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是啊,表弟自小聪慧,虽然与我同年,阿爹却从不许我轻慢了他。”年龄最小却长得很粗壮的李延福在说这话的时候,与其说是在抱怨,还不如说是在炫耀,那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傲气:“表弟小时候还只是喜欢做些乐器,吹奏些好听的曲子,如今对军国大事懂得都比许多将军大臣还多。年初陛下亲征高平,表弟的劝谏也是有作用的,所以陛下后来才让表弟去试制火铳,这锦衣卫亲军也是为了验证火铳效用才设立的。”
“皇子少年老成,自然能有超出同侪的见识,这些事都不足为奇。倒是京师里几大高门家的小娘子一个个出落得年轻貌美,连那道貌岸然的赵二郎都时常往她们身边凑,皇子却可以视若无睹。符魏王家的两个小娘子和王侍中家的三娘常在一起玩耍,还特别喜欢去寻皇子说话,赵二郎为了寻借口亲近她们,多次拉我一起去路上偶遇,皇子明明都看在眼里,以其聪慧也定能看破,却从来恍若未闻,只能说皇子是志存高远了。”说这话的当然是给赵匡义当过很多次灯泡的李守节。
韩微听了这话,当时就想起了那年上巳节的事情,面对符家和王家的四个小娘子,郭炜拉着自己仓皇逃遁的场景其实很有趣。韩微想起这事就不由得嘴角含笑,却还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并不上前插话。
面上有几分书卷气的郭守信性情却不似外观,没耐烦听李守节讲什么豪门爱情故事,见王廷训没有继续追问李延福,就只好自己开口:“那火铳威力是大,代替弓弩完全有余,只是发火时候的动静也大,还烟大呛人,又不能抛射,要替换弓弩怕是要改些战阵布置。皇子既然创制了火铳,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创制战法?这‘锦衣卫亲军’的名头也怪,莫不是将来咱们上阵都穿着锦衣?”
“郭二郎倒是聪明细致,从一些微末枝节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李延福瞟了一眼郭守信,信口说道:“听阿爹说,表弟对火铳阵法是有一些见解,等我们学成之后,还会从殿前金枪班选些精干,与我们一起习阵;另外因为火铳发射之时声响震天,烟雾缭绕,到时候各军指挥所用的旗帜金鼓也会有些改变。不过表弟是天赋奇才,既然能创制火铳,阵法当然知道如何改,而且他又精通音律,改些号角金鼓更不在话下。至于‘锦衣卫亲军’之名的来由嘛……你们说有什么重甲能够防住火铳?”
“没有……”
“六十步内两层重甲都能打穿,都防不住。”
看身周众人齐齐摇头,一个个都透着对火铳及其设计者的敬畏,李延福很有些与有荣焉,傲然道:“所以嘛……将来与火铳军对阵,与其穿重甲防身,不如弃甲取轻便。我们自己当然也会慢慢不着甲,以后穿着锦衣一身鲜亮,更便于将士作战,也更便于各部将帅看清楚战场局势,所以我们今后就是——锦衣卫亲军。”
“皇子来了!”
李延福还待侃侃而谈,却被门口望风的学生一声低呼给打断了,剩下的话只得赶紧咽回肚子里去。也就是伴随着这声低呼,整个偏殿霎那间就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一口滚开的油锅突然变成了一盅过桥米线汤。
变得肃静端坐的一众少年整齐地扭头,透过门窗看向武成王庙的门口,就看见一个清秀少年贵胄背着阳光大步流星地走来,在他身后还有三个壮汉威风凛凛地随侍。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四章 政治课(一)
第十四章 政治课(一)
“我就是郭宗谊,权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因为锦衣卫亲军司尚在筹建之中,所以我现在还只是个光杆大帅。”
郭炜这随意的一句开场白,顿时引得坐在武成王庙偏殿中的少年们低低地哄笑起来,一时间稍稍冲淡了因为双方初次会面而生的紧张肃杀气氛。
自从在高平之战郭荣身先士卒获得大胜以后,众军尤其是殿前司的官兵无不钦服。郭荣在战后赏功罚罪,一改晚唐以来皇权对藩镇禁军的骄将惰兵一味姑息的政策,对有功将士的奖赏固然很重,对临阵叛降的将校惩处起来更是毫不含糊,用战后斩帅的严厉举措让众军重新领略到军律的可畏。郭荣在显德元年这一连串的作为,在军中和朝廷上都迅速地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也就必然地加强了皇权,因而连带地让整个皇家也都有了威严,郭炜作为唯一出阁的皇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沾了光。
所以对于郭炜的亲临武学,短训班一众少年都是很有些忐忑不安的,更何况他们将来在锦衣卫亲军的前途也都取决于郭炜,故而在郭炜刚进来的时候,室内气氛那是相当的严肃。
幸好郭炜前世的经验发挥了作用,不就是大老板接见新员工,并且给他们讲课么?这是多么简单轻松的一件事啊。看着袁继忠三人在前排坐好了,室内的气氛却仍然是凝重不改,郭炜随即就抛出了他的减压开场白。
满意于自己头句话取得的效果,郭炜紧接着开始转入正题:“诸位是武学招收的第一批生员,都是属于锦衣卫短期训练班的,此班乃是武学专为锦衣卫亲军司而办,从中顺利结业者都将成为锦衣卫亲军的首批将校,所以诸位都是经我的挑选才进的武学。不过在挑选诸位的时候,我都只是依据殿前司、吏部和枢密院提供的资料,诸位中的大多数我还并未见过,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真正认识一下。下面我就开始点名,请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依次起身报一声‘有’。”
不管众人的反应,郭炜径自按照花名册念起名字来。
“马仁瑀……”
“有!”马仁瑀腾地站起身来,应声之后仍然站得笔直。
郭炜笑了笑,这是自己的疏忽,马上以手示意马仁瑀坐下,同时补充道:“坐下,诸位应答以后便坐下吧。”
“李继偓……”
“有!”
“王廷训……”
“有!”
一番折腾下来,短训班的少年们都习惯了郭炜的口令,而郭炜则对照着花名册上的说明,一直在努力地观察分辨着众人,除了早就认识的韩微、李延福、李守节、赵匡义等人以外,对其余的活跃分子和重点人员也都有了点初步的印象。
“好的,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诸位,锦衣卫亲军司等着诸位结业来归,诸位在锦衣卫亲军司的前程也完全取决于诸位在武学的成绩。”
郭炜为点名仪式的结束进行了一下总结性发言,然后继续前文。
“武学的第一批生员是专为锦衣卫亲军司培训,武学却并不是仅仅为锦衣卫亲军司开办的。自大唐以来,文臣修业有弘文馆、崇文馆,有国子学,有太学,有四门学;就连书学、算学、律学都有专门的实科教授;甚至祠部、太乐署、太医署、太仆寺、司天监、少府监都开办有自己的专门学校;唯独武臣,大唐尚偶尔有武举,后来却只能从行伍间打杀进身,兵书战策都要众人自行修习,因此拔擢大将多有朝政不通甚至军政不通者,都要仰赖从吏提点,以至于被从吏上下其手而不自知!武学,就是陛下给武臣进修兵法书律而设,就是为了改变武臣予人粗野乱国祸民的印象而设。”
郭炜一口气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向着室内四处扫视了一番,看着下面众人的不同表情,一边审视分析着各人的天赋性情,一边则继续斟酌言辞。
“诸位心中定然不服,总是说在武学里经博士、助教们教授诸家兵法及历代用兵案例,固然是受益匪浅,但是纵然在读书授业之前,自己也不能算是粗野的;而就是不在武学听博士、助教们讲述那历朝的忠义故事,自己也从未乱国祸民。当然,诸位目前正当少年,又多是生长军中,大周立朝以来又是保境安民,诸位自然是没有乱国祸民之举的,也不曾有机会自百姓处听到世人对晚唐以来武臣的真正评价。”
“远的不说,我就讲讲年初北伐晋阳吧,为何我军高平大胜之后反攻北汉,一入北汉境,当地民众便箪食壶浆欢迎我军?想必诸位也知道的,都是因为刘氏在河东苛敛以养军,百姓赋役之重远甚于国朝,所以河东百姓愿意为我军供应军需助攻晋阳。河东百姓为的不就是有一个不那么贪残的朝廷么?刘氏的贪残不就是为了养军么?结果呢……”
郭炜歇了一口气,趁着机会环视了一眼室内,就看见马仁瑀等几个参加过北伐晋阳的殿前司官兵不自觉地红了脸,原先因为不服气而梗着的脖子也缩起来了。郭炜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虽然郭荣身边的亲卫与在河东的剽掠无关,但是做下这些事的毕竟也是禁军,是同属于禁军的耻辱。马仁瑀等人没有因为事情与己无关就坦然地置身事外,而且还有着基本的羞耻感,知耻近乎勇,自己选人终究没有选错。
“陛下是体恤河东百姓的,早早就从潞州驰诏晋阳城下,禁止诸军剽掠,并且晓谕当地百姓只征当岁租税,另行征募有余粮的百姓入粟,且对其拜官有差,主要军需仍是发泽、潞、晋、绛、慈、隰及山东近便诸州……粮。可是晋阳城下的十余万军卒积习难改,罔顾陛下禁令,在河东大肆剽掠,使得河东民心失望,由当初的箪食壶浆转而各自保聚山谷劫掠粮道,这正反之间的一进一出,前线大军的粮秣供应负担就加重了多少?攻打晋阳最终功亏一篑,可是与此有关?这能说是没有乱国祸民么?”
“诸位大多因为年少而并未参加北伐晋阳,参加了的也多是陛下的扈从而并未参与剽掠,但是自晚唐以来武夫给百姓国家造的祸,恶评是给整个武臣的,少数人的洁身自好改变不了大局。若想挽回武臣在民间的声誉,就需要诸位从根本上扭转风气,之前无论何处军卒的恶劣积习,都不得带入锦衣卫亲军司来,我要在锦衣卫亲军重铸武德!”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五章 政治课(二)
第十五章 政治课(二)
在随后的讲话中,郭炜从军饷开始说起,先引用了一段郭荣的“百户农夫未能赡一军士”这段话,用以点明军饷的真正来源,进而论述了军队与百姓之间的依存关系,反复强调用百姓捐税养起来的军队就必须要去保障百姓的安定。
当然,郭炜也没打算和奢望就此能够培养出子弟兵来,所以在接下来的讲话中就指出,百姓的捐税都要通过官府来征派办纳,才能再用来供养朝廷百官和军队,而天子则是代天牧民以维持这种基本的纲纪,因此百官和军队都只有尊君爱民、崇礼守法,整个国家才能有一种良性的循环。
然后郭炜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痛斥:自晚唐以来,可以说是兵不如匪,各路诸侯都无视君威,使得纲纪败坏天地失序,而军士们则是动辄抢掠百姓竭泽而渔,这样的行径只能导致军队的实际待遇持续下滑,而军队待遇的下滑和诸侯强行拉夫又会导致逃兵不断增多,最后就导致了当兵必须刺字而身份低贱的结果。
说到这个时候,郭炜很自然地就开始引用前蜀王建的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韦庄所著《秦妇吟》——虽然韦庄作了这首诗以后不久就受到朝廷公卿和东诸侯的压力,因此有些后悔了,却也禁不住这首诗的流传,郭炜当然会有法子收集到。
郭炜先是引用“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一句,描述了下酷虐百姓可能导致的可怕结果;再用“千间仓兮万斯箱,黄巢过后犹残半。自从洛下屯师旅……入门下马若旋风,罄室顷囊如卷土”等几句,抨击了下兵不如匪的场景。随之便讽刺道:“本该是‘剿寇安民’的官兵,洗劫起百姓来却尤甚于贼寇,寇中若有人见识稍高,恐怕会发布‘剿兵安民’的告示吧……”
这种穿插着不同时空历史的讽刺话,当然也就只有郭炜自己能够完全懂得,不过在武学少年们面前寒碜下晚唐军队,却也是足够的了。
讽刺,当然不是郭炜训话的根本目的,郭炜还是想要在锦衣卫亲军中培养一批真正的守序阵营军士,所以需要给他们强化纲纪的概念,而这类强化仅仅依靠正面鼓吹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好就好在,晚唐以来的历史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可以让武学少年们真切地看看,无秩序可以说是比任何秩序都要更坏,一旦纲纪彻底败坏,谁都难以幸免,即便他是乱世中的所谓强者,即便他属于基本武力集团。
自晚唐以来,兵强则逐帅,帅强则叛上,国无宁日,百姓固然是流离失所,军士乃至将帅君臣其实也是朝不保夕。
诸侯交争尤其是梁晋交兵,不光是把整个河北拖入了厮杀漩涡,而且使得塞防失所,契丹得以深入河北境内烧杀抢掠,给河北百姓造成了极大的痛苦,乃至造成自涿州至幽州百里之内几至人迹断绝。更为恶劣的是,梁晋交兵的双方还掘开河堤以河水淹对方军营,更是让平静了数百年之久的大河在最近几十年间水患不断,由此造成的大河两岸百姓伤损更加是难以计数。郭炜说起这些,顺便就点名让几个出身河北的少年讲讲自己的见闻,而马仁瑀等人的讲述更是让武学少年们一阵唏嘘。
纲纪败坏,王者不出,于是大家都各凭武力互相杀掠劫夺,甚至仰鼻息于外寇,虽然有时候可以侥幸风光一时,最后却还是骤起骤扑,看其中的动荡不安、朝不保夕处,却未必就比普通百姓强了。
尤其是打石敬瑭奴颜婢膝事契丹而夺帝位以来,几乎人人都看轻这个天子之位,却又是人人都很眼热这个天子之位。
石敬瑭仰赖外寇以保帝位,诸藩镇便对其多有轻视,所以渐渐地不入租赋、养兵自重、恣横不法者极多。范延光、张从宾、安重荣等以蔑视石敬瑭臣虏而叛,赵延寿、杨光远、杜威则效仿石敬瑭臣虏而叛,多数固然是旋起旋灭,最终落败身死族灭,自不必去说他,就是给契丹做了带路党的,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赵延寿只是在耶律德光刚死的那段时间里,稍微露出了点非分之想,就被耶律兀欲羁押回幽州,一直关到死;张彦泽在杜威率晋军投降之后,做了契丹进军东京的急先锋,先期领两千骑兵奔回东京,斩封丘门而入,结果在耶律德光进城之后却成了契丹主邀买东京百姓官员人心的道具,被判斩讫弃市;杜威虽然侥幸混过了晋汉之交,最后还是没有逃过刘知远遗诏中那拉清单的一刀。
给武学少年们更大震撼的则是郭炜讲述的一个财富劫夺链。
随着藩镇将帅的互相吞噬,许多悍帅富公合族尽歼。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少将校兵卒也养成了杀人越货的恶习,从杀戮劫夺平民百姓到敌对将帅,直到因为眼红手痒而杀戮其他将帅以夺其资财,使得靠杀人越货致富的将帅自食其果。
后唐清泰年间,董温琪为镇州节度使,在任贪暴,积镪巨万。结果眼红已久的部将秘琼趁其被契丹人所虏的机会,杀其全家,尽夺其资财,并自居留后。石敬瑭派安重荣为镇州节度使,调秘琼为齐州防御使,以重兵迫秘琼离开镇州赴任,秘琼无奈中带着财货赴任经过邺都,结果被天雄军节度使范延光杀人越货。范延光叛乱兵败,乞降后回河阳养老,结果河阳节度使杨光远贪图其财货,又一次杀人越货,连石敬瑭颁给范延光的免死铁券都不顶事。杨光远后来据青州叛乱,被李守贞讨平,财货当然就归了李守贞,而且李守贞还吞没了朝廷给军士的赏赐,就像范延光、杨光远在驻地的搜刮聚敛一样,让这些财货还在不断地增值。经过四次劫杀,不断增加的财富五易其主,到李守贞河中叛乱兵败……领军平叛的郭威倒是不曾劫夺财物,不过那些不知下落的财货显然是被众军瓜分。
历时不过十年,在反复无序的劫杀中五家荡尽,杀掠致富的人最终也被别人杀掠,根本就不会有一个比较安稳的环境,保其资财,全其家口——即使“正常”致富的人家也不能免,纲纪败坏就是这样的一个地狱景象。
更何况,就连普普通通打酱油的军士,靠着叛服无常从交战双方的府库中领取赏赐,最终也被契丹搜刮殆尽——不管他们面对契丹军的时候,是坚决抵抗了,还是做了带路党,或者只是打酱油。契丹军闯入中原以后四处打草谷伤害的是乡间百姓,契丹主下令的刮钱则是让东京军民家中为之一空,当时做了快二十年禁军指挥使的赵弘殷恐怕也是一夜间家徒四壁了,要不然刚刚生了个女儿的长子赵匡胤也不会离开东京去谋生路了。这,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因为纲纪废弛,国不成国,军人不能保国,最终也无法保家。
郭炜在武成王庙偏殿的这一通训话,从午后直讲到了黄昏,其间虽然因为没有讲稿的缘故内容多少有些重复,讲话全篇的结构也不是那么精密,但是胜在一路讲来旁征博引连绵不绝,而且确实是郭炜两世为人针对性思考的产物,特别是一些观点随时可以有机地结合时局以及听众们的见闻加以阐述,在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听来往往算得上切中时弊,因此说服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总之,以前在武学少年中关于郭炜的传闻,更多的是关于其少年聪慧擅长杂学之类,而且都是些侧面的含糊的印象。这次则不同,郭炜用实际表现向武学少年们展示了自己的才学、见识和德行,不要说是刚刚接触兵书才开始学文化的那些军中子弟,即使是学文多年颇为自负的赵匡义都不得不叹服——以前双方碰到过多次,在赵匡义卖弄文学的时候,郭炜总是借故走掉,让赵匡义以为郭炜只是个喜欢做工匠的粗汉。
直到这个时候赵匡义才意识到,郭炜在书、史方面的造诣只怕要比自己高得多,而之所以一直没表现出来,那多半是因为场合不对,郭炜恐怕是不屑于在小娘子们面前去展现这些学识——这一点赵匡义倒是没猜错,公鸡打鸣、孔雀开屏这类求偶少年们最喜欢干的事情,郭炜已经多少年没做过了。
“今时不同往日,剥极而复,否极泰来,本朝正是应运而生。”郭炜的嗓子已经有点哑了,看看时间已晚,训话的效果似乎也不错,于是赶紧进行总结陈词:“所谓天意,不过就是民心,诚如书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经过数十年相杀,心思凶险的强梁之辈几乎殆尽,如今民心思定,所以有先帝革除弊政、疏解民困,所以有陛下亲冒矢石外御强寇以为生民请命,这正是上体天心下应民意之举。本朝承天命而生,重振纲纪、拯济斯民,就在今朝。”
齐州:即今山东省济南市。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六章 政治课(三)
第十六章 政治课(三)
郭炜的政治课并不是一堂就结束了,随着武学短训班火铳训练的深入,从殿前司金枪班选调的人员也开始到位,郭炜隔三岔五地抽出时间到武学讲了好几次。
随着武学生员们自身认识的提高,郭炜在后期的讲话,其中训话的成分逐渐地降低了,讲话的重点慢慢转到论述天意和民心问题。
郭炜先以后汉乾祐年间故去的汝州防御使刘审交被当地人哭葬并立祠堂祭祀为例,指出刘审交并不能给百姓减租赋免徭役,而仅仅是不额外多收,就已经得到汝州人如此爱戴,可见前面几朝以及周边诸侯的横征暴敛到了何等地步,民众的困苦又到了何等程度,相形之下,郭威罢营田、废牛租羡余和减盐曲之禁等种种德政,其中得民心顺天意处不问可知。
天子承担的保境安民之责,就更是郭炜强调的重中之重。勾结契丹谋夺帝位的石敬瑭当然是典型的反面人物,晋末契丹入寇时候的众生相则更是鲜明的例证。
卖主求荣的杜威、张彦泽辈自不必多提。
就是其他将官中也多有替契丹刮钱以致利归契丹怨结自身的蠢货。
泾原节度使史匡懿坚壁拒不降契丹、秦州节度使何重建斩契丹使者之后举秦、阶、成三州降蜀,就已经是高阶官员里面的难得之辈了。
奋起抵抗契丹军打草谷和四处刮钱的,只有乡间百姓和下级官佐,如陕州屯驻奉国军指挥使赵晖、侯章、都头王晏杀契丹监军及副使刘愿,晋州军校药可俦等军民杀知州副使骆从朗及括钱使、谏议大夫赵熙,相州梁晖、澶州王琼这两个起兵杀契丹军的更是所谓的贼帅。然而,真正震慑耶律德光并且迫使契丹逃回本境的,恰恰就是他们。
正是因为在那时候中原缺乏一个应天承命的王者,所以何重建才不得不降蜀,所以淮泗百姓不得不去求唐主北伐,不过蜀主与唐主当然都是不成器的,忍视中原涂炭而只顾着享受风月。
也就是在这样群龙无首的局面下,一直待机而动缺乏进取精神的河东节度使刘知远,既没有出兵勤王,又没有出兵驱逐契丹,仅仅是看到契丹已经被中原民众的奋起搞得呆不下去了,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称帝建号,就给大家造成了他志在恢复的印象,一时间成为众望所归,各处义军纷纷奉表献款。
与以上形形色色的人物相比,郭威抵御契丹,击退契丹的干儿子北汉主,扫平勾结契丹的慕容彦超,给百姓创造了一个安居的环境。所以不光是中原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契丹境内奔向中原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就连契丹政权中的汉官也纷纷南投,譬如广顺年间契丹武州刺史石越奔易州、契丹幽州榷盐制置使兼防州刺史知卢台军事张藏英率本军兵士和职员户携畜产泛海归化。
在高平之战中亲冒矢石的郭荣更不必说。那一战,北汉主勾结契丹入寇,如果樊爱能、何徽辈得逞,则又会是一个晋末的局面,契丹打草谷刮钱之毒将更甚于晋末,大家将亲身体会中原板荡民无噍类是个什么样子。正是郭荣身先士卒逆转战局,才阻止了这种局面的出现,抓住了天下治乱之枢机,使得中国成乎其为中国,郭荣才真正展现出承天命的本色,而这个天命正是郭荣以死生为生民请命而得来的。
郭炜的这些言论,当然是结合了后世许多人的研究和议论,加上了他自己的理解,再用这个时代的言辞进行了相当的修饰,能不能深入这个时代大多数官僚士绅的灵魂不好说,但是打动这些血气方刚的武学少年们还是有些把握的,更何况,郭炜还暗中安排了人手促使他们私下里深化讨论相关问题,自然也能得到武学少年们思想动态的汇报。
至于更多的工作成果,更加深刻的思想转变,郭炜也只能静待时间的发酵和现实的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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