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六月初五,濮州刺史、前军排阵使胡立轻敌冒进,在前出侦察敌情的时候被蜀军所俘。
六月十二,以曹州节度使韩通充西南面行营马步军都虞候,奔赴西南前线协助王景。
七月初一,正式任命王景为西南面行营都招讨使,向训任行营兵马都监,和韩通一起组成西南前线的指挥部,坚定伐蜀的意图。
两军相持到九月间,蜀军北路行营都统李廷珪派遣先锋都指挥使李进屯据马岭寨,李进分出奇兵出斜谷扎营于白涧镇,以威胁周军侧翼;派遣染院使、北路行营都监王峦分兵出凤州之北唐仓镇及黄花谷,试图截断周军从大散关南下的粮道。
蜀军此策却被王景等人侦知,闰九月,排阵使张建雄受命领兵二千人直抵黄花谷,又派别将领兵千人趣唐仓镇以扼蜀军归路,两支偏师在黄花谷遭遇,一战之下王峦兵败奔溃,逃到唐仓镇之后又遇到周军的阻击,蜀军王峦一下三千人终于全军被俘。听闻本军败绩,蜀军在马岭寨和斜谷、白涧镇之兵仓皇溃逃;李廷珪和北路行营招讨使高彦俦等诸将退守兴州长举县青泥岭;蜀雄武节度使兼侍中韩继勋弃秦州,奔还成都;秦州观察判官赵玭举城投降,成、阶二州亦随之投降,蜀人振恐。
十月,蜀主孟昶以大蜀皇帝名义致书郭荣,请求罢兵讲和,郭荣怒其无礼,不予答复。孟昶越发震恐,急忙聚兵粮于剑门、白帝,准备据险防守,以备周军进军成都。
十一月,就在王景等人进围凤州,韩通分兵进据固镇以绝蜀之援兵,伐蜀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因为自显德二年上半年就开始的对南唐的军事准备已经完成,郭荣随即任命守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李谷为淮南道前军行营都部署兼知庐、寿等州行府事,以许州节度使王彦超为行营副都部署,督率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等十二将以下禁军进伐南唐。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章 军心波动
第二十章 军心波动
“如此说来,你提出想离开锦衣卫亲军,既不是受了你父的召唤,也不是与李二郎、赵二郎勾通一气。你只是想回到殿前司,却愿意仍然做左班殿直,随从陛下亲征淮南,而不是跟随你父在虎捷军征战。”
在虢国公府邸的正堂内,郭炜端坐于主位,注视着恭立于面前的十八岁少年,缓缓地说着话。同样是十八岁的袁继忠则远远地侍立在门前,既不着力探听屋里的谈话,也不东张西望,只是静静地肃立着如同塑像一般。
“是啊,锦衣卫亲军司已经建立一年有余,我们也已经学习操练了一年多,就是最新征募的那四个指挥的兵卒,也在我们的手下受了两三个月的操练,已经可以见阵仗了。夏天开始的那场伐蜀之战,因为都只是用了关中的州军和驻屯禁军参战,也就不去说它,可是这回陛下亲征淮南,锦衣卫亲军仍是不动,我们在武学都是议论,多想为陛下效命。”
恭恭敬敬地站在郭炜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却正是虎捷左厢都指挥使赵晁的长子,锦衣卫亲军金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的权副指挥使赵延溥。
随着标准的四分口径铁制前装燧发线膛火铳量产,最早的那四五十名武学少年和后来从殿前司金枪班补选过来差不多数量的青年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合练,在显德二年九月间,锦衣卫亲军司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征募。
依照郭炜确定的选人标准,从侍卫亲军司、殿前司的基层士卒和乡野农夫中选够了四个指挥,分别归属两个军号的四厢四个军,也就是锦衣卫亲军司的龙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右厢第一军第一指挥和金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右厢第一军第一指挥。
郭炜的意图当然是首先把整个锦衣卫亲军的架子给搭起来,所以刚刚招募了四个指挥两千人,连组成一个军都不够的时候,就把他们作为骨干部队分立军号。这龙枪军自然是锦衣卫亲军马军的总军号,而金枪军则是锦衣卫亲军步军的总军号,受到郭炜在取名方面的天赋所限,军号的名字都是平平无奇,只是一方面照顾了时人的习惯,一方面照顾了郭炜的恶趣味。
按照武学少年们的学业成绩,依武学的博士和助教们推荐,最后由郭炜决断,武学少年们获得了从权指挥使到十将不等的代理职务。因为总人数才不到一百,还有几个人因为其特长而另有任用,所以只有个别水平较差运气不好的才落到了副将身份,而承局、押官之类的军士和多数副将只能在新募士卒中的老兵里面选任了。
可是就在郭炜正按部就班地打造捏合自己的亲信武装之时,锦衣卫亲军的军心却发生了一点波动。
早在伐蜀之战的时候,章瑜、韩微等人在曹翰率领下亲临前线观摩,就已经让武学少年们心痒难搔了。这次李谷奉命领一部分禁军伐南唐,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捷报频传,而到了年底的时候,郭荣又准备御驾亲征率禁军主力一举拿下寿州,更是搅动了少年们血气方刚的功名心。他们看锦衣卫亲军这次参战无望,就有几个按捺不住的想到了重回殿前司,这就是李继偓、赵延溥和赵匡义三个人。
当然,他们几个人也都知道,锦衣卫亲军属于皇子亲领,又是新建军司,升迁机会必然多多,而且按照郭荣的志向,即便这次错过了伐南唐收江北取战功的机会,以后肯定还是有很多机会参与其他方向作战的。
所以,获得了龙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副指挥使职位的李继偓和获得了金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副指挥使职位的赵延溥,在登门向郭炜求去的时候,内心期盼的其实是郭炜能够为锦衣卫亲军争取到随驾的机会,那么他们当然是更愿意留下来建功立业。
赵匡义则有些不同,他以供奉官身份入学,本以为凭父兄的关系和自己的才学,在四个指挥里面弄一个权副指挥使不算难,却没想到可能是军学方面获得的评价太低,最后只勉强在金枪军右厢第一军第一指挥得到了一个权右番副都头的职位。赵匡义心中自然是大失所望,于是一心求去,指望着即使是重新回到供奉官的位置,只要能在随驾出征的时候获取些劳绩,那么凭着父兄的恩荫,升迁也是更加容易的。
三个人各怀心思,向郭炜请愿的打算却是有志一同,加上在众人议论战事的时候赵匡义明里暗里撺掇,三个人终于一起跑到虢国公府上向郭炜陈情。
事态发展得太快,郭炜虽然一直对武学少年们的思想动态有相当的把握,在三个人登门的时候却还没来得及得到汇报。不过郭炜是什么人?面上固然只是个快要十六的少年,骨子里可是做久了资本家的,面对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要求,也没有忙着做结论,只是让他们分开了一个个进来单独陈述,很快就把握住了三个人略微不同的心态。
既然不是串联起来给自己施加压力的,那么年轻人有功名心也不是坏事,而且李继偓和赵延溥的个人表现确实不错,明显就值得郭炜去挽留。即便郭炜在前面对李继偓的挽留失败了,他却不认为是说辞出了问题,同样的话对赵延溥就未必无效。
“你们忠君报国的拳拳之心,我很是明白,所以绝不会责怪你们想走,也不会多加留难,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锦衣卫亲军的操练你们也经历这么长时间了,你真以为新募之兵操练两三个月,就有你们操练半年之后的功效?就可以见阵仗了?选自禁军的士卒犹自可,那选自乡野农夫的士卒怕是连金鼓旗号还不能熟练,这样就驱赶他们去作战,不是等于杀他们么?况且,先不说淮南并非是旦夕可平的,这天下未服声教之处也还甚多,陛下立志于混一天下,等锦衣卫亲军操练娴熟之后,你们立功的机会所在多有,我想你们真的不必急于一时。”
看到赵延溥微微低下头,脸上神色很是挣扎了一番,郭炜趁热打铁,继续劝诱着:“放心,我知道你们是出于一片赤诚,所以若是你听了我的话,愿意留下来,我不会另眼相看,你仍然会是锦衣卫亲军的优秀统兵官;若还是想走的话,我也绝不会留难,更不会记恨,还会专程为你们向陛下解释求恳。”
赵延溥听到郭炜这满怀诚挚的话语,再偷眼看看坐在上首的郭炜确实是一脸的少年真诚,于是在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躬身行礼:“如殿下命,卑职敢不尽心戮力。”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一章 进宫
第二十一章 进宫
第二天下午,郭炜终于在进宫之前等来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伯玉,这确实是你掌握的真相?确凿无疑的全面的真相?”
“是的,殿下。虽然锦衣卫亲军内众人都是有心随驾的,对俺们去西川前线也羡慕得紧,却不曾闹嚷着要离开锦衣卫亲军,李二郎和赵大郎多是被那个赵二郎撺掇的。”打后门进来的章瑜、韩微二人原本已经找了杌子坐好,在详细地向郭炜汇报情况,现在受到郭炜问询,章瑜立刻又习惯性地站了起来,恭声回复着:“以龙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指挥使马仁瑀打头的那些一般人家子弟和军士遗孤当然是不指望回到殿前司就可以飞黄腾达的;小李大郎向来和殿下亲厚,即便他离开了锦衣卫亲军司,人人还都会照拂于他,他也是断不会离开的,所以大李大郎、郭二郎和王三郎他们也是不会闹着要走;就是龙枪军右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副指挥使康延寿也不曾被赵二郎撺掇,虽然康三郎和他们差不多家世,平日里走得也近。”
“这样就好啊……这样就好,伯玉辛苦了,发掘真相的工作委实不大容易。”虽然事情完全在郭炜的预料之中,能够得到具体的证实却仍然让他松了一口气,于是郭炜在慰籍了章瑜一句之后,又开始关心起他的思想动向来:“启年做了龙枪军右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指挥使,安国也做了金枪军左厢第一军第一指挥权指挥使,我却把你调去锦衣卫亲军司下新设立的巡检司,在曹承旨手下跑腿,你在他二人面前不会尴尬吧?别傻站着了,坐下回话。”
面对郭炜右手虚引向座位的样子,章瑜也不好一直杵在郭炜面前了,只得伸手挠挠后脑勺,憨笑着坐了下来,却又只坐了半拉屁股。
“俺嘴笨,和乡人市人说话或者问别人什么还好,论教人学问和训人指使人就不行了,前番光是教那些生员们放铳就教得俺个满头大汗的,比不得安国和启年,殿下让俺跟着曹承旨跑腿是知道俺能干些啥。”章瑜继续憨笑着。
看着章瑜那张憨憨的胖脸,郭炜不由得就是嘴角一勾,却也不去深究,只是信口说下去:“人各有所长,你伯玉勘查真相的本事,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所以我让德强跟着你学着。再者说了,你逢人便能搭上腔的,又哪里是嘴笨了?一时不会教人训人指使人,那是历练不够。我用你的特长,相信你在巡检司也能历练、立功、升职,将来前程未见得就会比启年和安国他们差了,到时候你一样能学会训人指使人。”
既然郭炜这样说了,章瑜自是唯唯,郭炜却是没让冷场,刚刚提到韩微,转头就问起韩微来:“德强,在巡检司有些什么收获?”
“收获还不敢讲,只是发现事事皆有学问在。这自己与人搭讪、打探消息是一套功夫,还有安排人手做这些以及辨识下属汇报中的真情又是一套功夫,都很有考究,我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伯玉兄学呢。”
光是听韩微慢声细语的说话,那是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有碍观瞻的橐驼儿,可是若非碰到了郭炜,韩微的这种身体条件习武固然是不行,学文试科举也难过吏部面试关,即便是靠门荫上进都难。也就是郭炜知道他的天分,并且还在力图找到适合他的位置,而早年经营混出来的“总角之交”名声显然很有利于郭炜的努力。
韩微当然是不知道郭炜盯着他神游物外去了,仍然在慢条斯理地汇报:“倒是殿下安排我负责的其他几摊子事都进展不错。自先帝罢营田将官庄田赐与佃户充永业,卫伯也分得了十几亩河滩地,自家劳作不过来,就收养了一个本家侄儿帮衬,并且帮他成亲以继宗祧。现如今卫伯分的田地,熟田里麦豆菜轮作得主粮蔬食和油料,沙地和盐碱地就灌水改良和种棉花得衣装,有些河滩地改良得差不多了,卫伯还在试着殿下所说棉田育秧的棉麦套种法子。只是殿下提的那个桑基鱼塘的主意,卫伯家人手不足做不来,已经说与邻家去试了。”
“你不是说其他几摊子么?现在光是讲卫伯啊,颉跌老爹他们家怎么样?”
“颉跌家已经是靠种棉和棉纺织为业了,做出来的全部棉被、棉毯和大部分棉布都被朝廷收来以充官用和军用,剩下的棉布也远销各地,胜过了桂管布。而且颉跌家种棉多得那棉籽都拿来榨油了,只是因为殿下早有吩咐,这棉籽油就没有卖与人吃,只是用来燃灯,殿下说过的用碱和油烧熬得皂可以胜过皂角,却是还没成功,棉籽粕用来肥田与杀虫倒是有奇效,所以颉跌家更不敢拿棉籽油与人吃了。”
和章瑜、韩微两人落实了相关事情之后,郭炜匆匆进宫求见郭荣。在滋德殿中经过一番奏对,郭荣终是平静地接受了李继偓和赵匡义的回归,李继偓继续做他的殿前司内殿直,赵匡义也是继续做他的供奉官,并且两人都获得了随驾出征南唐的资格。
“朕继位尚不足两年,虽然能绍先帝之志而少苏民困,离混一天下却距离很远,可今冬连失重臣,前朝耆宿凋零,良可叹也……”
基本话题结束以后,郭荣忽然就在郭炜面前发出这样的感叹,脸上也极难得地闪现出一丝落寞。
郭炜揣度多半是李继偓、赵匡义等人的事情,让郭荣想到了人才的培养和选拔,又从人才联想到了冬天里几员重臣的故世。前邠州节度使折从阮、翰林学士承旨徐台符、永兴军节度使刘词、枢密使郑仁诲都赶在这一两个月内卒了,其中尤其以郑仁诲的离世让郭荣痛心,先帝专门留给他的让他倚为臂助的重臣,刚刚五十出头的时候就积劳成疾突然故去。郭荣在郑仁诲病中就曾经登门抚问,后来又亲自临丧,想不到还是不能稍解骤失一臂之痛,在自己长子面前终是露出了一点真情。
更凑巧的是,刚刚因丁外艰罢相归乡的景范竟然就卒于淄州乡里,比他父亲晚不了半年;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的父亲安州防御使张颖更是滑稽地为盗所杀,凶手南逃过淮河。
“父皇勿忧,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折令公等人也是得享天年,而且折令公、刘令公都有遗表荐举人才,故虽有憾也无伤父皇大计;张翁殁于群小,此次四姑父随驾出征,自然能擒获诸盗以雪父仇;只是韩忠正公未能劳逸有方,以致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殊为可惜。”
提到了被追封为韩国公、谥号忠正的枢密使郑仁诲,郭炜突然就想起来将来会继任这个位置的王朴,还包括面前的郭荣,其实都可以算得上是积劳成疾以致英年早逝的。若是他们的工作能够有人分担一点,若是他们自己能够注意劳逸结合,若是他们的脾气不要那么峻急,又若是有合适的药物与医疗……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吧。可惜郭炜不方便明着批评郭荣的工作方式和用人力度,这些人的脾气更是难去改,至于药物和医疗,郭炜倒是一直在努力,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专长,也就很难有着力处。
郭荣听到郭炜这么回答,似乎稍微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深入进行相关话题,转而问道:“折令公和刘令公遗表所荐之人,你只取了折令公举荐的李处耘,却是为何?”
“天下英杰岂能尽归儿臣一门,儿臣能够择其一二而用之,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这种事情郭炜自然有特别的判断和想法,却是根本没法和郭荣分说的,于是他只好就这么含糊回答一下了:“折令公、刘令公遗表尽称诸人得力可用,儿臣原可任择其中一人,只是在京师听闻过这李处耘少年时的传说,知其未及弱冠便能勇武护家,而且泽被邻里,所以就选择了他。”
“原来如此……你能够知道盈止,那也不错。朕就调国华回京,和这李处耘一起到锦衣卫亲军司,协同你好好操练新募之军。此次朕亲征淮南不能带上你,希望下次可以用上。”
好嘛,这又多了个国戚曹彬,乾祐之变中罹难的张氏就是他姨妈,曹家前辈里面嫁出去的女儿还生出过一个索万进与郭威是同辈兼曾经的同僚。虽然曹彬在历史上的风评很不错,现在年龄也不大,可毕竟也是长辈啊,加上郭荣这句交代里面包含的殷切期望,郭炜一时间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二章 出宫
第二十二章 出宫
天色已近晡时,日头早已经偏西,滋德殿中的两人却还在轻声交谈,坐在一边的起居郎也在尽职地记录着皇帝和皇子的言行。
“今岁朕废无额寺院、禁私度僧尼,禁天下铜器、立监采铜铸钱,有些人说朕是在毁佛灭佛,还有人恐佛降灾殃以报复,宗谊如何看啊?”
又是一个考核,还是课堂测验、闭卷考试,这郭荣还真是不把郭炜当小孩看啊。
幸好对这事郭炜很有心得,熟悉程度远超过了对淮南之战的了解——虽然前世的郭炜很崇拜郭威,顺带着对这一段历史有相当的了解,但是很多战事也就是知其大概。关于淮南之战,郭炜也只是知道打了两年多,远不是初战时禁军官兵们乐观估计的那样迅速,至于其中的细节郭炜也多是茫然,重点也就记住了寿州是关键点,南唐的刘仁瞻在这守了很久,赵匡胤在淮南之战里面快速升官。
关于郭荣的这次抑佛,后世也是吵得很凶的,有不少人就把这次的行动和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唐武宗的灭佛运动相提并论,佛教界还有一个三武一宗的“法难”之说。赵光义(也就是现在的赵匡义)为了求取舆论的支持,更是翻手把佛教重新抬起来,以至于后来佛经里面都造出荒诞不经的谣言,除了与道教谣言吹捧赵家兄弟的以外,就是恶意诅咒郭荣的——譬如说郭荣亲手毁佛砍了某一个极灵验的铜佛像胸口,所以郭荣后来就死于胸口痈肿溃破,在利益冲突面前,一向标榜慈悲的佛教,也能穷凶极恶至斯。
不过在郭炜看来,郭荣根本就没有灭佛毁佛的意思,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抑佛罢了,是为了拔除长期以来佛教寺院侵吞土地人口、破坏国家税收形成的政治经济毒瘤。要求寺院有敕额,要求剃度僧尼有佛学水平考核,准确说郭荣进行的是一次佛教改革,而之所以颛顼的宗教改革带来的是永久的贤名,郭荣的宗教改革却被后世佛徒咬牙切齿诅咒,只不过因为颛顼后继有人,而郭荣的相关政策被赵光义翻过来了。
当然,郭炜显然不能就这么回答郭荣的问题,他需要将观点变换成合乎于时代的措辞,也就是所谓和光同尘。
“据儿臣所知,如今所谓僧徒,真心向佛者少,托名僧徒者众,其中无非避役之罢民、逃伍之溃卒、叛逸之臧获,之所以托庇于佛寺,冀可以抗句索、匿姓名、仰食而偷生罢了。父皇束之以法度,裁其浮滥,是有利于真心向佛的僧徒勤谨修行的。”
站住道德制高点,这是任何时代都要做的便宜事,越是强者越需要这么装扮,郭炜显然很懂得这一点,所以他的话第一段就是这个。
“而且堵住罪徒托庇佛门隐恶逃刑的路,既有利于佛门清净和淳化风俗,也便于朝廷宣扬声教。对国家而言,聚僧不如聚兵,僧富不如民富,坐食僧尼转事农桑,也合乎我华夏圣人劝民农桑的教诲。况且圣人之后尚且不能免赋,寺院田亩何德何能要求免赋?”
“至于毁佛像及其他浮华无用之铜器铸钱,更是有利天下财货通融之举,于民生和国家财税都是大有利的。儿臣闻陛下曾说‘夫佛以善道化人,苟志于善,斯奉佛矣。彼铜像岂所谓佛邪!且吾闻佛志在利人,虽头目犹舍以布施,若朕身可以济民,亦非所惜也’,佛经确实多有‘割肉饲鹰’、‘舍身喂虎’等劝善寓言,浮屠又岂能惜铜像外物而坐视民困,一些无知狂徒的滥解因果,徒惹人笑。”
郭炜这一番话说得郭荣微微颌首,脸上隐现欣慰之色,听到最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吾儿有这般见识,朕甚是欣慰,想来是三位师傅教导有方,吾儿也勤力。今后吾儿还需勤勉向学,朕正月里就要出征淮南,那时吾儿不可就懈怠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不敢有误。”郭炜赶紧开始表决心。
“嗯,今日天色已晚,吾儿可以回去了。”郭荣开始结束谈话,不过随后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了句:“你三姑孤身一人生活,甚是想念你,吾儿出宫之前,见过皇后就去看望下她吧。”
“儿臣遵旨。”
郭炜唯唯告退,出了滋德殿,就在内侍的引领下折向西行,经升龙门来到了昭阳宫。
刚刚来到宫墙外,郭炜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其中尤其以小儿和年轻女子的笑声最为响亮,郭炜听着也耳熟,正是十足二十八个月大的训哥和符六娘在玩闹。原来符家两姐妹又过来看望符昭环了,不过对于符六娘来说,恐怕来这和训哥疯闹的因素居多,果真是天生喜欢做阿姨的呢。
在门口经过通报,由宫女引路,一绕过照壁,郭炜就看见院中大小两个孩子正在互相追逐,小的当然是走路还摇摇晃晃的训哥,大的则是变回了孩子的符六娘了。奔跑玩闹中可能是看见了郭炜走近来,符六娘突然停了下来,也不管被追上来的训哥抓住了衣裙,匆匆端正了下仪容,再蹲下身逗训哥说话。
郭炜早就看见符昭环和符四娘在院子一侧对坐聊天,刚满周岁的让哥趴在符四娘的怀中睡得正香,连忙绕着两个叽叽咕的小孩过去见礼。
这两人自然是早就知道郭炜来问安的,符昭环雍容大度,符四娘也是恭谨有礼,和郭炜互相行礼如仪一番毫无挂碍。郭炜心中挂着要去看望郭华,这里就要告辞,却感觉有双小手抱住了自己的左腿,回过头来却只看见站在四五步以外的符六娘飞快地将头转过一边。
“阿兄……陪训哥……”
这时候郭炜才听见臀边传来稚嫩的童声,连忙侧身低头看过去,就见训哥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盯过来,圆嘟得可以说漂亮的脸盘正仰对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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