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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郭炜看着伏于阙下的两人,尤其关注其中那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神情间略有些恍惚。
这就是那个文名盛于千年之后的李煜?看上去倒是仪表不凡的,身量也有那么高,比起燕赵之人都是毫不逊色,一点也不像自己印象中的江南人士,不过他那俊逸的外貌确实很有江南风范,可以说尽得繁华和煦之地的造化灵秀。
就是看他前来觐见时按照礼部安排做下来的这一套礼数,那也是自幼历练的世家做派,早已经洗去了其祖的草莽之气,礼数周全而不繁琐,一路做来仪态动作毫无挂碍,神情恭敬而不见屈辱,洒脱又不显张狂。
李从嘉啊李从嘉,后世那些好文的人都感叹你是生错了时代投错了胎,最终是选错了职业,或许真的是如此。就像以后的赵佶如果是个出身中等人家的书画家,那一定是名满天下而终生不失富贵,即便是到了千年之后也还能以书画大家的名号著于史册,眼前这个李从嘉虽然还没有写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词作,单是凭着这份家教和传说中的精通经史、文词遒丽,做个清贵的翰林学士还是不在话下。
因为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扇起来的小风暴,李从嘉再也不会是南唐后主李煜了,南唐即便还有后主,那也只会是李弘冀或者李弘冀之子。亡国的亲王怎么也要比亡国之君好过一些,再说自己也不会像赵二那样荒唐,李从嘉的命运应该没有了那些坎坷,自己无意之间带来的这种改变,对于李从嘉本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虽然因为李弘冀的为人深沉忌刻,李从嘉这个时候未必能够体会到这种幸运。
只是有句话叫做文章憎命达,没有了衰世之中继任国君的沉重责任,没有了亡国之后的惨痛对比,也就没有了那些沉痛哀婉的家国之思,李从嘉在词作上还能够达到他在另一个时空曾经达到过的高度么?
眼下的李从嘉词作当中的情绪仍然是轻松洒脱的基调,充斥着豪侈飘逸的味道,虽然在题材选择上比起花间派有些创新突破,可是在文字雕琢方面却又比不上温庭筠,了不起将来成为一个大号的温庭筠,这却是文坛的一大损失了。
又或者,因为李弘冀对他的猜忌,因为李从嘉面对兄长的猜忌采取的深自韬晦寄情经籍山水的态度,将来的李从嘉可以凭着天赋和生活阅历给隐逸派词作开宗立派?自号钟隐,钟山隐士……这才是段誉的真正原型吧?
就在郭炜的思忖间,江南进奏使陆匡符和唐国告哀使吴王李从嘉行礼已毕各自落座,看到郭炜在御座上出神,各自心中狐疑,却是不敢出声打扰。
“嗯……唐国先主奉本朝正朔以来奉命唯谨,安守本境勤政恤民,先帝和朕都是心知的,不意国主却在壮年之时薨于南都,朕甚为叹惋。二卿旬月之间即从南都和金陵赶至行在告哀,足见新任国主绍述之诚,中朝与唐国自为一家,朕与汝国大义不改。只是朕怎么听说汝国新任国主在行即位大典的时候,御宫门立金鸡竿、降赦如天子之礼?”
郭炜回过神来,见陆匡符和李从嘉两个人在座位上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发话,连忙温言抚慰了一番,不过还没说上两句就是话锋一转,提到了他从锦衣卫巡检司那里得到的最新情报,就李弘冀登基之时的逾制向陆匡符进行诘问,一时间声色俱厉。
开始听到郭炜那样温和的说话,陆匡符还是大感庆幸——这趟差事就这样过去了,今后几年在东京进奏院的生涯应该也不会太难。不料转眼间上面就已经暗蓄雷霆之怒了,乍一听到郭炜的厉声责问,听明白郭炜问话中的明确含义,陆匡符霎时间脸色煞白。
难怪前任进奏使是精于文辞的殷崇义,难怪殷崇义一离任回到金陵就做了知枢密院事,这中朝的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进奏使。
本国既然已经向中朝称臣,奉中朝正朔,国君的位份自降为国主,新君即位用天子礼那就是僭越,中朝天子若是以此降罪下来是名正言顺的,就是发大兵南来讨伐都非常正当。
想到本国已经失去了淮南屏障,周军朝夕之间即可渡江而至金陵城下;想到周军虎狼之师连契丹都无力抗拒,周军可以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扫平契丹南京道;想到这样的虎狼之师半年之内调往南线的前景,陆匡符不由得汗流浃背。
更为可怕的是,本国新任国主刚刚登基就派出自己来幽州,结果自己才刚刚到了幽州,金陵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中朝天子的耳朵里。本国朝中有重臣暗中依附中朝,而且中朝的消息传递这么灵便迅捷,实在是令人心悸。
好在陆匡符也不是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公子贵戚,作为从与吴越交界的常州州县地方官做起来的大臣,陆匡符经历和处理过的变乱不知凡几,眼下的情势固然恶劣,却也不是无以应对。
中朝天子没有留着国主的这个罪状直接写入檄文,而只是对着自己这个进奏使厉声责难,说明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发兵惩治国主的这次逾制之举。
从霸州一路看过来,幽州地面安靖百姓顺服,周军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契丹总不是那么好相与,虽然丧师失地之后被迫和中朝讲了和,却不见得就元气大伤无力南下了。周军主力尚在幽州或者河北的时候,契丹军或许不敢过来骚扰,一旦周军要南下攻伐本国,难保契丹军不会得空图谋规复他们的南京道。
那么中朝天子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他只是在重申双方的君臣之义,在这里用大义和身后的军力慑服本国,让本国保持一贯的恭顺,维持每年的贡奉,不要随意整军经武挑战中朝的威严。至于礼制方面的僭越,其实自己只要给出一个面子上说得过去的解释就行了。
“陛下息怒。敝国国主无意僭越也不曾僭越,当日国主即位,赦免境内罪囚只是和寻常人家新主上位减免佃客租赋一般,绝无用天子礼的妄想。至于传言中用于宫门外长竿上的物事,却不是金鸡,只是江南民间的一种怪鸟而已,实在是这种怪鸟俚俗不堪,敝国国主以此向小民示好罢了,士君子一时不察误认为金鸡,万望陛下宽宥。”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二章 重瞳子
第十二章 重瞳子
郭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躬身回话的陆匡符,听着他的连声辩白。
嗯,脸上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的毫无血色了,红润或者还谈不上,总归是接近正常色,既不是煞白也不是蜡黄;说话虽然有那么一点急促,却也并不显得惶急,声音也听不出明显的颤抖;额头微微见汗,不过离“战战兢兢,汗出如浆”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到“战战兢兢,汗不敢出”的境界;说话时身体不摇不动,虽然是躬身为礼,却也算得上端正挺拔,只是垂地的袖口无风而动稍稍暴露了主人的一丝心绪。
光是看这份反应和言辞应对,陆匡符就称得上是个人才。
等陆匡符说完话,郭炜继续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展颜微笑:“呵,陆卿勿惊,贵国先主对朝廷的恭敬,朕是知道的,料想新任国主也不至于刚刚即位就擅改其父之道。只是这传言既然已经传到了京师,朕也是不得不问啊。”
“是,陛下的关怀,敝国上下铭感五内,臣一定向国主多多进言,今后衷心侍奉朝廷,定不让谣言生起坏了两国君臣之义。”
嗯,很会说话,虽然有些绵里藏针的味道,却也不算过分,也没有说什么追究传言者的话,只是在剖白之余强调了一下本分。
那就点到为止了,想来真要是有大志的君主,这么点面子上的功夫只会比苟且之主做得更好。自己可不是那种喜欢表面光的人,看李弘冀往日的作风,真不像是甘愿称臣的,这种礼仪上的暂时屈服并没有太多的实质意义,能够在群臣面前说得过去就可以了,倒是在他自觉羽翼丰满以前多多压榨南唐的贡奉那才是正道。
“君臣之义,虚礼尚在其次,苞茅之贡不可或忘。卿等事朕以忠,朕当然会待卿以义,推诚布公,唐国子民亦是朕的子民,朕同样会为他们远虑,卿不必忧惧。”
安慰了陆匡符几句,郭炜也不管他在那里一个劲地唯唯称是,视线又转向了一旁小心翼翼坐着的李从嘉。
“这就是贵国新任国主的亲弟弟吴王从嘉?果然是一表人才!据闻重光少年颖悟,喜读书属文,工书画知音律,神童之名早已传布京洛了,今日一见,真人更胜于传言呐。不过重光这表字的由来,据说是因为一目重瞳,果有此事?”
陆匡符心中一跳,此行一直藏在心里面的那一丝疑惑豁然开朗。告哀使确实不便由自己这个进奏使兼任,但是从朝中选一个殷崇义、冯延鲁这种等级的大臣充任也就足够了,本来是完全不必用到亲贵如吴王这个级别的,莫非……
微微摇了摇头,陆匡符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事情若是想得深了,要么就是不忠要么就是不仁。倒是眼前吴王可能面临的急难还需要自己出面搪塞:“承蒙陛下青眼,吴王殿下的异表多是应在聪慧文采上面了。殿下自幼性情仁惠,聪敏洒脱,诗词文赋、书画音律无所不通,书体学柳公权而颇得其神韵,近些年又研习佛经,有隐居钟山潜心向佛之意。不过臣在江南就听说陛下的音律之学独步天下,吴王此番出使有幸求教于陛下,臣料想在吴王隐居之前能够于音律学上更上层楼,既是吴王的幸事,也是千载佳话。”
李从嘉听到郭炜提起“重瞳”,脑袋就是嗡的一声,万万没有想到在家的时候百般避祸,到了幽州却还是免不了灾祸临头。重瞳重瞳,舜得此异表可以获帝尧禅让而为贤君,项籍得此异表也有霸王功业,唯有自己却因为这个异表而被兄长所忌,从小难享兄友弟恭不说,这小心避让得兄长平静继位了,出使中朝却又被天子问起。真不应该贪恋俗世享受啊……早一点隐居深山庙宇,也就不会有今天可能遭遇的折辱了。
恍惚之中,李从嘉隐隐约约地听到陆匡符的话在耳边响起,前面那些夸赞之语只是让他心中苦笑,这种避祸手段连亲兄长都不放心,又哪里安得了素未谋面的天子的猜忌?生具异表就是罪啊……他人哪里会管你有没有衬得上异表的野心?
不过陆匡符在那里努力周旋的这份情还是得领,最后那段话也确实是一丝希望。
“幸亏陆使提醒,臣也是久闻陛下在律吕方面造诣极深,以前无缘请教,此番蒙陛下召见,臣正是要不揣冒昧向陛下讨教呢。以后回转金陵,在钟山古刹诵经之余,有琴箫妙音相伴,想必是无憾的了。”
郭炜傻眼了。
要说前面和陆匡符的谈话,自己始终是在敲打南唐君臣,那确实一点都没错。但是在敲打完了以后,还安慰了陆匡符几句,接下来向李从嘉问话,其实自己本来单纯的就是想缓和气氛来着,又哪里还有什么深意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君臣君臣,不管本心如何,双方都必然会按照“君臣之义”去考虑问题,其实谁都没有自由。就算是想缓和气氛,那话题的选择也还是要谨慎小心的,稍一不留神就会给对方带来重大困扰。
不过,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如此敏感,只是因为自己提起的这个话题太敏感么?身上带着如此敏感话题的人,却被选作告哀使,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深意,却被他们看作心机深沉,那派李从嘉出使的李弘冀是不是真的心机深沉呢?
“二位谬赞了……朕于音律一途只是小有涉猎,造诣是谈不上的,更不敢当重光这‘请教’二字。不过在二位盘桓北平府期间,若是得空,朕与重光在音律之学上略加切磋倒是不妨。至于重光生来重瞳之事,朕单纯出于好奇才问的,二位大可不必多心,我华夏自三皇五帝以来,人口繁衍不止亿万,杰出之士也不止百十万,生具异表者所在多有,哪里个个都能龙飞?哪里个个都会有不臣之心?朕却是不会这么狭隘忌刻。”
什么“重瞳子”,不过就是先天性白内障患者而已,郭炜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过,这才想见识一下而已。古人不了解这种疾病,才以为这是什么异表,加上碰巧有贤君生成这种样子,所以越传越邪。郭炜可是工业化社会过来的人,虽然自己魂穿这种事对他的信念有稍许动摇,但是在逻辑上他还是很坚定的,生具异表和有野心有能力做一番大事,这中间可不能证明存在着必然的联系,更别提什么先天性白内障就会成为贤君了,真成了的也不就是传说中那么一个?而先天性白内障患者在人群中十万分之一的比例总是有的吧。
至于李从嘉,郭炜才不担心他呢,慢说他没有继位,他要是继位了更不可怕——历史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是一个庸碌之主,有点妇人之仁,做个儿子、兄弟、父亲都是合格的,做朋友也行,在这个时代也算不错的丈夫,是一个才华绝代的词人,在诗文书画音律方面也是一流人物,仅此而已。
与其担心面前这个文采风流的少年郎,还不如担心远在金陵的那个深沉忌刻、毫无兄弟情义的李弘冀。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三章 忍辱负重
第十三章 忍辱负重
郭炜担心着的那个李弘冀,此刻正在金陵皇宫的澄心堂中开心地召见大臣。自从保大十四年他放手柴克宏领军作战取得常州大捷以来,五年之中李弘冀还是头一次这么欣喜,就连当年李景遂去皇太弟号出镇洪州,李弘冀正位东宫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李景驾崩于南都,李弘冀于风雨飘摇中在西都金陵继位的时候就更无法和现在相提并论了。
“廖卿,武昌节度使那里急需铜料,饶州等地的铜场可以调运多少到鄂州去?”
虽然是心中欣喜,李弘冀却并没有得意忘形,满心的欢喜也只是洋溢在眼角眉梢而已,此刻向琼林光庆使、检校太保判三司廖居素发问的时候还是语音沉重。
没有办法,南唐境内虽然铜产量不小,但是铸成开元通宝钱向中朝进贡就要占据其中的很大一块比例,剩下来的铜料用来铸钱保持境内货币流通都不够,现在林仁肇那边传来的喜讯却是要大量铜料做基础的,这也就难怪李弘冀一时间喜忧参半了。
淮南之败,唐国从烈祖李昪开始潜心蓄养的精兵强将为之一空。刘彦贞、刘仁瞻、皇甫晖、张彦卿、边镐、朱元、郭廷谓等人或死或降或俘,高审思、卢文进、李金全、朱匡业、柴克宏先后病故,王建封因罪见杀,宿将就没剩下来几个。
到了现在,本地大将就只剩下了皇甫晖之子皇甫继勋、朱匡业从子朱令赟这样两个孺子,皇甫继勋勉强算是经历过战阵的,如今做了神卫统军都指挥使;朱令赟虽然没有大的作战经历,总算是军伍起家,目前则是坐镇于南都的镇南节度使;再其下也就是柴克宏的从弟柴克贞任职江州为奉化军节度使,这同样是一个没有战争经验的人,不过考虑到柴再用、柴克宏父子的军学渊源,柴克宏也是在毫无大战经验的情况下一鸣惊人,李弘冀对柴克贞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不过李弘冀真正能够依赖的战将,很滑稽的都是出身于建州,如果不是李景当年打下半个闽国,这几员大将还不定在哪里从军呢,可是李景攻打闽国之举的总评就是得不偿失。
林仁肇,福建建阳人,闽臣林仁翰之弟,少事闽为裨将,闽亡入南唐,久不见用。一直到周主郭荣率军侵夺淮南,李景遣使至福建募勇士,得林仁肇及陈德诚、郑彦华等人,皆拔为将。
林仁肇在淮南之战里面有胜有负,他最辉煌的时刻就是伏击歼灭了周军效顺军前锋、阵斩其大将史彦超,最惨淡的日子则是随后在当天被郭炜的锦衣卫亲军横扫入水。但就是这样的战绩,在南唐诸将中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于是战后林仁肇即被李景正授节度使,出镇润州镇海军作为金陵屏藩。李景迁都南昌,战力最可靠的林仁肇又被移镇至鄂州,护卫整个南唐的上游。
陈德诚,其父陈诲从闽国降唐以后积功至建州永安军节度使,淮南之战中陈德诚领建州镇兵北援,虽然他无力扭转战局,但是最后还能全军而还,也是在淮南诸将里面比较罕有的。现在陈诲坐镇建州防御福州方向的吴越军和清源军的留从效,其弟陈谦任剑州刺史为臂助,陈德诚则领着和州刺史守卫金陵上游的采石。
郑彦华,福州人,在陈诲率唐军攻福州时投降,随建州镇军转战淮南颇有战功,积功至常州刺史。林仁肇移镇鄂州以后,郑王李从嘉出任镇海军节度使,到了李弘冀登基,李从嘉徙封吴王遥任南都留守,镇海军节度使便换成了韩王李从善,实际主持镇海军军政的则是官升镇海军节度副使的郑彦华。
在这几个人里面,李弘冀最倚重的还是林仁肇,现在给他带来喜讯的也正是林仁肇,可惜他实在是调不出多少钱来支持林仁肇的整军工作。
“陛下,饶州永平监、池州永宁监、建州永丰监年铸钱虽有二三十万贯,可是岁贡就要用去过半,国中用钱尚且紧缺,哪里还有多余的铜料供给鄂州军需?中朝两次北伐幽蓟,都要我国供给漕米以济京师,几番贡奉下来,国中各项用度都是紧张得很,三司实在是捉襟见肘。”
这个廖居素是建州将乐人,不过却并非降官,他从烈祖李昪时即效力南唐,迄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只因为廖居素的为人方正,所以多被同僚和上司所忌,一直得不到升迁,直到李弘冀即位才让他去判三司,却是把这人的脾气用对了地方。
不过现在廖居素的一段话说的固然是事实,可把李弘冀给噎得够呛。
林仁肇的密折让李弘冀看到了击败周朝、摆脱臣属朝贡地位的希望,但是在这之前必须要继续忍耐才有可能积蓄反抗的力量。所谓的十年生聚,没有忍住屈辱继续纳贡称臣的毅力是换不来这一份时间的,现在为了图一时之快断绝岁贡,转眼周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渡江讨伐了,那边林仁肇的备战可是还没有开始呢,这岂不是自己主动把那一丝希望给掐灭了。
但是岁贡的负担确实是很重的。
早在保大年间,因为征闽、伐楚和淮南之战连绵不断,李景为了作战用度在境内全面加税。本来等到战争结束,那就应该把税赋给减回去的,可是为了向周主求和,李景不得不答应了称臣纳贡的条件,这称臣也就算了,那岁贡里面大量的米麦绢帛的供应压力却使得一切减税的打算都成为不可能。
不光是不能减税,除了漕米绢帛,岁贡和换取淮南食盐所需的缗钱都已经超过了几大钱监年产量的一半,中朝又严禁铜钱出境,于是南唐境内流通的铜钱日益减少。钱荒一起,民间富户反而纷纷藏钱,和中朝进行贸易的商人又多将铜钱流出,结果钱荒变本加厉。
高昂的赋税加上钱荒,让南唐境内民生凋敝,以这种窘困的国力去卧薪尝胆,那其实也是极其艰难的。
似乎从李景为了求和而答应向中朝纳贡之后,卧薪尝胆力图兴复就已经成为一件两难的事情了——继续纳贡,那么国力难以重振,兴复大业有心无力,最后多半成为泡影;中止纳贡,看似有机会积蓄国力,但是中朝随时可以兴师问罪,兴复大业只怕是还未起步就已经结束了。
“廖卿,武昌节度使找到了抗拒周军的关键,朕欲图恢复,那就必须一搏,否则国势终不可复振。宫中用度能省则省,朕还可以拿出内帑来支应国家用度,卿还是尽力周旋一下,保证鄂州方面铜料和其他军需的供应吧。断绝岁贡之举是暂时不能想的,那样虽然可以短时间缓解钱荒,也可以减税疏解民困,但是我国的军力空虚无备,一旦周主兴问罪之师,国破恐怕是转瞬间的事情。”
被自己暗暗寄予期望的中兴之主这样恳请,廖居素心中百转千回。眼前这个君主也才只有三十出头,样貌和几个兄弟一般风流出众,此时却已经鬓角斑白,额头也是微现皱纹,光看样子比他那几个兄弟可老得太多了。
宫中用度能省则省?拿出内帑来支应国家用度?这个君主既不像吴王那样佞佛,又不像韩王那样喜好声色犬马,宫中用度已经是极省的了,继续省应该从哪里去省?又省得出几多?内帑是还有不少,但是他一直有心疾不愈,处理朝政的时候都是随身带着神药的,那神药出自中朝的太医局,售价十万钱一瓶从不降价,内帑花到了国用上面还怎么继续买药?
压下胸中翻动的情绪,廖居素微微叹了口气:“陛下,臣尽力而为吧……减免民间税赋难以实行,在如此重税的情况下继续加税却是饮鸩止渴。钱荒……岁贡不能断的话,臣倒是还有一法可以救急,虽然其法弊病甚多,总好过就这样坐以待毙。”
李弘冀眉毛一抬:“哦?廖卿有何妙法,还请速速道来,弊病多不怕,只要能够救急即可。等缓过了这几年,若是武昌节度使那里的整军之法行之有效,朕自当率军恢复江北,届时国势重振,岁贡不再,这救急之方自然可以弃置不用,不管其中有多少弊病也都无妨的了。”
“其实此法早已在楚地通行;西蜀近年兵败陇右内外交困,也开始试行此法;先帝迁都以前,中书舍人韩熙载也曾经以此法上奏。”
李弘冀问得急,廖居素回答得却有些期期艾艾,说了半天都没有明确说出这个方法到底是什么,多半还是因为内心对此有那么一些抵触,总感觉自己这一下恐怕会放出一头老虎来。
“莫非是行用铁钱?”不过廖居素用不着心理斗争了,李弘冀对各国的政情还是很熟悉的,只是听他这么一提,立刻就恍然大悟:“这倒真是个救急之法,虽然流弊不少,不过等到省了贡赋之后,国家铜钱自然充裕,此法也就可以废止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四章 慕容铳
第十四章 慕容铳
鄂州,莽莽珞珈山的东麓,山脚下是一片连绵的湖沼,此时的湖沼之中漂浮着几艘破船。
虽然已经是入秋时节,南国的水滨却还是暑气正盛,刚刚到辰时的样子,悬在半空的日头就已经是相当的毒辣,晒得湖面上水汽蒸腾。而此时这一带连一丝风都没有,水汽就窝在湖沼之上,从山脚看过去总有一种雾蒙蒙的感觉,甚而湖中景物都有一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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