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晚唐以来关中、河北、河南等地战火连连,各路军阀混战厮杀,战场竞逐唯恐精力投入得不够,却哪里顾及得到文教?倒是南方的各个割据政权乃至僭位自立者用兵进取或有不足,文教却已经超过了中原,俨然一派文物昌盛的气象,所以让那些降臣来干这个,倒算是人尽其用了。
郭炜很高兴,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督促之责:“除了这部本草之外,集历代名方验方和翰林医官们献上的家传经验方编纂医书的事情也做好了吧?朕愿此《永乐圣惠方》颁行天下,诸州各置医博士掌之,为百姓减轻病痛疾苦。”
“陛下,此事臣等业已办妥,此书以隋太医令巢元方《病源候论》冠其首,万余方药均参对编类列于其次,镂板颁行天下正当其时。”
这一次接话的却是翰林医官副使马志,想必翰林医官院内部有些分工吧,刘翰负责了本草经,而马志则负责医术方药,倒是各尽其责。
“那么青蒿治疟疾之法,可曾试出不需要临时榨取鲜汁的办法?荆湖和江南水泽的大腹病有了良方么?接种牛痘以毒攻毒抵御天花之法试行的结果如何?”
郭炜需要落实的问题却不只是一点点。
而回答郭炜问题的人,又换成了尚药奉御王怀隐:“陛下,青蒿汁治疗疟疾之事确实有些奇怪,古方的确是有载,不过都只说了鲜汁有效,臣等组织人手百般炮制,却始终都找不到更有效更长期的办法来。只能榨取鲜汁吞服祛病,这抗疟的手段大受局限,当真禁军要到疟疾区征战,那些个检校病儿官都要到太医局进修,这才能保证各部在疫情来临之际不至于束手无策。”
王怀隐微微摇了摇头,青蒿汁虽好,对付疟疾几乎有奇效,差就差在一经炮制便药效尽失,这可是困扰了整个翰林医官院大问题。
歇了一口气,王怀隐又继续说道:“对付大腹病就更是毫无办法了,荆湖、江南的水泽多有此害,士卒一旦染上此病即战力全失,只能颓然待毙。现在军中的检校病儿官就只能遵照陛下的嘱咐,尽量安排人手清理水泽消灭钉螺,行军更是尽量避免裸足涉入水泽之中,此病在军中的感染率已经不及寻常伤病可怕了。”
王怀隐这话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尽管以当前的人力物力根本就无法根除血吸虫,在南方服役的禁军难免感染血吸虫病,就是熟知当地情况的州郡兵都很难躲过,但是郭炜的那么一丁点知识还是派了不小的用场。
既然治不好,那就尽量预防,躲着感染源就是了,幸好郭炜对感染源的认知是正确的,同时这些医官们也是服膺的。躲开水泽,至少是尽量避免在水泽中裸露皮肤,也就成了军队在南方行军作战的要领,即便这么做会限制军队相当多的行动自由度,给军队增添许多麻烦,那也好过了血吸虫病导致的大量减员。
不过最大的收获也是在预防。
翰林医官赵自正这个时候插话了:“太医局在荆湖地区**户自愿试验种牛痘之法,臣正是主理,这个以毒攻毒之法可说非常成功!这些年累计种痘数百,仅有七人在种痘之后发病,被医术所用的微毒所伤;另有十余人种痘无效,嗣后依旧感染天花而卒;剩下的则全部经历了外部天花传染而不曾染病,真的是用医术主导的微毒抗住了天花大毒。”
“嗯不错不错!三件事情成效不一,不过都不是全无收获,尤其种牛痘防天花一事,有如此惊人的成功率,当真是大喜事。若能用这样简易的办法帮助百姓抵挡天花肆虐,假以时日,天花就此绝迹也是说不定的。”
郭炜是真的很满意,血吸虫一下子清除不了,他也不去强求了,毕竟以后世那样的生产力水平和基层组织水平,也没有说就彻底禁绝了血吸虫,更别提他现在就想做到了——这其实是不可能的。然而对付南方山林瘴气中最普遍的疟疾,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办法,这无论是对大周在岭南地区收拾人心还是攻打安南的时候大幅度减少兵员的非战斗损耗,那都是大有好处的。
而现在确认种牛痘这种对抗天花的办法成功率相当高,无疑表明朝廷又掌握了一手收拾人心的好方法,这样一来,抚绥岭南各羁縻州的蛮人、征讨安南不臣这两个大行动就多了一个安抚民心的武器。
当然,从长远来看,更为重要的是,这项医疗技术将会极大地降低人口死亡率,从而让人口快速增长,让大周的劳动力恢复得更快,尽早达到盛唐的水平,将大周治下的沃土尽量都开发了,并且还能为大周必然的工业发展提供劳动力。
医学水平的大幅度进步,和手工业技艺的大跨步发展一样,都是文治的重要内容,最终肯定会反应到人口、生产力水平、生活水平和朝廷的岁入上去,而这些变化又会自然而然地被记录到《食货志》等文治记载当中去,成为永乐年间文治武功的重要一面。
郭炜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封官许愿的话自然也就脱口而出了:“众位医官好生做事!做得好了,朕肯定能够让他光宗耀祖。”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四章 新发现
>第十四章新发现
不过喜事好像就是一件接着一件来的一样,郭炜刚刚在太医院那边落实了几项医学实验的进展情况,才回到广政殿,信手翻阅着没什么大事的奏章,开发署的首席炼丹师楚云飞就前来求见。aigwen彩“陛下,臣等用那晒盐之后的盐卤、炼制焦炭之后的煤膏以及制作火器所用的酸碱等物,经过许多试炼,近些日子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丹道果然是意蕴深远奥妙无穷,以那种极苦而有毒的盐卤、刺鼻奇臭且伤人肌肤的煤膏,还有那些烈性的酸碱,竟然可以炼出那么奇妙的东西来!”
楚云飞刚刚见过礼,就和郭炜嚷嚷开了他们的现,不过或许是因为太激动,整段话说完了,他却还是没有说出这个发现具体是什么!这可真是炼丹入迷之人的典型表现。
郭炜并不奇怪楚云飞的这种态度,当年陈抟老祖座下的炼丹道童,可是那么好相与的?这十多年郭炜可是看着两个道童慢慢地变成朝官的,身份变了,年岁大了,对炼丹术的喜欢却是一点都没有变,要不是郭炜这里炼丹的条件更好,这两人恐怕还是会留在华山道观不下来吧?
看楚云飞现在的这个激动劲,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不光是新奇,大概最终出来的产品和原料对比起来过于强烈,给人一种十分怪诞的感觉,因而充分激发了楚云飞对丹道的感想。
也就只有这种人才能够耐得住寂寞,带着一队人慢慢地用各色各样的瓶瓶罐罐进行漫无目的的试验,时刻准备着中大奖,却又并不把这种虚无缥缈的中大奖前景看得太重。
结果今天果然是中大奖了。
郭炜脑中似有明悟,笑看着楚云飞说道:“清风不必太激动了……你还没有告诉朕,你们用那一堆奇怪的药品炼出了什么奇妙的东西来?”
这种时候可不适合当神棍表现自己早有所料,虽然郭炜心中大致上是有数了。
盐卤,里面含有高浓度的有价值矿物,不过一般的卤块或者卤水点豆腐都应该不足以使得楚云飞这么激动,只有提炼出溴单质、碘单质才有这个价值,然而做得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高度发展的化工业。
那就是煤焦油了……
不过煤焦油的分馏不是那么好做的,郭炜并不是学煤化工的,手头又没有相关资料,即便现在有温度计吧,他也不知道那些轻质油和苯类化合物的沸点啊……就算楚云飞、楚天舒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力,手里边又有足够的原料,恐怕也做不到细致分隔不同沸点范围的馏分。
但是粗略的分隔应该可以做得到的吧?那就是说能够分馏出某些可燃油品、大量的苯类化合物杂合液以及沥青。
对!大概就是沥青了,那些可燃油品和猛火油有些类似,相信有些见识的楚云飞不至于为此而激动不已;剩下的一大团杂合液可能没有原先那么黑了,但是也给不了人什么惊喜;沥青倒是目前能够用得上的好东西,从华山那边来的楚云飞大概也听说过延州油泉产沥青的事情。
不过……沥青还够不上“奇妙的东西”吧!那还能是什么?
氨水么?煤焦油干馏得好的话,确实能够得到这种副产品的,不过臭烘烘的无色液体现在人谁会喜欢?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用途广泛,首先就可以用来制造化肥。
听着好像楚云飞他们把盐卤、煤焦油和三酸两碱互相掺杂,最后获得的却是与原料形象反差极大的产品?这个……莫非是哪种合成染料?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吧!
郭炜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想到最后竟然也有几分激动起来,双眼就直愣愣地看着楚云飞,好像他的脸上长了什么花,幸好楚云飞依然处于激动的情绪当中,倒是没有察觉到郭炜的一分异样。
不过楚云飞还是听到了郭炜前面的问话,终于冷静下来,沉下心来略一思索,这才答道:“臣确实有些兴奋以致于失态了……不过此时确实值得臣这般兴奋。那种极苦而有毒的盐卤、刺鼻奇臭且伤人肌肤的煤膏再加上那些烈性的酸碱,竟然让臣等炼出来一种黑糊糊,初看起来就像污垢一样不起眼,不过在臣等用烧酒清洗琉璃杯的时候,那东西却化成了鲜艳夺目的紫色溶液,比朝廷的紫袍颜色鲜亮得多!”
“哦~是紫色的染料吗?”郭炜双目精光一闪,“以前用紫草染色,色彩很难调正不说,还有经过多次着色,染色价格比寻常要贵,而且着色还不稳,水洗会很快褪色,汗液沾染也会导致变色。若是这些紫色染料颜色鲜亮易着色且不易褪色,那可就太好了!”
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有这么好!在天然染料里面,紫色是很不稳定的,而且价格偏贵,而官服三品以上用紫,其实视觉效果还不如低品的红绿两色呢,更比不上寻常的靛蓝,现在居然碰到这么好的事,头一个做出来的合成染料就是紫色!
要是把紫色合成染料染到三品以上的袍服上去,那说服力是多么强大,广告效应是多么强烈,由此带来的正循环将会怎样促进化工业的发展?哪怕只是实验室水平的化工业。
楚云飞也是一乐:“陛下明见。正是紫色的染料,臣等一看到那种鲜亮的溶液,首先想到的就是能不能给布帛着色,经过几番试验,这种染料给棉、麻着色的效果很差,但是染绸缎缣帛的效果极好!后来臣还拿了白色毛毡来试,染得同样鲜亮,而是几次水洗之后都不见掉色。”
“嗯……看来是这种化合物会和蛋白质发生反应,而和木质纤维的反应就不行了~”
郭炜的喃喃自语引得楚云飞一怔:“陛下方才说的是什么?臣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哦,朕是说丝毛和棉麻虽然同样可以纺织纱线布帛,但是其质地差异颇大。”郭炜幽幽地笑了笑,“棉麻产自草木,而丝毛则出于虫兽,只要用火烧一烧就闻得出来二者之间的区别。”
楚云飞恍然大悟:“陛下明见!丝毛烧起来都有一点烤肉或者烫猪皮的气味,棉麻却是没有……二者之中能不能着色,竟然是因此?!”
郭炜摆了摆手说道:“呵呵,朕也只是在猜测。而且这也不是主要的,什么织物能够用这种染料着色,什么之舞不能,多试试也就知道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朕问你,前面你一直说‘用那晒盐之后的盐卤、炼制焦炭之后的煤膏以及制作火器所用的酸碱等物,经过许多试炼’,才得到了这种染料,那么整个试炼的过程都有记录么?还可以再次重复做出来么?”
这才是郭炜关心的重点。虽然郭炜在开发署一创办的时候,给其中的待诏、工匠们讲试验的步骤方法的时候,就很强调要记录下试验的每一个步骤及其变化,但是也难保他们会有所疏忽,很多道士炼丹就未必会将每一个步骤都记载得那么详细,否则的话也不会同样的伏火反复失败。
要是楚云飞他们竟然没有记录下具体的步骤和细节,那可就白高兴一场了——只有郭炜这种穿越者才知道,化学反应,尤其是复杂的有机物反应,那真是差不得一点,条件的差异稍微大一些,原先七碰八碰的碰巧就未必能够复现。
“陛下尽管放心!陛下对开发署众多待诏、工匠的教诲,没有人敢忘记的,那些药品操作的先后顺序,每一步的用量,甚至还有每一步的温度,在试验的过程里面都是有详尽记录的。第一次炼出这种紫色染料纯属碰巧,不过有了这些记录,第二次就不是碰巧了。”
楚云飞虽然因为对丹道的专注而忽略了很多,但是对郭炜的这个问题却听得很明白,一听就知道皇帝在担心着什么。
郭炜听到楚云飞的这般保证,终于是兴奋地一拍大腿:“好!你们做得很好!有了这样的兢兢业业,每一次碰巧都可以变成必然,都可以铸就成功!告诉这一次试验的成员,你们的功绩不小,朕会给你们记着的~后面除了稳定复现这一次的紫色染料制取之外,你们要继续努力,扩大试验范围,既然有紫色染料,那就未必没有红色、蓝色……”
郭炜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稳定紫色染料的发现,从此免除“恶紫夺朱”的说法,更多种颜色的合成染料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有了一就会有二,就会有三!这样的发现和朝廷给予的赏赐,将会激励着待诏、工匠们更为积极地投身到这些试验当中去,说不定后面就是可以做抗菌消炎药品的染料、可以做**的染料……
化工合成产品么,其实在它出来之前谁都不清楚它有哪些用途,只要敢想敢干,加上有郭炜这个前瞻器,开发署的炼丹事业大有可为!#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五章 万方来朝
第十五章 万方来朝
楚云飞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广政殿,带着皇帝增加内帑与皇庄投入的承诺,回到军器监开发署投入到了火热的试验当中——的确是火热的,有时候还会冒出一点臭气甚至毒气——但是他的头脑是冷静的。
在前期周密布置认真记录的基础上,众人如愿地找出了制备紫色合成染料的实验室程序,并且在逐步地将其简化并且固定,一套省时省工省料的紫色合成染料实验室制备流程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然而距离在内染院系统中新建一个作坊来生产这种紫色合成染料,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丹术待诏们可以透过琉璃瓶密切关注着瓶中药剂的变化,作坊工人们做不到;丹术待诏们可以紧盯着温度计刻度表,注视着其中汞柱的起落,从而掐准各项操作的实际,作坊工人们做不到;作坊工人们可以做得和丹术待诏们一样好的地方,也就是投料的顺序和原料的比例了。
所以就连这第一种合成染料都前途未卜,更遑论其他?
开发署一直在为这套流程的作坊化努力,楚云飞领着属下消耗着各自物资,等待着突破的那一天。楚天舒却带着另一支团队,根据紫色合成染料的诞生过程,努力地试图碰撞出其他颜色的染料,只不过迟迟未能如愿,也就无法在开发署占据主要拨款份额。
心中急切的两人一时找不到蹊径,却就此迷上了皇帝给他们提供的最新“玩具”——用较纯的铜和锌搭配陶瓮中的高纯度盐水,郭炜成功地将原始电池引入了这个世界,楚氏炼丹二人组制取药剂原料的手段就更多了。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暂时和郭炜无关了,他既然能够放心地将任务交托楚氏炼丹二人组,那就说明了他对二人的信任,二人只要始终都在努力,郭炜并不愿意接过他们的指挥权,又来上演一套事必躬亲的套路。
在悠闲了一个多月之后,郭炜总算是正式地忙了起来。
先是广州来报,占城国王遣使来贡方物,当占城使者正在接近东京的时候,登州又来报,高丽遣使来贡。那时候郭炜还在太医院与军器监之间逡巡,接获这两份驿传,他也就只好暂时收收心,算了算两队使者的行程,决定到永乐四年的三月份好好地做回天子的角色,完成好这个外交月。
三月十二日,在送走已经成为常客的甘州、归义军和于阗国使者之后,郭炜迎来了一个比较典型的外国使者——占城国王波美税杨布印茶所遣使臣蒲诃散。
占城,此时名为占婆,田土膏腴,物产丰富,手工业、造船业和航海业都很发达,广州、泉州等南洋贸易大港时常能够见到占人的身影。其实严格地说起来,占城也曾经是自古以来中国领土的一部分,那时候那地方叫林邑,只不过因为分离得太早,分离的时间太长,从郭炜到朝中众臣都已经完全将占城视为了外国。
蒲诃散带来的贡品有犀角、象牙、玳瑁、龙脑、**、胡椒、孔雀、越诺布等特产,还有大食瓶装猛火油,不光是种类丰富,而且价值颇高、数量不少。
不过郭炜并没有怎么瞧得上这些贡品,尽管他知道占城国王一定是非常费心了。那些个宝物又不可能拿去变卖,留在宫中郭炜又不怎么欣赏得来,回赐对方的礼品还不能与对方的贡品价值悬殊太大,郭炜想想就肉疼。
至于越诺布嘛,其实不就是占城土产的棉布么?如果郭炜没有从西域获得棉花种子并且培育种植成功,那他的兴趣还会大一点,不过现在么,越诺布哪里有自己皇庄出产的棉布好?皇庄现在都已经在开始试制帆布了。
大食瓶装猛火油,同样是如果没有郭炜的话,这些东西也就还算新鲜,而且确实有用。但是二十多个普通的玻璃瓶,就是形状和花纹繁复一些,文思院随随便便都做得出来,而有了真正火器的周军已经不怎么稀罕猛火油了,何况延州那里自有大量出产,分馏煤焦油还能提供另一部分产量,仅仅二十瓶猛火油是当奢侈品进贡的呐?
真正入了郭炜眼睛的,就只有胡椒和**而已,前者是上好的调味料,后者是空气清新剂,最重要的是这两样东西在南洋各国的产量都不低,大周有合适的商品与其贸易交换的话,用起来并不算奢侈。
郭炜心中暗自遗憾的是,他真正属意的占城产品,对方并没有进贡,而且多半也不会进贡,因为那实在不算什么珍贵物品。
“占城国王不顾海波万里,遣你前来进贡方物,贡品量多而精美,朕深感厚意赤诚。今后卿可常来,贡物无需如此华贵,但有榷易,自可在广州市舶司交割。”
郭炜一边肉疼着,一边言不由衷地和蒲诃散叙话,信手打开内侍呈上来的雕刻精美的香木函,取出其中的贝多叶。
这就是南亚地区流行的一种“纸张”吧……和中国的竹木简、古埃及的莎草纸差不多的原理,发展起文明的地区,总是能够找到适合他们的书写工具。不过,在纸张发明千年之后,雕版印刷越来越精美的今天,书写工具仍然停留在如此原始的阶段,这就太落后了~
不过据说佛经也是写在贝多叶上面的?或许受到印度文化影响的东南亚地区已经把这种书写工具当成了信仰的衍生物吧。
郭炜看不懂贝多叶上面的朝贡表文,那自有鸿胪寺的官吏翻译好了给他看,现在蒲诃散似乎也听不懂天子的话,不过他当然也随身带着一名通事了。
“臣生长外国,曼远天都,窃承皇帝圣明,威德广大,故吾主不惮介居海裔,遣使入朝……敝国仰望仁圣,覆之如天,载之如地……”
蒲诃散的嘴里叽里咕噜蹦出来一大串音节,到了那个岭南人模样的通事嘴里却变成了这般文绉绉的,让郭炜倍觉诡异。看这个蒲诃散的样子,很明显的马来—波利尼西亚人种,样貌比那个丁琏更偏离华夏人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说得到这种水平的人,看来这个年代的外交啊,恐怕有一多半是掌握在通事的嘴里呢。
在一大串大而无用只表现感恩戴德的颂词之后,蒲诃散这才通过他的通事表达了对天子笑纳小国贡品的感激,更感动于天子的再一次邀请,对于占城能够与天朝互市更是激动兴奋不已。
不过对于天子所言今后贡品无需太过华贵,蒲诃散却只当天子是关怀小邦的随口之语,没口子地誓言占城对天朝的恭谨,些许贡品完全承受得起。
郭炜真是感到有些蛋疼啊……心说自己方才的话当真不是什么客气,大家都不客气才好,占城送这么多中看不中用的宝货过来,自己回赐起来心里很痛的啊!送什么犀角象牙玳瑁嘛,就是进贡等值的几百艘海船装得起的粮食都好哇,完全可以直接供应岭南的军队,省了从虔州、吉州这边贩运呢。
只是这话还真是不能这么明讲,天朝的体面丢不起。好在郭炜立刻想到可以回赐他们玻璃镜、计时钟这类高档奢侈品冲抵贡物的大部分价值,心头才略微平衡了一点。不过玻璃镜、计时钟换不来粮食这种战略物资,又换不来黄金白银这样的硬通货,还是觉得有点小亏。
摇了摇头,郭炜努力转换着自己的情绪,笑着对蒲诃散问道:“朕尝闻占城田土膏腴,物产丰富,又处在水热充足的南国,稻谷都是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不知果有此事?”
“皇帝陛下当真圣明!敝国所在极南,国土河川密布,又在海边,全年都很热,就算在旱季里也有河水可以灌溉,稻谷是常年两熟的,不过敝国尚有几处地方的粳稻速生早熟,如果都是种这种粳稻的话,一年三熟也是有的。”
听到通事的转译,蒲诃散确实露出了一丝敬畏之色,连忙通过通事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郭炜的问题,其中并未作丝毫隐瞒。当然,在他看来,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天子既然关系小邦的这种民生之事,自己作为外臣理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炜对通事的这一段介绍听得可就认真多了,一直等到全部听完了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叹道:“如此嘉禾,朕却不能一见,憾甚!憾甚!”
“皇帝想要在南郊的时候以这种稻种祭祀社稷么?”
想不到蒲诃散却也懂得华夏的政治传统,这一问倒是中规中矩,当然,这句问话是通事自作主张的也未可知。
郭炜闻言心中微喜:“若能如此自然甚好。天子者,代天牧民也,这般嘉禾实在是养育我民的好东西,以此献祭社稷正得其所。另外,朕看那越诺布也颇为新奇,却不是何物所生?若是能够把种子与朕一观,却也甚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