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姚汉英和华光裔二人就更是莫名了。左金吾将军姚汉英、左神武将军华光裔作为我朝太祖皇帝的使者前去契丹聘问,兀欲居然无辜扣留,行那匈奴胡蛮之事,哪里有一国之主的体统?大汉始终不忘苏武,我朝也一定不会辜负姚、华二卿。”
郭炜可不管萧思温的心里面怎么翻江倒海,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在他的前世,曾经有些事情有些口号很是感动过他,虽然身边的现实有种种的不如意,像是“不抛弃,不放弃”这一类的说法和外在表现还是很能打动人的,那么如今他以同样的精神去要李瀚和姚汉英、华光裔等人,要不要得到且不说,单单是这样一个动作,对自己手下的臣民怎么也会有一点效果的吧。
这也就是郭炜不能留下萧燕燕的原因所在了。用萧思温、韩匡美和刘守敬这三个契丹重臣去交换李瀚等人,是郭炜在通过赵行德联系萧思温迫使其投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那个时候郭炜可不知道萧思温的女儿叫萧燕燕,现在才知道却是已经太晚了。要求交换的使者都已经派出去了,事先也对萧思温答应过会放回他们,郭炜可不是随时变卦的风格,而放回萧思温却扣下萧燕燕?那也太荒唐了吧。
“在朕想来,萧卿等三人在你主心目中的地位,怎么也应该是远胜于一个心怀中土的晋臣和两个被强行扣留的我朝使臣吧?朕提出来的这种交换,对你主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为难之处,他不应该不答应。当然,即使你主因为太爱惜脸面而拒绝交换,不肯顾惜你们这等重臣,朕既然答应放回你们在先,届时就仍然会将你们放还,不过朕绝不会抛弃心在我朝的李瀚等人,那时候朕定然会派大军去临潢府将他们接回来。”
一直听郭炜说到这里,萧思温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心中略略宁定了一些,看样子自己被放回去还是有保障的,交换的成功与否影响的只是回去的时间和过程。只是刚刚对郭炜信守诺言稍稍松了一口气,萧思温转眼间又为耶律述律可能做出的选择牵肠挂肚起来。
对于李瀚,萧思温是知道的,说是说一直做着宣政殿学士,其实这些年来都是处在软禁当中,有一段时间甚至长期羁押在奉国寺。当初萧眉古得和李瀚共同图谋南逃,萧眉古得伏诛而李瀚得活,除了一个是后族,内亲对皇帝威胁甚大,一个是汉人,外人算不上威胁,也得利于李瀚的文彩遒丽,南院枢密使高勋用这个理由救解,结果以后李瀚就一直是在软禁当中为契丹朝廷撰写各类诏令碑文。
这样的一个人,那是完全不得信重的,用处说没有倒还不至于,但是顶天了说也就是高勋当初救他的时候说的那个“增光国体”而已了。
至于姚汉英、华光裔二人,那是因为郭威弑主夺位以后作为周朝使者前来聘问,正赶上河东刘崇也派过来使者,比起愿意称侄称臣的北汉主及其使者,强硬地代表周朝用敌国礼的姚汉英二人无疑是十分令人讨厌的。世宗天授皇帝扣押他们的理由明面上是书辞抗礼,其实还是因为在周、汉敌对双方选择了乖顺的北汉。
这两个人一点用处和重要性都没有,天顺皇帝要用他们来交换自己,唯一的障碍就是他们已经被天授皇帝打入了汉人宫分,是隶属于积庆宫的私奴。虽然天授皇帝早就殡天多年,前面三任皇帝和应天皇太后的宫分人还是各自家系的私奴,并不归属当今天顺皇帝掌握,积庆宫同样如此。
当然,天顺皇帝真要是有心来交换,那也没有多少难度,两个宫分人而已,天顺皇帝从自己的延昌宫拿几个出来换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样说来南朝皇帝确实不是在刁难自己。
刘守敬就不说了,虽然他的儿子刘景在斡鲁朵任职翰林学士,但是刘家的基础在南京道,这幽州一丢,刘守敬的重要性无疑是会大幅下降的;不过韩匡美却不一样,韩家已经迁居内地,如今基本上算得是大半个契丹人了,这一任的族长韩匡嗣又是长宁宫人,被应天皇太后视之犹子的,现在担任的太祖庙详稳虽然是个闲职,却也颇为尊贵,非皇族贵戚等闲不能做的;自己就更不用说,国舅大父房的子弟,汧国长公主的夫婿,无论地位还是亲厚都无可挑剔。
抛开刘守敬不论,单单是自己和韩匡美两个人,就已经很值得天顺皇帝用李瀚、姚汉英他们来换了。要是最后交换不成,那真的只可能是像对面这个年轻的南朝皇帝说的那样,天顺皇帝因为好面子而完全不顾惜亲厚重臣,虽然天顺皇帝喜怒无常,那也多半是因为醉酒所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令人齿冷的抉择的。
想通了这一层,萧思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南朝皇帝陛下言出法随,外臣在此谢过了。陛下所提议的交换,那是对双方都两便的好事,敝主想必乐于玉成,陛下却也无需烦忧,派大军去临潢府这样伤了两家和气的话大可不必。”
派大军去临潢府将李瀚他们接回来?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虽然周军的强大战斗力让萧思温胆寒,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痛快地降了,不过越过燕山以后的地势和民情可是与南京道截然不同的。南京道说到底还是汉人故地,当地的汉儿还多半怀恋南朝,此地的风土出产也是利于周军作战的,可从燕山以北到临潢府却是数千里的草原,其中部族林立,以轻骑呼啸往来,众人多以强者为尊,根本就不是以步军为主的周军吃得消的。
当然,萧思温也不会傻得去戳穿周主的虚张声势,自己可还巴望着周、辽双方快一点完成交换事宜呢,何必因为言语龃龉而横生枝节。另外不管怎么说,郭炜这种虚张声势也有些打动萧思温——只因为前朝大臣一直心怀故土,就铁了心要把他和本朝的使臣一起接回去,为此宁肯把自己这样重要的俘虏作为交换,甚至还声言不惜一战,这样的皇帝真的是难得。
周军战斗力如此强悍,野战攻城迅猛无伦还可以说是因为他们的兵器十分犀利,围城的这一个月里周军基本是就没有采用蚁附战术,但是在野战中和填壕、破羊马城的时候,周军个个都是勇往直前战果显著,是不是和这个皇帝仁厚恤众有关?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六章 当代苏武
第六章 当代苏武
“那南朝小儿恁般无礼,居然要朕息兵守境!居然要朕用宣政殿学士和积庆宫宫分人去赎人!”
还是在黑山脚下耶律述律夏捺钵的行宫当中,并没有喝醉的耶律述律对着帐内群臣大声地咆哮着,虽然他也只是比口中的南朝小儿大十岁而已,但是他几乎是和那个南朝小儿的祖父同时登基的,这一点让他很有优越感。
周朝的使者和耶律屋质派出来驰报战况的驿使几乎就是前后脚赶到行宫,刚刚从驿使那里听说自己的十几万大军居然会在野战之中败于周军,耶律屋质不得不率众转进山后,耶律述律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接着再从周朝使者那里听到幽州城已经失守,南京留守兵马都总管析津尹萧思温和副留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一股脑被周军擒获,周主居然还提出来这样苛刻的放人条件,耶律述律就是没喝酒也还是爆发了。
当然,耶律述律还没有蠢到当着周朝使者的面大发雷霆,那样大伤国体的事情可做不得。当时耶律述律还是强忍着怒火,只是吩咐敌烈麻都耶律沫将使者安置下来,自己则召集群臣到御帐议事,可是议着议着,越想越觉得周主欺人太甚,最后就着北院枢密使萧霞里的一个话头就发作了。
虽然在当初听到周主亲率大军北伐幽州的消息时,耶律述律有过退守燕山几大关口与周朝隔山而治的想法,和周主现在提出来的释放被俘契丹兵的交换条件没差,但是一个是耶律述律不经交战主动放弃,一个是兵败之后被敌方胁迫,那感觉却是迥然不同的。
更何况周主还提出了另外的条件,萧思温等三人是和被俘契丹兵另外算的,换回他们来需要耶律述律放还李瀚和姚汉英、华光裔,虽然这对耶律述律来说一点都不难,但是那种被胁迫的感受实在是郁闷。
可是耶律述律还没有办法对着谁把胸中的这股郁闷发泄出来,他现在又没有喝醉,尚处清醒状态当中的他也知道随意发怒不好。
当初主战的北院大王耶律屋质、南府宰相耶律瑰引都在前线,暂时没有办法对他们发作,而且打败仗当然也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从战报上来看实在是因为周军太强大;另外一个主战的南院枢密使雅里斯倒是在面前,不过清醒时候的耶律述律也知道敢于犯颜直谏的一般是忠臣,他们的话可以不听,但是最好不要随便折辱他们。
当然,当初表示唯命是听的北府宰相萧海璃和发言暗合自己心思的御史大夫萧护思也都不是一个好的发泄对象,挑来挑去,就只剩下那时候一言不发的北院枢密使萧霞里了。
“陛下,高粱河一战我军损伤数万,如今北院大王率军退保山后,本来就难以重整兵马南下再战的,就算答应了周主的要求,那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更何况南京留守司上万契丹军被俘,陛下若是弃之不顾,足以使国人寒心,再说那上万人马都是百战精兵,能够平安换回来也是对高粱河损兵折将的一种补救。此时答应周主的这番要求,在面子上是有些屈辱,可是实际上却于我有利,我大辽和南朝隔燕山而治,如今已经是不得不然。”
萧霞里却是不温不火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耶律述律的怒火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用李瀚等人换回南京留守司几位主官一事,那也是无法回绝的。萧留守与陛下的亲厚非寻常可比,又是位高身贵;刘守敬也是朝廷重臣,其子刘景身当中枢机要;韩家的尊贵亲厚有类皇族,韩匡美虽是庶出,却也不能轻忽。与他们三人相比,一个怀有二心一直被禁锢的宣政殿学士算得了什么,两个积庆宫宫分人又算得了什么。本来周主在俘获他们以后不提放回或者交换之事,那也是无可奈何,一旦提了出来却被陛下拒绝,臣恐怕贵戚离心啊。”
耶律述律闻言那是越发的郁闷。
萧霞里说的句句是实,现在还要冲着萧霞里发火那就显得太昏庸暴君了,可就是这些实实在在的情况无可辩驳,才会让耶律述律如此难受。
那个南朝小儿分明就是算准了这些事情,才会故意提出这些条件来让他难堪——不答应他的条件吧,对南朝几乎就没有任何的损害,自己却有可能会众叛亲离;答应他的条件吧,自己这边只是情况稍好,南朝却更会得利不少,不光是有时间重整燕山几大关隘的守备,接回去那几个人也不知道会给南朝小儿增添多少人心拥戴。
就算这些条件最后还是要答应下来,中间也要狠狠地刁难南朝小儿一下,不能让他那么称心如意。耶律述律颓然地认识到打了败仗以后就必然会面临的窘境,咬牙切齿地如此想着。
“什么!你主居然说他无权支配积庆宫宫分人,姚、华二人也不愿归国,所以要交换就只有李瀚一个人可以?”
原来这就是耶律述律的刁难方式,郭炜自然是不知道耶律述律心中所想,不过好在他有后世丰富的管理经验,早在谈判预案拟定的时候就进行了大量的情报搜集,也对情报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再说郭炜掌握的情报可不光是锦衣卫巡检司、兵部职方司和枢密院北面房搜集到的,其中很关键的一部分却是来源于“后世史书”,还有后世的新闻报导。
有了充足的准备,郭炜面对契丹使者的刁难,就不是无助的愤怒咆哮,而只是语含嘲讽的质问了。
什么宫分人,不就是那些辫子戏里面经常晃悠的包衣阿哈么,还以为换了一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了……也只有辫子戏里面那些包衣阿哈才把当奴才当作一种乐事幸事,正常人谁愿意做奴才?
没错,韩知古是从阿保机的宫分人当上了契丹的开国功臣,不过这种奴才和家臣比大臣更得信用的比例是很低的,也是一种非常落后的社会机制,在华夏是先秦时代就已经被抛弃了,只有还停留在奴隶制与农奴制阶段的游牧和渔猎部族才会当作宝。
大多数的宫分人那是一辈子的牧奴,譬如当年被匈奴单于扣押在北海放羊的苏武,如果不是汉朝一直惦记着并且得到机会向匈奴索要,苏武就是牧奴当到死了。休说是姚汉英、华光裔这样的朝廷诸卫将军,又有哪个中原的平民愿意当牧奴的,契丹那几个帝后的宫分人里面,汉人宫分不都是历年来在幽州云州等地掳掠而来的么?
幸好郭炜还掌握了一点特别的资料。华光裔是不清楚了,他作为左神武将军和姚汉英的副使,也就是在朝廷的档案里面记载了一笔,出使契丹被扣留之后的记载就全然没有了,但是姚汉英的事情碰巧郭炜就知道。
还是当郭炜在大连创办新周公司的时候,同省的朝阳市出土了一个神道碑什么的文物,因为碑文记载的历史填补了当地的一个空白,立碑的人又是从辽国重臣姚景行到蒙元重臣姚枢这支姚姓汉儿世家的始祖,在省内历史爱好者中间很是轰动了一番。
那个立碑的人,就是姚汉英,他的一个孙子姚景行,是辽兴宗时期的进士,在兴宗、道宗年间做到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和北府宰相。当然,那是七八十年后的事情,按照年龄推算,现在姚景行还没有出生,可能连姚景行的父亲都没有出生,就是姚汉英立那块碑的事,根据报道也是在西元984年,距离此时还有二十多年。
根据那篇碑文,姚汉英有一大串的官职,又是节度使又是政事令又是上柱国开国公什么的,似乎很煊赫,但是郭炜抱着好奇心去查《辽史》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官职应该都是虚衔,因为那时候姚汉英仍然是积庆宫的宫分人,一直到姚景行中了进士任了高官以后方才出籍。
出籍,在这个时代是一件大事,良贱之间是由户籍打造的一道天堑,等闲是无法逾越的。姚汉英后来因为一个孙子的富贵而出籍,一方面说明他之前确实属于贱籍,另一方面也说明契丹的皇帝是可以支配某个宫的宫分人的。
所以契丹使者的这种搪塞根本就骗不到郭炜。
巧言令色碰上了充足资料的板砖,其迅速溃败是可以想象的,在一个类似苏武鸿雁传书的故事恫吓下,契丹使者的刁难无疾而终。战场上和谈判桌上都是郭炜占优,契丹方面的任何小伎俩都是徒劳的挣扎,最终的协议与执行基本上就是按照郭炜的口径而达成,契丹使者能够做到的就是保住了耶律述律的底线而已。
显德八年的六月二十五,周朝和契丹经过坦诚的交换意见,最终达成了一致,两国将以燕山为界,居庸关、古北口、渝关归属周朝,松亭关则归属契丹,两国各守疆土息兵罢战。
在得悉耶律屋质的前锋从儒州退往归化州、儒州被完全移交给耿崇美的武定军驻守之后,羁押在延芳淀的契丹南京留守司降军中的契丹人和一部分渤海人在侍卫亲军的押解下,陆续通过居庸关返回契丹。
七月初一,在获知李瀚等三人安全抵达古北口以后,契丹使者获准带着萧思温三家人离开幽州城,他们将通过居庸关返国。
七月初四,幽州城全城戒严,郭炜亲率群臣郊迎羁留北虏多年的三臣,在他身后的人群中举着御笔题写的匾额——当代苏武。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七章 定燕山
第七章 定燕山
拱辰门外,一个月之前郭炜在此受降的痕迹依然,门楼和道路以及城北的营寨为了这次欢迎仪式又稍加装点了一番。望着前方的城池和欢迎的人群,车队中的李瀚等人不由得感慨万端。
“自从被契丹掳去,转眼就是十四年过去,中原居然已经经历了两朝五帝,真的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啊……好在幽州再次南属,过了古北口就是中朝,我也总算是得以生入乡关了。”
李瀚还好,虽然作为给契丹主草拟文稿的宣政殿学士一直要伴随着斡鲁朵四季迁徙,总还是离得上京临潢府不远,即使在软禁当中也能到临潢府转一转,而临潢府虽然比不得中原的东京、洛阳等城池,比起幽州城总是差不了太多的,他的感喟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迟暮。
姚汉英二人就不一样了。两人以正当盛年的勋戚使者身份,被契丹扣留下来入籍契丹主的宫分人,却被打发到兴中县(今辽宁省朝阳市)牧羊,那落差简直是无以言表。兴中县虽然不是北海那样荒僻,也没有那么寒冷,可怎么比得上汴洛的繁华?十年蹉跎下来,两人早就被岁月摧折得再也没有贵介公子的模样了。现在乍一看到十年中不曾见过的高大城墙和城楼,还有城外簇拥着的人群,一时间却是百般感触堵在心口,完全说不出话来。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渝关西门城楼上的伏波旅都指挥使王审琦收起了手中的千里镜,转身信步踱下城楼,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对身后的都虞候韩重赟说道:“渝关的居民不多,只有劳动儿郎们辛苦一点打扫战场了。不过伏波旅终究不是乡兵,也不是驻屯禁军,关内的战事已经底定,一两个月之内应该会有侍卫亲军和整训好的州郡兵前来接替防务吧。”
“那是,先帝和陛下建起伏波旅,那么多的钱粮投下来,总不是让俺们来做修城的工匠和备边的戍卒,差不多俺们该回沙门岛和登莱驻地的时候了。”
韩重赟紧紧跟着王审琦的脚步,一边随声附和着。西门外,伏波旅的军士们正在清理城外的一片战场遗迹,那是契丹辽兴军节度使韩德枢最后的营寨,整个营寨还算完整,没有火烧和残破的迹象,军士们正在那里拆卸营帐、鹿砦等寻常军辎。倒是营寨对面的渝关城墙周边有些战斗痕迹,断箭和烧毁的云梯随处可见,其中甚至还有一两具尸骸,在那边却是有一些渝关居民逡巡,大约是在搜集残破兵器上的铁料,有些幸运儿甚至还能找到不少铅丸。
韩德枢在接到幽州城被周军围攻的消息之后,就开始整治军备打算应战,也曾经派人去渝关东北的润州(今河北省秦皇岛市西北)等地通气,却没有发觉渝关早已易主。一直到他派往润州的几批使者都始终没有回音,韩德枢才想到用重兵护送使者,然后惊愕地发现渝关早已被周军控制。
措手不及的韩德枢匆忙派出麾下的汉儿军和渤海军前去攻城,无奈渝关虽然废弃已久,夺关的那支周军却是战力强悍,加上仓卒之际韩德枢也没有太多的攻城器具,汉儿军和渤海军虽然比契丹军更善于攻城守城,却也是拿渝关守军毫无办法。
等到幽州陷落,周军的主力转向蓟州、景州、平州、滦州、营州,看到蓟州、景州等地望风而降,韩德枢就知道大势已去。虽然辽兴军比蓟州、景州等处的兵力要强劲,可是也无法和幽州相比,更何况这时候善于攻城守城的汉儿军、渤海军又在攻打渝关,平州等地也就几无可守。
不过父子两代受契丹主恩遇的韩德枢还是心存侥幸,既然平州等地难以守御,又是被周军切断了和契丹内地的联系,而从西边过来的周军离他还有几天行程,于是他干脆孤注一掷地率全军扑向了渝关,试图在周军完成合围之前打通渝关逃到润州去。
然后就是韩德枢眼看着自己的辽兴军在渝关城下被碰得焦头烂额。袭取渝关的周军依托着不算完固的城防和他们新修的土垒,用他们那奇特的兵器硬是守住了渝关一线,让拚死夺路的辽兴军不得寸进。也就是周军始终都没有出城反击,辽兴军才勉强保持住了继续攻击的士气。
但是随着西边的周军主力取了平州等地以后继续压过来,对渝关城下的辽兴军构成包围圈,韩德枢就知道自己和麾下辽兴军只剩下成仁一途了。让局势柳暗花明的是,幽州韩家派来的说降者,韩德枢这才知道守卫渝关的周军一直没有出城反击,那是因为得了周主的吩咐,为的就是双方不伤和气不会两败俱伤。
韩德枢独居军帐之中想了一夜,从耶律阿保机对父亲韩延徽的恩遇,到耶律德光对自己的器重,又想到住在幽州的家人和祖茔,纠结了大半夜。最后还是现实占了上风,周军的军力和战力让自己毫无突围的机会,韩家向中原归附又是定局,自己一个人的顽抗毫无意义。
也就是在契丹和周朝于幽州城达成协议的前一天,韩德枢率辽兴军在渝关城外投降,遵照郭炜一向的原则,行营都部署韩通答应了韩德枢提出的释放家在契丹内地的辽兴军官兵。随后的几天里,解除了武装的契丹和渤海士卒被押解着通过了渝关,跟着在渝关东面打了几天酱油的契丹润州守将回润州,辽兴军中的本地汉儿则被押回滦州整编,韩德枢本人则随韩家使者的车队返回幽州。
渝关的东门城楼上,伏波旅副都指挥使赵彦徽和枢密院北面房主事田重霸眼前的景象比起西边可就要干净得多。契丹在润州的驻军在发现渝关情况有异之后,其守将固然是亲率兵马来攻,或许是因为驻军以契丹兵马为主不擅攻城的缘故,到了渝关却是应付差事一般。到了最后,因为有辽兴军北归的契丹、渤海士卒可供支使,就连驻扎城外的营帐都拆得一干二净带走了。
卢龙塞却是几大关隘里面最清净的。
契丹的泽州(今河北省平泉县西南)本来就是为了安置其掳来的蔚州俘民而设,又不在契丹的统治核心和南侵要道上,所以民少兵也少,泽州州治神山县距离卢龙塞又很远,最后就连卢龙塞东北四十里外的松亭关守军都没有发现此地已经被周军所占据。
整个战役过程,苻俊带着他的部下几乎就是在行军和宿营——从沙门岛开始沿着渤海海岸的海上行军,从渝河登陆以后直到卢龙塞的山地行军,在卢龙塞驻守一个多月的宿营。伏波旅第五军的整个战绩,除了占领卢龙塞之外,也就是把附近罗文峪、山楂峪的野狼剿了个干净而已。
契丹军和周军纠缠最深交战时间最长的地方却不是居庸关,反而是在古北口。
耶律屋质兵败于高粱河之后,带着残兵迅速通过居庸关返回儒州,留下北府郎君耶律贤适和自己的掌号郎君耶律休哥领五院部人马五千在得胜口断后,结果在追击的殿前军攻击下只支撑了不到三天,耶律贤适二人就不得不弃城而逃。之后居庸关一带就进入了两军对峙的状态,在双方和议达成以前,耶律屋质一直退到了鸳鸯泊重新召集诸部,儒州就只有耿崇美的武定军负责守御,殿前军没有出居庸关追击,留在儒州附近断后的五院部大军未得将令也再没有去攻打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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