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灵枢有几分不屑:“对这么一个女人需要动这么大的力气么?”
她仰首,目色凌厉一闪:“我最想知道的是她此前是在何处落脚。倘若是近处也就罢了,倘若相隔遥远,如何得知南连王消息?嘉岩城中有没有人与她暗通款曲?她既然敢来挑战,本王妃何必拒人于千里?”
卿心冉冉 第294章 一力承担
察璎珞消失了。
如同其突兀出现,也突兀不风。若非当时还有灵枢陪在身边,诸人甚或冉晴暖自己必定以为那只是一次幻觉。
所幸,尽管对方的来去诡密,王烈那位颇具神通的朋友还是找到了些许痕迹。
因此,原本对察璎珞的分量不以为然的灵枢,也感觉到了异常:“如果是怕你对她做些什么,在大叶寺城就不会那般嚣张放肆。但如果不怕,又何必把形踪遮掩得这般隐秘?这个女人果然有些诡异。”
冉晴暖考量再三,为不使自己的判断失于偏颇,请来察珍珠、廖青儿,欲借用这两位对察璎珞的了解,提供些许参考。
“据察氏族中的老人说,伯父一家离开嘉岩城后,本应该是回到察氏的原籍,不知怎地去了大伯母娘家的祖居,然后未过多久又挪了地方,至今不知所踪。”察珍珠道。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因为相公一位朋友的关系有所耳闻,之前因为大家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也认为她不值得我们再浪费任何心思,故而不曾提过。”廖青儿双手捧颊,忒是百无聊赖,“相公的那位朋友家在熙桑城,早年两地之间做药材生意,常来常往,曾见过察璎珞多次,因其相貌美丽、性情强硬而印象深刻。半年前,他来看望相公,突然说起曾在熙桑城的街间看到过那位察家小姐。”
“怎么可能?”察珍珠断然否决,“不管是察家,还是大伯母的母家,在国都都没有任何背景,他们那一家三口又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跑到那个权贵云集的地方是为了自取其辱不成?该不会是洛公子的朋友看错了罢?”
廖青儿点头又摇头:“我起初也这么想过的,可后来仔细想来,他说自己为了多睹美人芳容,在其身后随了一条街,还曾与美人坐在同一家茶楼喝茶歇憩,就坐在邻桌,看得格外分明。如此言之凿凿,不似是看错的。”
察珍珠仍是满腹疑窦:“她好端端的,跑到熙桑城做什么?”
冉晴暖也想如此问上一句。
王烈那位朋友送来的线索中,察家小姐似乎是随一支源自国都的商队一起到来,又随着这支商队一道离去。
倘若这个消息无误,与洛公子朋友的亲眼所见竟是恰恰应上……
但,如果察璎珞当真身居国都,事情便变得更为复杂了呢,这便不仅仅是一桩因夺爱未遂上位不成结下的私人恩怨。
已经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了罢?
两位夫人告辞,不愿多见外人的灵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张口即道:“从两位夫人的话里,听得出察璎珞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厉害角色,既然如此,她来嘉岩城的目的到底在哪里?如果跑了这远的路只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点?”
话虽如此,未必是察家小姐做不出来的。冉晴暖浅哂,美眸静若平湖:“不管她为什么来到嘉岩城都不重要,我只关心她与我家王爷的失踪有没有干系。”
灵枢思忖晌久:“照种种迹象来看,不是没有可能呢。不过,你不准备将这些事告诉南域王么?”
她摇首道:“若使告诉宁姐,她一定不会旁观。作为南域王,她肩负着南域的未来,需要思虑得事情已然太多,我无法为她分忧,至少要做到不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推诿过去。”
灵枢美目大瞠:“这么大一件事,你准备一个人扛起来?”
她挑眉:“恁大一个南域,宁姐都能一人扛起,我扛起这件事又算什么?”
灵枢怔了怔,道:“之前还想着,你经历恁多事情,性情却不曾有所改变,这时看来,你与之前终究是不同了。如这种事,之前你必定避之不及,如今却是迎难而上。”
她莞尔:“事关阿岸,我没有选择。”
“那么,你连那盒骨灰的事情也不打算告诉南域王?”
“倘若把这件事说了,宁姐必定追根究底,其它事便也瞒不住了。”她握住好友的手,低声央求,“请灵枢一定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好不好?”
“唉~”灵枢无奈,“我是你的朋友,当然以你的话为第一选择。你要瞒着,难道我还能泄你的密不成?”
她恁是欣慰:“多谢神医大人。”
灵枢眉心收紧:“可是,不会太累么?就算是为了南连王,还是太累了罢?”
她嫣然一笑:“如若有一天累了,我一定不会勉强自己,在此之前,就请灵枢做我的同谋如何?”
灵枢瞳仁一转,失笑:“有何不可?我也好久没有做这种需要动脑子用心机的游戏了,权且试一试自己的脑袋有没有生锈,助你一回。”
这段默契达成,神医大人动用起搁置多年的谋算之术,助冉晴暖详加推敲,仔细部署。曾经的真假公主,今日的同心友伴,从容谋之。
其后,每隔一段时日,冉晴暖依然骑马外出,搜寻丈夫行踪。每一次无果而还,她必闭门独处数日,而后重振精神,抱爱子,见亲友,一如往常,而后过未太久,再踏寻夫之路……她的时间便在这般的循环往复中缓缓走过。
遂宁看在眼中,心下担忧日盛。
“晴晴对阿岸用情至此,我当然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可是,晴晴也是我的亲人,看着她至今怀抱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希望,欺骗着自己和诸人,进行着那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和等待,实在教人心疼。你们是与她走得最近的朋友,与本王一起想个法子,劝劝她罢。”
这日,遂宁邀来王烈夫妇,争取游说同盟。
“南域王不必太过担心,聪明如晴暖,她一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她所做的只是一个缓冲而已,待时间到了,她自然就会放下这份执着。”灵枢道。
王烈暗瞥妻子一眼,连连点头。
“可是……”遂宁眉蹙忧忡,“本王担心她越晚放下,越不能接受真正的现实,当不得不面对之际,便是崩溃之时。”
“的确如此。”灵枢若有所思道,“不过,当下的她为了使自己有体力寻找南连王与照顾小世子,按时膳饮,按时入寝,还请顺良嬷嬷教她一些吐纳健体的窍门,欣然接受我开下的任何补药,身子反而较生子之前更为大好。纵使想帮她回到正轨,也不能操之过急呢。”
遂宁沉喟一声:“正是这个道理。倘若硬生生打破她的幻想,只怕令她自暴自弃,走上厌世之路。故而本王想拜托两位从旁一点一滴地规劝引导,循序渐进地助她将心力转移到愿儿身上,惟有看到愿儿,她才能看得到未来与希望。”
灵枢当即颔首:“王上尽请放心,不管是作为好友还是大夫,我都会一直在旁边看着晴暖,绝不让她走到最坏一步。”
遂宁宽慰展颜:“有劳了。”
在南域王的盛情挽留下,夫妻两人用过晚膳方才作别。
走出安宁居大门,王烈迫不及待地追上妻子脚步,压着声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灵枢明知故问。
“难道南域王还不知道……”
“不知道。”
“怎么会?”
“晴暖想自己解决。”
王烈眉头大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灵枢瞪他一眼:“说我的朋友手无缚鸡之力?你的朋友手眼通天是不是?”
“我几时这么说来着?”王烈忒是冤枉,“我是觉得晴暖强己所难罢了,如果借由南域王的手,不是应该更加轻松一些么?”
灵枢仰头望一眼繁星密布的夜空,盯着那轮被众星簇拥的明月,淡淡道:“初时我也这么想过,直到今日看到南域王才有点明白晴暖的用心。”
“怎么说?”
“如今大氏国的天空是日月争辉,如若不能及早寻到解决之道,早晚必有一场大乱。而假使南域王知道了那些事,一怒之下,说不定使得乱世早日到来。”
王烈听得一头雾水煞煞:“那……和晴暖的决定又有什么关系?”
灵枢气结,甩头就走:“你这个榆木脑袋,自己去想!”
“诶?”王义士好是无辜。
打情骂俏之后,便是柔情蜜意。
今日,儿子被喜欢娃娃的朋友妻子接去赏玩,他们并不急于回家,恰逢是个霁风朗月的夜晚,两人信足而行,惬意漫步。
“这个时候,晴暖应该还没有睡罢?”行经南连王府时,灵枢信口道。
“这个时候你还想去看朋友?”王烈两眼大瞪。
“不可以?”
王大侠横眉怒目:“好不容易没有那个臭小子在旁边妨碍,你要把时间用在别处?我和晴暖对你来说谁重要?”
神医大人也不示弱:“你不也有把我撇在一边和你那些朋友推杯换盏的时候?那里面还有不少的江湖侠女罢?本大人有问过你这句话么?”
王大侠顿时气势受挫,呐呐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灵枢指着南连王府的灯光,得意洋洋,“你的朋友对你来说可以两肋插刀,我的朋友对我来说也是义薄云天。今后你只管和你的朋友去开怀畅饮大醉不归,我也可以与我的朋友彻夜长谈抵足而眠……嗯?”
“什么抵足而眠,你只可以和我睡……唔唔?”
灵枢猝然伸手把他那张多话的嘴捂上,指向前方。
王烈顺着妻子的指尖,当即有所发现。
夜色之下,高墙之上,几道隐隐绰绰的黑色身影纵跃奔行。
“会是府里的侍卫么?”灵枢悄声问。
王烈摇头。
“怎么办?”
王烈手指自己嘴巴:娘子且放开。
灵枢悻悻收掌:“快说办法!”
王烈先拉着妻子避到阴影处,低语道:“看对方的身法,决计不是寻常角色。不过,南连王府戒备森严,侍卫们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外人来这里寻事,占不到太大便宜。”
“你还说?”灵枢嗤声,“上一次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晴暖不就遇险了?”
“那时候是因为出手者对南连王府知之甚深,先在险要处纵火扰乱视线,又从各个防备薄弱处突袭,才令得侍卫们有些手忙脚乱。这一次看这几个人尚在外墙游移,显然还没有找准目标,再如此下去,一定会惊动侍卫……”
他话音未落,已见得那几道身影骤然四下分开,数支寒镞划过夜空。
“打起来了,我们去看看!”王烈握住妻子粉臂,纵身而往。
卿心冉冉 第295章 为你而战
正如王烈所料,南连王府的侍卫很快发觉了在王府上空窥探的不明来客,当即铃示警,展开围击。
遂洪飞身立于府中最高楼顶,借着月光观望四方,恰见王烈夫妇凌空到来,怔道:“难道方才进来的人是阁下?”
“非也非也。”王烈把妻子稳稳放下,“我只是个过路的,恰巧看见了几个人在你们的房顶上晃来晃去,看身法应该都是顶尖高手,我家娘子怕你们吃亏,一定要我跑这……”
话音未落,一抹诡影进入眼角余光,他左臂抄起妻子,右掌隔空劈去。
对方疾身躲避。
倏尔间,五六条身影从暗处闪现,一分为二,各向王烈、遂洪包抄而来。
遂洪仗剑应战,借错身之际向王烈喝道:“此处交由遂某,阁下带夫人离开!”
后者单臂持刀应付数人,恁是游刃有余:“这些人只是一些用来分散视线的小角色而已,不是本大侠看到的那几个棘手货色,不足为惧。”
遂洪神色一凛,嘬唇打出一声呼哨。
眨眼间,数名侍卫飞身赶到,加入战局。
“对方意在调虎离山,王大侠且勿恋战!”遂洪言罢,兀自抽身而去。
王烈旋即意会,当即打消了生擒一个详问究竟的打算,携妻子退离。
“不要去主楼。”灵枢道。
“为什么?” 对方此来定然是冲着冉晴暖,这个时候不是最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的么?
灵枢边张目四望,边道:“你不是发现这些人对南连王府的内部并不了解?你这么一去,反而替他们带了路怎么办?”
是也是也,真真是也。王烈正要大赞自家娘子聪明,陡感背后杀气逼近,猝然回刀相抵。
“小心!”一把长剑先他一步,挑开那柄袭向夫妻二人的利刃,“两位且离开此处!”
是顺良嬷嬷。
王烈却是勃然大怒:“你们这鼠辈敢伤我家娘子,你们把本大爷给惹火了!”
一声吼哮之后,他将灵枢推向顺良,手中长刀形若游龙,势若猛隼,将两名夜袭者笼罩于一片寒芒之内。
“王义士的武功比老身想得还要高出许多。”顺良咋舌道。
灵枢叹一声:“这也是他惟一还算长处的长处。”
“老身记得王义士好象是用剑来着,不知何时改成了刀?”
“谁知道?”灵枢语意凉凉,“他另一个长处就是用情不专,摸着刀是刀,抓着剑是剑,毫无格调可言。”
顺良忍俊不禁:王妃的这位朋友很妙呢。
这当儿,王烈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两名夜袭者被他用刀背击中晕穴,昏躺在地。
另一方,府中的铁弩队到位,层层递补,密若天网,很快便有人中箭倒地,骇得其余刺客迅即隐没。
顺良前去向主子回禀此间战况。
遂洪则提了几个活口前往府中大牢,将进行一场难以善终的审问。
灵枢随着顺良来到主楼,却见粉纱笼罩的烛光下,府中主人正在牵针引钱缝一只红色小袜,神态专注,平静安然。
听到脚步声,冉晴暖抬头,微微一怔:“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如今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呢。”灵枢一径摇头啧叹,“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象,佩服,佩服。”
冉晴暖不以为意:“这一点器量你不是早早就有,佩服我作甚?既然来了,就把外面的事情告诉我罢。”
灵枢耸肩:“没什么,无非几个在王烈目测中属于顶尖高手的失眠者放着大好的觉不睡,跑来你家房顶散步,被侍卫们发现打了一架而已。”
她啼笑皆非:“你这算什么口声?”
神医大人语气闲凉:“左右对南连王妃来说,这一点纷扰不足以动摇心志,何足道来?”
无法,冉晴暖看向顺良:“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抓了几个人,遂洪正在审问。”顺良对女主子这等的气定神闲也颇多诧异,“看样子他们对王府情形并不熟知,中间还曾经抓住一个家丁逼问主楼方位所在,幸得老奴及时赶到。”
冉晴暖停了针黹,沉吟道:“不熟知王府情形,代表不是三长老的人。在不熟知情形的前提下犹敢夜闯王府,当属艺高人胆大之类,未将将区区的王府侍卫放在眼中。”
“是,老奴与一个人交过手,对方武功极高,不过奇怪得是,他毫不恋战,好似在迫不及待地摆脱老奴,过了两三招即有几个黑衣人将他替而代之。老奴深觉其中有异,未与那些人继续缠斗,脱身朝着高手遁去的方向追了下来,此后就遇上了灵枢大夫与王义士。”
灵枢在旁抱臂思忖多时,道:“依我看,这些人是受雇而来,属于江湖杀手、赏金猎手一类,目标不是你就是愿儿。”
顺良蹙眉:“如果这些人受雇于三长老昔日部下,在行动前不可能得不到任何资料,不可能如今日那样的盲人摸象般地在咱们府里来来去去。而且,稍有经验的江湖杀手、赏金猎手,在行动前都会有一番筹备策划,但那些人的行径,与其说像武林高手,倒像一群学满初成闯天下的江湖雏儿。”
灵枢大惑:“照这样的说法,那是一群什么人物?”
她们尚在猜测推敲之际,门外传来遂洪声音:“王妃,属下有急事禀报!”
冉晴暖当即移驾外厅。
“属下方才审问几个落网的刺客,他们供认自己只是一群受雇于人的乌合之众,惟一的目的是替五名杀手引开侍卫。”
“只是如此?”
“不。”倘若只是如此,何必这般心急火燎地求见主子?“其中有一个胆子最小的,在属下拿出刑具后吓得魂不附体,说了一堆的胡话,其中有几句甚是关键,‘那些人进这么大的府里就为了找一个孩子’。”
冉晴暖挑眉:“为了愿儿?”
“他还说‘要不是看那个女人长得漂亮,给再多的钱老子也不会来与当官的作对,这不就自讨苦吃了’。”
“女人?漂亮的女人么?”她美眸闪烁,“继续审讯此人,有关那个女人的来历,问得越是仔细详尽越好。”
遂洪应声告退。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察璎珞罢?”本着一丝闪念,灵枢脱口道。
冉晴暖淡哂:“十之**。”
“不是罢?”明明推测是自己推来的,灵枢反而强烈质疑,“那个女人当真敢做这样的事?事到如今,她掳愿儿做什么?”
她眸心一寒:“可以命我做任何事,更可以令我痛不欲生。她可以做得,太多了。”
“她的家族不是还在嘉岩城里?就算是个没血没泪的狠角,她是有通天的本领还是有树大根深的庞大权势,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南域王为敌?”
冉晴暖深思未语。
灵枢懊恼顿足:“这么猜来猜去的,还是不能确定敌人是谁。不晓得对方的真面目,我们就只得被动防守,无法主动出击,真是令人窝火!”
顺良拧眉,倏尔提足:“老奴也去审那几个人,一定把那个藏在背后的女人给揪出来!”话落即旋风般离去,险险拂灭了纱内的烛光。
“你说得对。”冉晴暖忽道。
“嗯?”灵枢不知所云。
冉晴暖起身,徐徐行至窗前,推开两扇雕花窗牗,迎进一室夜风,闭眸多时,浅声道:“倘若不晓得敌人是谁,今夜这样的事情必定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试想丈夫下落不明,孩儿还要受这些滋扰,很没有道理罢?但,如果仅仅是坐在这里,只怕不会有任何改变。”
灵枢惑然:“你近来不是一直都在走出去?”
“也许走得不够远,不够广。”这个广褒无垠的夜空,这个深沉辽阔的世界,究竟藏着多少莫测的变数,多少汹涌的暗流?
坐而待之,不如起而迎上。
“如果有一****不得不走出家门,却无法将愿儿带在身边照料时,请你代替我。”
灵枢点头,心中感慨重重:这个晴暖,到底要让自己惊讶到哪一步?
“左右是无法入眠了,灵枢可愿陪我下棋?”她问。
“我也好久没有与晴暖手谈了,何乐不为?”神医大人欣然从命。
同一时刻的无眠之人,不止南连王妃与她的朋友。
这个夜晚铩羽而归的夜袭者,在信心万丈的出征,灰头土脸的返回后,遭受到了电闪雷鸣冷风苦雨般的责难。
“我对你们说过罢?南连王府不是寻常地方,侍卫们都是经南连王亲手训练出的强者,你们到底是听到了哪里?为什么就这么贸然闯了进去?”
嘉岩城北二十余里的黑岩山上,一处布置得花团锦簇的山洞内,一位白衣少女背对洞口,疾声娇叱。
五名武功卓绝的高手垂首聆训,不敢有半字驳斥。
“现在,经你们这么一个打草惊蛇,再想把小世子夺回谈何容易?你们别只懂得用拳手用刀剑思考,偶尔也用用脑子如何?”
高手之一欲辩:“公主……”
“本公主的话没有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少女厉声,“因为你们今晚的蠢行,南连王府必然全城大肆搜捕嫌犯,为安全起见,本公主不得不空手而回。你们告诉我,回去后,我如何面对我的心爱之人?”
五高手自是无言以对。
“警告你们,回去后不得对我的心爱之人走漏丝毫风声,不然……你们该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是。”五高手齐声恭应,心中却不无鄙薄:你所谓心爱之人不过是个躺在床上发呆的蠢货,纵是我们想说,他又有哪只耳朵听得懂?
卿心冉冉 第296章 欲擒故往
“冉冉花明岸,涓涓水绕山。几时抛俗事,来共白云闲。”
循着那清浅吟咏之声,她转过一道道回廊,一处处转角,眼看柳暗花明,又见山重水复,好在,她未紊未乱,未怠未倦,不疾不徐,不离不弃,一径追寻着耳边的声音,从容向前。
“冉冉花明岸,涓涓水绕山……”
声音近了。
她脚步稍快。
“几时抛俗事,来共白云闲……冉冉,我们几时能够抛却俗事,当一对自由自在的闲云野鹤呢?”
这声音几乎近在耳畔,她很难不予回声:“冉冉嫁夫随夫,你若是南连王,我便是南连王妃;你若想闲云野鹤,我便也是闲云野鹤。可是,你在哪里?”
“冉冉几乎就找到我了呢。”那声内含笑,指引着她双足向往的方向,“我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去。”
她没有沿着眼前伸展开的路继续行走,而是突然推向身侧的墙壁。而后,光滑无物的墙壁上就此出现了一道门……
他站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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