了想还是作罢,叹息一声:“唉!看来眼下只能如此了。”
……
……
兴王府为了请教习,可谓煞费苦心,困难重重。
朱三和朱四不能一直没有先生教导,偶尔让王府中有学问的人去教,没问题,可始终非长久之计,最后……只能把公孙衣叫回来,临时充数。
可公孙衣几斤几两,别说袁宗皋,就连朱祐杬都心知肚明。
朱祐杬突然想明白了为何袁宗皋会再跟他提唐寅之事,甚至不顾唐寅如今为宁王府叛徒,还被宁王追捕之现实,也不惜要将其招揽至兴王府。
王府奉正张佐得知此事后,立即去找袁宗皋询问情况,因为公孙衣最初是张佐推荐给袁宗皋的。
“袁长史,您才学卓著,为何不亲自教授世子学问?若是您肯教,谁比得了?”张佐满脸热切。
袁宗皋闭上眼,无奈摇头:“朝中有消息,陛下受奸佞蒙蔽,有意将我调出兴王府,以此拔除王府羽翼……即便我有心教导,只怕在王府也时日无多,不如未雨绸缪……”
张佐大惊失色,“这……怎会如此?”
袁宗皋道:“京中又有密信传来,说是今上年关交错时,常幸于后宫,且每次都让御医推算宫中贵人贵体易受孕时日……若宫中贵人真能怀上龙嗣,兴王府或可迎来喘息之机。
“便在此时,陛下将我调出兴王府,恐有深意……走之前若能安排好世子课业,我也就无遗憾了。”
锦衣状元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混饭吃(加更一)
安陆,朱家庄园,后院中庭。
刘管家正在跟朱嘉氏汇报他去城里,与即将赴任王府教习的长沙府举人会面的情况,不无遗憾地说对方即将离开安陆,返回长沙。
刘管家最后道:“王府只派人告知教习已有人选,让其打道回府, 并给予盘缠老夫人,这其中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不敢把话说太满,因为刘管家心知,此事老太太连朱万简都没说,或许只告诉了他一个人,现在教习到了地方却被赶走,老太太怎会不怀疑?而他主动分析, 也是心虚之下想撇清干系。
朱嘉氏脸色铁青, 怒视刘管家。
不怀疑?
以朱嘉氏的精明干练,不是因为朱家现在没有能挑大梁的人,才不会对一个外姓人委以重任,如此还是出了状况,岂能令她不生气?
“去将老二叫来。”
朱嘉氏没有发作。
上次让刘管家通知朱浩联络王府内潜藏的锦衣卫内应,导致林百户安插在兴王府的密探被调走,她就怀疑朱家内部有奸细,这个刘管家有很大的嫌疑。
现在又出了问题,依然是刘管家具体经手的事务,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但朱嘉氏却不愿意相信,毕竟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这些年跟着她兢兢业业,把朱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失去这个有力臂助,她对家族的控制也会大幅度减弱。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百户捣鬼。
林百户得知她收买了王府新教习, 暗中坑朱家一把, 报复她之前出言不逊, 顺带堵住朱家刺探王府情报的渠道, 在功劳上永远都压朱家一头这种解释也合符情理。
既然怀疑已于事无补,现在老太太更多是想如何弥补。
朱万简被刘管家叫到后院。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没有酗酒,精神头不错,只是两只眼珠子轱辘乱转,一看就心怀鬼胎。
“娘,你找我?”
朱万简感觉自己每次被老娘叫来都没好事,有些心烦气躁。
朱嘉氏没有叫儿子进屋,直接在院里说话:“老三家下落,你可打听清楚了?”
朱万简不屑道:“人家处心积虑逃跑,我们上哪儿追去?况且大明地盘这么大,怎么个追法?”
这种懈怠的态度,完全不出朱嘉氏所料,她没有动怒,问道:“那老三家的宅院,可有转到我朱家名下?”
朱万简道:“找了乡老、坊老,又叫了不少德高望重的人去县衙做证, 但那個狗屁知县就是不通融,说非要等老三媳妇回来后才能定夺最后还是我想了个好主意, 天天叫人去县衙闹”
听到儿子请人去县衙闹事,朱嘉氏差点儿就想脱鞋,抄起鞋底好打人。
却见朱万简一脸贼笑:“这招还是管用的,那京知县终归还是同意了,老三家的铺子暂时为我们所用,不过原有的东西要封存如果老三家的人回来,到时再把事情说开娘,你可不能怪我,这次要不是我想到办法,只怕现在还被县衙消极对待呢。”
朱嘉氏气息粗重:“只把铺子的经营权拿回来有何用?始终不是自家的”
朱万简道:“那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打听后得知什么吗?其实那女人有后台听说是武昌的黄藩台县衙的人都这么传,怪不得那知县宁可得罪朱家都要帮那女人,感情欺软怕硬。”
朱嘉氏皱眉:“黄藩台?你是说湖广左布政使黄瓒?他内弟之前来安陆做生意,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会偏帮那女人?”
朱万简冷笑道:“娘,还没想明白吗?虽然那女人暗地里坑了黄藩台的小舅子,可你也不想想,一个官商为什么要跟孀妇做生意?背后肯定有一腿啊之前事娘让姓苏的吃了大亏,姓苏的帮自己的相好对付咱朱家,不是很正常吗?”
朱嘉氏一再听二儿子攻击另一个儿子遗孀,之前都隐忍不发,这次终于忍不住怒喝:“你在说什么鬼话?”
朱万简却显得无所谓,好像早就被母亲骂习惯了,懒得争辩:“信不信由你,那娘倒是说说,县衙为何要偏帮那女人?”
朱嘉氏又想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明明叫他回来是吩咐其做事,结果光犟嘴了,还振振有词,闹得自己都乱了方寸,不知该从哪里下嘴。
“赶紧派人去把老三一家子找回来!尤其是朱浩,他在王府当伴读半年,必定知悉王府内情,此番他离开安陆,王府居然暗中相助,说不定已出卖我朱家利益,他一家人的路引来历务必要调查清楚快去!”
朱万简不以为然:“路引而已,花钱就能办理,有必要查吗?”
朱嘉氏怒道:“她连田宅都没卖,何来的银钱?”
朱万简没法跟母亲争论,他的脑袋瓜一到关键时候就不灵光,当下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一点没见着急的样子。
正月三十。
王府内,朱三和朱四正拿着书本,闷头坐在那儿,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二人马上开始大声读书。
等人走进来,朱三和朱四都傻眼了。
“公孙先生?”
朱三惊呼出声。
谷罬
公孙衣把外衣往旁边椅子上一放,背后钻出个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小脑袋瓜,正是陆炳,随后公孙衣笑呵呵招呼小家伙坐回座位上,然后冲着朱三朱四挥手:“两位王子,为师又回来了。”
朱三马上跑到门口看了看,发现公孙衣身后无其他人跟着,不由问道:“朱浩和京泓呢?”
公孙衣本以为自己归来,会让两个孩子高兴一场,谁知人家只关心朱浩和京泓,这让他有些扫兴:“这个我不太清楚。”
朱四则显得很淡然:“三哥,你这都没看明白?现在我们没有教习,袁先生就把公孙先生给请回来朱浩和京泓之前只是伴读,现在王府已经不需要伴读了,他们自然就回不来。”
朱三气恼地瞪着陆炳:“那阿炳怎么回来了?”
陆炳一脸委屈的样子:“是是我爹让我来的。”
公孙衣道:“两位王子,为师回来上课,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学习进步了最近你们书读到哪儿了?”
朱三想要说什么,朱四抢白:“读到朱浩走的时候教的地方。”
“呃”
公孙衣很尴尬。
在公孙衣看来,虽然朱四说的是大实话,但实际上却是故意拿话呛他,分明是在嘲弄,你还有脸回来呢?
当初你在的时候,不同样是朱浩给我们讲课?伱在王府里就是混饭吃的大混子,知不知道?
公孙衣即便头皮发麻,还是厚着脸皮道:“那我们把之前的部分稍作温习,为师给你们讲下面的。”
朱三道:“公孙先生,我看你还是把朱浩找回来这远比你独自回来当教习重要得多。”
朱四白了朱三一眼,“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置公孙先生颜面于何地?公孙先生,你别跟我三哥一般计较,要不这样你带我们出王府,我们一起去找朱浩行不行?”
公孙衣听这对孩子在那儿一唱一和,心中别提有多别扭了,但为了混口饭吃,他只能熟视无睹。
不就是来上课吗?
你们爱不爱听那是你们的事,我讲不讲课才关乎到我能不能混口饭吃。
“为师先给你们讲欸?这边没黑板吗?陆炳,你去西院一趟,叫你爹把黑板送过来,总感觉没黑板,教什么都不方便”
二月初一。
朱浩和唐寅的船已过九江两日。
逆江而上,船走得相对慢一些。
在抵达九江府城德化之前,朱浩跟唐寅就已商量妥当,唐寅同意跟朱浩一道回安陆,但前提是到安陆后朱浩要把他背后的“高人”引介给唐寅认识。
唐寅掩不住心中的好奇。
到底是谁算无遗策,连他在江西的悲惨境遇都能算到,还特地让朱浩带了个戏班做掩护,去江西把他救出来。
“朱浩啊,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你身后那位相助之情,我唐某人绝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唐寅把自己前往安陆的行为说得很高尚。
一口一个报恩
朱浩心想,你把这恩报在我身上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本来朱浩对母亲说,自己跟唐寅同行,为的是路上唐寅能给他讲课,但老少二人似也知彼此的关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师生,唐寅根本就不好意思提给朱浩上课之事。
朱浩道:“唐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到安陆后,先在城外农庄避居一段时间,之前我娘在安陆做小本买卖,赚了点钱,买了几晌地,就在城北二三十里处,当时特地没让我娘买靠近县城的”
唐寅打断朱浩的话,问道:“这也是你背后之人提供的应对策略?”
朱浩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老家伙,真是个二愣子,怎么有时候这么天真呢?
真以为有人能事事算无遗策
等等,那个人不就是我么?
朱浩道:“当时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仅仅是为防止被朱家人知晓我们偷偷买地,被一并抢走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呵呵。”
唐寅一脸不信的样子。
分明是告诉朱浩,既然你背后之人走一步定十步,把我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买地为之后你的出走和避居创造便利,会是稀罕事吗?你是个小孩子,不明白其中妙处罢了!我人老成精,事事都已看透。
“不管怎样,唐先生到我那儿住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放出风声,让兴王府的人无意中得知唐先生就在安陆,让其主动前来招募你看如何?”朱浩道。
唐寅摇头:“你回去后还是找那安排计谋之人好好商议,看看如何才能稳妥地知会兴王府如果风声放出不当,被宁王的人知晓,那麻烦就大了你依计办事为宜,不要自作主张!”
锦衣状元 第一百三十章 好奇宝宝(加更二)
在与戏班分道而行后,朱浩与唐寅又经过几日行船,来到汉水于安陆州长寿县城外的客货码头。
开春时节。
渡口商船来往频繁,下船后朱浩跟船家交涉,唐寅则立在渡头,看着陌生的环境。
朱浩本以为唐寅只是在看风景,感怀身世, 可回来时却发现唐寅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一艘官船上下来的女眷,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咦!?
这是饭饱思**?离开南昌府时对娄素珍依依不舍,那叫痴情种子,但现在直勾勾盯着别的女人算几个意思?
你要年轻个二十岁,活脱脱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情节的翻版,但问题是你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科举无望,家徒四壁,哪个姑娘看得上你?
年老的光棍, 形单影只,孤独寂寥熬煞人朱浩不由琢磨开了,是不是该给唐寅找个“老伴”,让其在安陆本地落叶生根?
朱浩提醒:“唐先生,我们现在上马车吗?”
唐寅这才回过神来,四下环顾一圈后问道:“马车在何处?”
最后目光又不自觉落到那条船下来的女眷身上。
朱浩道:“这里已是安陆地界,我对这周围很熟悉,先临时雇辆马车载我们去附近一个集镇,再换一辆马车便可直达目的地。”
“好。”
唐寅收回目光,跟随朱浩而行。
朱浩身边没有带别人,只有他跟唐寅老少两個,目标不大,确定码头上没人留意自己,朱浩叫了辆停靠在码头等客的马车。
前往附近集镇的路上,朱浩问道:“唐先生, 刚才码头上, 你认识那条船上下来的女人?”
唐寅微微摇头,轻叹:“不认识,只是感慨身世,想当初不提也罢。”
不是看女人?
只是由官船上的女眷,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就这么简单?
到了集镇,朱浩下马车后,给了车夫十文车钱,便径直往骡马市走去。
唐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一直都没过问,显然以他的见识,明白朱浩为何要中途换车,既为防止宁王府沿路追索而来,也是为防止朱家人循迹找到其下落。
“时候不早,我们还是住客栈吧。”
半道上朱浩突然改变主意。
唐寅诧异地问道:“不急着走了?”
朱浩笑了笑,道:“我对那赶车的车夫说,我们转道去京山县,那边我有个姑姑,若真有人打听,问他的话, 他一定会把我的话说出来
“无论是谁,想到我跟我娘在本地已无亲眷,去隔壁县投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而不会想到其实我们就在安陆本地落脚
“明日再走,这样探听消息的人将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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