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这个丁部领,是杨廷艺牙将丁公著之子,丁公著在杨廷艺和吴权时代官拜驩州刺史兼御蕃都督,不过早殁之后继袭父职的丁部领无力掌管驩州之地,于是奉母命返回华闾洞故里暂避,结果竟然让他以此成就了一番事业。
对于丁部领的说辞,赵匡义没有发现什么新鲜东西,不外乎是阮文肇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那点苦衷和对朝廷的一片赤诚,赵匡义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只有丁部领方才吐露出来自己已经逊位给长子丁琏的话有些说道,按此,朝廷要有所封赠,对象就得确定为丁琏了,至于丁部领则循例叙封赠官就是了。
然而赵匡义心中仍然有几分疑惑,既然丁部领已经逊位了,那么执掌安南实权的就应该是其子丁琏,可为什么面见朝廷使者的却还是丁部领呢?再一个,丁部领所居的这个宫殿规格也太高了吧!作为节度使府衙是肯定逾制了,虽然宫殿并不算豪奢,华闾洞城邑也还不如罗城的规模,但是这个宫殿的规制称为王府都有些逾制的感觉,这个感觉让赵匡义很不舒服。
难道这只是边鄙之人不识朝廷制度,胡乱攀比豪富才弄出来的逾制吗?包括逊位的事情都不伦不类的,只是因为蛮荒所致吗?赵匡义的心中有些不定,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自己不予追究,往小里说是天使宏量,往大里说却是有失朝廷体面,不过想要追究的话,又该怎么开口才不至于激怒对方呢?
……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使团归朝
第六章 使团归朝
“……土蛮无知,遂有逾制之殿宇,复有古怪之逊位。然丁部领扫平安南境内土豪,恢复郡县,实有功于朝廷,如今更遣其长子丁琏入聘,更见其一片赤诚,功过之间,惟望陛下斟酌而定。”
这一番话,却是赵匡义在永乐四年年初回朝后向郭炜述职时所说。
在华闾城丁部领的宫中会见的时候,赵匡义对丁部领的宫殿逾制只是轻轻地点明,丁部领就仓皇领罪,然后即反复袒露赤诚,并且誓言立即将逾制部分毁弃,那时候丁部领言辞之恳切确实很令人动容,赵匡义因此也就几乎是全盘地采信了丁部领的解释,在回朝之后当然就原样转述给了郭炜听。
郭炜眯着眼睛打量着阶下这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赵家老二,心中一时百转千回。这个人,该说是心机深沉满腹阴谋呢,还是该说脑袋里面缺点什么?丁部领干的那些事情,单单从赵匡义这个正使的汇报当中来分析,以郭炜的历史见识明显可以判断得出来,丫即便不是真的已经在内部登基称帝,那也至少是怀有这样的心思。
“土蛮无知”……这种借口也就是搪塞一下赵匡义这种人了,哦不,或许赵匡义只是不敢深究,然后在述职的时候又必须敷衍塞责?如果真的是土蛮无知,丫照着高骈修的大罗城把华闾城建一遍不就完了!那种城池规模、屋宇弘大宽广,在整个安南地区必须是顶尖的吧?但是高骈修建的都护府和节度使府衙肯定不会逾制到超越王府的,莫非丁部领连照猫画虎都不会?
丁部领在华闾城搞出这样的宫殿来,显然说明了他是懂的,他应该懂得朝廷的规制,只不过他确实有僭位之心!之所以面对赵匡义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惶恐,这也是相当好理解的,南汉新灭,以安南地区土豪与南汉多年的接触认知,丁部领就不可能不明白大周军队的强悍,所以面对朝廷的使者就必须虚以委蛇呗……
当然,也难怪赵匡义会被丁部领糊弄到,毕竟丁部领一直向朝廷宣称的他已经逊位给丁琏了,现在私署静海军节度使的是丁琏而非丁部领,而这一次丁琏却恭恭敬敬地跟着朝廷使团赴阙了,如此作为的确不像是有反心的藩镇。也就只有郭炜这种见识比较多的才能够明白,越是如此却越发说明丁氏自立的可能性极大,压根就没有什么逊位,丁部领把静海军节度使交给了长子丁琏,说不定他自己就是称王甚至称帝了。
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在天朝使者面前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只怕称臣效顺之心难以全情表达;关起门来则称孤道寡,不仅自封为天子,还自诩为中国。这,在郭炜就看得很清楚了,中国周边农耕较发达文明较发展的小国差不多都是这种德性,其中尤以自汉唐故土割裂出去的两个小国为最!
现在时代不同了,郭炜来了,高丽那边还不敢说,毕竟自新罗开始就不是大唐的郡县内地,几百年下来**意识很可能相当强烈,但是安南这边的**苗头,郭炜是很想将其掐灭于萌芽之初的。
郭炜确实相信安南的分离现在还只是处在萌芽阶段,即使他现在才刚刚听到正使赵匡义的汇报,而并没有听副使王文宝他们的秘密调查。因为唐朝直到末年都还将安南作为郡县内地,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安南土豪曲氏、杨氏、吴氏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类似于吴越、定难军这样的割据势力罢了,和朝廷的关系没有吴越国那么亲近,却也要比定难军恭顺一些,更没有像南唐、南汉、前后蜀那样僭位称帝!
现在就是这个丁氏不清楚具体是个什么状况了。
以郭炜的后市历史知识,他对越南早期历史的了解,也就是——五代宋时期逐渐**,中间有过李朝、陈朝、黎朝、阮朝之类的王朝,对宋朝屠过邕州、在白藤江一带挡住了宋军,赶跑了元寇,除此之外就所知寥寥了。
按照这个了解,现在的确是安南地区自中国分离出去的起步阶段,至少历史上的宋朝是让他们完成了这个进程的,不过眼下这个丁部领是不是越南历史意义上的第一个王朝开创人,郭炜不怎么有数。
在他的印象当中,似乎越南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够出名的“丁朝”啊……反正宋朝时候屠邕州的肯定是李朝,那个什么李常杰貌似在越南国内被吹得山响,入侵和屠城都能被说成“自卫反击”,当真是无耻得一逼。
这样初步来看,丁部领或许有僭位之心,而且也实质上统一了整个安南地区,但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让“丁朝”没有建立起来吧?只可惜郭炜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了历史洞见可以依赖,就只好等到侦谍司的情报大体周全之后再分析了。
现在还是处理完安南使团的事情吧,郭炜想到这里,面容松弛下来说道:“嗯~赵卿作为招谕安南使者,远赴南鄙往返数月,布中国声教于斯,携藩镇私署节度赴阙,诚可谓劳苦功高。眼下恰逢正月,朕就给假三个月,卿可以回家好好过个年,再歇息一段时间,出使的差遣铨叙,朕自会令有司及早办理。”
既然丁部领对自己来这样的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自己当然也要有天朝的气度,可不能太**裸了。王文宝他们暗中做到工作可以慢慢整理,明面上就根据双方的冠冕堂皇做一做表面工作吧,那么出使有功的正使赵匡义肯定是要奖赏的,欣然赴阙的丁琏也是要优宠的。
“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说出这句话来,那自然是打发自己回家的意思了,好在这一趟出使也不是白跑的,功劳怎么也得算给自己,至于给假三个月,说起来待臣下相当厚道了,大概是出自太后的恩典?赵匡义起身拜别了郭炜,临退出殿门的时候,抬头看了坐得远远的郭炜一眼,眼角同时扫过了依然待在殿中的王文宝等人。
这个皇帝!比自己还小着两岁多一点,早先看着粗鄙无文的,也就是懂一点音律而已,做皇孙的时候天天就知道和那些个农夫工匠混在一起,既不像自己的兄长赵匡胤儿时那样热衷于战争游戏,又不像自己儿时起就好读经史,简直可以说文不成武不就的,谁曾想在他基本正位为储君之后就能摇身一变呢?
天子乃兵强马壮者为之,这是石晋时作乱的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的名言,也是残唐之后高阶武夫们心照不宣的规则。作为在京师禁军军营里长大的军将之家子弟,又是跟着好几个学究读过书的,赵匡义同样知道这个乱世规则,而且一度打算极力运用这个规则,可惜自己失败了,失败得非常干脆,简直都可以称得上在预谋阶段就无声无息地消亡了。
一切都是缘由眼前这个皇帝在成为储君之后的突然开窍,尽管他有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还喜欢和工匠们混在一起,但是先帝给他安排进学、让他主持开办武学这两招确实是一针见血。
先帝的帝王心术的确了得,仅仅是给皇子郭宗谊安排的三个博士、助教的人选,就在无形中为这个懵懂的皇子争取到了许多朝臣的默认甚至支持,而更为关键的则是那个武学和随后成立的锦衣卫亲军司。自从懵懂的皇子执掌武学并且亲自参与组建增编锦衣卫亲军之后,禁军内部的情势就难以把握了……如果不是郭宗谊亲手创建了锦衣卫亲军,并且跟着这支军队混到了许多战功,因此让禁军其他军司的宿将们都正眼相看,在先帝骤然崩逝之后,一个二十岁还不到就匆促登基的年轻人哪里做得到迅速掌控禁军?
这就是帝王心术啊……先帝让皇子创建并且掌控新军,手段可比太祖让李重进、张永德从高位进入侍卫亲军司、殿前司还要高明,最可怕的是锦衣卫亲军司对基层军官的升调都把握得很死,全然没有了当初兄长赵匡胤在殿前司整军当中上下其手的机会。
初次相遇的时候,这个郭宗谊可以说远不如自己;即便是在他主持武学和锦衣卫亲军司之后,在禁军当中的根基也还是远不如兄长赵匡胤的。所以先帝驾崩之后的那一年半载里面,是赵家最好的机会,现在来看也是赵家最后的机会,可叹兄长当时不敢彻底豁出去,而根源就是因为郭宗谊已经完全掌控了一个战斗力强大的军司,而兄长那边却不可能公开联络到协同起事的大将。
在明争不行的局面下,就连暗斗都没用了,那一场阴谋败露,如果不是自己事前防范得当,赵家恐怕都已经万劫不复了。
这个郭宗谊在最脆弱的时候坐稳了皇位,几年时间下来,天下最为兵强马壮的就只有他了,十几年时间下来,他的地位已经称得上不可动摇,赵匡义现在差不多已经彻底放弃了任何妄想,只求宦途顺利,赵家未来的富贵可保。
但是看样子皇帝对自己仍然猜忌得很,要不是有太后说情,恐怕自己会就此老死在雄胜军那种荒凉之地吧。好容易回到京师,还有机会捞了个出使藩镇的差事,结果一个资历浅薄的副使却要比自己更受重视!赵匡义眼角扫过王文宝那副得意面孔的时候,心中不甘而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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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七章 安南实况
第七章 安南实况
目送着赵匡义缓缓地退出广政殿,直到其转身离去,身影在远处消失,郭炜才收回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使团内侦谍司人员一眼,最后注目副使王文宝。这些人在方才赵匡义汇报的时候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只是为了不在君前失仪才勉力支撑着,赵匡义这一走,人人都知道下面大概就是自己的正题了,立时就是一个个精神焕发,看得郭炜心中失笑。
不过郭炜在面子上还是不失威严地说道:“好了,后面对待安南的表面事务,自有礼部等有司处断,现在正使已经走了,那个安南来的丁琏尚未应召入宫,你们现在可以放开来说一说,安南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安南丁氏不臣!赵匡义欺君!”
终于等到皇帝问起自己来,王文宝一开口就是危言耸听,这时候他甚至都不称呼赵匡义的官阶或者差遣了,而是直呼其名,给他栽的罪名却是不轻,真要是给落实下来,那赵匡义不死都得被扒层皮下来。
郭炜眉头微挑,神色间却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淡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这么些年过去了,郭炜确信赵家的根基差不多已经被自己拆了个七零八落,就连赵匡胤也顶多只有自保的能力而已,赵匡义就更像一只蝼蚁一般,随便自己怎么捏死都行——当然不能真的就这么随便捏死,郭炜总还要顾忌一下太后的感觉,也要考虑不能让文武群臣卧不安枕,真要想捏死,那么一定得有足够冠冕堂皇的理由。
安排得像史书上郭宗训兄弟那样纷纷未成年就夭亡?郭炜可是既没有那么下作,也没有那么心虚,还不至于说赵家兄弟不死他就睡不着觉。
王文宝给出来的这个点子貌似不错,不过……时机确实不对。
只是王文宝显然探查不到皇帝的内心世界,所以面对皇帝的提问激昂地说道:“陛下,那丁部领早就在显德十五年僭位自立,以安南之地建国号‘大瞿越’,僭号‘大胜明皇帝’,仿中国之制在其故乡华闾洞筑城凿池以为‘新都’,起宫殿、制朝仪、置百官、立社稷、设六军,俨然以天子自居,更于永乐二年建元,伪号‘太平’,又立五‘皇后’,不臣之心尽显!”
原来王文宝他们确实不愧是在侦谍司白训练了那么久,尽管使团一进入安南境内便被其地方官员接待护送,沿途受到了百般防范,到了华闾城以后更是被严密监控,他们还是借着许多机会接触到了安南的普通百姓。有精通当地土话的向导在,大体上的战略情报王文宝他们还是可以打探得到的,丁部领安排蒙蔽使团耳目、搪塞正使赵匡义的那些个手段,在侦谍司出身的人面前并不是那么有效的。
所以什么“万胜王”、“大胜王”都是安南民间百姓自发的尊称,什么宫殿逾制纯粹因为土蛮无知,什么丁部领早已将当地军民私相授受的节度使一职逊位于其子丁琏……这些全都是应付朝廷的鬼话!所谓的“王”其实已经是丁部领弄的障眼法了,他这个时候早就自称皇帝,都不再甘心于称王了!他的长子丁琏都被他封为了“南越王”!
看看丁部领做出来的这些行为,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意思?只不过他也知道以安南一隅之地难以对抗中国全境,这才在面对朝廷使节的时候百般遮掩,这才让长子丁琏亲至东京来表示自己的无害,为的就是以面子上的让步换取实质上的**。
丁部领确实可以安心地将长子派到东京来,因为丁琏的那个静海军节度使和南越王都只是虚衔,安南实际大权就掌握在丁部领这个僭号称帝的人手中,而且连太子都还没有立——那个丁琏尽管是丁部领的长子,而且丁部领后期的征战都有丁琏参与,但是貌似丁部领属意的太子人选并不是丁琏。
可以说这一次郭炜向安南派遣使团的时候掺入了那么多的侦谍司人员,其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安南的基本政情都被打探到了,这几年的发展线索相当清楚,对于其内部势力划分虽然有些不明朗,但是也足够运筹司就此粗略地推算研讨一番了。
甚至,使团还明确了安南丁氏的几个大臣的名位:定国公阮匐,都护府士师刘基,十道将军黎桓,匡越大师僧统吴真流,僧录张麻尼,崇真威仪道士邓玄光。从这寥寥几人的名单来看,安南丁氏的大瞿越国文武僧道均有阶品,而且僧道也能干政,倒是有点大唐遗风,另外,据说这个“十道将军”差不多就是总揽安南军力的大将。
王文宝主讲,其属下穿插其间进行各种补充,由使团打探到的安南政情就这么详尽地摆到了郭炜面前,倒是让他茅塞顿开,恍然间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陛下,安南丁氏的不臣之举,臣等身处华闾城时感受极深,其主臣虽然极力遮掩也难以欺瞒臣等的耳目。赵匡义却无视这些疑窦,尽信丁氏之谰言,竟至向陛下述职的时候代丁氏狡辩,此举欺君太甚,请陛下明察!”
王文宝汇报到了最后,却还不忘记给赵匡义敲几枚棺材钉子,倒是让郭炜对他大感兴趣。回想了一下,王文宝也算是出身军将之家,不过貌似和赵家没有多少交集,他自己进武学也比赵匡义晚,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旧怨吧……难道真的是出于对朝廷的一片赤诚?还是说他并不满足于副使在隐蔽战线上的功绩,打算把正使完全推倒,从而独居其功?
不过无论怎么推测吧,冲着王文宝的表现,郭炜的确感觉自己这个副使任命得不错。正使和副使之间明面上并没有互相扯皮,起码说明王文宝还是很识大体的;而两人在暗地里又完全不会沆瀣一气,这样朝廷才不至于在远藩事务上面被欺瞒。
至于副使如何告讦正使,这种做法会不会成为官场通例,会不会彻底毒化整个官场,那就完全要看郭炜自己如何把握了——对官场风气的引导和决定权可不在一两个以各种手段希求上进的臣子手里,皇帝怎么应对这些臣子的勾心斗角才是关键。
就像眼前的这桩事情,郭炜心里面其实很欣赏王文宝的态度和做法,甚至如果不是时机不太恰当的话,他还很愿意顺手接过王文宝送上来的这根棒子直接将赵匡义敲废了,但是郭炜绝对不会公然奖赏王文宝的告讦行为。
对王文宝赏肯定是要赏的,但是那理由一定非常光明正大。
所以郭炜随后说出来的话尽管有告诫,却并不怎么严厉,而对使团的慰勉却是相当由衷的。
“王副使此番率侦谍司相关人员协同赵正使深入南疆,于藩镇布设的迷雾当中查明了当地的实情,其功不在小!只是目前朝廷在岭南无备,因怒而兴兵并不可取,故而安南丁氏虽有不臣之举,朝廷也只能暂且隐忍。况且丁氏自知理亏,对朝廷尚算不失礼数,其长子丁琏更有赴阙之举,朝廷更不能在此时贸然处置使臣。”
赵匡义有没有欺君?郭炜很自然地略过了不谈,这事眼下发作出来时机不对,却不等于这不是一个好理由,所以郭炜才不急着定下调子来呢。朝廷眼下对安南需要隐忍,这个话可以向侦谍司有份出使的人说,毕竟他们已经涉及到了这个机密,也就不需要瞒得太厉害,明说还能安抚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廷暂时不会给他们论功的原因,也是朝廷不去追究赵匡义是否“欺君”的原因。
皇帝的话让王文宝略微冷静了一点,郭炜的话音刚落,王文宝就开始认错:“都是臣等无能!以数十人之众,糜费公帑出使安南一趟,却只得到了些过往政情,自武安州海门镇入白藤江,由岔流转朱鸢江再到华闾城的水陆道路,臣等却还没有打探明白,行动远不如定远军有成效,真是有负陛下重托。”
“呵呵,对于这一点,众卿就无需自责了。”郭炜笑了笑,这个王文宝挺知道进退的,“使团只是匆匆往返,已经将沿途勘测得很好了!白藤江、朱鸢江的潮位、水位数据零散,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能着商旅渔夫逐渐补齐了。据朕所知,安南的气候不同于中原,却是分为雨、旱两季,只有旱季才利于北人用兵,而今旱季过半,今年用兵的时机早就错过了,倒是不妨花上个一年时间慢慢地勘测安南的水文地理。”
“陛下竟然也知道安南的雨、旱两季?臣等还是到了华闾城之后才慢慢问出来的呢,陛下却可以明见万里,果真是天下之幸,大周臣民之幸!”
王文宝的这一句颂圣却不是那种习惯性的阿谀,而是发自于内心。想来当时去安南的使团有那么多人,绝大多数都是经过了侦谍司严格训练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安南的气候怎样,非得到了当地东问西问才问出一点名堂来,结果皇帝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而且还好像很清楚两季的时间变化,这可真是合了武学私下的传言——圣人生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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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八章 朝议
第八章 朝议
“安南的气候不同于中原,分为雨、旱两季,旱季大致起于立冬前后,终于立夏前后,陛下竟然早就知道了?”
这一声感叹,却是在滋德殿中,由首相王著发出来的,当年教导皇帝研读经史的三个朝官就有王著一个,他可以确信朝官们在使团送回情报之前是都不了解这一点的,而皇帝竟然早有所料,这自然很值得他惊叹了。
招谕安南的使节已经返回,而且从明暗两方面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消息,当地酋帅也派出其亲子入贡,这等事情就不能算小了,光是礼部等有司是不能擅自决断对策的,所以在皇帝召见安南使者之前,几个重臣和皇帝一起进行一次小朝议也就成了必然。
郭炜倒是不以为意,中南半岛因为纬度与地形的关系,受到印度洋的强烈影响,气候特点和中国核心精华部分所在的东亚大半岛地区的东亚季风气候大不相同,这只是后世初中地理部分教授的常识而已。不过能够受到王著的称赏,郭炜心里面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知道安南旱季和雨季交替的时间,这并没有什么可炫耀的,朕只不过关心南洋海贸,平常多过问了一些当地的地理气候而已。”郭炜的回应自然是轻描淡写的,“然而当地旱季、雨季的具体特点如何,军队征战、民夫转运都会碰到哪些问题,却非亲历者不能言之,朕也是做不到未卜先知的。”
次相兼兵部尚书吕胤严肃地点了点头:“安南丁氏不臣之心如此昭彰,僭号之举已成实质,的确不能姑息以待。不过正如陛下所言,当地气候与岭南都颇有不同,更迥异于中原、江南,非遣人亲历勘查一番无以决定出征、转运事宜,所以也不能轻举妄动。”
“更要紧的是,安南平川之处与岭南之间尚有群山阻隔,其间居住的都是受朝廷羁縻的溪洞土蛮,而且侬十二等作乱之徒也杂处其间,若是要走陆路从邕州进军,这些土蛮是会协助王师还是会阻挠?雨、旱两季的深山密林怎么通行?能否找到一条从邕州穿越群山的稳定运道?若是主要依靠海路,那么当地的船队、水手是否足够?廉州、钦州两港的仓储和转运能不能保证接济?安南丁氏属下户口、军队都有多少?朝廷需要出动多少军队,在安南征战多久?只有把这些问题全部理清楚了,出兵出兵才能万全啊……”
户部尚书李昉更是皱着眉头列出了一大串的问题,言中之意虽然并不是一定要阻止出兵,但是追求慎重的意思却非常鲜明。
“嗯,这些困难朕都知道,所以朕才告诫王文宝等人不得泄漏消息。”郭炜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扶手,大臣们的反应当真是不出意料啊,“安南本交州内
实吾藩镇,丁氏如此不臣,欲借唐末继乱区内剖分之机为僭伪之邦,朕定然不能让其如意!不过朕从不作无谋之举,单纯因怒而兴兵,出师之日,必然是准备周全,挟大义而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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