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吾知道你也是出身军将之家,知晓军机要务,当此边关紧张之时,一切繁文缛节都可以免了。朝廷不日就将北伐,吾此番来是要看一看关城的守备情况和出击的准备,再详细了解一下对面敌军的防务。”
贺怀浦脸色一喜,口中喷出一口白气,几乎是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朝廷当真打算对辽国动手了?!”
眼前之人比他还要年轻个四五岁的样子,而且还是个降将,官阶却压过了他好几层,不过贺怀浦对此完全不以为意。
出身于军将之家的贺怀浦对杨业那是相当的敬重,不是因为他曾经进过武学进修,也不是因为杨业最近已经成了皇亲——他的长子杨延朗现在就已经被皇帝的长女预定了,一待公主出阁封号就会成为驸马都尉。这些原因可以让贺怀浦理解杨业的官阶和受到的宠遇,却不见得能够让他去敬重,能够让贺怀浦敬重的是杨业的军事才干和军中口碑。
贺怀浦是右千牛卫率府率贺景思的儿子。
贺景思在后晋时与赵弘殷同为护圣军的指挥使,两家关系甚笃,所以贺家的长女就配了赵家的长子。入周以后,护圣军改成了龙捷军,赵弘殷的官阶开始蹿升,但是主要因为赵匡胤三十岁建节,所以贺氏就被封为了会稽郡夫人,父以女贵,贺景思尽管没有立下什么军功,不好在禁军当中升职,却不妨碍他被落去军职单纯提升品秩,最后捞了个右千牛卫率府率的闲职。
贺怀浦的军事才能和运气也不比其父强上了多少,以军将之子的出身从军,这么多年行伍生涯下来,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散指挥使,只不过仍然当得起一句老于行伍的评价。在朝廷收取了河东之后,贺怀浦所在的禁军轮戍到了代州,他也就成了雁门关巡检。
雁门关是河东面对辽国的关键隘口,虽然说如今大周对辽国是居于优势的,但是把守关隘的人还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贺怀浦担任这个职司同样如此。更何况赵家曾经被牵涉到某桩逆案,尽管涉案的并不是赵匡胤,而且那时候贺氏早已故去,然而这种事情仍然让人避之惟恐不及,贺怀浦在军中自然是谨小慎微得很。
初来河东的时候,代州与三交口缘边巡检使还是崔承孝,对于这个同样出身禁军、在伏波旅经历过血战、在武学进修过、在运筹司做过军咨虞候的上司,贺怀浦当然是十分服贴的,不管对方的出身比自己差多少,从军时间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就冲着他的战功、教育和那股聪明劲,贺怀浦就得佩服。
不过等到崔承孝换成了杨业的时候,贺怀浦虽然表面上从未表露过,心里面一开始却是有些看不起对方的,当年还是在北汉效力的敌军将领,归降之后能有这么高的官阶多半是因为他在北汉的官位就不低,而且算是北汉军中没有败得那么难看的少数军官罢了,然后在武学转一圈,就跑来做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不过随后几年的实际接触,还有军中收编的原北汉军士卒对杨业的议论,慢慢地扭转了贺怀浦的傲慢与偏见,他不得不承认,至少杨业在军中的口碑是很高的,识见也是很高的,而且接触火器才这么些年,对火器军队的指挥运用就不比其他宿将差了。最重要的是,杨业为政简易、御下有恩,这些年军中操练始终与士卒同甘苦,军士们明显乐为之用,其实贺怀浦自己都服膺得很。
无论是作为代州与三交口缘边巡检使,还是作为皇亲,杨业知道朝廷的具体动向都不是很奇怪的事情,贺怀浦相信以他的性情绝不会空口说出“朝廷不日就将北伐”这句话来的,而这样的消息对渴望战功的贺怀浦来说显然是喜讯。
“朝廷北伐辽国之事已经定下来了,辽主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派人去灵州鼓动朔方军节度使作乱,这等丧心病狂怎么能够饶他?朝廷兴兵惩治势所必然。”杨业看到贺怀浦的那股激动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现在朝廷只是命令沿边加强战备,着各地加紧向各个关隘储运军资粮草,具体的出征时间却尚未定下来,进兵的计划也还没有下发。”
军中有求战情绪,尤其是中低级军官有比较强烈的求战情绪,杨业是知道的,尽管他自己并不热衷于战争,但是他能够理解贺怀浦这些人的想法,也清楚军中求战心切对即将到来的作战是好事。
贺怀浦兴奋得脸都有些红了,满怀激动地应道:“辽主这样恣意妄为,当真该打!其实我军北面的辽人早就应该收拾收拾了,看他刚来的时候还算老实,结果没几年就把城防都修到了山下,一个广武城寨直接就堵住了西陉的北口,明显是在对我军挑衅嘛~”
“嗯,吾正是为此而来。军资粮草的前送自有转运使和知州打理,你只要好生接待莫要误事即可,作为武臣,更要操心的是怎样对付敌军。”杨业举目向北面看了看,不过风雪中却是看不到什么,“怎么样,那个广武城寨好不好攻取?”
“有些难度,那些新来的辽军似乎知道我军火器的厉害,把个堵住西陉北口的广武城寨修得非常结实。城寨南北长一里,东西长百丈,城池虽小,却最是坚固易守,并不需要太多的守军。而且辽人多半是为了防备我军的火器,城寨只修了北、东、西三座城门,南面无门,以石块与夯土交替垒成,我军以往的掘地爆破攻城之法未必管用。”
贺怀浦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无原则地向杨业报喜,而是明确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禁军这些年摧破坚城的办法,贺怀浦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通过野战将敌军打得不敢出城,然后再于城墙脚下慢慢地掘坑填入大量黑药,最后牵出引火线点燃,等到巨量的黑药在密闭的地窟之中爆燃,猛烈的爆炸就可以将城墙掀上天去,那些夯土城墙夯筑得再密实都顶不住黑药爆炸的力量。
但是辽人在修筑这座广武城寨的时候,居然不嫌麻烦地从山上取石,宁愿拖延工期也要将城墙修成夯土和垒石夹杂的形式,这让贺怀浦有些心惊。黑药爆炸能够摧破最坚实的夯土墙,这一点贺怀浦已经知道了,但是那种重达数百斤的长条青麻石能不能被黑药爆炸的力量掀开,他就心中无数了。
“唔~”杨业闻言沉吟了一下,同样皱起了眉头,“这事确实可虑……不过我军手中的黑药有限,而且不能随意挥霍,只有将这情况报与枢密院了,让运筹司对此拿出个办法来。”
…………
“皇甫将军,这座城寨当真挡得住周军的进攻?”
雁门山北麓,距离雁门关二十里的地方,一座城寨巍然矗立,正好封住了北面一里处的西陉。城寨以条石和夯土交错筑成,从城墙的高度与厚度可以看出主持筑城者的不惜工本,以辽国顺义军辖区内擅长土工作业的汉儿人数来讲,这座城寨一定竭尽了当地民力,所以城墙的外表面都已经顾不上任何的装饰了,就是简单粗陋的夯土面和条石暴露在外。
站在南面城墙上说话的,正是那个被赵匡胤抓起来送到洛阳、再被郭炜遣使押往辽国上京作为证物质问辽主耶律贤的赵阔,站在他身旁眺望着南面山谷险道的军将,却是担任顺义军节度副使兼朔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的皇甫继勋。
眯着眼睛看了看南面风雪贯注的狭谷,皇甫继勋淡淡地说道:“掌书记尽管放心,我好歹也是在江南见识过周人火器的,知道他们的战法,像我们脚下这样不惜工本夯筑的城墙,可不是以往单纯的夯土墙那么好对付的。周军不来则罢,若是他们敢来进攻,我相信这座小小的城寨就要让他们伤亡无数!”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一章 北京行营
第一章
北京行营
“茂陵仙客,算真是、天与雄才弘略。.
猎取天骄驰卫霍,如使鹰鹯驱雀。
鏖战皋兰,犁庭龙碛,饮至行勋爵。
中华疆盛,坐令夷狄衰弱。
追想当日巡行,勒兵十万骑,横临边朔。
亲总貔貅谈笑看,黠虏心惊胆落。
寄语单于,两君相见,何苦逃沙漠。
英风如在,卓然千古高著。”
放开马缰绳任座下良驹轻快前行,郭炜信口占来一词,文采虽然并不怎么超卓,不过那种以汉武帝自喻的豪情溢于言表,将麾下大将视为卫青、霍去病的词句也令经过武学熏陶略知文采的军将们心中鼓舞,而切合当前北伐情境的语句却让翰林学士们衷心赞叹——他们当然不会以科举和文人应酬的高标准严要求来对待这个马上皇帝,何况这阙词也并不差。
幽州城南的官道上人如潮马如龙,刚刚从桑干河的运输船上下来的禁军行伍整齐旌旗猎猎,簇拥着御营向着大周的北京进发。虽然这是在内线行军,但是行营主将、殿前都指挥使苻俊依然是一丝不苟地安排了斥候开路,不过皇帝亲自跑在队伍的前列却也没有受到他的阻挠。
北平府尹和范阳军节度使肯定都是要出城郊迎的,所以皇帝冲在队伍的前列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里并没有接敌的风险,再说队伍的前头与左右数里外还有斥候严守条例警戒呢,所以根本就不必担心什么。
身负重责的苻俊都没什么可担心的,驱马跑在前面的郭炜本人就更不担心了,身边跟着东西班的扈从,还有翰林学士与运筹司军咨虞候文武两班相随,身后是滚滚向北的威武强军,遥想着即将到来的空前大战,郭炜只感到意气风发。
初夏时节,燕地的气候分外怡人,北地的春风还没有消散,珍贵的春雨却已经止歇,夏日的酷暑尚未降临,冬麦的返青拔节暂时告一段落,无比忙碌的夏季抢收却还要等一段时日,正是天子出巡和大军北征的好季节,郭炜怎么可能放过?
永乐八年的初春,在综合了各项情报之后,郭炜终于和两府决定了北伐辽国的具体方略和时间,将各项动员工作交代了下去,并且下诏成立多个行营。
幽州北面行营,这是此次北伐的主力方向,攻击的重中之重,行营都部署为殿前都指挥使苻俊,行营副都部署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白廷训,行营都虞候为锦衣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郭守文,行营都监为军咨部尚书曹翰,由北平府尹李崇矩知行营转运事。
这一路大军集中了殿前军的主力和一部分侍卫亲军马军、一部分锦衣卫亲军步军,将会以北平府的檀州和景州为出发基地,在正式开战以后分成两路自古北口与卢龙塞出关,分取辽国的北安州和泽州,然后向北齐头并进,以辽国的新南京大定府为目标,扫荡其各个头下军州和牧场,力争重创此地的主力奚部。在控制了辽国的新南京各大城池与牧场之后,无论辽国在此地的各部族是避战北逃还是被歼灭,这路大军都将继续北上,以辽国的上京临潢府为最终目标,力争抓住辽主的皮室军进行决战,最低限度也要占领临潢府及其附近各州,摧毁辽主常用的捺钵地。
河东北面行营,以占地为目标的辅攻方向,行营都部署为河东节度使向训,行营副都部署为范阳军节度使高怀德,行营都虞候为朔方军节度使赵匡胤,行营都监为汾州防御使武怀节,以知太原府王祜知行营转运事。
这一路大军以河东、范阳军、朔方军、永安军等地的州郡兵和驻屯禁军为主力,再临时配置了一部分侍卫亲军和锦衣卫亲军的兵力,届时还会有定难军协同参战,沿着周、辽两国的西部边界全面出击,在辽主的皮室军无力增援的情况下,力争击破辽国西南路招讨司、南院大王诸部,收复从山后诸州到古受降城的广大地域,让辽国丧失西南部堡垒和他们赖以立足的西南部农业地区。
辽海行营,同样是以占地为目标的辅攻方向,行营都部署为渔政水运司副都点检曹彬,行营副都部署为侍卫亲军都虞候马令琮,行营都虞候为驻高丽都部署白廷诲,行营都监为内客省使翟守素,以宣徽南院使、度支部尚书张崇训知行营转运事。
这一路大军以屯驻在沙门岛的渔政水运司部队为核心,渡海登陆辽东半岛作战,配合一部侍卫亲军沿着辽西走廊从渝关一直向东北方向进击,驻高丽的侍卫亲军部队渡过鸭渌水向西北方向进击,力争聚歼辽国的东京留守司和东京统军司部队,最低限度也要将其击溃驱逐,以期彻底占领辽东半岛,并且尽量向北伸展,和定安国、生女真诸部等渤海国残余瓜分辽国的东京道,彻底斩断辽国伸向农业地区的臂膀。
把一切都布置停当了之后,郭炜这才遣使赴夏州敦促定难军协同作战,命高丽以举国之力助战。
永乐八年四月初三,立夏刚过,郭炜即下诏亲征——当然,依照前面的部署,郭炜这一次肯定是不会亲身犯险深入辽境的,但是待在洛阳静候前线战况也不是他的作风。
在缺乏即时通讯技术的时代,通常的信息传递手段就只有驿传系统,紧急情况下还可以使用信鸽和烽燧,指挥中枢当然是距离前线越近越好,洛阳……显然并不是一个最佳的地点,尽管它确实位居天下之中,三个行营距离它都差不多远,只要不是不间断地遥控指挥,待在洛阳等消息差不多也就够了。
但是郭炜肯定是不会满足于静待捷报的,他虽然没有越级指挥的癖好,更不会直接指挥到军、指挥这些级别去,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对事态反应迟缓,不能容忍自己全力筹建起来的运筹司到了战时就毫无作为,所以自己率军亲征,将国家中枢向前线靠拢,在最临近前线的地方建立起一个反应迅捷的前敌指挥部来,这无疑是郭炜一定要做到的。
这个前敌指挥部的地点很容易选择。
大周的北京,幽州北平府,有燕山、太行山诸关隘的屏障,有用了几年时间新修的新城城墙为固,安全性是非常有保障的,并不需要留下多少大军环卫。所以群臣对郭炜率军亲征杀入辽境或许会有很多反对意见,但是对郭炜待在北京指挥全局却是无一质疑。
而且北京现在的仓储非常充盈,漕船可以通过永济渠、漳水、潞水直通潞县,也可以转道桑干河直抵宛平仓,还可以从海路把江南、吴越的粮食直接运到泥沽口的军粮城,然后换成漕船进入漳水,无论是大军通行还是补给都没有任何的困难,朝廷长期迁都至此或许还不行,不过以行朝暂居一两年则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北京也是位居整个北伐战线的当中,和北伐主力幽州北面行营的距离可比洛阳近得多了,就是与河东、辽海两个行营的距离也一样更近,单向通讯节省的时间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往返应变节省的时间就越发可观了。
于是在一部分侍卫亲军、锦衣卫亲军和殿前军提前向北开拔之后,郭炜终于在四月初三下诏亲征,以渔政水运司都点检、山南西道节度使、梁王郭咏晟为河南府尹、西京留守,以枢密副使张铎为西京副留守,以恩州团练使、锦衣卫巡检司都巡检章瑜为大内都部署,以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柴贵为京城内外都巡检,以侍卫亲军虎捷左厢都指挥使向韬为京城左厢巡检,以侍卫亲军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德为京城右厢巡检,除此之外,其他主要朝臣和禁军将领全部随驾北征。
京城内有柴贵掌握兵权,章瑜负责监控诸司,张铎辅助郭咏晟统揽京师全局,后方不说是稳如泰山吧,那也无需郭炜有多担心了。更何况郭炜这一次根本就不会直接进入战场,待在北京对各种事态变化有足够的反应能力,京城在这种布局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倒是可以给郭咏晟提供良好的锻炼机会,也能够让他逐步在两府和禁军当中建立声望。
所以郭炜这一次北上,对后方是很放心的,比以往任何一次离开东京的时候都要放心,毕竟当年负责留守的王朴虽然忠诚明睿,却偏于身患心疾不能操劳,而后来担任留守的郭熙训终究只是弟弟,对外人来说那都是皇族,对郭炜来说却仍然隔了一层,只有现在的配置才能让郭炜分外的安心。
这一次北征,再不必去哪个曾经被辽军屠城的地方誓师以激励士气,经过多年整训的禁军,其中充斥着武学培训或者短训出来的各级军官,其作战意志固然不敢和后世的某些神军相比,但是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属于第一流的。
从洛阳到河阳,比从开封到滑州还要好走,如今的黄河与永济渠更是宽敞易行,尽管舳舻相连数十里,御营和幽州北面行营主力仍然很顺利地在四月下旬来到了幽州城南。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章 辽国使者
~.-~ 第二章 辽国使者
“陛下,臣妾听闻今日陛下在城外又填词一阕,其中意蕴颇为可观?”
北京宫城的二仪殿内,周嘉敏轻声地向郭炜发问。
其实那阕词旁人自然完全背给她听了,以她的欣赏水平肯定是早有评价,不过如今的周嘉敏生活喜乐,皇帝对她十分宠爱,就连这样的军事行动都带上了她,只因为此次出征十分安全,而御驾留居北京的时间又可能会比较长,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怎么在意皇帝的文采是否比得上李从嘉了。当然,就她来看,皇帝今天吟咏的《念奴娇》意境颇高,文采也不弱,李从嘉的文字或许能够胜过,但是在气度上却定然是及不上的,只是周嘉敏已经不会傻兮兮地直言夸赞了,她现在学会了从侧面轻轻地恭维。
郭炜对周嘉敏的表现自然是一笑而过,他很清楚自家的斤两,这一次仍然是做了文抄公而已,没什么可自得的,而且他这一次抄袭也不是为了在周嘉敏这里露脸,而是真的有感而发,可惜基本功实在太差了,即便有了吟诗作对的冲动,除了借鉴之外却还是念不出什么好句来,当真可惜了那份智商和历史见识。
不过对于周嘉敏的这份心思,郭炜还是能够体会得到,于是他轻轻地拥着周淑妃,自有一番温柔行动,让这个入住北京宫城的第一晚分外的旖旎。
在李崇矩和高怀德的安排下,随驾的禁军已经分路安顿下来,能够进城的当然不多,只有内殿直和东西班得以进入宫城护驾,其余诸军则分往延芳淀等水泊草场安居。反正自进入北平府以来,沿途州县都预先准备好了兵营让禁军歇宿,营寨粮草柴火饮食都不必辎重兵劳心,这样的安逸行程可以一直持续到大军最终进入檀州、景州、得胜口、渝关等地的出击基地,委实是准备万全。
所有的作战计划都已经拟定,并且获得了两府的批准,在战况没有出现特别的异常之前,诸军都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即可,这些驻扎在外的禁军并不需要再等候诏令。
皇后和几个皇子都奉诏留守洛阳,随驾的是出身燕地的赵贵妃和周淑妃,自然都入住到了宫城之内;几个皇弟都已经成年,也得以获准伴驾,却是住在宫城左近;至于其他的随驾百官,在扩建之后的北京也相当容易安排——终究还不是真正的迁都,都只是暂居而已,北平府不必为他们提供正式的宅邸,有宽敞的公廨安居而不用住到军营里面去,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的行宫和行朝至少也要在北京待上那么半年时间,甚至有可能更长,一切端要看北伐大军的进展如何,反正在相关的作战预案当中,郭炜留居北京半年时间那是最短的估计。
…………
“北京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特别是现在西山不秃、风沙不起,西、北两面都有群山茂林遮蔽,东南多少还能吹来一点海风,周边的湖沼也还没有干涸,临近仲夏却仍然有春和日丽的感觉,又没有南国春夏时节雨水滴滴答答的腻人,着实是个好地方啊~”
一早起来,嗅着内苑湖水的腥气,遥看清晨碧蓝的远山,郭炜只觉得一阵惬意。昨晚驰骋疆场丝毫不见颓势,弄得酣畅,睡得踏实,根本就没有一点异地而居的不适应,郭炜对自己的体魄那是相当的满意,二十多年坚持不懈地锻炼身体,效果那是杠杠的。
当然,这一次的郭炜比十多年前亲征幽蓟那一次有了更多的闲情逸致,带着周淑妃试图要在这里重温旧梦,体会一种跨越千年的通感,虽然没有实现梦回穿越前的想法,却着实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北京的好处。
西山现在还有原始森林吧……至少高怀德、李崇矩他们主持扩建北京城的时候,增修的楼宇所用木料都取自西山,那些巨木啊……至少汴梁、洛阳边上的大山里面是没有了,修缮洛阳宫城用的木料可都是从秦州采伐的,然后顺着黄河漂下来。
幸好随着水泥产量的提高,官府主持的将作营造已经开始逐渐增加水泥的用量了,虽然现在仍然做不出合格的梁柱,基本上还是需要依赖巨木,但是木材的用量比例终究在降低,再加上郭炜并不倾向于大兴土木兴修豪华殿宇,但愿西山不会被砍秃了吧……
延芳淀等城周湖沼的存在也让郭炜感到欣喜,以前只是听一听地名而已,这一次他才算是体会到了足够的湿地面积对当地气候的好处,这个时代的幽州附近平原,还有河北诸州,应该可以开发出许多良田来吧,温榆河两岸不就开辟了亩产不错的水稻田么?这样的农业前景足以支持一座陪都和一支比较强大的边军了。
再加上永济渠漕运和军粮城海运的补充,其实将来迁都到这里也是蛮不错的嘛~当然,这么做的前提就是此次北伐必胜,不说将辽国彻底摧毁消灭吧,那也至少要夺取辽东、燕北和山后诸州,让幽州的外围屏障丰满起来,同时削弱辽国的力量,不至于让北方的游牧军队一破口就直接威胁到京师。天子守边可不等于天子驻扎到边境重镇上去,那样的战略态势才被动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外而内,打断了郭炜的遥想,郭炜转过身来向殿门口看去,只见黄门周绍忠匆匆地跑了进来。
“陛下,随驾大臣都在乾元殿恭候陛下受朝……”
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周绍忠已经喘吁吁地开口了。
郭炜轻轻地拧了一下眉头,等着黄门喘息已定,这才小声地问道:“朕不是让他们进城之后歇息两天吗……怎么今日就要受朝?”
他现在倒不是有什么不痛快,郭炜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是自己努力登上了皇位的,那么自然就有做个好皇帝的觉悟,肯定不会为了偷懒而疏于朝政,像安居东京和洛阳的时候,每天卯时的早朝都基本上没有误过,哪里会在乎行朝时辰时的朝会?不过自己在进城之后的确吩咐了下去,要群臣各自安歇两天,这是他体恤那些年纪大的朝臣,可不是为了自己偷懒,反正一些常务都会在留守的西京诸司自行处断办理,而大军又没有正式出兵开战,行朝眼下并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处理,却又何必让那些大臣在旅途劳顿之后立即开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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