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很好!儿郎们做得很好,就这么办!”王文宝眼睛一亮,到了这种时刻他可就不会去撩拨赵匡义了,“既然最快在今晚就可以付诸行动,那就在今晚做!早一点行动,就能早一点震动高丽朝野,也就可以早一点拿到理想的协议归国。”
“嗯~那就在今晚吧!”
赵匡义自然也知道此刻不是和王文宝斗气赌胜的好时机,尽管选定动手时间的话被这个副使先说出来了,他也没有强行扭一下以表现正使的权威。
…………
入夜,暑气稍杀,明月的清辉洒在城墙内外,开京北门内的这所馆驿也被照得朦朦胧胧的,三更鼓响过,人声早已止歇,只有夏虫的鸣叫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宁静。
然而就在这样静谧安详的明月夜,十几条人影从大周使者的居处潜出,悄悄地翻进了辽国人居住的院落,然后就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有人的也有狗的,几乎大半个时辰都是在这样有一遭没一遭的杂音中过去了,直到屋舍深处传来一声惊呼与喝问,随之就是砰砰两声闷响,接着砰砰声在短时间内大响了一通。
等到高丽的城卫军闻声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这一处馆驿大半已经被大火吞没,辽国的使者没有一个从火海中逃出来的,而大周的使者也是衣冠不整仓皇之极地站在屋外看着这片火光。
大周永乐四年、大辽保宁四年、高丽大成王二十三年的六月十五日,开京滚雷击中北城馆驿,大火彻夜不息。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四章 与辽国交涉的结果
.第四章与辽国交涉的结果
郝崇信和刘崇谅两人终究是没有做成当代苏武。
大周给辽国的国书要求明确,词意还略显傲慢,让耶律贤十分不爽,不过正如耶律贤适所言,此时周、辽之间的实力对比于辽国非常不利,辽军自耶律屋质所部折戟以来的颓势刚刚扭转,但是卧薪尝胆休养生息的计划才实施不过四年,皮室军、五院部、六院部和乙室部的力量恢复尚处在进行当中,赶上周军装备水平的努力仍然遥遥无期,就算是克制周军兵器的构想的试验都难说成效,所以耶律贤再怎么不痛快,这个时候都还不能与周国翻脸。
于是耶律贤只得空自躲在自己的皇帐发了回闷气,经过耶律贤适等人的劝告疏导,等到再次接见郝崇信、刘崇谅两人的时候,耶律贤原先那副气得乌青泛紫的面容早就变回了春风拂面。不得不说,演技派都是日久成精的。
满面春风的耶律贤和郝崇信、刘崇谅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随后安排北府宰相萧约直和南院枢密使高勋等人组成谈判组,与周国使团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虽然在某些方面双方各自持保留态度,但是也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首先,双方高度评价了自永乐(保宁)元年以来两国关系出现的良好发展,并且由衷地希望这样的发展态势得以延续,对于两国边境的和平局面感到十分欣慰,对于两国互市的日益发展表示赞赏,希望这样的局面将会成为两国关系的主旋律。
其次,刘崇谅代表大周方面再一次强调了对于高丽地位与安全形势的关注,郝崇信更转述了大周皇帝关于维护鸭渌水地区安宁的责任与信心的讲话,对于辽国在东京道的某些动作表示了极度的关切。i.
当然,萧约直也代表辽国对高丽作为大周藩属地位表示了尊重,注意到周国的所有关切,并且表示尽管辽国对周国关于鸭渌水地区的主张持保留态度,对于周军可能会出现在鸭渌水表示遗憾,但是仍然会尽量劝勉东京道的留守司和统军司,努力避免在鸭渌水方向出现不愉快事件。
这样的结果,辽国君臣肯定是很不满意的,却又是不得不接受。
原先大辽还指望着通过对高丽的敲诈弥补对周国的战争损失与贸易劣势,孰料周国竟然在和它完全不接壤的地方都会横插一杠子,唯一的理由就是高丽对大周称臣纳贡,是大周的藩臣。然而就因为周国在中间横着插了这么一手,大辽对高丽的所有后续手段竟然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了,虽然可以预料得到,获得周国撑腰的高丽一定会断然拒绝大辽的一切要求,但是大辽还真就不敢冒着挑衅周国的风险对高丽干些什么。
大辽可以不怕周人一时头脑发昏,譬如周军出燕山横过千里草原直捣上京,这种事情即使以最恶劣的国力军力评估,辽国君臣也是不怕的——中原的汉人军队从来都需要依赖后勤辎重,从粮食马料到他们那些最新的兵器,尤其是那些兵器,听说对“粮道”的依赖性不亚于弓弩,所以千里草原上平坦而又无险可守的后勤线路就足以让周军头疼的。
但是大辽还是有点怕周主感觉颜面受损之后,会在一怒之下命令周军不惜代价地沿边蚕食和持续骚扰。要是碰上这种事情,新设的南京道或许形势最好,燕山最厚的部分和燕北的草原就可以阻挡和消耗周军了,西京道说不得就要被周军打烂,尤其是西京道的治所云州大同府被周军攻下易主都有可能,南面那么多各部族的冬季牧场恐怕也会被周军闹得难以维持。i.
耶律贤倒是想要不去信周人的虚声恫吓,因为他看不出周人介入大辽和高丽之间,甚至拚着和大辽关系破裂也要保护高丽,这么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但是高勋和张景惠首先告诉了他,维护天朝上国的体面不能用简单的“好处”来衡量;而耶律贤适和耶律沙则在随后告诉了他,既然周国的那个郭家小儿把话说出了口,那么无论有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周军都必然会介入到辽国和高丽之间了。
所以大辽对于周国的意思必须得认真对待,在没把握顶住周人的报复之前,对高丽就没法再做什么了。
当然,周国也不是完全凭着空口恫吓就想让辽国退缩的,周使同样带来了他们的交换条件,只是没有写在国书里面罢了。可是这个交换条件却让耶律贤看得都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应该苦笑——周国显然是注意到了辽国之前向高丽搜求的贡奉是粮食布帛和铜料,其中的铜料周国自己都缺,那自然是不会补偿的,不过周国明确表示了他们愿意增加向辽国的粮食布帛的输出。
这个交换条件看起来的确是对辽国放弃要求高丽进贡的补偿,但是……但是辽国原先要求高丽进贡,那显然是无偿的,而周国通过互市增加对辽国的输出,那可全都是有偿的,而且非常不便宜。
以前的互市,辽国君臣可没有看出来周国限制了粮食布帛的输出规模,反正只要辽国这边的牛羊、玉石、毡毯、药材等货品进了两国边境的那几个榷场,就一定换得到周国甚至南洋的货物,之所以换来的货物并不全是粮食布帛,其实不是因为周国限制输出,而是因为辽国的商户还要大量购买瓷漆器、烧酒、茶叶和香料等物,那些东西在辽国同样有巨大的需求。
所以周国提供的这个补偿几乎等于是白说,问题并不在于周国的控制,而是在于辽国拿不出那么多可供交换的货品,要不然耶律贤等人怎么会把心思动到了高丽那边去呢?
当然,周国提出的这个补偿建议还是很全面的,显示出周国的君臣对于两国互市进行了充分的调查了解。周国增加对辽国输出粮食布帛,有偿的,为了弥补辽国方面交换物资不足的缺憾,周国同时建议辽国开放马匹买卖,增加银锭和珍稀药材、皮货的输出。
这又是一个令耶律贤咬牙切齿的提议。
辽国之所以严控马匹向周国输出,不就是怕对方能够用中原汉人生产出来的多得让人眼花的货品大量套购马匹,从而迅速增强周军的马军战斗力么?这怎么能够放开的,为了多买一些粮食布帛就放开马匹买卖,那可真是饮鸩止渴了。
至于珍稀药材和皮货,辽国也需要从渤海人、女真人那里换来,且不说货源难以增加,即便能够大量增加,那么作为中间商的辽国也会亏死的。
唯一可行的就是向周国增加银锭的输出了。银子在周国和辽国都是作为宝货的,储存保值、高额贸易计价和贵重首饰、装饰品都需要用到,而就在南京道的泽州(今河北省平泉*县)一带就有大片的银坑,倒是可以加大力度开采——可惜矿奴又不够了。
矿奴或者牧奴不够,在以往的辽国来说是很好办的,只要把契丹军甚至一般的部族军家丁队拉出去转一圈,奴隶人口就源源不断了,然而现在却不可能去周国境内打草谷掳掠人口为奴,高丽的主意同样打不得,那就只好另外再想办法了。
不管辽国的君臣有多纠结吧,不管耶律贤心中有多么愤懑吧,他们在和周国使团的交往中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冷静和克制,并且一直坚持到最终协议的达成。等到郝崇信、刘崇谅二人面辞之后,耶律贤才收起了那张绷得肉疼的笑脸,各路大臣也皱起眉头投入到增收揽财和苦练军队积蓄力量的常务当中去了。
对于辽国君臣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郝崇信和刘崇谅心知肚明,却也毫不在意了那么一场大战,心中愤恨想要报复回来是很正常的,大周不也是对石敬瑭割让出去的地方念念在兹吗?幽云十六州已经收回来多少,还剩下多少依然在契丹人掌控下,在大周的朝臣当中恐怕都记得很牢。
记着双方的仇恨,始终憋着劲想要报复回来,这种情绪小到两家矛盾,大到国家之间,都是无法单方面消除的现象,除非一方能够将另一方彻底消灭。不过眼下的辽国君臣在表面上从来都没有把这种仇恨情绪表现出来,并且在一番折冲樽俎之后基本上满足了大周的所有要求,这在郝崇信、刘崇谅这等使者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们已经称得上不辱使命了。
对方心里面怎么想,就算是君王对臣子都难以要求,难以真正控制得住,更何况是才实现表面和平不过四年的前敌国呢?只要辽国对大周的力量有足够现实的认识,其政策选择和走向能够被大周影响,至少能够被军咨部的那帮武进士们预估到,那就足够了。
所以和送他们南归的辽国官员那种复杂至极的心态不同,郝崇信和刘崇谅两人是志得意满地和他们告别的。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五章 汴水决口
第五章汴水决口
郝崇信、刘崇谅二人兴冲冲地回到东京,孰料这时候却没人有心情听取他们的详细汇报了,都只是耐着性子听了个大略过程,然后就是差不多的反应——“哦,辽国最后还是屈服了,放弃了讹诈甚至攻打高丽的打算”……
这些朝臣们只要从他们的汇报当中明确了这一点结论,嗣后就再不关心其中的细节了,辽国具体作出了哪些让步和承诺,大周需要付出些什么,只要和他们总结出来的那个结论没有矛盾,他们就不准备再继续理会了。
甚至就连一手把他们派出去的皇帝都是这般表现!这可真是让两人的满腔热情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
郭炜其实并不想这么草率地对待从辽国回来的使者,毕竟出使辽国的人选是他最后敲定的,就连国书都是严格按照他的意思草拟,并进一步润色完成的,这支使团与辽国交涉的成功,自然就是郭炜的成功。而且郭炜在两位使者临行前交代了许多额外的任务,这些都需要亲自听取二人的详细汇报,尽管二人肯定会将有关内容记录下来,而不是完全依仗自己的记忆力,所以稍晚一点听取汇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郭炜这时候还真就没有什么闲心去听,正因为可以稍微一些听取汇报,所以干脆就将这个时间继续往后推了。
这一切,只因为在他们回国之前,六月初三的时候,汴水在郑州和宋州决口了。
从入夏开始,整个黄河中游地区就是霖雨不止,黄河水位自然是暴涨,各处河堤纷纷告急。好在这些年的水利工程不是白修的,最近两年才开始的新式治河方案更是实施有力,靠着初成的缕堤、格堤和遥堤三道防线,虽然从卫州到大名府的这一段黄河屡屡决口,但是溃决的都只是缕堤,在格堤的有效辅助下,遥堤都很好地完成了束缚大河的作用,黄河在这一次雨灾当中居然没有成为主角。
但是非同寻常的降水那就是非同寻常,黄河没有成灾,那是因为郭炜的特别重视和实施了有效的防护手段,在他不算太关注的地方,自然就会发生这个时代的常态。
因为黄河的河床自中游之后就逐渐高于两岸,沿河州县纷纷发生内涝,只能依靠境内那些东流或者南流的小径流来排水,所以这些小径流自然也是水位暴涨。好在这些河流不管是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处理过的,却都是正常的地表径流,河床低于两岸,而且大多有足够的余量来容纳洪水,因而终究并未严格考验各处的堤防,没有酿成普遍性的洪水溃决泛滥。
但是在这些河流当中,最重要最特殊的汴水却出了问题。
汴水从有史可考的时代开始就已经不是一条纯粹的自然河流了,古人的追述,往往认为汴水是大禹开凿的莨荡渠,其目的是为了疏导黄河水患,顺便沟通黄河与淮河水系,不过明确有史籍记载的汴水起源,却是在战国末期。
战国末期,当时的魏国为了远避河西强秦的威胁,将其国都从安邑(今山西省太原市)迁至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也就是东京汴梁)。不过大梁虽然距离秦国甚远,安全方面倒是无虞了,可城池附近地势卑湿,有大片的沼泽地带,特别是中牟附近的圃田泽常年积水,当时的魏惠王待着并不舒服,而且这样的地势也不利于城池的防护和发展,所以他就下令在大梁附近开凿运河以疏浚沼泽并沟通诸水。
魏国修成的这条运河从大梁以西的荥阳引黄河水进入郑州以东的圃田泽,再从圃田泽的东面引水至大梁城北,然后折向东南到今淮阳东南与颍水交汇,最终通过淮水东流入海。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鸿沟,当时也叫大沟,黄河水系与淮河水系在那时就通过鸿沟连接起来,使千里中原变成了水陆通道,灌溉和交通都更为便利。
秦灭魏时,秦将王贲在攻打大梁城的时候引鸿沟水灌城,城毁魏亡,渠水横流,原先盛极一时的大梁城与鸿沟水道都逐渐湮废,除了残破的浚仪城和浚水之外,就只在秦末留下了一段鸿沟佳话而已。
直到东汉建都雒阳(今河南省洛阳市),政治中心从关中迁至中原地区,鸿沟水系紊乱、当地土地低湿的状况才引起了中央政府的注意,任用王景等人大规模浚治,在渠的上源也就是黄河的引水口设置斗门,减少流入渠内的泥沙,并且控制其水量,使渠水重新归入浚仪城北的故道。
这一次工程的规模极大,从荥阳的斗门开始,王景商度地势,凿山破碛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雍积,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遗漏之患”。这样一番大工程,即便王景再怎么节省役费,累计耗费钱粮也以百亿计。
王景修成的这段水渠被叫作浚仪渠,渠水从斗门引入黄河水开始,东合济水,一路东流到敖山北,在此完全吞并了古邲水,也就是春秋时期晋、楚交战之地的邲之水。因为“邲”的读音同“汳”,而古人避“反”字,故而改从“汴”字,这就是汴水之名的由来。
之后就是隋炀帝杨广开凿大运河了,北起涿郡,中间经过洛阳、汴州、江都,最终抵达余杭的这条全长四千余里的南北交通大动脉利用了多条自然河流与古运河故道,其中段的通济渠就是利用的原汴水故道改造而成,所以也常被称作汴水、汴渠。
汴水沟通江淮,是大运河的主干,随着唐朝江淮地区的日益开发,这条水道也就越来越重要,直至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条黄金水道。
然而这条黄金水道却有着一个先天性的痼疾。
汴水的水源是从汴口水门处引来的黄河水,而黄河水挟带的泥沙之巨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斗门的设计已经减少了进入汴水的泥沙量,但是汴水含沙量比起淮水的其他支流大得多则是事实,而这显然会对汴水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更何况,黄河从高原东出巩洛陡落平川之后,泥沙淤积河床日增,河堤随之逐年加高,这样的悬河对两岸已经是极大的威胁了,对于其事实上的下游汴水的威胁就更不必说。现在朝廷虽然用缕堤、格堤、遥堤这套堤防系统从中游开始约束黄河,已经逐渐控制住了黄河的水患,但是斗门那里黄河对汴水的巨大落差以及由此而来的洪涝风险却依然无法控制。
为了控制汴水的水患,晚唐以来,汴州的军阀就屡屡疏浚汴口、加固堤防,自大周立国之后,天下日趋安定,这种工程更是年年不断,到了郭荣时期基本上已经将东京左近的堤防修得犹如城墙一般高大坚固了,东京城中堤高渠深,每逢雨季汴水暴涨,水流湍急不亚于大江,然则堤坝却岿然不动。
但是不可能汴水的每一段堤防都修得和东京城左近一样坚实,而且作为水量、落差都远不如黄河的河流,郭炜推出的那一套治河方案在汴水这里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束水攻沙的效果未必有黄河堤坝那么好,占用的土地和兴建时需要的河工却非常多,最重要的是——汴水的运河功效就会基本丧失了……所以在对付汴水的时候,郭炜仍然一直是遵循前人的老路,那就是坚持年年疏浚汴口、加固堤防、冬季挖河清淤。
但是这样的措施不仅年年都需要在冬季大量征发民夫,而且疏浚汴口的时候危机重重,经常会造成民夫的大量伤亡,最要命的就是,在今年这个水灾稍大的年份当中,汴水的堤坝终于因为抗不住而决口了。
洪水肆虐汴水暴涨,本来就已经迫使漕运中断了,现在汴水再一决口,漕运的恢复还不知道要延宕到什么时候去,就算是不惜代价在这样的暑天雨季当中出动大量禁军和民夫去封堵决口,漕运的损失和郑州、宋州沿汴水边的损失也已经够惨重的了。
“今年入夏以来霖雨不止,河水暴涨多地内涝,虽然新式河堤在缕堤多出决口的情况下依然控制住了水患,汴水却在郑州和宋州决口,朕日夜焦劳,得非时政有阙邪?”
滋德殿中,郭炜伸出右手揉了揉眉心,努力驱除着自己一脸的疲惫之色,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地向在场的大臣们发问。
虽然他自己是穿越而来,但是早年接受的教育依然让他难以相信天人感应之说,何况这些年随着天文望远镜在司天监的推广,宣夜说及其相应的行星轨道测定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有着这等科学实证的底气,郭炜就越发地不相信那种古典而又肤浅的天人感应学说了。
自己的意识穿越可能是出于人类尚不了解的某种物理过程,但是这样的物理过程需要非常严格的外部条件,肯定不是什么朝廷施政不当或者天子失德就会引起天灾这种胡乱对应。
郭炜自然是如此判断的,但是他目前还改变不了时人的观念,所以碰上了这等大灾,装模作样地问一问也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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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首议迁都
第六章 首议迁都
“陛下自登极以来,外则亲冒矢石兼并诸藩,内则忧勤庶务,有弊必去,闻善必行,哪里有失德、失政之议?至于近期苦雨为灾,乃是臣等失职。”
首相王著当然不能让皇帝背上这种天人感应的责任了,虽然他不太捉摸得定皇帝问话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他相当干脆地把责任揽过来——不管是时政有阙致使天降灾异,还是地方治水护堤不力以致霖雨成灾,将其主动揽到宰相和六部的身上总好过了被说成是皇帝的错。
郭炜转头看了看王著,只见他目光坦荡神情专注,还真别说,虽然言语中有些拍马的意味,但是看他那样子却很是由衷,以其人的性情来说,倒是真不像作假。想想也对,以他和自己的关系以及他的政治能力阅人水平,应该不会是简单地相信天人感应学说之人,现在没有专门批驳这种说法,而只是主动揽过,多半还是因为他需要更注重于实务。
再用眼角扫了一眼殿中,郭炜心中已经是大为满意,至少从神情姿态上来看,这些大臣们都没有把天人感应太当真,眼下更不会借机发难。说到底,还是这些年的积威足够了啊……大臣们已经不敢想借着什么天灾来和皇帝本人争权,就是真有什么谏言也宁愿在平常讽喻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郭炜轻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霖雨不止,大河虽然屡次溃决都有遥堤护住,却无法防住汴水决口,朕心甚忧,信宿以来焚香祷天,若天灾流行,愿在朕躬,勿施于民……后宫尚有幽闭者,若朕寻愿归其家者厚赐遣之,或可稍减水势?”
尽管郭炜并不是真的相信这些,不过在时代的认识面前,他也不打算硬碰硬地去改变,反正在正规的应对措施出台之前,偶尔做一做这类仪式又无伤大雅,那就不妨尊重传统来这么一下了。
烧香祷告,做没做完全就在郭炜的一句话,惠而不费的事情多多益善;愿意将天灾应于一身而免于百姓,这本来就是传统中天子的职责之一,既然郭炜并不相信这类说法,那自然更不会在意做做姿态了;真正有些实质性的动作,不过就是从后宫当中找些宫女发还民间令其婚配,作为没兴趣睡遍内宫的穿越者,打发一些闲居无事而且年纪大了的宫女出宫,那更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昔年宋景公仅是一诸侯耳,一朝发善言,灾星即退舍。今陛下忧及兆民,恳祷如是,固宜上格天心,必不为灾也。”
左神武统军王仁表首先下拜称颂。
这一次皇帝召集重臣到滋德殿议事,王仁表能够与会,完全是因为他的水利专长,陈承昭和他翁婿二人这些年几乎就是大周的水利工程专家了,什么治河筑堤、开挖运河、修渠灌溉之类的活计,只要是他们忙得过来,那基本上就是他们的活计。陈承昭故去之后,皇帝在水利方面最借重的就是王仁表,作为一个相信专业相信经验的人,郭炜宁愿反复重用王仁表,也不愿意随便用一个新人,有希望继任治水的人,都必须跟着王仁表干上一些时日再说。
紧跟在王仁表的颂圣,其他大臣自然也是一个个口称万岁,对于皇帝心念万民的仁厚,不管他们心里面信没信,嘴上是肯定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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