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南京统军使崔廷勋,当年跟着耶律德光进过东京的一员老将,和率军反正归附刘知远的武行德好好打过几仗的。南京统军司与南京留守司不相隶属,崔廷勋又算得上是累朝宿将,却也不怎么把萧思温看在眼里,见他的主张明显离谱,马上就出言驳斥。
“两位留守所言卑职颇以为然,崔统军的补益也是恰到好处,卑职觉得其中并无龃龉,萧留守定能斟酌出一个良策来。”把这样看起来没法和的稀泥也和起来的,就是南京留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韩匡美了,耶律阿保机龙兴之臣韩知古的从侄,直属萧思温管辖的最高军队指挥官,以其身份地位都很适合来和稀泥。
韩匡美出头得正是时候,觉得被崔廷勋抹了面子的萧思温顺势得到了一个台阶,到时候打仗还得靠统军司的宫卫骑军呢,再怎么想对崔廷勋发火都是很难发作出来的。
“诸位所言甚是,我意已决,南京留守的兵力与南京统军司主力进城守御,其他尚未失陷的各个州县也须谨守城池,各处驻军除了我留守司下令之外,还要借重崔统军的虎威。我还会向行宫、云州和晋阳派出使者,请陛下诏许南院大王和北汉主出兵东进,再请陛下亲引大军南来,期于南京城下将周军一鼓而歼。”
计议已定,虽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但是军情似火,各人还是分头去忙碌归属自己的那一摊子事情,南京北面的拱辰门和西面的清晋门也短暂地开合了一次,十几个骑手出城之后分别向着东北和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十章 隐蔽战线
第三十章 隐蔽战线
同样是在显德八年的四月二十六,一艘小船沿着漳水溯流而下,在一片沟汊芦苇荡中穿梭而过,最后出泥沽口(今天津大沽口一带的陆地)进入了渤海。
“幸得有赵阿大在,不然谁能够想得到这拒马河过了独流口改叫了漳水,可不光是又从北面汇入了潞水,连脾性都完全改了。在上游的拒马河都还能驶得动大船,到了这漳水河道变得更宽阔了,水流量也更大了,却是处处沟汊分分合合的,一路上都是沙洲暗滩。休说是你们待会可以见到的海中大船了,就是眼下俺们乘的这艘小船不小心也会搁浅。”
这艘小船也就是在北地海边经常可以见得到的普通渔船,在上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明显长得渔夫模样的三十岁左右汉子正在专心地操舟,另外一个二十出头的书生正在对着远处的海平面顾盼雄飞,大概正在心中酝酿着什么诗词或者搜索枯肠地记诵哪个咏海的名篇,刚才说话的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
说这人是个壮汉,其实若是把他扔进幽州的人群里,倒也不大能够分辨得出来,而且他说话的口音也恰恰是幽州一带的,这就更显得稀松平常了。
那个书生被壮汉发声打断了思绪,却也没有怎么去计较,只是微微一笑,连头都没有转过去就接上了话茬:“田主事这就是在说笑了,幽州一带又有哪里是朝廷的枢密院北面房不清楚的?更别提这个暂时的界河了。只是陛下为了此次北征的突然性,才没有让田主事的属下去仔细勘测漳水航道吧。依曼卿看来,按照先帝和陛下的行事,等到这幽蓟回到朝廷治下,漳水的勘测疏浚就该开始了,到那时海上的大船怕是不光可以直上霸州,或许还能直达幽州呢。”
“嘿,俺们北面房是没有好好勘测过漳水,官家具体是啥心思俺就不知道了,只是在霸州的时候官家是要俺好好借重景云兄的,从现在来看景云兄也是当得起官家的看重。此番行动若是大功告成,景云兄和卢龙赵家可就前程似锦了,到时候连俺都要托景云兄提携一二呢。”
这个说话的田主事,却正是郭炜在枢密院新设立的北面房主事田重霸。差不多还是在九、十年前,田重霸就曾经承担着秘密使命在幽州和东京之间穿梭往来,依仗着自己幽州土著的身份和胆大心细的作风,在心向中原的李瀚和郭威之间直接建立了联系,并且通过李瀚和契丹的幽州节度使萧眉古得接上了头。
虽然因为当时的中原百废待兴,郭威根本就腾不出手去规划进取幽蓟的事情,萧眉古得和李瀚等不来周军北伐,只好自己策划着南逃,结果事情败露一个被杀一个被禁锢,这次的谍报工作似乎应该算是失败了,但是田重霸终究是在其中显露出了相当的谍报天分。所以郭炜登基之后一有机会设立新机构,就把时为东头供奉官都知的田重霸提到了枢密院的北面房主事,让他专门负责对幽州的军事谍报工作。
船上的另外两个人,却也可以算是田重霸对幽州工作的一部分成果。
这个时候距离石敬瑭向契丹割让幽州等地才不过二十多年,幽州百姓中间固然是新生了一代人,但是其中还保持着汉家记忆的人也没有死绝,他们与中原的血肉联系尚未被彻底割断。
那些不愿意接受契丹统治的人,自从土地被割让出去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地离开故土奔向中原,像现在的成德军节度使郭崇和瀛州团练使张藏英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即使有些人故土难离,有些大家族缺乏武力做不到像张藏英那样的武装保卫举族南迁,他们也都是热切地盼望着中原朝廷能够收复幽蓟,让他们可以继续做汉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显德六年郭荣的亲征才能够做到基本上兵不血刃地轻取关南之地,当地汉人出身的守将大多不经抵抗就投降了,其中即便偶尔有几个打算顽抗的,他们底下的汉军也会用消极作战将其卖给周军。
这次郭炜率军亲征,碰上的还是这种局面,东西两路部队的进军途中守军几乎是望风披靡,仅仅两天时间就可以兵锋直指幽州了。
再加上契丹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块相对他们来说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地盘,于是就把这里当成了一块肥肉那样拚命地搜刮。尤其是在中原百姓驱逐耶律德光、刘知远建立后汉以后,契丹再也得不到中原朝廷的称臣纳贡,契丹贵族们在石敬瑭那里享受惯了的东西忽然间就没有了。后来的北汉虽然向石敬瑭学习继续对契丹称侄称臣纳贡,可是北汉才只有晋阳周边那么一点点地方,它能够提供的贡奉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和中原去比的,所以契丹贵族们需要的金帛子女就只好着落在幽州这些他们治下的汉地,于是幽州百姓们的税负和劳役越发地沉重起来。
所以自从后汉建立以来,幽州等地百姓的南逃浪潮就没有止歇过,到了大周立国,郭威郭荣连着两个皇帝减免赋税与民生息的政策生效,幽州百姓的南逃浪潮就越发猛烈了。
不过那些南逃的百姓除了被契丹从中原掳掠到幽州的之外,大都是幽州当地的佃户,有的是被契丹显贵劫夺了土地的失地农民,真正广占土地的当地大户是很难舍弃家产举族南迁的。
年轻书生所在的卢龙赵家就是这种大户,像卢龙和蓟县的赵家,还有涿州范阳的刘家,他们不光是广占土地的豪族,而且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掌握了幽州等地的基层政权,个别人甚至爬到了契丹的朝堂这个高度。
譬如出身卢龙的赵思温,虽然比不上辅佐耶律阿保机的韩知古和韩延徽那样家族迁入契丹内地混成契丹贵族的一分子,却也做到了契丹的南京留守、卢龙军节度使,死后赠太师、魏国公,几个儿子也身居高位;出身蓟县的赵德钧及其养子赵延寿虽然是被耶律德光坑的,名义上的位置也不低,族人在幽州当地也颇有地位;刘家就更不必说,现在的南京副留守还是刘家人,各个州县的守将、判官、主簿也有大量的刘家人。
像这样的大家族是很难舍弃当地的利益来搞什么义无反顾的,但是要让他们自己选择的话,他们当然还是更愿意接受中原的统治,毕竟就算是抛开各种文化习俗什么的不说,家族的上升渠道也不提,仅仅两边的赋役水平就已经是鲜明的对比了。
幽州汉人的契丹化,或者说幽州汉人向契丹“归心”,一个需要时间,要习惯于契丹统治的一代代新人出生,那些心念旧邦的老人逐渐死绝;一个需要两边的对比不再是那么强烈,中原的赋役不能比契丹在幽州收的少太多。
在真实的历史上,这些条件是由脍炙粉口的“澶渊之盟”最终实现的,因为宋太祖先南后北的统一战略,习惯于契丹统治的人又出生了一代,因为赵太宗的连续惨败,心念旧邦的老人算是在幽州绝迹了;因为宋真宗以金帛换土地(郭荣打下来的,他这时候出钱再买一次)与和平的政策,中原的赋税必定得加重,而契丹贵族可以依靠宋人的贡奉给幽州减税了,这就是宋人出钱帮助契丹收买幽州的民心。
当然,有了郭炜存在的这个时空,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郭炜也正在极力阻止这类事情的发生。所以田重霸在幽州进行的策反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当地的大户们虽然还不敢太公开地策应周军,但是让他们的子弟望风而降却还是做得到的,而卢龙的赵家做的显然还要更多一些,他们派出了自己的支脉子弟前来协助周军。
赵曼卿,就是卢龙赵家派来和周军接触的代表,在没有真正见识过周军的实力和郭炜的意志之前,卢龙赵家还不敢全面地倒向中原,毕竟赵思温的几个儿子可还在契丹的行宫,那是卢龙赵家的嫡脉。现在他们只能派出支脉子弟,为周军提供卢龙赵家支脉掌握的那一部分资源。
作为一个大家族是必须得两头下注的,而作为个人,赵曼卿却是全身心地欢迎周军北伐,所以卢龙赵家派他来联络周军也是顺理成章。听到田重霸这样吹捧卢龙赵家和自己,赵曼卿即便没有太当真也是很高兴的,当下打了个哈:“田主事言重了。卢龙赵家苦盼王师已经二十载,今日终于等来了王师,箪食壶浆那就是分所应当,曼卿和赵家又岂敢居功。倒是田主事以尊贵身份屡次涉险,为大军征伐知己知彼已经建立了殊勋,再有此番功劳立下来,宣徽使有望了吧?”
“说笑了说笑了……”田重霸听得乐呵的,高兴得两眼都眯缝起来了,却又连忙作出澄清:“枢密院北面房主事也不算是什么尊贵身份,对俺来说却已经是超擢了,这要不是诸事亲力亲为又怎么对得起官家的恩德。这次要是一切顺利,俺倒也是能算薄有功劳,对考铨是有些助益,不过宣徽使可是真不敢想,那个少说也要过个十年二十年的。”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一章 东临碣石
第一章 东临碣石
田重霸和赵曼卿再一次看到陆地的时候,已经是在显德八年四月二十九的早上了,不过他们脚下踩着的已经不是当初的那艘小渔船,而是一艘适于航海的巨型楼船。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数百艘帆船排成了疏疏落落的队形,由南向北缓缓地航行着。海风并不大,船速也不快,船队航向的前方隐隐有一群海鸟在飞翔。按照渔政水运司向导的说法,船队从泥沽口开始一路都是沿着海岸在行驶,但是不要说以田重霸和赵曼卿的眼力了,即使是从出生起就在渤海一带随父出海打渔的赵阿大的眼力,从桅杆上也是根本看不到陆地,只有那一群群的海鸟暗示着陆地的方向。
赵阿大是赵曼卿家的部曲,世代都以打渔为生,就住在营州东北碣石山下的赵家渔村。这次赵曼卿之所以带着赵阿大出来,要的就是他熟悉平州、营州、滦州一带海域这个特长,卢龙一带赵家的庄园可以由赵曼卿牵头联络,甚至蓟州、檀州一带幽州赵家的庄园赵曼卿也可以横向联系,这海滩和海潮的事情赵曼卿就无能为力了。
虽然渔政水运司的向导在这一年多以来也没有荒废,他们曾经多次沿着海岸勘查地形,甚至带着枢密院北面房和兵部职方司的测绘人员从多处登岸探查,可是大军的行动还是少不了赵阿大这种本地向导。所以当渔政水运司的向导指引着船队向碣石山和渝河口的地标行驶,用肉眼已经快要能够看到陆地的时候,赵阿大被请到了桅杆旁,登陆地点需要参考他的建议。
“五哥,这千里镜果真是非同凡响,通过这千里镜看过去,数里之外的景物如在眼前,若是登高瞭望,千里固然是夸张,远眺百里怕是可以的。听说这千里镜是陛下所创?天生圣人就是天生圣人……”
赵曼卿拿着单筒望远镜向着肉眼看不到的陆地方向仔细端详,一面对北面行营水军都监赵延进摇头晃脑地叹道。
虽然赵曼卿只是卢龙赵家的旁支,没有和赵思温的几个儿子那样用到“延”字排行,而赵延进其实是澶州人,但是通过赵延进的父亲赵晖联系上赵晖的老长官涿州的赵在礼,赵曼卿和赵延进居然论起了宗亲,把中原的赵匡赞之父赵延寿、赵在礼的孙子赵延勋等人一起论进去,赵曼卿把赵延进给算成了“五哥”。
这样算起来的赵家宗亲可就庞大了,卢龙赵家、幽州蓟县赵家和涿州、真定赵家一起算进去,跟在皇帝身边的赵延溥也能混个六哥,当然还能包括没有随军北征的赵匡胤这种方面大员。
而郭炜弄出来的单筒望远镜,随着镜头的材质从澄净透明的水晶换成光学玻璃,在军中已经逐步普及到了军都指挥使一线。因为使用者范围的扩展,其中自然会有跳脱不羁之辈,在皇帝的亲自命名之外取个省事易懂的俗称的事情也就来了,这单筒望远镜也很自然地得到了一个“千里镜”的俗称。
这渤海之上由数百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几乎是渔政水运司在海上的全部机动兵力了,除了留守沙门岛、长江口东布洲和扬州的部队,定远军和伏波旅几乎已经一起出动。作为渔政水运司的领导指挥机关,除了都点检张永德要总体负责东路的后勤保障以外,定远军都指挥使石守信、伏波旅都指挥使王审琦以下齐集船队之中。
这样规格的船队,不光是几个军都指挥使了,其中几艘巨型楼船的守捉都配备了千里镜,船队的向导当然也有,作为整个船队都监的赵延进自然也是有的。郭炜对参加北征的这些高层军官早就有过吩咐,要求他们善于结纳幽州豪民,这两天里赵延进和赵曼卿又是谈得相当投机,看他和田重霸对千里镜颇为好奇,也就让他去开开眼界了。
“这算什么,陛下的才识远略深不可测,千里镜只是陛下的信手拈来之作。这次北伐都是陛下在一手规划,渔政水运司以沙门岛为基地储备物资是一年之前就开始的,想来从海路奇袭渝关之计早就是陛下的运筹,等到袭取渝关的时候七弟还能见识到更多的奇迹。”
赵延进早就习惯了新人对千里镜的大惊小怪,当下只是不以为然地淡然提示着赵曼卿。不过赵曼卿并不领情,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他不介意继续问个明白:“小弟有一事不明,这‘渔政水运司’作何解?先帝和陛下能够见我辈之所未见,以水师单设一军或可理解,不过自然可以命名为‘水军司’或者‘楼橹战棹司’,就是为了与江河水军区分,单独创设面向大海的水师,也可以命名为‘海军司’,这‘渔政水运司’听着可不像军伍名称啊。”
赵延进一怔,其实这事他也不明白,只不过渔政水运司是郭荣创立的,而群臣对郭荣早就习惯了遵命服从而不问为什么,连宰相枢密使都是这样做的,更何况是赵延进这类中等官员。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因为渔政水运司组建以后,备选军士都在金明池受过训,郭炜在检阅受训军士的时候倒是解释过。
“这‘渔政水运司’不光是海上的水师,也不光是水上作战的楼橹战棹,定远军主要是在水上交战,伏波旅可是船运陆战的部队,军司还要管理各地军队的漕运,所以‘水运’一词自有来历。
至于说‘渔政’么……陛下曾经说过,我朝志在一统天下,这天下除了中原和四境的陆地,也有东面与南面的大海;在陆上主要是两军交战护佑家邦,在海上将来更多的则是管理渔业,中原虽大,人口也多,我朝将来仅仅依靠陆地是不能保证百姓都能吃上肉的,必须要用渔政船保护我朝渔民出海打来巨量的黄花鱼、带鱼、龙虾什么的,为我朝百姓增加肉食。
七弟你看现在的船队之中,像我们所乘楼船一般大的还有十余艘,船上前后甲板的大炮你也见过了,将来在两侧的船舱中还要配备多门,名字就叫‘护渔炮’,既可以发射特制鱼钩用以捕捉大鱼,也可以用来驱逐海寇轰沉敌船。陛下将此类巨型楼船称作‘大型载炮渔政船’。
船队的主力既然是渔政船,当然就是为了管理渔业,这军司将来主要也就是‘渔政’与‘水运’两项重任,那么命名为‘渔政水运司’显然是实至名归啊,这是先帝与陛下的高瞻远瞩。”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章 海上登陆
第二章 海上登陆
赵曼卿还在极力地消化“渔政”一词的含义、努力去领会“为百姓的餐桌增加肉食供应”这个指示精神的时候,在赵阿大的引导和指挥下,渔政水运司的数百艘大船向着陆地方向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一片海湾的外围落帆抛锚。
大船上面的备用小船纷纷地被放下了水,随船的伏波旅官兵陆续通过绳索垂落到小船当中,等到汇齐了额定的人数并且随身装备辎重都装妥了,由赵阿大所在的那艘小船打头,成百上千艘小船就蜂拥着扑向了海滩。
有赵阿大在这里,他们完全就没有必要去干冲滩这种极度浪费的蠢事,顺着赵阿大的指引,小船组成的长龙绕过了海湾的一角,进入一条狭窄的港汊,找到了一个废弃多年的渔港。
原来这个海湾是由一个紧靠海岸的岛屿和平直的海岸共同形成的,一条小河在海湾的外侧入海,通过小河带来的泥沙多年淤积下来,岛屿在海水完全退潮的时候已经与陆地相连了,所以原先藏在岛屿后面的渔港就被迫给废弃了。不过即使是在中等潮位的时候,像现在伏波旅官兵所乘的小船也能够顺利通行于港汊之中,这就是赵阿大选择的登陆地点和时机,伏波旅的官兵可以有半天的时间好用。
在和缓的海浪涌动当中,成百上千艘小船从港汊入口鱼贯而入,在渔港卸下了大部分的乘员及装备辎重以后,又绕过了岛屿从另一面鱼贯而出。只是经过了连续三趟往返,在最后一趟上去划船的定远军官兵回到船队的时候,潮水逐渐退去,港汊终于变得难以行船了。
和上岸的伏波旅进行了几个回合的旗语交流之后,船队全体扬帆起锚,稍稍地向后退离了陆地一段距离,又进入了肉眼不及而千里镜可及的沿岸海域,再一次沿着海岸向北航行。他们将根据自己军司的向导指引,驶往离这里不远的渝河入海口,按照预定的计划在那里等待接应。不管伏波旅此行是否顺利,都应该有人从渝河出海找到船队,告知登陆部队的行踪与战果,然后船队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赵延进作为北面行营水军都监当然还是跟随着船队行动,而田重霸、赵阿大和赵曼卿则已经上了岸与伏波旅的官兵混到了一起。伏波旅的官兵们在这次登陆的时候,都随身携带了可以吃十来天的干粮,因此为了行动的隐密性,他们并不准备去打扰赵家渔村,赵阿大的向导任务于是就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因为在后面还需要他的向导,所以他还得跟随着伏波旅行动。
后面一段路的向导主要就是赵曼卿了,田重霸虽然负责着整个枢密院北面房,契丹的南京道和云州、朔州、应州、蔚州、奉圣州、归化州、儒州等地都是他的管辖区,但是对契丹的营州、平州一带却还是不可能像赵曼卿那样的熟稔。
在伏波旅都指挥使王审琦等人的号令之下,陆续登岸的伏波旅官兵迅速地集结整队,也就是在海上船队扬帆起航的时候,伏波旅中登陆的全体官兵就已经列队完毕。随着王审琦等人请赵曼卿过去,一伙人围着几张地图嘀咕了一阵,几百名斥候向西、北、东三个方向散了开去,大部队随即转身以行军纵列向东北方向开进。
早在登陆的过程当中就为周军的井然有序而赞叹不已的赵曼卿,再一次为伏波旅的训练有素而在心中喝彩,一开始因为目睹伏波旅的装备简陋而生出的忧虑得以稍减——一支勇敢而又训练有素的军队,即使是以竹木为兵,也能够在面对装备精良而训练与勇气均不足的敌军时取得胜利。
赵曼卿对伏波旅训练水平的判断,是基于伏波旅官兵在登陆和整队出发的这一段表现而作出的。明显到连赵曼卿这种半桶水都看得出来,伏波旅的这种训练水平比起幽州的留守司与统军司部队都要强不少,更不必说是去和营州、平州的戍军比了,至于在渝关的那一个都守军,还不如说是堵着关卡收钱的一百个家丁。
赵曼卿对伏波旅勇气的判断,则是基于对他们那相当简陋的装备的观察。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既然周朝皇帝已经为北伐做了足够精心的准备,连千里镜这种奇物和巨型楼船这样耗钱耗工的预备都做得如此充分,渝关周边的地图详细程度也就仅次于自己这样的地头蛇,那么就断无可能没有给定远军和伏波旅装备优良的器甲兵仗。但是此次上岸的伏波旅却是轻装得出奇,他们全部都是只着一身布衣,头戴笠帽,身后的背囊也不大,很明显在其中根本就装不下盔甲。
伏波旅进行轻装赵曼卿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因为他们肩负的任务就是突袭渝关,轻装才有利于潜行的速度。而渝关那里只有一个都的守卫,即使运气不好撞上了巡查的军队,那总兵力也超不过一个营,现在上岸的伏波旅就有十个指挥的战兵,在突袭的情况下以十打一,胜利将是十拿九稳的。
但是伏波旅轻装的程度还是超出了赵曼卿的意料,除了笠帽可以遮阳避雨偶尔挡一挡漫射的弓矢,他们身上居然根本就不配甲胄,这就只能解释为伏波旅上下勇气非凡了,他们为了突袭顺利居然可以把自身的防护降低到如此程度。
相形之下,伏波旅的官兵配备的兵器倒是没有引起赵曼卿的特别惊讶,毕竟他只是一个知兵的书生,终究还不是行伍出身。伏波旅没有一个人配备枪矛的意义,赵曼卿还是琢磨不出来的;伏波旅除了军官和斥候之外也没有人配备腰刀,赵曼卿也没有给予特别的重视。在海上航行的这两天多,赵延进已经粗略地给他讲过,伏波旅的官兵手中那名叫“火铳”的短棒似的兵器有着类似弓弩的作用和更大的威力,必要的时候火铳顶端还可以套上枪头作为短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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