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一如众人所料,窦神兴很快就打道回府,郭炜的话该转达的都转达了,只是武平军一无所复,接下来就完全要看军队说话了。
首先和武平军遭遇的,是顺着长江向岳州进发的楼橹战棹部队,虽然监利距离岳州比涔河镇距离澧州要更远,但是长江上面在这个年代可是没有办法堵塞交通的,船队顺流而下快得很,而陆路方面则要沿途修桥开路,行动因此而迟缓了许多。
“右前方发现大量帆影,怀疑有敌军大型船队出没。”
攀招手观察到的情况,很快就从先锋船的桅杆上传到了旗舰,获知疑似敌情的湖南道前军战棹都指挥使楚白和战棹都监武怀节相当淡然,只是吩咐属下再探,一旁的湖南道前军战棹副都指挥使兼排阵使梁延嗣却是极为讶异。
“此地离三江口(湘江、沅江和长江的汇合处,而洞庭湖也是从这里汇入长江,在现在的湖南省岳阳市北面)尚有一段路,岳州守军纵然派遣船队迎击,也不会出三江口进入大江,怎么攀招手就看得见了?右前方……那不是大江南岸么?不对不对,敌军船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梁延嗣一边目测岸边的地形和船速,一边在心中进行推算,结果却让他连连摇头,直喊此中情形古怪。
楚白却在旁边一笑:“梁副使却是疏忽了一件事,我军攀招手是在用千里镜查探江面,副使这几天也试过了那千里镜,应该对此有所了解。通过千里镜看得可以比肉眼远上许多,如此算来,当是他们已经看到了三江口的敌船。”
在荆门军那里一起喝了半宿的酒,楚白和梁延嗣已经相当熟络了,随后梁延嗣带着荆南的水军加入楚白指挥的楼橹战棹部队,几天时间的合练下来,两个人已经像是合作多年的老友了,因此楚白说起梁延嗣来顾忌也不多。
湖南道行营虽然有楼橹战棹部队的建制,不过在荆南军归属行营统一调度指挥以前,这支部队是只有人员而没有船只的,现在的这支船队用的全部是荆南军的舰船,就连水手大部分也是出自荆南军。
好在两军没有发生交战,相互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积怨,而且归入楼橹战棹部队的侍卫亲军虎捷右厢第五军是作为战兵,从山南东道抽调的州郡兵也只有少数水手,与来自荆南军的军士各有分工,合作倒是相当愉快。
不过来自荆南军的攀招手倒是很快就学会了使用千里镜,让周军原先带来的几个攀招手都下岗了,毕竟对这一带的长江水势和两岸地形还是荆南军来得更熟悉一些。
“啊!我倒是忘记了这个。”梁延嗣此时也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在桅杆上用千里镜看,如果对方的舰船多且密的话,甚至都可以看到十里外的船队。此物大好!我军凭着千里镜可以尽得先机,船队此刻已经可以落半帆整队了,等到靠近三江口再完全落帆,以桨力操船乘着江水之力向右逆流直入洞庭,万万不可纵舟越过了三江口,不然尽处大江下游,再想进入洞庭可就费力了,而且会被敌军所乘。”
梁延嗣迅速地进入了排阵使的角色,对此楚白倒是毫无芥蒂。整个船队和大部分的水手都是人荆南军的,肯定是由梁延嗣指挥起来会更加习惯一些,只要自己真正的信任梁延嗣,那么由他来指挥水战就是理所当然的。
再者说了,楚白作为军都指挥使这一个级别的军官,连刺史衔都没有,却做着前军战棹都指挥使,而梁延嗣再怎么假假的也是一个防御使,却在给楚白当副手,想想也有些委屈。这也是因为梁延嗣身为降将,所以自觉地不去争个短长,但是楚白也不好太屈着他了,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他相当程度的信任,放手让他发挥特长,这也是应该的。
而且真正说起来,无论是楚白还是武怀节的水战经验都是缺缺,虽然在金明池中也练过几回,晕船和在船上站不稳倒是不至于,可是真要由他们指挥船队与岳州的水军交战,两个人自己都不放心。
因此在攀招手发现敌军船队之后,楚白很自然地将船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梁延嗣,而自己则和武怀节一同担当起监督者的职责来。有自己和梁延嗣同船,而且每艘船上面的战兵也都是周军,却也不怕梁延嗣和荆南军会起什么异心,只要他们没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前方就是三江口,左边江水浑黄,右边湖水清澈,两位将军仔细看就能看得出来,江口那里激起滔天白浪的石滩就是有名的城陵矶了。”
梁延嗣一边指挥着船队机动,一边还有空向楚、武二人介绍战场的地形。
随着船队的减速和右转,众人眼前豁然开朗,长江的南岸仿佛被劈开了一段,从江岸敞口处这里看过去,远方烟波浩淼,只是此刻在烟波之上还有密密匝匝的舰船迎面驶来,两支船队即将相撞。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七章 三江口大捷
第十七章 三江口大捷
号角齐鸣,鼓声雷动,迎面相遇的两支船队几乎在同时发出了攻击号令,双方的水手们也在这一刻齐声呐喊。
在这一瞬间,人类制造的声响竟然压住了白浪拍击城陵矶的涛声,船只的震动居然在三江交汇的水面上形成了独特的波纹,数千艘大小船只挤在洞庭湖的入江口,从城陵矶到长洲之间的水面登时就被塞得满满的。
率领岳州水军千余艘舰船迎击周军的是岳州统军使黄从志,他既没有退保潭州甚至向朗州集结,也没有留在岳州城死守,而是亲自率领水军出击,只因为他对岳州水军的战斗力相当自信。
张文表叛乱进占潭州的那一段时间,岳州和朗州的陆上联系被完全隔断了,两边仅能够通过洞庭湖断断续续地通信,黄从志很是紧张过几天。因为岳州的守军以水战见长,而潭州除了可以通过湘水直抵岳州之外,往北还有一条陆路可以直通岳州,陆路对付击灭了廖简的张文表军,黄从志心中无底,所以那一段时间黄从志时刻防备着张文表分兵攻略岳州,把自己的防御重心全部放在了南面。
等到杨师璠在益阳平津亭获胜,然后反攻收复潭州,黄从志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结果才刚刚轻松个大半月的,朝廷的大军就来了。
对于武平军衙内指挥使张从富坚壁清野拒绝王师入境,黄从志是百般赞成的,他也不是有多么忠诚于周家,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拼杀到现在这个位置,哪里甘心就这么放弃?
如果武平军向朝廷纳土,周保权也就是做个富家翁,武平军的这些将领则多半是要被编遣的,到时候领个仰人鼻息的闲职,或者再回到乡间去做个田舍郎,黄从志可不愿意。
而按照张从富的决断,武平军统一步调坚决抗击周军,洞庭湖周边河汊湖泊很多,正是水军的用武之地,而周军都是北人,任他们再怎么英勇,于水战一项应该也是比不过武平军的,只要水战得胜,周军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
只要能够守过了这一阵,等到其他大国反应过来,四处蠢动牵扯一下朝廷的注意力,南边的战事自然就会不了了之。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功名利禄滚滚而来,就是重新复制一遍周行逢的成功道路也未可知。
岳州守军既然以水战见长,而且岳州对北面防御的地利就是这道长江天堑,黄从志肯定不会放弃这种优势枯守在岳州等着周军轻松渡江,然后再看着周军慢慢攻城,自己缩在城内焦虑地守城。
黄从志又有心欺周军都是北人,这样一场水战也就在预料之中了,甚至这场水战就必然发生在城陵矶附近,因为周军一旦在长江南岸顺利登陆,自然就会顺着陆路攻向岳州。
伴随着进军鼓,岳州水军的千余艘舰船顺着水势从湖中冲向了三江口,向着刚刚从大江之中转入的周军船队扑去,整个进攻队形错落有致。
冲在最前面的是只有十几个水手操纵的子母船,母船上面堆满了干枯的柴草芦苇等易燃物,中间还混杂着浸透了油的布条,水手们小心翼翼地打着火把,扬帆顺水驾着轻舟左右穿梭地靠近周军船队。
此时虽然是春季潮湿不易着火的时节,却抵不过岳州军有备而来,堆积在船上的引火物都是干燥之极,更有珍贵的猛火油助燃,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仍然可以一点即着。只要这些船能够冲破周军的箭矢投镖封锁靠近周军船队,船头的铁钉扎进船帮,那火势延烧就不可阻挡,而在此之前那些纵火的水手则早已通过藏在尾舱的子船溜之大吉。
跟在这批子母船后面的是体形更大一些的走舸和艨艟斗舰,这些船只虽然没有楼船那么高大威猛,却也都建有女墙,将上面的桨手护得牢牢的,因此桨手们可以专心地操桨,船只自然行动如飞,置身于混乱的战场之中那是分外的灵活。这些船上的战兵则通过船舷各方开出的弩窗和牙孔向外射击,可以有效地保护子母纵火船不受敌船的干扰,从而顺利地冲入敌阵。
殿后的则是上百艘高大的楼船,船分数层,每一层都有女墙和箭孔,楼船上面弓弩、抛石机和拍竿一应俱全,防护周全而战兵众多,正是水战的真正主力,此战的最后决胜手段。无论前面纵火船能否得手,楼船都将会最后解决战斗,正以其中一艘楼船作为旗舰的黄从志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周军很快就打消了黄从志的傲慢。
“嗯?周军之中也有能人,观其战阵变化,操舟之术必不下于我军,诸般变阵也颇为可观,真不像是北人啊?”
黄从志看着对面周军船队的动作,心中略微有些意外,随即又是咬牙切齿:“荆南军!南平本当与我武平军唇亡齿寒,不想那高继冲面对朝廷大军束手听命,这荆南军上下却也是任凭周军驱策?”
虽然周军的船只因为逆风而纷纷落帆,又是从大江之中逆流进入洞庭湖,行动比起岳州水军来明显的要笨拙得多,但是水手们操舟仍然是利落得很,在整个船队的右转过程中,队形丝毫不乱,并且远远地避开了西面的长洲和东边的城陵矶。
而且在转入江口之后,面对岳州水军的冲锋,周军船队还是运转有序,船速虽然慢了不少,队形的变换却是完全应付得来。针对岳州水军突前的斗舰、走舸和轻舟,周军的楼船更加放缓了船速,不经意地落在了后面,与岳州水军类似的斗舰和走舸则缓缓趋前护住了阵形。
“即便是有荆南军操舟又如何?尔等也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人力可改的。我军顺风顺水发起火攻,尔等逆天而行,就算是操舟之术和水战均不弱于我,今日也是难逃覆灭一途!”
黄从志又观察了战场片刻,然后在心中默念了一番,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毅然下令岳州水军全力投入攻击。
“火!火!敌军的纵火船扑上来了……”
还没有等到进入双方弓弩的射程,岳州水军冲在前列的子母纵火船就纷纷着起了火,然后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直直地朝着周军的船队扎来。两军的相对位置十分合适,岳州水军又正好是顺风顺水,此时已经根本不需要子母船的水手冒险驾船冲进周军的弓弩射程之内再点火脱离了。
周军的船队之中,那些来自荆南军的水手被眼前的这幅景象吓得有些慌了神,虽然还在凭着操练出来的本能继续操舟不懈,却还是不住声地叫嚷了起来。倒是随船的那些个战兵都镇定得很,即使他们对这片水域和同船的水手都不熟悉,面对从远处扑过来的火船,他们只是紧抿着双唇,握紧了手中的火铳。
“两位将军,儿郎们有多年不曾经历真正的战事,都经不住吓,让两位将军见笑了。不过在我看来,敌军的这般火攻全不足惧,我军船上钩拒充足,只要将军麾下的战兵能够射住阵脚,不使其余敌船冲突我阵,前列船上钩拒齐出,足以抵住对面的纵火船,使其不能延烧我方船只而须臾自焚尽。”
梁延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那样的胸有成竹,不过楚白也是不遑多让:“副使且放宽了心,我军战兵手中火铳的威力,副使也是见过了,想来敌军并无能力与我军对射,持钩拒的水手自可全力施为,完全不必担心对方的箭矢伤害。就怕钩拒还嫌太短,敌军纵火船上的火焰爆烈,仍然有可能隔空烧上我方船只。”
“这却不妨,我军早早地就发现了敌军,所以船只已经预先做好了防火准备,船帆篷布都涂上了河泥,船舱也都蒙上了湿牛皮,些许火苗却是难以延烧起来。”
事实证明,这两个人的判断都是那么的准确,整个战斗过程就像是演习。
随船的侍卫亲军虎捷右厢第五军全员火铳轮流开火,打得岳州水军根本就没有办法冲近船队——远了,无论是弓弩还是犁头镖都擦不上周军船队的一层皮;近了,船帮上那可怜的木质女墙根本就保护不了战兵和桨手,铳子把女墙撕裂得木刺乱飞,桨手无法安心划桨,战兵则压根就待不住甲板。
于是岳州水军就只能无奈地看着本方放出去的纵火船就这么在水面上空烧,偶尔有几条火苗燎向周军船队,也顶多就是烧伤几个士卒,于船只丝毫无损。
接着黄从志就在自己的旗舰上面无助地看着周军展开反攻,自己派到前方的那些艨艟斗舰和走舸要么掉头逃跑,要么憋屈地覆灭。
那样的覆灭确实够憋屈的,先是周军的船上砰一阵乱响,烟雾连续腾起,然后就是本军的船只甲板上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接着周军的楼船就靠了上去,如果这艘楼船的守捉有闲有兴致,那艘楼船就会用钩拒将附近的岳州水军船只拉至接舷,随后派人上去夺船;如果这艘楼船的守捉不耐烦了,那就是一拍竿下去,那岳州水军的船就此粉碎了账。
黄从志何曾吃过这种亏,当下强令本方全部楼船随着自己向周军冲锋,楼船的防护终究不是斗舰走舸可以相比的,顶着周军密集的铳子,居然给他们突了进去。
但是黄从志的努力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有等到他使用本方的抛石机和拍竿,周军那边的抛石机先开动了——没办法,周军抛过来的铁疙瘩比黄从志他们准备的石弹小多了也轻多了,当然就打得更远。
“这么轻小的铁疙瘩能起什么作用?连人的胳膊都砸不断,顶多可以把人砸晕了。”这却是黄从志的最后一个想法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八章 岳州湘阴只等闲
第十八章 岳州湘阴只等闲
“这就是陛下说的岳阳楼啊!”
岳州城西,巴丘山边的岳阳楼下,挟大胜之势挥军南下的湖南道行营前军战棹部队船行不过十余里,就在这里靠岸登陆,楚白在上岸之后就是看着眼前几乎废圮的高楼连声感叹。
岳州的守军和守将在三江口那里几乎全军覆没,岳州城内几乎没有一兵一卒了,整个城池已经是熟透了的果子,只等着他去伸手摘取,也就难怪他现在会有这等的闲情了。
三江口一战,有赖梁延嗣指挥得力,来自原荆南军的水手效命,来自侍卫亲军步军的战兵战法娴熟,楚白几乎就是在那里坐享功勋。
岳州水军本来也堪称能战,其统军使黄从志的濒死一搏更是突破了梁延嗣布下的层层防御圈,可惜周军的战具对岳州水军形成了全方位的压制,在黄从志准备使用抛石机和拍竿对周军主力楼船造成损伤之前,周军的霹雳弹就已经发威了。
此次南征,因为从东京出发的陆路比较长,重型装备运输不太方便,而且对手的实力确实不必高估,也不怎么需要重型装备,所以郭炜并没有给从征的侍卫亲军配备大炮,而楼橹战棹部队更是全部征用的荆南军船只,上面显然也是不可能会装备有火炮的。
不过侍卫亲军可不是吃干饭的,即便这批人在后期都是留守京城没有出战过,实战经验不足,但是他们与兄弟部队的操练演习却还是不少,对手中各种火器的用法同样是熟练掌握了,水战时的稍加变通倒也难不住他们。
荆南军的楼船上面拍竿、抛石机和弓弩、钩拒都是齐全的,船上的战兵除了火铳手以外,自然也都安排了人去操作,只是火铳威猛,拍竿、钩拒还能稍微被利用一下,弓弩和抛石机基本上就派不上用场。
等到黄从志率领百余艘楼船突阵的时候,火铳却阻止不了他们,楼船的船板十分厚实,铳子难以穿透,船中的水手可以安然驾船,而战兵显然也是可以操作重型战具的,梁延嗣也只好让属下准备用拍竿和火箭与岳州水军拚消耗了。
不过侍卫亲军虎捷右厢第五军都指挥使解晖自有主张。
这次南征,因为运输线十分安全,民夫动员得力,除了没有大炮之外,侍卫亲军的武装算得上齐全,霹雳弹自然是带了很多。这霹雳弹从外观上看就是一坨铁疙瘩,相当于抛石机使用的小型铁弹丸,当然是可以用抛石机发射的,而且比水战中拥有足够破坏力的石弹更小更轻,也就射得更远,用它就不需要和对方拚消耗了。
抛射霹雳弹比起抛射石弹铁弹丸只是多了一个点燃引线的程序,这一点难不住抛石机的操作手;抛射霹雳弹比起用手投掷,攻击距离是远了许多,准头上可也差远了,砸进水中的且不说,就是砸在船帮上的也会被弹开,反而不如大型石弹的破坏力。
然而解晖他们并不在意,抛射霹雳弹打得比石弹更远,比用手投掷更是要远得多,这就可以达到目标了。至于准头不够,他们并不心疼,船上装着的霹雳弹有很多,尽够他们挥霍的,而且据军器监的人说,这批霹雳弹的装药与那些守城用的重霹雳弹不同,不耐久存,还就是要在南征的这一战里面用光呢。
大型石弹在水战中是依靠重量和动能生生地砸穿船板、砸坏船只战具和砸死砸伤船员,而霹雳弹么……就靠一个“炸”字。
抛射的霹雳弹绕开了楼船四周厚厚的女墙,虽然落进敌船之中的只有十之一二,那也够了。随着岳州水军楼船上此起彼伏的爆炸轰鸣,由黄从志发起的冲锋突阵终于被阻滞了,这百余艘楼船慢慢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对周军造成损伤。
到了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楚白等人才发现,三江口一战俘获船只四百余艘,俘敌六千余人,斩首四千余级,这俘获的船只中楼船就有上百艘,而俘获的敌军却是大部分来自于其他船只,楼船上贡献的基本上都是斩首,至于那些逃亡与沉没的船只就完全无法统计了。
楼船的主体基本上还保持完好,里面的敌军却是血肉模糊死无全尸,这就是登船的那些军士的观感。
显德十年二月二十九的未时,周军在岳阳楼前登陆,楚白一边分派部队东去抢占岳州城,一边欣赏着郭炜和他提起过的著名的岳阳楼。
啧……楚白看着那荒败的楼宇,还有楼顶、墙壁上遍生的野麻,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样的一座楼,可真的是当不起陛下的夸赞啊……
“这可是当年东吴的大都督鲁肃操练水军的阅军楼啊……他所领的东吴水军就在洞庭湖中操练,阅军楼临岸而立,登临其上,可以观望洞庭全景,湖中的一帆一波都可尽收眼底。盛唐的时候有不少诗人高官到这里游玩,却不想如今落得如此破败。”
梁延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船,见楚白看着岳阳楼出神,于是就凑了上去进行解说。
“哦?这个却是不曾听说,不然副使就与我一同上去看看湖景,咱也来阅一阅军?”
楚白很显然并没有从郭炜那里听过这个典故,郭炜和他说的都是些文人对岳阳楼的感怀,说实在的楚白对此兴趣不大,倒是此刻梁延嗣提到的鲁肃和阅军楼让他见猎心喜。
“如此破败,可未必还上得去啊……”梁延嗣还有一些犹豫。
楚白的劲头却是很大,当年的东吴大都督诶,在这片大湖之中操练校阅水军诶,那该是何等的威风!于是对梁延嗣的犹豫不屑一顾:“无妨,先过去看看么……要是上得去,就上去看看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在楼上阅军的气象非凡;要是楼台坏了上不去就转身么,又没有什么打紧。”
楚白这么一鼓动,梁延嗣转念一想也对:“也是……反正将军已经遣人去取岳州城了,这边还要等着回报,上楼去看看倒是不碍事。”
岳州城果然是瓜熟蒂落,得了先锋的回报,都监武怀节自然派人前去接收,楚白则约束着部队驻扎城外,不使大军扰攘了城市,只是征发当地居民为自己提供补给。
稍事休整,部队继续上船南行,穿过了青草湖,然后溯湘水航行,沿途的村寨一概置之不理,一直到三月初三,攀招手又看见了一座大城。
“此城规模颇大,人烟极盛,应该就是地图上的湘阴(今湖南省湘阴县)了。”
楚白说着这话的时候,却不是在舱室中看着地图,而是在甲板上远眺东岸,不过这一路上,楚白等人就已经把荆湖一带的地图看得烂熟于心了,几个领军主将倒是不必对着地图才能说话。
离开青草湖进入湘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随着水面越收越窄,整个船队被拉成了一条长龙,进军速度大为放缓,军士们坐船都坐出霉来了,加之这一路上为了不扰民,自离开岳州起又没有上岸向沿途村寨征调物资,现在到了湘阴这种大城,怎么着也得上岸去休整一下。
“报!东岸大城之中有数千步军出城,正在码头滩涂列阵。”
攀招手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几个人精神一振——从三江口之战以后,有很久没有看到武平军的人马了,沿途的那些村寨可是从来都没有主动向周军挑衅的,这一到大城就来了求战的,看样子想要好好休整一番,还得先打一仗再说。
只是……
“才数千人?又不是水军……不好好守着城池,却出城来送死么?”
楚白这话与其说是疑惑,还不如说是自信。
“是两三千人的样子,全是步军,属下不会看错的!至于将军说的其他的什么,俺就不知道了……”
这个来报信的小兵却是不太明白楚白的感慨,只是听主将有疑问,当下还是赶紧进行详细的补充,并且以自己的专业素质作出保证。
“嗯,也不算奇怪,湘阴城中才只有两三千人,若是等我军登岸之后从容布阵,他们守城也是守不住的,如果不想投降,也不过就是效死周氏而已。如今他们出城列阵堵在码头滩涂,同样是效死,还有可能迫使我军不能登岸,再说也可以免除城池的兵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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