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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靺鞨口外的一艘大型楼船上,郑王郭熙训看着眼前的船海就伐辽檄文感叹了一番,随后继续道:“定远军能够如此清楚地掌握觉华岛的情况,真可谓知己知彼。袭占觉华岛以为辽海行营驻地。嗣后我军继续以长击短,辽军沿海岸处处设防处处无备,定远军在海上随意来去,伏波旅相机登陆挺进内陆,大帅东路奏捷指日可待。”
“呵呵。我军能够掌握觉华岛的情况,却不是定远军的功劳,那是陛下天纵其才,钦点此处作为辽海行营驻地和前线仓储地。枢密院军咨部侦谍司北面房多番刺探,运筹司精心规划。这才有了定远军在辽海的轻松首战。”
辽海行营都部署、渔政水运司副都点检曹彬呵呵一笑,看着属下的运作井井有条。数万水陆大军如臂使指,胸中自有一股磅礴的气势升起。
“也是皇兄连万里之外的扶桑洲都知道,当然不会不知道觉华岛这等辽海上的好据点、好跳板。”郭熙训对曹彬的话连连点头赞许,“有皇兄的明见万里,辽人的任何鬼蜮伎俩都将洞若观火,更何况区区一个觉华岛。其实侦谍司和运筹司都是皇兄一力筹建的吧?特别是运筹司,在皇兄的提点下整备了多少作战规划,或许天下变化都难以出其所料,这大概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真意吧……”
曹彬转头看了看郭熙训,含笑道:“此次伐辽,陛下明见万里,两府运筹帷幄,将士同心戮力,凯旋当为必然,不过百姓与朝廷同欲更是此战必胜的根基。诚如檄文所言,契丹百余年来均为中国大患,中原百姓遭其荼毒难以胜数,而今终能报还,河北民众无不踊跃助征,陆路民夫且不必,这海上若是没有千万民船协助运粮运兵,这一战还不是很好打啊……大王奉诏探险远洋,如今也能为此次大战挪用新造巨舰为军供输,诚为天下楷模啊!”
作为国戚,曹彬对皇帝和郑王之间的兄弟情谊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算起来也是郭氏兄弟的长辈了,虽然一向为人谨慎,少有越权论及朝政与皇家之事,却不等于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郭熙训此番为了协助伐辽之战,把原定的出洋寻访扶桑洲日期延后,将已经建成的船队尽数移至军粮城和沙门岛协助辽海行营的运输任务,以亲王之尊为大周百姓助战率先垂范,朝廷上下是看在眼里的,其他官员或许不好直接什么,曹彬作为戚里却是可以出言夸一夸的。
“皇兄常‘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我这样为国家厚养的宗亲呢。”郭熙训谦逊地笑了笑,“远洋寻访扶桑洲乃是长远之事,皇兄见效恐需数十载之功,却是不急着这一两年,倒是伐辽事关国运兴衰,虽然大周与辽国强弱之势甚明,却也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辽国终究是百余年来中原头等大敌,定然要全力以赴的,我忝为亲王,助战自当居天下万民之先。”
“有了这么多的民船助战,我军才能在觉华岛尽速完成扩建改造,后方的军资粮草才能尽量前送,将来的作战进程才能更加顺利,战争的持续时间就可以更短一些,消耗的民力物力也就能更少,最终于国于民更为有利啊”
这艘巨型楼船上面却不只是曹彬和郭熙训两个要员,这句话的是一直陪侍在一旁的定远军都指挥使杨光美。原本定远军需要负责整个夺岛行动和护卫船队分批进港卸货,杨光美要忙碌的事情不少,所以并不会太多话,不过现在这第一步迈得出乎寻常的顺利,那些事情只需要底下人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劳烦到他,因而杨光美才有了陪护上官的空隙,听二人得热闹,于是忍不住也参与进去了。
伏波旅都指挥使郭守信也适时地插了一句嘴:“若是光靠定远军船队的运力,觉华岛这个行营驻地和转输点要整备好怕是会多出近十天去,那时辽人再怎么懵懂都能觉察了,跨海登陆的突袭意味也就不复存在……”
“这个恐怕不会给伏波旅造成多大的难处吧?”郭熙训略显疑惑地看了看郭守信,“皇兄想定的此种跨海登陆战法可谓空前构想,并非昔日隋唐两朝征高丽时的跨海征战可比。以大周的水军之长,辽国的汪洋之限却能成为我军的坦途,辽国南京道、东京道沿辽海数千里海岸线均在定远军攻击范围之内,伏波旅随处可以登陆,辽军兵力有限,若是处处设防则等于处处无备,可以是防不胜防,即使其明知我军要实施跨海登陆,每一次实际作战依然称得上突袭。”
“大王的自然有理……辽国占据幽州时,河北州县对辽骑防不胜防,如今在海岸线上是反过来了,而且他们需要防备的地段要长得多。”郭守信转身对着郭熙训弯了弯腰,直起身的时候满脸笑意,“不过辽军若是多出来十多天的时间布置,沿海岸线广布远探拦子马,再将内陆骑兵多数调往沿岸城池,根据我军登陆消息出城驰击,那终究是一层麻烦,总不如我军行动快捷、辽军调兵不及来得爽快。”
到了后面,郭守信脸上多少浮现了几分忧色,尽管轻装的伏波旅也是一向都不怕辽军的骑兵的,但那是在阵战的时候,如果辽骑有机会堵着正在乱糟糟登陆的伏波旅部队,那还是有些令人担心的。
“不仅于此。若是仅凭定远军船队的运力,跨海登陆就只能用上伏波旅了,伏波旅登岸之后的作战需要不少军资粮草。不过有了更多的民船助战之后,隶属辽海行营的侍卫亲军就同样可以大量地投入到跨海作战当中去了,他们固然没有经受过海运上岸之后迅速投入作战的操练,更没有经受过敌前登陆的操练,但是跟随在伏波旅的阵线之后上岸,然后稍息一两日再投入作战,这样却是不成问题的。”
郭守信能够想到的事情,杨光美自然不会想不到,所以对于民船能够以这样的规模助战,他同样不吝赞赏。
郭熙训闻言却是以欣喜居多:“民船助战会有这样大的作用,那当然是最好的了,我可是一直都想要为皇兄分忧的……”
“他们的确实不错,大王为百姓之先,以民船助战辽海,确实是在为陛下分忧,给辽海行营的征战争取了大量的时间,能够让我军争得更多的先机。”
曹彬一边向北极目远眺,一边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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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一章 广武城寨
白草口,勾注塞古道的北口,残破的古长城自谷口两侧山间蜿蜒而过,狭窄崎岖的关道至此慢慢变宽,发源于雁门山的一条小河自谷口向外流淌。光从地势来看,这里无疑是建立隘口的绝佳之处,不过如今周、辽两国隔山对峙,此地并无民户,大周要想翻修古长城、增设隘口都需要翻山,而且还要时刻面对辽军的骚扰,因而这类建设也就只好搁置了下来。
然而这样的地势对辽国自然是没有妨碍的,雁门山北麓乃是一片平坦的草原,民夫和各种建筑物资的调运方便得很,辽国的顺义军虽然不敢涉足雁门山直接在白草口建筑城寨将关道堵住,但是稍稍离开雁门山建设一座封堵关道的城寨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于是在白草口外一里处就耸立起了一座条石与夯土交错筑成的广武城寨。.
大周永乐八年四月底,也就是辽国保宁八年四月底的时候,一支周军来到了白草口,依河搭建起一座营寨,封住了整个隘口,北面则正对着辽人的广武城寨。
广武城寨的辽军没有出来对周军的行动进行骚扰,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城寨没有南门,从东西两个城门出来也绕不了多少路,实质的原因自然是主持广武城寨防御的辽国顺义军节度副使兼朔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对与周军进行野战完全缺乏信心,因而只能全心专注于守卫城寨。
如果说周人是以民夫为主来重修古长城的或者建立隘口的,那么皇甫继勋倒是不怕派兵出城骚扰一番。但眼下的局面显然并非如此。自从周主遣使送回赵阔并且严词切责辽国君臣,两国之间就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当中,随着周主亲率禁军离开洛阳向幽州进发,这样的气氛更是趋向了白热化。两国巡边的部队小规模冲突几乎就没有断过,如今来到白草口建立营寨的又是一支纯粹的军队,皇甫继勋才没有那么求战心切呢。
皇甫继勋不仅是没有求战心切,看着这支近在眼前的周军,他还感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慌——在当下的气氛,这支周军过来肯定不是为了重修古长城的,不是为了建设白草口关隘的,广武城寨的攻防战眼看着就要演。原本就是专门为了对付周军的攻城火器而修的广武城寨即将派用场,以前一直都对城防信心满满的皇甫继勋却开始心怀忐忑了。
西京道各部族精骑向西京集结,沿边城池由少量契丹军监督汉儿军坚守,不得向各城无谓增兵……从京那边传过来的诏令。光是这些可以公开到皇甫继勋这个级别的,就已经让他心中寒意陡生。
虽然说在南唐的时候老是打败仗,他皇甫继勋终归也还是一个将家子,自己也算得一员宿将了,固然不曾打得过周军。但是见识过的阵仗却是着实不少,把两国间的气氛、态势结合辽主的最新诏令一分析,一些事实就一清二楚了。
首先,两国之间即将爆发大战。主动方是周国,而且辽国君臣已经自居弱势一方了。如今周军进驻白草口。无疑证明了这一点估测,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无法回避无力阻挡,只能硬起头皮来承受。
其次,辽国君臣对本方守住沿边城池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信心,“不得向各城无谓增兵”,显然不是为了降低对周国的刺激,毋宁说用另一种方式含蓄地表达了不向受到攻击的城池派出援军的决定,这些承担留守任务的汉儿军明显是被扔下来任其自生自灭的。
最后,隶属于西京道和西南面招讨司的各部族精骑都向西京集结,看起来似乎是要坚决保卫西京了,又像是要集中主力在西京等待与周军决战。不过他皇甫继勋又不是傻的,没怎么打过胜仗不等于看不懂战争部署,要是辽主真的打算让西京道的辽军主力与河东方向的周军进行决战,与其后退到西京大同府,何不如将主力前推至朔州、应州一线,反正辽人的骑兵并不需要依托城池,而西京距离雁门关也就是三百里路程,并不会明显增加周军的转输困难。
皇甫继勋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辽军这是打算把汉儿军扔到一个个城池中逐步消耗周军啊……至于亲信的契丹军,集结到西京只不过是第一步,若是前面守得住当然最好,若是前面守不住,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肯定也不会死守西京的,多半也不会在西京和周军展开主力决战,西京道集中起来的数万精骑定然会继续后撤,利用广袤的草原迟滞骚扰周军,直至周军的粮道因为大军深入草原而发生问题。
说到底,契丹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和装备火器的周军展开堂堂之阵的勇气了啊……不过皇甫继勋对此也没有怎么鄙视就是了,既然当初他在獐湾被周军打得全军覆没,既然当初南唐军每逢决战必溃,他当然也就能够理解滹沱河谷那一场惨败对辽国君臣的心理冲击了。
滹沱河谷的惨败让契丹人彻底意识到了周军火器部队的威力,意识到了如果辽军不作出一些改变的话在阵战当中对周军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嗣后辽国下几经努力去刺探周人的火器秘密,他皇甫继勋在其间也是出力不少。几年时间下来,辽国虽然还没有能力仿制哪怕一种火器,但是仍然通过各种渠道买到了许多周人的火铳,不敢说在皮室军当中形成一支火铳部队,最起码也能够让皮室军和一些核心部族军队熟悉了解火器,从而找到与火器部队作战的应对之法。
就像现在皇甫继勋脚下的广武城寨,无疑就是这种努力的结晶,皇甫继勋与周军历次作战的经验教训,还有装备火铳的皮室军模拟攻城的演练,最终将这座城寨变得那样与众不同。
尽管辽主和耶律斜轸基本是准备放弃广武城寨,甚至准备放弃整个朔州和应州了,尽管广武城寨只能依靠眼下这两千多守军作战,并且不再会有援军到来,但是皇甫继勋仍然打算让周军在这里吃一点苦头。
广武城寨的城墙以条石和夯土交错筑成,甚至城基就用了大量的青麻石,周军想要像当年攻打唐国城池那样在城墙脚下挖出大坑来,其难度非常之高,所以那种黑药破墙的伎俩多半会归于无效。
根据辗转辛苦采购来的黑药试爆估测,这种以条石和夯土交错筑成的城墙即使被挖出些土坑填入黑药,那爆轰力多半也难以掀开一丈多高的整段城墙,而有了条石加固的城墙肯定不会像纯粹的夯土墙那样被震垮,所以周军想要通过在城墙底下炸出大洞导致城墙整体垮塌都很难办到。
当然,如果周军能够在第一次的爆破洞内填入整箱的黑药,那还是有希望炸塌一整段城墙的,不过……广武城寨的守军也不是泥塑木偶不是?那种洞口基本就是里外通的了,在周军抢来填装黑药之前,守军显然可以更快地用碎石泥土把破洞给填。
再者说来,城头的守军也不光是在埋头打瞌睡、缩头躲避铳子的,尽管特意取消了弓弩手,但是从城头落下的滚木擂石多少还是可以阻止一下周军挖坑装药的努力,只要周军炸不开城墙,他们就不得不回到最基本的蚁附登城战法去,而以皇甫继勋的那点微末见识,似乎周军很忌讳打这种高损伤的攻城战。
皇甫继勋倒是没有把守住广武城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周军不愿意采取蚁附登城的战法,他甚至都没有奢望自己最终能够成功地守住城寨,但是无论被俘还是投降,皇甫继勋都希望自己能够给周军造成极大的困扰,按照周国这些年的做派,只有这种敌将才会被周主看重。
其实要是周军采用蚁附登城战法,广武城寨的修筑方式和兵力配属、守城器械的准备却是不如普通的城池。
广武城寨的女墙垛口面还用草袋填土多压了一层,用于为守军防护铳子自然效果很好,但是同时也妨碍了守军的射界,甚至让守军无法探出身子去攻击云梯的敌军;城寨守军没有配置弓弩手,只因为皇甫继勋确认任何弓弩在周军的火铳面前都无法抗衡,所以守军的远程武器就只有抛石机,因为砲手不会像弓弩手那样暴露在周军的铳口下面;城寨守军将会以守城大枪和擂石为主要器械,任何必须要守军探出身子的守城器械都被弃用,哪怕狼牙拍对付蚁附登城特别有效,就算是滚木都缩减了配置,而且完全依靠辘轳释放。
有一利必有一弊,皇甫继勋把防御的重点都放到了应对周军的各种火器面去了,因此而稍稍损害了一点普通的守城能力,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他坚定地认为,这种改变是非常值得的,因为在他想来,已经习惯了依靠火器摧枯拉朽的周军对传统攻城法恐怕也是很怵头的。
从保宁八年的五月开始,就让十余年来连战连捷的周军见识一下何谓铁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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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二章 夏州军议
在辽、周两国边境剑拔弩张的时候,定难军与辽国接壤的黄河南岸沙漠地区却意外地重归平静,永乐七年的十一月份,辽国西南面招讨司最后一次踏冰渡河到河南地掳掠党项诸部牲畜人口,到了赵阔事发之后,即使黄河冻得再硬都再也没有一支辽军悍然南犯了,当然,定难军就更没有越过地斤泽北进的动力。
进入永乐八年之后,大周沿边州县纷纷厉兵秣马,就连远处西北一隅的朔方军都不能例外,甚至作为外藩的高丽也是同等的动员程度,尽管各地都还需要操心春耕夏收,但是在农忙之余却也是最大程度地征发了民夫,以响应朝廷的诏令。.
然而定难军却没有相应的动作,这固然和党项人多以逐水草游牧的特点有关,冬春之交正是游牧部落牲畜最难渡过的一段时间,因而向来少有游牧部落选择在这种时间用兵,不过定难军在大周的特殊性却也不能不说是一大因素——朝廷命令定难军配合河东北面行营对辽国作战的圣旨早就已经到了夏州,但是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还没有明确出兵的时间,或者说,夏州党项尚未明确是否出兵协同伐辽。
正是由于辽国的暂时收敛和定难军的迟疑不定,也是由于黄河弯道这一段两岸游牧部落的一些共性,当大周的禁军与河北、河东州郡兵从高丽到河东开始全面进入辽境的时候,当朔方军也在沿黄河向北深入的时候。定难军却只是在夏州北面初步集结了一支军队,甚至银州、绥州、宥州等地的军队都依然按兵不动。
当然,无论如何定难军当前仍然是尊奉大周朝廷的,而且夏州李家自有不少亲近朝廷的人。所以对于朝廷发往夏州的协同伐辽的旨意,李光睿却也无法完全置若罔闻;再者说来,近些年辽国的西南面招讨司屡次侵入定难军大肆掳掠,夏州党项诸部受难颇深,部下希图报复的呼声也是不低的,李光睿对于这些呼声同样不能置之不理。
因而在大周驻高丽禁军越过鸭渌水进入辽国东京道、河东行营前锋部队进驻白草口准备攻打广武城寨的同时,夏州的节度使府衙正在举行一场非常重要的军议。
“大帅,这些年契丹人每逢隆冬就越过大河掳掠诸部。夏州财富、人口损失惨重,儿郎们早就想要好生报复回来了,只是敌强我弱,这才不得不一直隐忍着。而今朝廷大举兴师北伐辽国。并且降诏要定难军协同出兵,正是我们借势伸张的时候,大帅却为何这般犹犹豫豫?”
夏州兵马都指挥使李光文虽然只是李光睿的族弟,而且在定难军内的地位并不算很高,不过他在朝廷那里却领了一个东京作坊使的虚衔。因而在军议上倒是还能说得上话来。
“光文说的话当然有一定的道理,不过……”银州防御使李光俨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定难军与中原州郡自有不同。汉人种地,党项人牧羊。种地的只要有仓储就可以兴兵,牧羊的却不能在夏季牲畜刚刚开始长膘的时候出征。朝廷选择这样一个时间伐辽。契丹人当然不好过,但是我们党项人一样难受,现在就仓促出兵,牛羊错过了吃草的好季节,今冬怕是会饿死许多牲畜,来年诸部就不好过活了!”
李光文不以为然地说道:“朝廷不是答应了给我军提供粮草嘛!受命出征的诸部有朝廷供应粮草,以大周这些年的五谷丰登,哪里会饿得着出兵的部落?而且他们攻入辽境之后还能占据契丹人的牧场,还能把契丹人这些年掳掠去的牲畜人口再抢回来,一点都亏不了他们,只要大帅号令下去,愿意出兵的部落一定不少。再说出兵的部落还能让出一些夏州的牧场,留守的部落也能宽裕不少,这样的好事却要去哪里寻?”
“契丹人势大,哪里是那么好打的?这些年我军光是防守应对辽军掳掠就已经很吃力了,跟着朝廷出兵北伐就一定能够捞得着便宜?”
李光俨对李光文那种“朝廷必胜”的信念同样不以为然。
“也就是你会被契丹人吓破了胆子!”李光文对李光俨的忧虑断然嗤之以鼻,“辽军这些年对定难军的骚扰固然烦人,可也仅限于骚扰而已,都是趁着我军难以防备周全的机会掳掠了一些小部落就跑,何曾与我军正面对敌过?至于朝廷的禁军,哪一次打辽军不是大胜?这一次朝廷计划周密,禁军养精蓄锐,北伐之战必成,辽主忙于自保尚且不及,辽军主力根本就顾及不到其西南边陲,这几年定难军被契丹人抢去反牲畜人口,我们一战就能够全部抢回来!”
李光俨腾地站了起来,面孔涨得通红地高声说道:“谁被契丹人吓破了胆子?胆大可不等于莽撞!朝廷禁军以前对辽军的确是屡战屡胜,不过你也要看到,那几场仗全都是在汉地打的!要么是辽军不知道禁军的厉害,又想要救援围城,因而和禁军摆开了阵势正面决战;要么就是被群山限制住了骑兵的迂回能力,又被周军堵住了退路,只能在狭长的河谷地带和禁军阵战;甚至还有被迫着以短击长强攻关隘城池的,这些仗对于辽军来说本来就不好打。但是现在朝廷北伐辽国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辽军还不是阵战不行,正面挡不住禁军;守城更是不行,无法依靠沿路城池延缓禁军的步伐……最后的结果多半就是禁军一路摧枯拉朽,辽国的西京、南京都将易手,决战上京城下也没有多少机会,哪时候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云内州、东胜州这边啊”
李光文并没有被李光俨的激动劲给吓着,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说着话越发地不紧不慢起来,言语之中对大周禁军的信心那是相当的足。
“哼!才胜了几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李光俨的面色已经由红转黑,只是阴沉着脸说道,“辽军就算是不会守城,阵战也不如大周禁军,但是国中数十万骑总不是假的,皮室军和五院部、六院部那等精骑总还是胜过了汉人军队,在汉地打不过周军不假,但是现在这一仗却是大周禁军要深入草原去打的!从汉高祖白登之围以来,汉人军队深入草原的仗有哪一次是好打的?要是皇帝和枢密院的大臣都像你一样自以为是,丧师草原都不是不可能的。想要跟着大周禁军去喝肉汤,莫要一口咬到了硬骨头!”
“咳咳……三叔这一点恐怕就过虑了?”定难军衙内都指挥使李继筠轻轻地咳了两声,比较适时地插嘴说道,“七叔的话或许有些过于乐观了,不过总还是根据大周禁军对辽军的战绩来估算的,并非凭空而论。大周皇帝也不像武后那般好大喜功,又没有像汉武帝那样被胜利冲昏头脑,自滹沱河谷大胜辽军之后并没有贸然北伐,而是沉下心来治理国内,而且这几年针对辽国精心布局,大周对辽国的优势应该是确凿无疑的。赵阔潜入灵州倡乱固然是王师伐辽的由头,朝廷却并非一怒而兴师,以皇帝和枢府的深谋远虑,丧师草原的可能性应该不高,我定难军协同朝廷出兵获利的可能性确实很高。”
“这么说大郎也是主张依从诏旨出兵北伐的了?”
李光俨被李继筠插嘴这么一说,只得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和语气,瞪着对方轻声问道。李继筠虽然是他的晚辈,却是李光睿的长子,定难军的法定继承人,任职大周检校工部尚、定难军衙内都指挥使有年,他倒是不便对李继筠疾言厉色,即使不看大帅兄长的脸色,光是李继筠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他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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