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郭炜看出赵匡义心中那片刻的迟疑,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赵家兄弟这类人能力还是有的,尽管野心偏大了一些,郭炜到了现在也有自信可以驾驭他们,不过他仍然不想太过冒险。郭炜不想耍手段直接整死他们而令旁人寒心,如果有条件把他们扔到边境去开疆拓土,那当然是既利用了其野心能力又不会被其野心反噬的两全之策。
当然,要确保不被反噬,这种边境地区的选择就很有讲究了,幽州那一块肯定是不成的,一则对手偏强,二则当地条件偏好,而且赵家本来就是涿州人,那么他们为了野心以当地的资本割据自立或者以辽国为外援作乱都是有可能的,安禄山、刘仁恭、赵德钧都在那里笑呢;河东自然更是不能考虑的了;岭南和蜀地也不行,这两个地方反攻中原的资本是不够,但是割据自立的条件却很充足,当地已经基本汉化,多世袭几代就有可能被当地人认同。
想来想去,西北确实是最适合赵家兄弟的用武之地。
赵家和夏州党项李氏不同,尽管赵弘殷曾经被封过天水县男,但是他们在党项人、吐蕃人和回鹘人当中是没有一点根基的,即便是在当地的汉人世家里面,其声望地位也需要有朝廷的背书才能成立,自立的条件比折家在府州、杨家在麟州还要差,没有几代人的耕耘是绝对不可能的。而过了几代人之后,郭炜可不相信经过自己调教的中原会压不过西北一隅,赵家的后代或许在西北那样严酷的环境中能力会有所保持,但是自立和反噬的能力应该就没有,多半还是会倾向于沿着丝绸之路继续向西北开拓,从而成为大周经营西域的马前卒。
就算赵匡义最终选择了交州,郭炜也是不怎么担心的。安南的情况与岭南就稍有区别了,一则当地的汉化不算彻底,二则那地方已经足够荒僻,就算是割据自立成功,也不过另一个时空的历史重演,永久脱离中国的安南终究也只是极南方的癣疥之患,而要是后代经营得当,让赵家成为黔国公沐家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还是赵匡义选择了凉州更好一些,这样就省得郭炜再去找一个愿意为了功名心远赴西鄙的人才了,而且赵匡义出镇凉州之后,郭炜将来会更有借口把赵匡胤也往西域方向推。至于安南,在郭炜的心目中仍然要比西北更好经营,两边的气候、物产差异以及由此导致的汉人生存性是一方面,印度文明的竞争和马刀传教的竞争也是有明显差别的。
既然赵匡义倾向于去凉州,那么郭炜自然就乐得推他一把,继续坚固其决心,但凡他的踌躇、顾虑好解决,那就要迅速地打消它。
“奉君命而不惜家,这本是臣子分内事,再说京中有太后在,臣并不忧虑家中事。奉诏持节出使西域,乃是为天子传播声教,臣也不担心沿途羌戎的留难。”
在做出了选择之后,赵匡义现在其实已经很在乎这一次出使和之后的正授凉州刺史之命了,就算真的很忧心家中,赵匡义都不可能承认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子女呢,眼下心里面唯一牵挂的只有崔氏了,却哪里会因此而动摇这个机会?
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为难,只不过是为了向皇帝提条件要人而已,难的是既要给自己争取几个便于合作的有用之人,又不会给皇帝造成疑忌。
所以看了看皇帝面带疑问静候答案的神情,赵匡义还是稍微酝酿了一下,才沉着地说道:“臣经过了安南、高丽的两次出使,方才知道使团人员配置的重要,此次即将出使西域,更要为今后经略凉州熟悉地理民情,臣却是需要一些人才襄助。只是臣在军中和州郡都未曾独任方面,身边并无可靠部曲,所以不得不腼颜请陛下拨付些人手。”
“嗯……原来如此!”郭炜点了点头,双目紧盯着赵匡义笑着问道,“那么廷宜可有什么合意的人选?只要那些部门腾得出来,朕绝不吝啬。要知道廷宜将来与你兄长共同经略西北,若是有所成就,能够恢复汉唐威势,朕是不吝公侯之封的,他们能够跟着你办事,却也不会误了前程。”
“臣离开禁军多年,担任朝中使职也不过些许时日,哪里知道什么人才适合开拓西北。臣只是知道,无论是出使西域,还是将来戍守凉州,都非臣一人之力所能为,监军、宾幕、都校都要得人,只要陛下肯调人来就行,人选但凭陛下和有司安排。”
听到皇帝的问题,赵匡义慌忙用言语来澄清自己。开玩笑嘛,自己这仍然背着一个大大的前科招人疑忌呢,哪里还敢随意点名要人啊……尽管赵匡义确实很想自己选人来着,但是他心头非常明白,这样的蠢事万万做不得,老老实实地任凭皇帝安置人手就对了,反正只要是当真不存异心,自己挑人和皇帝派人就没什么区别。
郭炜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暗点头:“那么廷宜对相关人选的履历都有哪些期望呢?”
看样子这个赵二的确是老实了不少,懂得夹起尾巴来了,那么在掌控大局的情况下,郭炜倒是不介意尽量给他一些方便。说到底,赵匡义能够在西北建功立业,那也是大周的成功,如果真的可以驱策赵家兄弟在西域挡住马刀传教的势头,就算是让他们暂时成为半**的势力又如何?毕竟时代还早,自己对府州折氏、麟州杨氏不都忍得下来吗?只要不会像定难军那样动不动就劫掠汉境,那就是可以接受的。
赵匡义闻言就是心中一松:“以臣在安南和高丽的两次出使经验来看,侦谍司出身的人不可或缺,刺探地理民情此辈最是擅长;另外正如陛下说过的那样,臣在军旅之道上颇有欠缺,若是能有胜任方面的禁军小将预为都校就好了;至于宾幕,有志立功边塞的文吏均可,不过最好是熟知西北边情者,若是通晓羌戎之言者更佳。”
郭炜再一次点了点头,赵匡义若是不刚愎用事,那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现在还没有受到其兄用地图远程遥控军队的影响,自视也不是很高,目前倒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所以选人的时候还是相当对路的。
从渝关都监到雄胜军监军,赵匡义通过和军事主官董遵诲与柴庭翰的对比,多少也应该明白自身在军事能力方面的不足了。当然,通过这两处的监军生涯,尤其是在雄胜军支持征伐后蜀的后勤保障当中,赵匡义也认识到了自己在政务总揽方面倒是不显逊色,而两次出使的经历更是给了他长袖善舞的信心,所以赵匡义选择辅弼更侧重军事人才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要支持赵匡义的西北经略,这人选当然是配得越充足越强大就越好,但是人才总是稀缺的,哪里都很需要的啊……
军事人才还好说一点,自从禁军主要使用火器之后,武学倒是能够开始量产标准规格的军官了,在禁军大部队和主要战略方向的大部队,除了中高级主官之外,一般的将校倒是不需要特别杰出的独当一面水平,容许用时间、经验慢慢地磨砺他们,那么挑几个已经崭露头角的小将给赵匡义用倒是不心疼。
关键是侦谍司的人才一直都很紧缺,这一类人才要求的综合素质太多了,可不是人群里面随便找随便有的,而且郭炜也并不是很熟悉相关的培训流程,所以武学至今都不能实现量产,还经常需要从低级的文武官员当中发掘具备相应素质者进行武学特训。
相较而言,熟知西北边情、通晓羌戎语言的人却是不难找的,尤其这种人只需要做赵匡义的宾幕,而不需要其他方面的特长,即便是赵家的嫡系都不必在乎了。
然而麻烦归麻烦,对于郭炜来说,都已经基本统一了华夏的精华区,还能拿不出这点人才?而且已经满口答应了赵匡义的,赵匡义的这种要求又是非常合情合理,就算是心中有些不舍,那也得实践自己“绝不吝啬”的许诺。
“嗯~廷宜果然忠勤王命,刚刚获命便这般思虑深远了……这些辅弼人才的要求非常合理,朕现在就可以许了你!至于具体的人员名单,朕自会交给枢密院和吏部甄选,等到有了初选名单之后,廷宜可以再来参详一二。”
大方就干脆大方到底,反正选人的主动权始终都把持在自己的手里边,郭炜确实不介意听一听赵匡义的意愿,尽管听完之后的暗自分析未必是赵匡义乐意接受的。
赵匡义此刻却分外的清醒明智,连忙推辞道:“命官乃是朝廷大事,君权所系,臣安敢置喙!臣就在家中恭候圣旨,只待朝廷点齐人选,臣即可成行。”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章 西出阳关
第二十章 西出阳关
两个月之后,永乐四年的十月中,灵州西南数十里的峡口山下,一群人正在进行严肃的话别。
“二郎,为兄戎务在身,不可擅离职守,也就只能送到这里了……前路险阻颇多,这峡口山与鸣沙河只是其中的第一道小小关隘而已。幸而中国节仗在河西通行甚便,羌戎大族多半不会为难,至于一些性贪无识的小族或者群盗,却不在你身边这些虎贲的话下。”
看着眼前雄峻的峡口与自峡口奔腾而出的河水,一个年过四旬的紫膛脸大汉放开马缰拱手作别。这人就是大周的朔方军节度使赵匡胤,而他口中的二郎,显而易见就是他的弟弟赵匡义了。
背对峡口山牵马欲行的却正是赵匡义,此刻他已经是大周赴凉州、甘州、肃州与归义军宣谕使者,并奉诏联络于阗国使者。在接了郭炜的圣旨,凑齐了使团成员之后,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赵匡义一行终于来到了大周实际上的西北疆域边缘灵州。
几乎是众所周知的,尽管凉州和归义军都在向大周称臣纳贡,甚至就连甘州回鹘和更远的西州回鹘也在向大周称臣纳贡(当然,他们同时还向辽国称臣纳贡),但是大周的实际控制就到灵州为止。
出了灵州,只有东南方向那一条并不算安靖的商路通往盐州和通远军、庆州,其间还要穿越沙碛翰海,才能和大周的本土相连,为灵州的戍军提供着关中地区的刍粟,至于其他方向则都是羌戎杂处,大周对其顶多就是一个名义上的统治权而已。而且灵州的北面就是辽国的土地——当然,那同样也只是名义上的,那些游走于沙丘、河流之间的部族虽然认辽国为主,却并非辽主可以随意支使差遣的。
大周的朔方军节度使赵匡胤管辖的就是这样一片土地,他的实际权力说穿了也就是局限于灵武城以及沿着这一段黄河开渠形成的河套地区而已,出了这些以汉人为主的农业定居点之后,那就是一批批难以管制的游牧群落了。
不过随着周军对四方连战连捷,大周的威名远播,再加上赵匡胤掌军征战颇有手段,围绕在农业定居点周围游徙不定的党项羌人也逐渐畏服于大周的声威,不再动辄打劫城落和商旅,就连最为桀骜不驯的东边定难军也减少了对州境的侵扰,此时的灵州却是有些平和丰饶的景象。“黄河百害,唯利一套”的特点逐渐显现,以及灵州控扼丝绸之路关键地段的优势,这里和盐州、庆州比起来都要繁华了几分。
自家的二弟作为朝廷使节由灵州出境,赵匡胤当然得全程护送了,更何况诏旨当中还要从朔方军抽调一部分将吏和军士护卫使团,赵匡胤更是要亲自操劳。
赵匡义听了兄长的告别词,回头看了一眼峡口山与奔腾的河水,也是一拱手:“兄长于百忙之中腾出身来,为小弟配齐将吏、军士,更亲自送到此地,小弟已经足感盛情。前路漫漫,正如兄长所言,眼前这峡口山与鸣沙河只是其中的第一道小小关隘而已,兄长却哪里管得过来?有身边这些虎贲,有朝廷的仪节,小弟这一路上应该是不会碰到什么难处的。”
鸣沙河其实就是过峡口山之前的那一段大河的称呼,赵匡义也不知道其中的来由,只知道当地人情愿对这一段河另起称呼,而不是统一称作“大河”。在来到峡口山之前,赵匡义还感觉当地人的这种习惯挺奇怪的,总不至于南边靠河的地方有个鸣沙城,这段河流就得被叫成鸣沙河吧?经过灵武城的大河那一段也没被叫成灵武河啊……
当然,灵武城的西面有一条南北流向的大河支流,那条河已经被叫作了灵州川,所以经过灵武城的这一段大河倒是不好再跟着城池起名了。不过赵匡义也不得不承认,大河在峡口山前后确实有些特殊,峡口山两山相夹,大河经其中,其中的险峻湍急就连砥柱都不能比,即便大河的砥柱段河床要比这里壮阔得多。
峡口山所夹处的大河河床很窄,但是听当地人讲南面的鸣沙河那一段河床却相当开阔,出了峡口的河床同样开阔,并且还分出了数股岔流,更加凸显出峡口山的收束作用。赵匡义对这些水文变化的兴趣倒是不大,他感兴趣的是,出了峡口山的大河在天然的三岔河之后经过历代营建,已经形成了密集的灌溉沟渠,在前后都是戈壁翰海的地方,却营造出了一片富饶的绿洲。
就是河套地区的这一片绿洲,让当地戍军的粮草供应不必完全仰赖那条穿越数百里翰海的粮道,甚至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保证一两年时间的自给自足。
尽管只是在灵武城走马观花,更北面的河套区都没有好好地看一看,赵匡义却已经有了一点基本的结论,那就是河套地区的农业潜力尚未得到充分的开发,受制于灵州的人力物力财力,灌溉沟渠的规划建设还不够,河水尚未得到充分的利用。若是朝廷能够像治理汴水那样投入人力开凿沟渠,并且今后还能得到妥善的维护,将来的朔方军未必不能实现军粮的完全自给。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他这个使者能够操心的,而且在定难军没有真正平复的当下,朝廷多半也没有精力来做这件事,再说灵州本身的人力并不足以支持如此大规模的水利建设,而要把民夫从关中派到灵州来务工,中间的戈壁翰海那一段路就是个大难题,所以此事终究只能想想而已。
不过对赵匡义而言,这些观感已经开始给他将来的牧守凉州生涯增添了许多信心——既然身处戈壁翰海之中的灵州会有这样的前景,传言凉州之畜为天下饶的地方,未必就不是宜耕宜牧的好地方,只不过其间的羌戎太多汉人太少,加上中唐以来吐蕃强盛,这才让昔日的汉家都会沦为异域。
“陛下命你出使西域,并且许以凉州前程,也算是苦心孤诣了……”
虽然嘴上已经说了告别,赵匡胤终究还是有些不舍。自己远在西北戍边,与两个弟弟本来就只能一年见上那么一次,现在可好,二弟这是远赴西域,需要出使的地方不止一两处,许多地方都在戈壁之中,一路的艰难险阻那是不必说了,而且路途极为遥远,根据那些地方来使所言推断,等他回返怕是要过上两年的。
倒是皇帝向二弟许诺的凉州刺史位置给了赵匡胤一些憧憬,尽管守将不能擅离防地,不过牧守凉州的自由度应该会大得多,而且凉州说起来也算是和灵州相接,兄弟俩从此见面的机会却是多了起来。
幸好这个二弟没有贪图交州的物产丰饶,没有被经营凉州必须面对的困难吓到,最后在二选一的时候选择了凉州。看起来选凉州是吃亏的,前期需要付出的精力更多,当地的经营更难,民户赋税更是不能和交州相提并论,不过在老于行伍的赵匡胤看来,容易吃到的果子总是有疑问的。
交州现在还在丁氏父子的手里边,根据二弟出使归来的估测,朝廷要等待丁部领亡故或者为政昏乱的机会,不定需要等上多少年,那么二弟的正授刺史机会也就不知道要延宕多久。再一个,经略安南肯定是会以朝廷的禁军为主的,二弟出力顶多就是监军而已,以这样的出力程度,想要世袭领有交州其实是毫无根基的,那种世袭刺史多半就是朝廷的傀儡了。
倒是这个凉州,虽然内部势力混乱不清,但是身负朝命的二弟过去还是会很有号召力的,不说城中的汉人世家多半会服膺,就是周边的羌戎诸部也不得不卖朝廷这个面子,尽管做不到一鼓而定吧,那总是很有机会的。
再者说来,凉州这块地方对朝廷而言就真是鞭长莫及了。比不得交州有海路可走,西北方向就连河运都很难借助,从庆州、通远军支持灵州就已经相当困难了,那还只是五六百里的陆路,而从灵州到凉州别说路途不靖,光是近千里的行程就已经非常吓人了,所以朝廷是很难在这个方向投入大军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朔方军辅助一下二弟,如此一来二弟将来在凉州的地位显然非交州可比。
皇帝不放心二弟留在京师继续升迁,对赵家来说却未必就是坏事了。
赵匡义笑了笑:“陛下希望我来西北,我也正好期待在此建功立业,这正是上下同欲,乃必胜之道啊~”
他当然听懂了自己的兄长话中的未尽之言,不过此时身边的人可不光是朔方军中兄长的亲信,还有朝廷为他出使与将来经略凉州选派的辅弼人员,在没有收拢住这些将吏的人心之前,赵匡义哪里敢胡言乱语?
“嗯,为兄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了!”
赵匡胤这一次才是真正和赵匡义告别,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转向跟在赵匡义身边的一个年约六旬的文吏说道:“拱辰兄,舍弟就有劳你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一章 回头已三年
第二十一章 回头已三年
“拱辰兄,我们终于回来了!”
峡口山下,当满面风尘的赵匡义对着他身边的楚昭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永乐七年的七月份了。
这楚昭辅原是刘词的牙将,在刘词卒后,和赵普、王仁瞻等人一起被刘词遗表荐于朝廷,当时赵匡胤正在禁军征战淮南,颇受郭荣器重,因此除了赵普被当时的宰相范质推荐出任滁州军事判官之外,余下两人全都成了赵匡胤的宾幕。
十多年来,王仁瞻和楚昭辅随着赵匡胤起起落落,甚至就连丁忧去职的时候都不离左右,因而尽管两人的官职低微,而且始终都是赵匡胤的属下,赵匡胤对两人却是视若兄长。这一次赵匡义奉诏出使西域,皇帝除了选派官员为其辅弼之外,也许可赵匡胤从朔方军中挑些将吏和军士随行,赵匡胤就把楚昭辅派过去照顾辅佐自己的弟弟,对于这样一个人,赵匡义自然也是兄事之。
如果以后世的眼光看,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人称呼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为兄,那是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过在这个时代一切都很正常,既然原本是由朝廷选派的宾幕都混成了节帅的家臣,那么主家以兄长之礼待家臣就已经是相当高的尊重了,无关乎年龄差距。
“是啊……终于回来了!都将近三年了,也不知道朝廷怎样,节帅怎样……”
楚昭辅脸上的风霜比赵匡义更甚,此刻耸了耸眉头,环顾了一下左右,又朝着东北面灵武城方向眺望了一下,心中同样是感慨万千。
三年过去了,峡口山没有什么不同,穿山而过的大河也没有什么不同,就连眼前的这条官道都看不出变化来。至于身旁这些三年里面朝夕相处的使团成员,即便是有什么变化,骤然间都是难以察觉的,真正能够让人体会到岁月变迁的,是使团中在这三年里面折损的四五个军士,还有回程途中主动找上他们一路伴随而来的大食使团。
“赵正使,虽然朔方军的节帅就是你的兄长,不过我们也不好在这里等着他过来迎接吧?鸣沙城的守将肯定已经派人回来报告了,我们还是加紧向灵州赶路吧,让节帅在灵武城久候那都是一种怠慢。”
打断两人感慨的,却是使团的都监刘循臣。
赵匡义在出使之前请求朝廷为其配置监军和助手,郭炜也有意让未来的凉州班子提前磨合,所以在枢密院和吏部甄选使团成员的时候要求他们从长远考虑,重点着眼于将来经略凉州的能力。枢密院根据这个宗旨略加筛选,出身灵州、与凉州多少结缘、并且熟知西北边情通晓羌戎之言的盐州兵马钤辖刘循臣就这样脱颖而出了。
这也是郭炜既想给凉州班子配备精兵强将又不想调出太多人才的综合结果,以这个作为原则挑选出来的使团成员,可不仅是刘循臣一个。
刘循臣作为曾经的盐州马贼总瓢把子,对于军旅在戈壁地区的作战以及当地羌戎的活动特点也是非常熟悉的,这是一个相当复合型的人才,而且以其身世履历来看,将来出任凉州监军应当不会被赵匡义彻底笼络。
曾经跟随赵匡义、王文宝连续出使安南、高丽的通事舍人靳承勋也赫然在列。作为殁于王事者子弟,少年时进入武学学习,结业之后加入锦衣卫亲军,在金枪军指挥使的位置上参加了平灭北汉之战,随后又进入武学接受了侦谍司方面的特训,再经过安南、高丽的两次实际工作考核,靳承勋的能力同样出色。赵匡义要求的侦谍司出身适合刺探地理民情的人自然非他莫属,就算凉州的人员紧张需要靳承勋领兵那也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作为殁于王事者子弟,家人都在东京得到朝廷的抚恤,靳承勋的忠诚也是比较可以期待的。
除了这两个重要人员之外,郭炜给赵匡义配置的人就都是一些普通军士了,其中有靳承勋挑选的精明强干适合侦谍斥候之辈,也有刘循臣挑选的不畏风沙的盐州戍卒。不过得到朝廷拨人许可的赵匡胤一点都没有亏待这个弟弟,从朔方军进入使团的人,无论将吏还是军士都多过了朝廷的配置。
楚昭辅这个文吏自不必多说,他显然会是将来的凉州军事判官人选,在赵匡义于凉州站稳脚跟、朝廷向凉州派出通判之前,大多数的凉州吏事估计都要委以楚昭辅处理了。
不过赵匡胤最舍得的地方,却是把自己的几个出色牙将和数十名精干牙兵都交给了赵匡义,这中间既有侍卫亲军司马军出身的米信,也有世为牙中军的张琼,以及从殿前司小校进入赵匡胤牙帐的史珪、石汉卿。
很显然,赵匡胤是指望着这几个倾心跟随自己的牙将能够在凉州担起马步军的重任,并且护卫赵匡义的安全。
虽然和刘循臣、靳承勋比起来,这几个牙将当中职位最高的米信也只做到了都头一级,论军职是颇有不如的,不过米信的行伍经验却非二人可比。想当年米信还是叫作米海进的时候,可是跟随龙捷军参加了著名的高平之战,在侍卫亲军普遍无能甚至溃败投降的大背景下,他却是以军功从龙捷右厢都指挥使田中的亲卫升为龙捷军散都头的,而后又被赵匡胤召入牙帐,随着殿前军全程参与了淮南之战和郭荣的第一次北伐幽蓟,这种作战经验可不是只当过马贼和边将的刘循臣能够比的,也不是只参加了平灭北汉之战的靳承勋可以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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