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投入冲锋的兵马增加了许多,负责拦阻的人手却减少了,即使他们的命中率比第一战高了不少,武定军和南京统军司骑兵落马的比例还是大幅降低。看到身边同袍并不像上一战那样迅速凋零,契丹军的胆气也壮了许多,这一战或许能够冲上去肉搏一洗前耻吧?
契丹五院部和六院部重甲骑兵的冲锋就比两翼威风煞气。
尽管有崔廷勋等人的反复说明,在没有实际遭遇周军的火铳手之前,耶律屋质其实并不是太重视,契丹军也没有将战斗经验总结出来以后逐级传达的习惯。如果不是有穿越者这种异数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军事变革可不是太容易,来不了多快,以契丹军往常多经历几仗自然就获得经验的速度也尽够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五院部和六院部的重甲骑兵并没有像武定军和南京统军司的骑兵那样缩头缩脑,在他们之前佯装冲锋却匆匆掠阵而过的轻骑实在是太浅尝辄止了,根本就没有给后来者带来足够的经验教训。
近千骑兵的宽大正面,又是几十层的厚度,相距不过才两百步,火铳手又耐心等候了这样许久,殿前司控鹤军数千杆火铳的第一轮射击命中率奇佳。
伴随着控鹤军的火铳震响和阵中的青烟缭绕,契丹军的第一排重甲骑兵几乎倒下去三成,后排也有不少应声落马的,让正骑在马上观察战况的殿前军指挥使以上军官人人振奋。
就算后续射击做不到第一轮这么完美,敌军重甲骑兵的两百步冲锋途中也尽够火铳手再一次装弹射击的了,这样起码都可以射击六七轮,带走一两千敌骑的性命并且干扰更多敌骑的冲刺完全不在话下,考虑到敌军冲得更近以后己方的命中率还会更高的话,战果将会更加可观。
像火铳手这样的直射方式而不是弓箭手临敌时的抛射,敌军的伤亡多数都是出现在前面几排,有个一两千甚至更多的伤亡,敌军的前面几排就将完全不成阵列。控鹤军挡在火铳手前面的那些长枪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曾经多次和阵容整齐的敌军硬撼,届时面对零散的敌骑就更为轻松了,说不得这些肉搏战的主力真的会退为掩护火铳手的障碍物。
以往的两军交锋,弓弩的破甲威力一直不行,只能完成像是驱逐轻骑、扰乱敌阵和遮断敌军后续部队之类的任务,正面给予敌军以大量杀伤并最终击破敌军还是要靠近身肉搏。这一次莫非就要开创远程兵器破敌的先例?
正在冲锋的契丹军却没有想这么多。从周军指挥军官的角度来看,火铳手的射击效果既令人欢欣鼓舞,也相当的震撼,不过身处局中的契丹军就体会不到那么多。
处在五院部大军冲锋阵列的北府郎君耶律贤适和六院部大军前列的六院部郎君耶律勃古哲、耶律葛剌也能看到身边有同袍不断落马,心中也自然惊叹周军的射弹兵杀伤力终究强上弓弩手很多,不过却并不感觉到太特别。
骑兵冲锋,就算是对马术稔熟的契丹人来说,地上有个石块土坑什么的,或者敌军的箭矢伤了马甚至仅仅是惊了马,都有可能让骑手落马,这一次也就是落马的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而已。只要本军能够忍受住途中的这点损失,冲到了敌军阵前,还是可以用手中的钉枪和骑囊中的斧钺骨朵破开那些长枪兵的重甲,踹破他们的阵线,屠戮他们身后那些胆怯的远射手。
亲眼目睹同袍不断落马的耶律贤适等人都是如此,身处在阵列更后方指挥的五院部详稳耶律奚底和六院部敞使耶律何鲁不就更是这样想了,所以他们仍然奋力驱策身下的坐骑,约束着部下以整齐的阵列开始加速。
顶着周军泼洒过来的弹雨,契丹军的重甲骑兵在不断加速中冲进了高粱河,开始是零星几匹马在浅浅的河床上奔驰,马蹄溅起的水花四散开去,然后就是轰隆隆一片的马群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仿佛停在了空中,和从河对面飞过来的铅丸在马脖子处共舞。
控鹤军的火铳手们已经进入了机械的装弹射击程序,各排轮替也是像日常操练那样机械,他们并不真正去看对面到底是靶标还是活生生的人马,也不去判断自己的战果,只是自顾自地完成着那些操演了数百遍的动作。
除了控鹤军的各级军官,还能保持清醒灵活的就数炮兵都指挥使袁可钧了,其实要更准确一点,应该说袁可钧比谁都要清醒灵活。
看到契丹重甲骑兵的前列已经冲进了高粱河,袁可钧神情一振,鼻翼翕动之下鼻尖处沁出许久的那滴汗珠落了下来,随后就是一声尖利的哨音响彻炮兵阵地所在的整个高地。
哨音穿透了被炮声和火铳声、马蹄声笼罩的高地,各门炮的炮长们一个愣怔,马上就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往日的操练,于是哨声迅速引发了一个个南腔北调的呼喊:“四炮手,换弹药!其他人都做好准备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八章 锦衣卫,冲锋!
第二十八章 锦衣卫,冲锋!
随着袁可钧的哨音和众炮长的呼喝响过,各门炮的四炮手都换了个弹药箱去取炮弹,其他炮手却是没有太大的改变,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清理炮膛,然后等到弹药送过来,装药、装弹、扎开药包装引火绳……
与之前不同的状况发生在炮响之后。首先就是轰鸣声比以前清亮了不少,不像前面那么沉闷;其次,飞出炮膛的不再是比拳头大比头颅小的铁弹丸,而是一片密集的雨幕。
确实是一片密集的雨幕。包在铁皮筒里面的形状不尽规则、大小不一的各种小型铁弹丸,甚至还有石子、碎瓷片、破铁片之类的杂物,被炮膛内急速膨胀的火药气体推出炮膛,在炮膛口处撑破了薄薄的铁皮筒,然后以扇面向前散布出去,在识别高速运动的小物体有困难的人眼看来,就是一片密集的雨幕。
袁可钧下令换炮弹的时候,契丹重甲骑兵的前列刚刚冲进高粱河,当这片混杂着铁弹丸、石子、碎瓷片破铁片的雨幕飞出炮膛的时候,他们就快要冲上高粱河的南岸了。
一旦冲过了高粱河,距离周军的步阵就只有几十步而已,对于进入冲刺阶段的马匹来说不过是几个起落,铁骑就会和对面的周军长枪兵撞在一处。只要和周军的长枪兵接战,自己这边就不再是单方面挨打,相比于眼下那令人厌恶的看不见的弹丸,对面如林的枪尖也并不怎么可怕。
正当契丹重甲骑兵这么想着,如释重负地冲上高粱河南岸,正攥紧手中兵器狰狞着面孔准备突前厮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就是锦衣卫亲军的炮兵们送出的这阵雨幕。
石子和碎瓷片破铁片打在甲叶上面叮作响,这些东西虽然难以破甲,以如此高速砸在甲胄外面也能让人生疼。至于甲胄护卫不到的地方,譬如马眼、马腿与骑手的口鼻和双眼以及周边的肌肤,顿时就被这些杂物给撕扯得血肉模糊。
更何况,在这片雨幕当中还有大量的小型铁弹丸,那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火铳手打出来的铅丸,在双方相距不过才几十步的时候,破甲透体都只是等闲。若是有几颗弹丸同时砸到一人一马,火药气体赋予弹丸的能量甚至可以将骑手和他的坐骑打得往高粱河里倒飞出去。
雨幕扫过,高粱河南岸的河滩上哀鸿一片。比起殿前司控鹤军的火铳手们一路击倒敌骑,将契丹军冲锋的重甲骑兵阵列逐渐削薄,锦衣卫亲军炮兵们的这次表演无疑更加令人震撼。
河滩上面到处都是人马的尸骸,一些还活着的人则是躺在河滩上痛苦地翻滚哀号,有些马儿也是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嘶鸣,能够冲过这阵雨幕完好无损地继续向周军步阵冲刺的契丹重甲骑兵居然寥寥无几,后续的骑兵更是因为前排倒下的人马顿时受阻。
在这样的局面下,袁可钧领着部下按照日常训练的方式离开高地,向侧后方退入两边的控鹤军步阵,就显得十分的从容不迫了——虽然因为第一次距离敌军如此之近,炮手们的动作都僵硬了许多,他们退入步阵的时间比起日常训练的时候要长了不少。
殿前司控鹤军的火铳手丝毫不受干扰,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轮换着装弹、射击,接纳锦衣卫亲军炮兵只是让高地侧后方的两个步阵侧面的长枪手们稍稍变换了一下队形而已。
袁可钧带着炮兵完好无损地撤入步阵当中,大炮和那些弹药就只能留在高地上了,这都是郭炜以前多次强调过的基本方针,富有经验的炮手可要比大炮弹药这些死物珍贵得多。好在高地距离步阵很近,几乎就不存在射击死角,火铳手可以把登上高地的敌军打得爬不起来,而且契丹军也根本不会操炮,完全不必担忧那些大炮被调转炮口对着控鹤军的步阵反戈一击。
随着锦衣卫亲军炮兵的撤离,从高地上射出的雨幕也就不再有了,冲锋的契丹重甲骑兵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之后,终于踏上了高粱河南岸的土地,随后顶着控鹤军火铳手的连续两轮轰击一鼓作气扑到了周军阵前。
一路上的干挨打不能还手,让能够活着冲到周军阵前的契丹骑手火气很大,有些人悍然不顾面前闪着寒光的枪尖,就这么直直地撞入了当面的枪林之中。
虽然周军的长枪手们为了给后排的火铳手空出射击位置,都只是蹲在地上或者半弯着腰握紧枪杆顶着敌骑的冲击,并没有挺枪和敌军对刺,能够冲到这里的契丹骑兵那些坐骑也是甲具齐全,皮制的马甲还是难以抵挡迎面而来的那些枪尖,敢于冲刺的骑手坐骑顷刻间就死得不能再死。
不过怒气满胸的那些契丹骑手早就管不着坐骑的死活了,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对面周军的长枪手还在半蹲着踩住枪樽,枪尖也还留在马身上没有拔出来,这些个骑手一个个扬起了手中的钉枪,对着面前的周军就搠了过去。
稍后赶来的耶律葛剌等人倒是没有被怒气贯脑,看着前面一排排的枪林讨不了好,撞入枪林中的前排骑兵就在那里和周军对刺,略微冷静些的他们挂上了钉枪,拔出身后的短枪和斧钺往敌阵里面砸了过去。
饶是控鹤军久经沙场,饶是冲过来的敌骑因为火铳手和炮兵的反复收割而略显零散,在契丹军悍不畏死的撞击下,很有几处枪林就散乱起来。
殿前司控鹤右厢第二军第三指挥就是这么运气不好,整个阵线上的契丹骑兵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可是冲到他们这个指挥面前的却有一大坨。最前面一排的契丹骑手撞入枪林当中,虽然人马都在短时间内死透了,但是也换来了第三指挥第一排长枪手近半的伤亡,第一排的长枪也是折断了许多。
还没等后排的长枪手及时上前补位,后续的契丹重甲骑兵就冲了上来,各色短兵重器雨点一样地砸进了阵列当中,就连后面的火铳手都不能幸免。
眼看长枪手阵列在敌骑的蛮冲之下就要撑不住了,指挥使谭延美急速地判断着眼前的局势。后排的火铳手虽然有些伤亡,在几个都头的约束下却还是坚持着轮换射击,儿郎们的动作固然有些僵硬,却不会让谭延美担心他们不能坚持作战,急需整固的就是前排的长枪阵。
谭延美大吼一声驱马上前,一直在他身边待命的几十个精干老兵二话不说,跟着他就冲了上去。
穿过火铳手的阵列来到三排长枪手的身后,第三指挥的阵列当中正是敌骑冲击最猛烈的地方,也是长枪阵最先开始松动的地方。此时前面已经杀成了一个血肉磨盘,第一排长枪手几乎伤亡殆尽,第二排长枪手也被破开了一个口子,第三排长枪手已经开始与敌骑接战,战场最胶着的地方敌我双方的尸身枕藉。
谭延美这个四十出头的大名府人什么没有见过?早年为盗乡里就是厮杀,只不过那是小规模的十来人争斗,自澶州投先帝以来更是从高平打到淮南,从殿前散都头靠着刀头舔血杀到了控鹤军指挥使的职位,血肉磨盘也见得多了。眼前这些契丹重甲骑兵固然凶悍,却也并不比高平那时的北汉军精锐强太多,也没有怎么猛过当初寿州的刘仁瞻所部,那时候自己都一个个顶住了,现在有更多手段的自己更加没有道理顶不住。
这几十个老兵们没有毛糙地简单冲进杀场去替换渐趋残破的长枪手阵列,而是在谭延美的号令下亮出了左手的火把,右手从腰囊中掏出来一个大铁瓜,用火把点燃了铁瓜的引线,稍息片刻再猛力扔向了契丹骑兵后面的那一大坨人。
轰隆声中,老兵们放下火把冲上前去,抄起地上那些还算完好的长枪,趁着敌军一时的混乱将楔入阵中的契丹骑兵杀了出去,然后就作为长枪手顶在了第一线。
同样的事情在两军交战阵线的多处发生,躲过了周军火铳手和炮兵射击的契丹军重甲骑兵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一鼓作气地冲破当面的周军长枪阵。随着周军的长枪手在机动兵力的增援下顶住了契丹重甲骑兵的第一波冲击,稳定住了防线,两军陷入了以命换命的胶着战,周军后排阵中一直在坚持射击的火铳手的作用开始慢慢地显示出来。
契丹的重甲骑兵在连续三波突击之后,冲上来的骑兵和保持在第一线作战的骑兵都在逐渐减少,只是这种变化很缓慢很微弱,陷溺于阵中厮杀的谭延美、刘延钦和耶律葛剌、耶律贤适等人感受不到,就连控鹤军左右厢的都指挥使崔彦进、尹崇珂和契丹军负责第一线的耶律奚底、耶律何鲁不等人都难以察觉。
敏锐的战场感觉,只有身处后方总揽全局的高怀德、刘光义和耶律屋质、萧安团等人尚算齐备,战线的胶着和敌我双方势力的消长让这几个人的心都紧绷着。
高怀德他们期盼着控鹤军顶住敌方最疯狂的冲击,必要时投入身边那些卫兵都在所不惜,等到契丹军后续兵力不继气势衰退的那一刻,就是铁骑军发威的时候了。
耶律屋质则是企盼着前方的重甲骑兵在最后的兵力投入之前就能突破敌阵,周军的马军还没有参战,现在本方几乎是有三四倍的兵力优势,没有道理突破不了。
交战的士卒在闷头酣斗,基层军官们在努力支应着战场上的各种突变,最高指挥官则在努力嗅着战场的转机,试图把握住关键一击的最佳时刻。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战场的东面,高粱河北岸契丹军耶律瑰引左翼大军的身后,一股烟尘距离战场越来越近。
烟尘当中,一面大纛在升上了一个小土坡以后停了下来,后面的大股烟尘随着大纛驻留高坡而缓缓沉寂,终于露出一支满面征尘的骑军。
看那面大纛,这支骑军居然是周军,是周军锦衣卫亲军司的龙枪军,他们从高粱河下游涉河北渡,自东面进入两军的战场,要说身处高粱河之南的殿前司斥候没有及时察觉还算是情有可原,但是耶律屋质派出去的远拦子居然也没有一个回报的!
锦衣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马仁瑀立马于大纛旁,手持千里镜前后观察了半晌,然后沉吟了片刻,终于对身边的旗牌官说道:“不管了,金枪军暂时跟不上来就算了,此时战机甚好,吹冲锋号吧。”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九章 高怀德的反击
第二十九章 高怀德的反击
“陛下,先前还说好锦衣卫亲军一直随驾的,怎么今日说派出去增援殿前军就全都派出去了?”
“怎么,少了五万锦衣卫亲军,内殿直就没有信心保护朕的安全了?”
若是单纯看这句话,那是完全可以脑补出一幅皇帝厉声责问亲从的肃杀场景,只是郭炜说话的语调太过温和,内殿直都虞候李进卿虽然没有看到郭炜嘴角露出的那丝微笑,却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慌,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那哪能呢……虽然陛下把身边的散员、散都头、散指挥和御马直都派给了高殿帅,我靠着内殿直和左右班、龙旗直拚死也能护卫陛下的安全,起码可以守到义武军和侍卫亲军来援。只是陛下是万乘之尊,不当这么轻易自陷险地的。”
李进卿这话看似在表决心,其实话里话外还是在说郭炜留下的警卫力量太少了,先是把本属于卫跸部队却被派去一线作战的番号给列了一遍,又将可能遇到的险境夸张到就连龙旗直都要拚死作战的地步,说起可能来援的人马又不提战力最强的锦衣卫亲军和殿前军,偏偏只说负责围城的侍卫亲军和待命攻城的义武军,无疑还是在讽谏郭炜为了胜利太不顾自身的安危。
郭炜倒是能够理解李进卿独立担当卫跸重任的那份战战兢兢,不过他对整个战局所知有限,自己也没必要再去逗他了,要让他安心,有些话还是应该说给他听的。
“今日早间朕收到了几份情报,伏波旅早在五月二十日就已经占据了古北口,从契丹本部通往这里的口子,除了居庸关得胜口以外均为我军掌握。渝关和卢龙塞那边没有大股契丹军增援幽州的消息,通过古北口增援的契丹军也已经和得胜口过来的耶律屋质部合兵一处,现在除了契丹北院大王耶律屋质所领的十余万人马,哪里还有能够威胁得到朕的契丹兵马?”
说完了一大段话,歇了一口气,见李进卿嗫嚅着还想说什么,郭炜很干脆地继续:“幽州城内的契丹守军不过是尸居余气而已,有侍卫亲军四面围住,朕料其插翅也难以出城,更遑论发现朕的位置前来袭击了;东面契丹南京道的各处兵马在我大军的威胁之下,守城就已经是自顾不暇,即便其平州、蓟州等处兵马可以凑出力量前来增援幽州城,驻守在潞县的义武军一部也足以抵挡。”
李进卿的情绪慢慢地平缓下来,郭炜既然说得这么笃定,那就确实不会有契丹军可能威胁到御营了。契丹北院大王统领的十余万人马才是最大的威胁,契丹军即使再有增援也只能从得胜口方向来,还是会加强耶律屋质的兵马,这么看来及时派出锦衣卫亲军将其一举击败确属正理。
只不过今日早间传信的驿马却是来自霸州,古北口、卢龙塞等处的情报居然不是直送御营而是通过南面的霸州传过来,倒也是一奇。当然李进卿也知道,这些事情就不是他可以关心和询问的,陛下既然确认了这些情报,那么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枢密院北面房和锦衣卫巡检司肯定有他们自身的工作方式。
这些事情就算是李进卿想问,郭炜也不会向他吐露半分,虽然看李进卿的神态就知道他多少发觉了一点蹊跷。枢密院北面房的主事田重霸目前在渝关,正在霸州主持机要的是他的副手石越,北面各处的情报用密码写就,根据缓急由人或者信鸽传送到霸州汇总,经过北面房的分析以后再发到御营,这种工作流程也就是郭炜和几个枢密使、宰相掌控着。
想到那个石越,郭炜心中又是一笑。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气不小的石越,后晋皇室近亲,石重贵被耶律德光掳去之后也跟着到了契丹,混到武州刺史以后才趁着契丹人疏于防范而南奔。
石越南奔过来的时候,这边还是郭威当着皇帝呢,郭威只是给了他一个刺史级别的散官养在那里,权当是吸引随石重贵北狩的汉官南归的旗帜。也就是在郭炜继位以后,为了加强对契丹的情报工作而创建了枢密院北面房,那时候郭炜对着档案四处搜寻熟悉北面情况的人,这才因为石越这个名字而注意到他,在亲自召见以后就让他担任了田重霸的副手。
想起召见石越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问起他的表字是不是子明,郭炜就自觉得很有趣,幸好当时没有问出口,不然就太糗了,“越”和“子明”有什么关系?这么问出来岂非太突兀太莫名其妙了?
高粱河畔,嘹亮的号声在小土坡上响起,奔袭十多里才歇息了片刻的龙枪军将士应着号声从马仁瑀身旁涌出,向着相距不到一里地的契丹军左翼扑了过去。
在如此近的距离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是惊动了全副心神关注着高粱河南岸战况的契丹人,耶律瑰引和拽剌回顾从身后扑过来的骑兵阵容,再看看身边侍从的数量,不禁相顾失色。
好在耶律屋质也发现了左翼的骚动,望着左前方远处腾起的烟尘,估摸着少说也有上万骑兵,显然是他一直小心戒备的周主身边那支锦衣卫亲军的马军过来了。对于自己派出去的远拦子没有及时预警,耶律屋质已经来不及抱怨和追究责任了,左翼耶律瑰引的主力已经全都冲过了高粱河正与周军的殿前军厮杀在一起,以耶律瑰引身边的侍卫数量显然难当敌骑一击,这才是耶律屋质亟需作出应对的地方。
耶律屋质的目光在东面和南面之间反复逡巡,脑海中迅速地分析着战场局势和各种利弊关系。
高粱河南岸的战况还在胶着之中,本方的重甲骑兵和周军的步阵陷入了僵持,周军的马军正在其步阵侧后方窥伺,随时准备加入战局。为了克服崔廷勋所说周军射弹兵的远程压制,自己以七八万骑兵孤注一掷地从三面环形突击周军步阵,结果还是没有成功突破,原先预留在身边准备应对周军锦衣卫亲军异动的两万左皮室军已经被自己悄悄地将作战目标转移到周军殿前军的马军身上了,有左皮室军一直候在中军不动,周军殿前军的马军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战局突变,自战场东面扑过来的周军锦衣卫亲军必须阻截,可是耶律屋质手里掌握的机动兵力就只有两万左皮室军,派左皮室军出去阻截,周军殿前军的马军就完全没有兵力压制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但要是不把左皮室军派出去,敌军就会迅速将自己的左翼打崩,然后或者自后方袭击高粱河南岸与周军步阵陷入僵持的本军重甲骑兵,或者突击本军的中军,在这两种情况下左皮室军还是不得不参战。
追根溯源,还是因为本军以骑对步的三四倍兵力都不能对周军步阵形成突破,才造成了眼前机动兵力不足的窘境。就算是饮鸩止渴,眼下也必须让左皮室军前去阻截从东面扑来的周军锦衣卫亲军,至于高粱河南岸的战场上,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本方具备兵力优势,即使在周军殿前军的马军投入之后还是能够维持住僵持的局面了。
至于说将两万左皮室军再一次分兵,以一部阻截东面的敌骑,留下一部戒备南面的周军,那只能是两面都难以讨好。左皮室军全军应付东面的敌骑,还是有希望将敌军击退之后再转用于南面的,要是分兵的话,能不能挡住敌骑的锋芒都在两可之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