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在契丹人的朝廷当中,幽州安次的韩家与蓟州玉田的韩家地位有所不同。
蓟州玉田韩家的家主韩知古少年时被述律平的兄长掳为家奴,之后作为述律平的陪嫁成为耶律阿保机的宫分人,后来总知汉儿司事,是因为亲近家奴的关系而成为耶律阿保机的佐命功臣的。
韩知古死后,其子韩匡嗣是述律平长宁宫的宫分人,因为善医而被述律平视之犹子,一直做到太祖庙详稳,韩知古的族侄韩匡美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做到契丹南京留守司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的。
蓟州玉田的韩家论籍贯还在蓟州,可是其家族基本都移居到了契丹的内地,因此,韩匡美虽然跟随萧思温向周军投降了,却始终拒绝郭炜的招揽,一心想着被遣返回契丹。
幽州安次韩家的家主韩延徽就不一样了,他和李瀚一样基本上算是汉官出身,早年服务于燕帅刘仁恭,和冯道是同僚。刘守光继刘仁恭为燕帅,韩延徽出使契丹,因为坚守礼节被耶律阿保机怒而强留,以后才慢慢重用的。
虽然韩延徽在契丹朝廷中的地位并不次于韩知古,与契丹主的亲厚关系可就远远不如了,而且韩延徽也一直没有搬家,世居于幽州,致仕以后就返乡住在幽州城,应历九年卒后葬于幽州城西南的鲁郭山。
幽州安次韩家在幽州拥有大片田土庄园,族中长老常年都是住在幽州城,韩延徽的儿子韩德枢则在契丹朝中任辽兴军节度使,此时正是镇守平州、滦州、营州的一方大将。
相比于韩家,幽州蓟县的赵家和平州卢龙的赵家无论是在地方上的势力还是在契丹朝中的地位,那是一点都不差。也就是因为赵家在幽州地方上盘根错节,所以面对郭炜兴师北伐才会那么暧昧,现在幽州易主,加上赵匡赞居中联系,幽州蓟县的赵家已经欣然投效。平州卢龙的赵家虽然碍于契丹主身边赵延靖、赵延照等人的安危尚未表态,等到平州被周军攻下,投效也是早晚的事情。
和韩、赵两家比起来,涿州范阳的刘家在契丹的朝堂上就稍微弱了一些,可是在幽州地方上却要强不少,不少州县的官吏都是出身于刘家,所以他们整体上向周朝投效比韩、赵两家还要积极。不过在个别人上面刘家却出了岔子,契丹的南京副留守刘守敬就拒不投降,当日萧思温都是把刘守敬绑了以后才成功献城的,这时候刘守敬谁都不见,直闹着让郭炜放他回契丹,否则就要绝食殉城,就连萧思温前去解劝都被唾骂而出。
和前面三家比起来,涿州范阳的郑家又要差了一线。郑家不光是在契丹的朝堂中没人,就是在幽州地方的官吏也不多,不过郑家同样广占田土庄园,在乡里的势力煊赫得很。
现在,在契丹朝堂中毫无势力,在幽州各地也没有地方官,甚至充当吏员的族人都很少而且级别甚低的范家,只因为范含坚不出仕于契丹而热切欢迎周天子,转眼就要和这样的大家族平起平坐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章 二契丹
第三章 二契丹
“天子吊民伐罪,将士用命四方景从,自北伐以来,幽州等地汉儿莫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不旬月间王师即底定幽州。”
西水阁中,干巴老头赵行德正在摇头晃脑地颂圣。
与韩延勋不同,赵德钧、赵延寿父子虽然和韩延徽一样在契丹做过高官,但是两个人在后唐任职的时间更长。在后晋的开运年间,赵家的族老赵行实还为晋主的北伐联络过赵延寿,如今陪坐一旁的赵匡赞更是在中原任职一方节度,比起仍然在负隅顽抗的韩延徽之子契丹辽兴军节度使韩德枢,在周朝郭家天子面前,赵家无疑是胜过了韩家一筹。
与刘守忠、刘延恩也不同,虽然刘家的嫡脉正支刘光义在中原地位不比赵家的嫡脉正支赵匡赞差了,但是赵行德本人在契丹没有入仕,所以这时候的身份也不是降将,他只是幽州蓟县赵家的族老。赵行德是赵匡赞祖父赵德钧那一辈的人物,很早就代表赵家迎候王师了,因此也可以算得上是他口中幽州汉儿箪食壶浆的代表性人物了。更何况刘家现在还有一个念念不忘回归契丹的刘守敬,赵家可没有这种人,就是算上平州卢龙的赵家也没有,赵延照、赵延靖的确是在契丹主的身边任职,可是刘守敬之子刘景也在,南院宣徽使和翰林学士知制诰也都是重臣。
至于只能算乡里豪族的郑家和新加入的范家,赵行德还没有看在眼里。
“幽州城北高粱河一战,殿前军以步抗骑,只凭着两万多步卒便力敌冲阵之契丹铁骑六七万,杀伤其众万余,击毙契丹应州彰国军节度使萧敌烈、六院部敞使耶律何鲁不以下将佐数十员;赴援之锦衣卫亲军以骑对骑,正面击破契丹主身边最精锐的皮室军,阵斩其左皮室详稳萧安团;契丹北院大王闻风而逃,诸军鼓勇而进,在高粱河至温榆河一线杀得契丹十余万大军尸横遍野,又阵斩奚王拽剌和契丹南京统军使崔廷勋……”
还真别说,赵行德干巴归干巴,老归老,年近七旬的人却是精神得很,能够把周军高粱河一战的战报记忆得如此清楚,整理得如此明晰,比起那些正当盛年的枢密院老吏也是不遑多让。
对于高粱河一战的战报,郭炜既没有去刻意宣传,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在军中和政府的行文邸报当中平平淡淡地说过便是,幽州当地大家族的上层肯定是看得到的,就连幽州民间也已经广有传闻。不过,幽州当地人中间像赵行德这样清楚明了的,那还真是不多。
“……诸军奋勇争先扫荡残敌,得胜口三日即下,耶律屋质所留本部守军虽经顽抗,也难以抵挡殿前军的锋芒;顺州一日易主,契丹顺州都总管耶律速撒负隅顽抗,终以殒命收场;檀州契丹残军弃城而走,在古北口关南陷入我军夹击全军覆灭,仅有其将主携亲丁家眷数人翻蟠龙山北遁……
待大军稍事休整以后渡泃水东进,契丹蓟州刺史耶律敦质螳臂当车,判官刘禹开城迎纳王师,不过是在兵渡泃水之后两日。如今景州(今河北遵化)已下,燕山以南仅有契丹辽兴军节度使所辖三州未归王化,想必韩世兄会为吾主分忧。”
除了开头那个幽州汉儿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隐隐约约地显摆了一下自家的功劳,赵行德很自觉地没有多说这一段时间赵家鞍前马后的效命,对自己作为中间人说动萧思温和平献城更是只字不提,可是到了结尾处却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韩家。
韩延勋一直在耐着性子听赵行德洋洋洒洒的发言,虽然这些事情他也都知道,但是赵行德的记忆力还是让他惊叹不已。不过赵行德的最后那句话却是让他有些受不住了,正好赵行德停住了嘴,见郭炜没有开口的意思,紫涨着脸的韩延勋赶紧表态:“臣那侄儿定然是一时糊涂,只记得几任契丹主给他父子的恩宠,却浑然忘却自己也是汉人,不知道天命所在。臣先前已经修书一封促其来归,实在不行的话,臣当亲赴侄儿军中,晓以时务。”
郭炜心中暗暗一乐,幽州易主也才几天,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幽州当地的豪族就开始争宠了……争宠好哇,稍微争一争有利于新陈代谢嘛,就怕他们是铁板一块。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郭炜克制住心情外露,让面容在亲切温和与端正严肃之间保持着平衡,就要开腔慰籍韩延勋几句,不料就在此时耳边捕捉到一声低语:“再怎样识时务也是二契丹!”
郭炜心中一惊,转头向发声处看过去,却见坐在那里的就是自己让章瑜专程去请的范含老夫子,这倔翁此刻正一脸傲然地与韩延勋对视着,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掩不住的轻蔑。至于韩延勋,虽然在圣驾面前不敢发作,看他那紫涨的面皮和翕动的鼻翼,郭炜觉得那鼻孔中喷出来的都不是气而是火了。
这一下可就没法保持淡定了,郭炜右手抚额口中轻叹,差一点就要双手掩面透过指缝去看这火药味十足的现场了。
范含,字容之,号春泥,又号客翁,幽州蓟县人氏,当地乡豪范家的特出之辈,幼时即有“范家宝树”之誉,后唐天成年间幽州童子试第一,石敬瑭割让幽州给契丹之后坚不出仕,只以教授邻里蒙童为乐。
从入城式碰到这个范含以后,郭炜就让锦衣卫巡检司迅速调查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可以说事无巨细能够查到的资料都查过了。
本来通过这些基本档案,再结合入城式那天范含的表演技巧,郭炜以为这个人既不失忠义之心,又有相当的灵活性,虽然此时年纪偏大了点,考虑到范家势力大小强弱恰好合适,正是扶植起来分化瓦解当地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的好工具。却哪里想得到这人是个倔老夫子,老是老,大概是因为几十年专注于教授蒙童吧,实在是太不通世情了。
是,即使面临殿前军、锦衣卫亲军、侍卫亲军从东面大举进攻,向契丹内地逃窜的退路又被伏波旅封死,韩德枢如今还在负隅顽抗,确实当得起“二契丹”这个称号。可是物伤其类啊,不要说之前一直以韩延徽、韩德枢父子为傲的幽州安次韩家了,现在这西水阁之中有代表在的赵家、刘家乃至郑家,哪一家又没有契丹的高官?他们也都是“二契丹”了?就算他们都及时降顺了,被这么一说也难免多心,就算他们没有多想,最起码这话也是很伤人的。
这个范含!看他文章出色志节不凡,本以为是人中龙凤,却不想此刻扮演的倒是猪一样的队友。
慢着……“二契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自己就没听到过类似的构词啊,“二鞑子”、“二鬼子”什么的,前世的网络时代倒是很风行,是一顶可以让对手跳脚的好帽子,莫非……
真要是那样的话,那也是一个废柴的穿越者,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碰到这么好的乘云机会还要胡来,真是枉费了穿越名额。
当然,这个范含多半还是土生的,虽然郭炜确实没有在这个世界听过类似的构词法,“二契丹”这个词是第一次听到,不过看韩延勋那种愤怒模样,很显然他也听明白了。再联系“二鬼子”一词也不是直到网络时代才诞生的,其实在满清末年民间就有这种形象的称呼,人民群众的智慧从来不能低估,这个书斋老男人范含灵感突发也是有的。
暂时不管了,这事就留待以后慢慢地观察鉴别吧,郭炜轻咳一声打起了圆场:“辽兴军节度使世受契丹主恩惠,一时不知有汉,朕也不会深责。不过韩家世居于安次,祖茔又在幽州,此时有族老出面,朕相信他会识时务的。范容老数十年塾师生涯,深研经义,一时苛责,韩族老却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天子发话,韩延勋不敢不听,另外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当然听得出郭炜话中对范含隐约的责备,于是也就多少顺了一点气。当下瞥了一眼兀自对郭炜话中隐含意思懵然不知的范含,压下了胸中那股闷气,韩延勋恭谨地说道:“陛下仁德,韩家阖门不敢或忘,臣这次回去就晓谕那个糊涂的侄儿,定不会误了陛下的筹谋。”
韩延勋没有和范含继续顶牛下去,赵匡赞和刘光义又适时地插了几句话,赵行德也没有在一旁幸灾乐祸,范含带来的这一段不怎么和谐的插曲就此揭过。随着郭炜的有意引导,众人的话题越扯越远,从幽州的风土人文一直扯到了民间刚刚兴起几十年的字辈排行,赵行德这一辈“行”和“德”两个并行的字辈被赵行德一起用去,也让人打趣了一番。
阁中正说得热闹,阁外长廊却不知怎么的吵闹了起来,嘈杂的声音一直飘进郭炜的耳朵,有侍卫们压低了嗓门的叱责,还有女童的高声顶撞。
郭炜眉头一皱:“楚白!门外是怎么回事?”
殿前东西班都虞候楚白负责的是整个内苑的警戒,因为郭炜今日在西水阁会客,他也在门外亲值,听到郭炜的喝问连忙跑了进来:“是萧思温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为了他们回归契丹的事前来吵闹。”
“哦……朕不是早就许了他们吗?萧思温在哪里?”
幽州城内投降的契丹军和渤海军被拉到城池东南郊的延芳淀看押甄别,主动投降的萧思温、韩匡美和被绑着降伏的刘守敬当然不可能待遇这么差,郭炜把这三家人都安排在了内苑,其实也是萧思温一家以往的居处。通过赵行德联系要他们投降的时候,郭炜已经答应择期把他们遣返契丹了,相信萧思温懂得“择期”的意思,却不知道现在的吵闹又是出于何故。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四章 萧燕燕
第四章 萧燕燕
“你就是中原的皇帝?也不怎样威严嘛……听说你答应放了阿爹,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君无戏言,中原的皇帝就不该骗人!”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八九岁女童站在西水阁门口,歪着脑袋斜睨着郭炜,脸上还是气冲冲的样子,微微嘟着嘴问了一句相当无礼的话,然后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更无礼的评论,接下来还要越发无礼地提出质问。
听到楚白汇报萧思温正在匆匆赶过来,郭炜就让侍卫们将那两个孩童给放了进来,闹出这档子事不知道是因为童子年幼无知还是有什么大人在居中蛊惑,趁着萧思温还没有过来的时候问问也好,却不想那女童甫一进门,开口就是如此无礼。
“大胆!”
眼见俘虏的家眷居然敢对皇帝如此无礼,跟进来的侍卫们齐声呵斥起来。
别看那女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几个孔武大汉就在身边同时呵斥,即便他们都是尽量地压低了嗓门,女童还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兴许作为萧思温的女儿打小就没有被人这么训斥过,在微微受到惊吓之后,女童脸上的怒色更盛。
“不许你们欺负燕燕!”
还没等郭炜发话,跟着女童进来的垂髫童子猛地冲前一步,把名叫燕燕的女童给护在了身后,杵在中间梗着脖子瞪着离他们最近的侍卫。
“留只哥,不用怕,这里有中原的皇帝,这些人都要听皇帝的,就像延昌宫的宫分人一样不敢乱来的。”
也就是把两个孩童放进来这么一会,都没等郭炜发话呢,居然就能发生这么多的事,两个契丹孩童的汉话也是说的这么好,还知道互相对话也要说汉话以提醒周围的汉人,让郭炜看得煞是有趣。一个八九岁大的女童单纯的言语无礼而已,也伤不了自己的威信,郭炜微微摆手示意侍卫们不必多加干预,然后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萧思温的一双儿女来。
被称作留只哥的男童也是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头顶都快要到身边那些高大侍卫的腋窝了,身量是着实不低,有点萧思温遗传的意思。不过留只哥的眉眼间却一点都不像萧思温,不见一丝清秀,长大了一定是粗豪得很,完全没有萧思温那种丰神俊朗的风范。此刻燕燕已经拨开他的护卫和他并肩站立,他却还是极力地用右手护在燕燕身前,虽然从样貌上看不出两人谁大谁小,留只哥还是有那么一点兄长的意思。
至于这个名叫燕燕的女童嘛,那倒是十足萧思温的种,身量和留只哥差不多还可以说是因为女孩早熟,可是那精致的五官却是和萧思温一个模子刻出来,而且比起萧思温那被契丹秃头发型给坑害了的相貌,双丫髻的女童无疑更加漂亮。女生像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起差不多年纪时候的符家四娘和六娘,面前这个燕燕明显的要少了几分英气,却多了一点柔媚,这其中的区别多半就是符彦卿和萧思温的差别了。
“慢着,燕燕……萧……燕燕?”郭炜正右手托腮一边打量两个孩童一边在心里面作出评价呢,突然没来由地醒觉到两人的小名,对“留只哥”郭炜倒是没啥印象,可是这“燕燕”……想到这里郭炜心中就打了个突。
郭炜知道的那个萧燕燕,应该是后来契丹景宗的皇后萧绰的小名。
在郭炜前世所知的历史当中,契丹的景宗就是现在这个契丹主耶律述律后面的那一个,宋太宗赵光义两次攻略幽燕,第一次太平兴国年间是契丹的景宗在位,第二次雍熙年间则是他的儿子圣宗在位。虽然郭炜对于宋史年号对应西元纪年的记忆已经不是太清晰了,却还是可以勉强推算出来那大概是西元97x年或者98x年的事情,在郭炜自己影响了的这个世界,现在的显德八年也就是西元961年,二十多年以后眼前这个名叫萧燕燕的女童确实会是三十岁上下的年龄,看来还真说不定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萧太后呢。
迅速地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郭炜赶忙把托腮的右手上移了一点,遮住了嘴角露出的那丝邪笑。
嘿,总算有个历史名女可以放在眼前自由地yy了……符家的那几个倒是一直在身边的,名气也不差,可是辈分差别放在那里,对于一个有理想有节操的青年皇帝来说,实在是不方便yy。至于另外一些这个时代的名媛么,都还远在天边呢,做人可不能好高骛远。
嗯,年龄是差了不少。不过年龄是问题吗?在郭炜之前的那个世界,据说小青年们都已经“性别和种族都不是问题”了……萝莉都是可以长大的,女童当然也可以,再说自己也不大嘛,单论这副躯体的实际年纪,也才二十周岁不到呢,完全等得起。
郭炜正在陷入极度的发散思维当中,好在及时拿手挡住了容易暴露心思的嘴脸,阁中众人都没有发觉他想得已经是那么的邪门了,倒是萧燕燕被他精光四射的双目看得心中有些发怵。
“喂!就算你是中原的皇帝,你这样瞪着我,我也不怕你。中原的皇帝管不到契丹人,就连契丹皇帝也不能把我家怎么样,我不会怕你的。”
糯糯的童声穿透力十足,一下子就让郭炜回到了现实世界,看着眼前这个鼓着腮帮子给自己壮胆的女童,郭炜不再有方才的心思飞扬。对于一个立志高远的青年皇帝来说,绮念可以有,但是尽量不要带入现实中来,这个萧燕燕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比起拿族中女子送出去和亲,汉人皇帝用自己来和亲也颇有新意,不过……
郭炜还在那里沉吟,从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刚一进门就挡在两个孩童身前,随后双膝跪倒,高大的身躯拜伏于地:“外臣教诲无方,犬子贸然冲撞了圣驾,还望南朝皇帝陛下恕罪。”
进门的却正是契丹南京留守萧思温,郭炜看着这个契丹重臣向自己行过拜首礼之后抬起头,比起向郭炜献城的那天,萧思温此刻的神色少了几分颓丧,却又多了一些惶急。
“无妨,小儿女天真可喜,虽然稍有些无礼,却也颇有几分童趣,朕当然是不会降罪的。不过禁中森严,朕虽然是暂居内苑,也许可你们暂住于此,胡乱跑动还是多有不妥,萧卿还是应该对令郎令爱多加约束才是。”
看萧思温这副模样不像是在作伪,留只哥对于萧思温来讲应该算是中年得子,此刻护犊心切表现惶急才是正常的,两个孩童即使是被人蛊惑而来,那人也不会是萧思温。再想一想同样被软禁于此的韩匡美身份,还有更顽固的刘守敬应该接触不到这两个孩童,再加上他们也算得上聪明伶俐,这件事多半还就是小孩子的胡闹而不是大人们的蛊惑,也就是说纯属一件意外了。
见萧思温对自己的话只是唯唯称是,郭炜这才转向萧燕燕温和地笑着说道:“朕念你年幼无知,就不追究你的犯上之罪了。朕是答应了将你阿爹几家人择期放还,既然说了‘择期’,现在还没有放当然算不得说话不算数,你阿爹心里也是清楚的,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
或许是因为郭炜说话的语气虽然温和,可是话语却有些严厉,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阿爹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原皇帝拜伏于地,萧燕燕这次乖乖地低着头没有作声。
“萧卿,关于放还你们一事,朕既然应许了就不会反悔,只是如今你们的北院大王还在鸳鸯泊一带召集残军蠢蠢欲动,朕当然不会在这个当口把上万精兵白送给他。朕已经向鸳鸯泊和你主的斡鲁朵(契丹人对自己皇帝的宫帐的称呼)分别派出了使者,等到两国息兵以燕山为界各守疆土,朕自然会放还戍守幽州的契丹兵。至于你们三家,朕还想和你主交换几个人……”
刚刚起身坐到下首的萧思温听到这里,当下就惊得抬起头看向郭炜,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终究不敢问出口来。
郭炜当然发现了萧思温的这个动作,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继续按照原先的思路说了下去:“本朝广顺初年,太祖皇帝即皇帝位以后即派遣使者前往临潢府聘问,竟然被兀欲无故扣留,若非中原久乱初治,本朝早就发大军前来切责了。如今朕北伐只取汉家故地,并不和你主多加计较,但是当年被无礼扣留的使者姚汉英、华光裔,你主却必须送回;还有前朝的翰林学士李瀚,和前朝少帝等君臣多人被德光强行掳往契丹,李瀚思念故乡与太祖书信往返,却在奔归途中被你主强行羁押,朕也是不得不管的。”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五章 不抛弃不放弃
第五章 不抛弃不放弃
“可是……”
听了郭炜这一段话,萧思温的脸色倏然苍白起来,终于开口打算发问,不过张一张嘴只发出来两个音,神情复杂地看着郭炜,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什么可是,朕的确是答应放回你们三家人,但是并没有说不给你主提出条件。”
看着萧思温想质问而又不敢,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乞怜之色,郭炜硬起心肠首先一句话堵回去。要说可怜,打了败仗以后都可怜,后晋君臣那么多客死他乡的,契丹主最怜悯的表现也不过就是让他们的灵柩还乡罢了。
“李瀚垂垂老矣,且始终心念中土,并不能为契丹所用,你主将他放回又有何损?其兄李涛累朝老臣,恭谨职守,曾为先帝的山陵副使,不幸于前不久病故,病榻之上犹念被掳去的李瀚,朕甚怜之。李瀚的子侄也有在朝者,对李瀚南归也是念念在兹,李瀚与太祖的书信往来朕也都看过,其中对故土对家人的思念,读来令人酸鼻。你们三家都知道心念故乡族人,就应该体谅同样思归故乡的晋朝臣僚。”
听郭炜提起十四年前被耶律德光掳走的后晋君臣,萧思温不由得心中着慌。虽然当年他是在奚部任秃里太尉,后来则是太宗和世宗的群牧都林牙,并没有随军南征,对那些事情还是一清二楚的。想到可能会像他们一样终生不能返回故土,除了同样被掳的亲人之外就再不能见到其他族人,萧思温的心中就是一片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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