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八章 轻取兴州
第二十八章 轻取兴州
显德十一年的十二月十一日,大寒,京师大雪。
这一段日子的朝会时间都很短,一来是冬日无事,百官确实都没有多少事情要上奏,自然就是长话短说;二来郭炜和几个重臣的心思都挂在西征军的身上了,三天两头的他们都要往枢密院跑,去那个随时标注最新进展的沙盘前了解军情。
辂车碾着路面上的雪咯吱咯吱直响,连日的大雪降下来,开封府每天派人清扫也是仍嫌不足,早上才刚刚扫完,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在地面上积起了一层。
车厢内倒是暖融融的,外面是厚厚的棉毡挡着风雪,郭炜的手中还袖着一个小火笼,就这么窝在座位上,和车厢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车到枢密院外停下,听着殿前东西班都虞候刘廷翰的轻声招呼,郭炜掀开车帘,一股寒风带着雪花就灌了进来,尽管身着棉衣头戴貂裘帽,郭炜仍然是一个寒噤。
这天可是真够冷的啊……西征军伐蜀虽然是去的西南,开头可也要翻山越岭,虽然不是那高高的秦岭,却也未必会好到哪里去。陆游诗云“铁马秋风大散关”,现在这冬风里的铁马,那滋味更不好受吧……
幸好这一次的备战工作非常充分,士卒们的铁甲下面是可以有棉衣衬里的,即使是在山谷间作战,却也不虞冻馁之苦。
就是不知道军队后面的民夫跟不跟得上,如果一时跟不上了,士卒们吃不上热食,要在这样的寒天中就着糗粮行军作战,那也是挺苦的。希望蜀军沿途各山寨、城池军粮充足的情报是确实的,那样就可以因粮于敌了。
运筹司的厢房内,沙盘上凤州和归州一带红旗密布,最新军情就是这个样子了,消息从前线传回东京,如今还需要花五六天的时间,沙盘上面表示的也就是五六天之前的军事态势。
等到手头上的钱再多一点,养得起更多的驿卒了,而且可以保证后代不会因为下岗驿卒而倒霉,这个遍及全国的驿传系统还要进一步加强建设,八百里加急一定要实现。
当然,如果能够在有生之年弄出来电报,那就是最美的了……
看沙盘上表征的态势,情况非常明显,在五六天前,凤州路集团和归州路集团都进入了最后的集合整备阶段,各支部队基本上都到齐了,民夫也在出发地集中,运输船只、车队、马骡等牲畜都已经到位,部队出征和军资转运工作都已经就绪。
现在的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吧?凤州路集团应该正穿行于凤州到兴州的西汉水和嘉陵江河谷之中,归州路集团的船队应该是正在逆流驶向夔门。
大寒时节可真的是大寒,江面上的船队可能还要好一些,一方面长江更靠南,三峡之内也要比西部的高原山谷海拔低,气***是要高一点的;另一方面则是船上的士卒们总可以躲进船舱里去,在河谷间行军作战的士卒们可就没那么好了,餐风露宿、顶风冒雪都是正常。
郭炜突然回过神来,环视一下左右,嗯,宰相们都在政事堂办公,没有跟过来,不过枢密使、军咨部尚书和侍郎、宣徽北院使判三司、运筹司郎中、侦谍司郎中都在,禁军四个军司在东京留守的将领也都在。
“朕穿得这样鼓鼓囊囊的,手上还有一个火笼,又是在厢房之内,犹觉天气寒冷,念西征将士冲犯霜雪,何以堪处!赵璲……”
听到郭炜的招呼,内班都知赵璲匆忙上前应答,一边接过了郭炜解下的貂裘帽,一边躬身聆听皇帝吩咐。
“再从内藏库中取出朕换用的貂裘帽,连同这一顶,一起驰驿送往凤州路,颁赐都部署以下将佐,不能遍及将士之处,也要将朕之憾意宣示军中。”
一番话说完,郭炜就看见赵璲感激涕零地跪领旨意,然后退出厢房执行旨意去了……嗯,这个是职业的表演艺术家,从他身上的确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看他就没有参考价值。
郭炜再略略打量了一***边众人,哦……还不错,一个个都有些感泣艳羡的样子,也不像是特意装出来的,看来还真是吃这一套……那就好,以后时不时的再做一点类似的事,剧本还是有很多的,这么便宜的王八之气,不放白不放啊!
…………
十二月十九日,兴州。
袁彦率军自凤州出发,三万步骑沿着嘉陵江河谷向兴州挺进,首先就取了乾渠渡,然后全军自此渡过嘉陵江,随之连拔蜀军的万仞、燕子等寨,山寨中的守军人数既少,斗志更是不堪,纷纷一触即溃。
十二月十八日,凤州路全军就直抵兴州城下,刚刚歇息了一日,正待一鼓作气攻下兴州城,却有朝使自后赶来。
“皇上心念西征将士为奉王命,冲犯霜雪,特解自用之貂裘帽以赐西川行营凤州路兵马都部署袁彦;内藏库中尚有备用貂裘帽四件,着尽赐西征诸将。对于不能遍及众将之处,皇上仍抱憾不已……”
从东京一路连续换马驰至凤州,中间只是偶有歇息,再从凤州赶到兴州的这河谷一路上则是连马都没得换,赵璲也是风尘仆仆,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中气甚足,虽然嗓音稍有些尖利,却还是让帐前跪迎圣旨的众将听得清清楚楚的。
寒风中,袁彦起身接过尚留着郭炜体温的貂裘帽……好吧,七八天的驿路下来,除非是核能的,再怎么有威力的体温都已经散光了,这帽子要还有体温,那也是赵璲怀中的体温,更何况就方才这寒风一吹,赵璲留在帽子上的那点体温也早就没了。
总之,袁彦接过了貂裘帽,想象着年轻的皇帝就是戴着这顶帽子遮蔽风雪,然后体念他们顶风冒雪作战,于是立即解下帽子来,将尚有余温的帽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能不感泣?
不管皇帝看不看得见,中使是看得见的,在场众将都是看得见的,袁彦再次感泣下拜,连着拜了三拜,这才庄而重之地解下自己的兜鍪,将御赐的貂裘帽扣在头上。
不戴兜鍪作战有什么打紧的?不要说主将并不需要冲锋在前,其实兜鍪多半就是用来做做样子的,即使需要冲在前面,御赐的帽子那还不是诸邪辟易?铁定的比兜鍪还要安全啊……
刘光义、潘美也都依次摘下了自己的兜鍪,换上了貂裘帽,最后一顶御赐品则戴到了幸运的张晖头上——论军职、论资历都已经论不平了,没得让一顶帽子在众将之间弄出来心结,郭炜在知道帽子的数量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顶帽子指定了就是给开路先锋的。
“陛下如此体恤我等,我等敢不尽心竭力以赴王事?”
寒风之中,周军上下热血沸腾,应着鼓点就向兴州城扑了上去。
攻方气势如虹,兴州城内的蜀军为之夺气,只一个回合,城壕就被填出数条通道,羊马城就宣告易手。
周军的禁军在城下摆开了火铳横阵,以连续的火力强行压制住城头上的蜀军,使其远射兵器彻底失效,滚木擂石也多是盲目投掷,随行的西部州郡兵立刻扑近城墙,同时展开了挖凿城墙脚和蚁附登城的动作。
挖凿城墙脚是要干什么,这些州郡兵不知道,不过既然上司命令了下来,那么就遵照执行呗。在城墙脚下挖出那么大的坑洞,工程量不小,却也挖不垮夯土城墙,不过这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了,何况挖凿城墙比蚁附登城安全啊……
蚁附登城怎么做,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这些州郡兵们都很清楚,对干这件事的伤亡率也是心中有数的,不过当兵就是这样了,搏命的事情肯定是免不了的,碰上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只是蜀军的抵抗出人意料的微弱,城头上就没有射出来多少箭矢,也没有抛出来多少石弹,箭矢、石弹的伤人数目更是少得惊人。从城头扔下来的滚木擂石也是不多,而且多半是很随意地乱扔下来的,基本上就砸不到几个人。
最令人震惊的就是,在禁军那砰砰作响的铁管轰击下,城垛口就没有蜀军露头,所以云梯、钩梯搭上去的就没有被推倒的。
所以很快的,第一批蚁附登城的周军就顺利地实现了登城,直到这个时候,在那几段城墙一时就缺少了火力压制,这才偶有几个蜀军冲出来,试图把登上了城头的周军给赶下去。
如此微弱的抵抗显然是徒劳的,蜀军中罕有的几个勇夫改变不了大局,他们自己已经很快就倒在了周军先锋的刀口下。随着周军的后续部队蜂拥而上,垛口连续失守,城头上的蜀军终于彻底崩溃。
正缩在城墙脚下挖坑的周军还没有挖出三分之一的样子呢,城门就开了。
随着袁彦中军的旗令,早就在城外看得眼热的王晋卿一挥手,马军风一样地冲进了城,此时阖城已经没有一个正面抵抗的蜀军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也只能看见向西奔逃的蜀军背影。
显德十一年十二月十九日,西川行营凤州路集团轻取兴州,败蜀兵七千人,获军粮四十余万斛,蜀伪命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今陕西省勉县西)。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九章 定军山
第二十九章 定军山
“什么?!周军已经击破了兴州,正向西县而来?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败军与西县守军合计不足一万?”
听到兴州来人如此禀报,正在兴元府的韩保贞犹如遭逢晴天霹雳。
韩保贞和王昭远各自受命北上抵御周军的进攻,其中王昭远、赵崇韬率兵约三万自成都府北上,扼守金牛道南端的广元、剑门等关隘;而韩保贞和李进则赶赴山南西道,领兴元府和武定军驻守兴元,布置兴元武定缘边诸砦屯驻守御,灵机备御可能从子午谷、斜谷和兴州方向杀过来的周军。
结果周军没有走兴元府正北的斜谷和洋州东北的子午谷,而是经凤州绕道雄胜军,直接杀到了兴元府西北方向的兴州。
这条路相当难走,几乎就是顺着嘉陵江在山中切出来的沟谷,而嘉陵江两边崖谷峻绝,十里百折,周军需要一边开路一边击破沿途山寨,因此兴州的守军也不算很强,韩保贞万万都没有想到周军会来得如此之快。
兴州一失,只需一百多里的山路即可直达西县,而西县则是兴元府通往成都府的咽喉,正当金牛道之北口。西县一旦有失,金牛道向周军敞开是小,韩保贞逃回成都府的退路被切断可是大,救援西县刻不容缓。
兴州到西县的一百多里山路同样不好走,不过周军既然已经从雄胜军走到了兴州,那么从兴州再走到西县就更不在话下了。
考虑到兴元府距离西县也有一百多里地,虽然这条路整个是在平地上,还是沿着汉水的一百多里,但是兴州报信人从兴州一路狂奔到兴元府已经跑了有两百多里,然后自己还要率军再跑一百多里,比起只需要跑一百多里山路的周军,本方显然毫无优势。
危急关头,韩保贞难得地雷厉风行起来,当即连发军令,分遣使者奔赴山南西道各方,下令驻扎在兴元府的军队不带粮秣,轻装向西县急进,其余沿边山寨的守军在接到传令之后也须迅速向西县靠拢。
兴元府的粮草辎重已经是顾不得了,既顾不得携行,也顾不得烧毁,现在需要的就是和周军抢时间,谁先抢到西县,谁就掌握了主动。至于众军所需的粮草辎重,西县那里还存了许多呢。
…………
周军确实是在抢时间,如果能够追着兴州的败军一举拿下西县,那西蜀山南西道的守军就不攻自破了,金牛道也会向本方敞开。
从兴州到西县的这一百多里山路上,据信有石圌、鱼关、白水阁等二十多个山寨,每个山寨里面依大小不同,都有百余至数百不等的守军,是堵在周军前方的一个个绊脚石。
袁彦此时也发挥了蛮干精神,全军只是在兴州休整了一个晚上,就命令先锋都指挥使张晖在前面边打边开路,马军都指挥使王晋卿指挥马军沿着张晖开辟的通道向前急进,一路上避免与山寨之敌缠斗,能绕则绕,只以尽快抵达西县为目标。
至于那二十多个山寨,就留给后续的步军一个个攻拔过去。
势如破竹,但是毕竟还是在破竹,中间不断地碰到竹节,总会迟滞马军的步伐,或者是道路不通需要张晖领着先锋修复,或者是山寨之敌堵到路上拚死硬顶,那么马军也只好硬冲过去。
一百多里的山路,沿途二十多个山寨,还是拖了王晋卿所部整整三天,于是等到他的马军徒涉沮水进入一马平川的山中平原,出现在西县的西北方向之时,西县已经拥塞进去了数万蜀军。
韩保贞带着他的主力部队,发挥出了最大无畏的精神,在两天之内强行军一百多里,终于抢在周军之前进入了西县。
西县县城南临汉水,西靠白马山,一城一山就牢牢地控扼住西边金牛道的入口,周军要走金牛道入蜀,不打下西县来肯定是不成的。
当然,如果西县的守军像沿途大多数山寨中的蜀军一样,都是缩在城中,那么王晋卿也可以选择马军掠过县城直进金牛道,而把西县留给后面马上就会跟上来的步军慢慢地敲,正如他们一路这样的敲过来。
只不过韩保贞也是不肯让周军的骑兵进入金牛道的,那可是他退回成都府的唯一通道!
韩保贞再一次发扬了勇气,还是在远远地看到周军前锋扬起的尘头的时候,他就将自己从兴元府带到西县的数万主力交与副手李进,命其依山背城,结阵自固,死死地堵住了金牛道的入口。
而韩保贞本人,当然是在西县的县城中坐镇,安然地指挥全局了。
…………
王晋卿看着当面的蜀军大阵,心中略微有些犹豫。
东边是西县县城,城墙倒是不高,城壕也不够宽,还没有羊马城,应该是比较好攻的,只不过自己手下全都是马军,又没有携带攻城器具,那就拿有驻军的城池没有办法。
西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山岭,山石如马,看上去非常逼真,应该就是向导说的白马山,难怪西县县城也被叫作白马城了。
对面的蜀军大阵就横在白马山和城池之间,正好堵住了金牛道的入口,而根据向导所言,在蜀军大阵的背后,汉水以西南到东北的流向擦过西县县城的南缘,金牛道的起始段就是汉水河谷。
要进入金牛道,就必须击破当前的蜀军。
对面蜀军的人数虽然比自己属下的马军多,王晋卿却是不放在心上,且不说从兴州这一路上连续击破蜀军的城寨,让周军上下对敌军的脆弱有了足够的认识,就看对面蜀军大阵布得那个乱七八糟的,也足以说明其战力糟糕。
虽然听向导提起过,在西县的东南面,就是著名的定军山,季汉时蜀将黄忠阵斩夏侯渊的地方,山下就有诸葛垒、八阵图和武侯督军坛,甚至诸葛武侯的墓葬都在定军山下,不过眼前的蜀军可不是那支蜀军,对面也不会有黄忠和诸葛武侯。
看对面蜀军的阵势就可以知道,这支蜀军和领军的蜀将显然是不堪一击的。
只是已经失去了快速挺进的时机,既然要停下来和蜀军交战,那么就干脆打一个彻底,把东面的这个城池给夺下来,以一战稳获金牛道北口,而这个任务是马军做不到的。
那就稍稍等一下后面的步军好了,只要有几千步军上来,以马军摧破当面的蜀军大阵之后,应该就可以攻得下城池了,而几千步军还是有距离很近的,就是刚刚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张晖率领的那些个开路的先锋嘛。
想定了主意,王晋卿立即下马示意全军休整,随着号令声,周军纷纷下马,就在敌前轮换着给坐骑松肚带、饮水喂食精料,一个个似乎都不把对面严阵以待的蜀军当回事。
“还有半个白天,打完这一仗用不了半天的吧?从雄胜军出发起连着砍杀追逃,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今日就可以在西县好吃好睡了。”
“张十二,在兴州不是好好睡了一晚吗?还只过去三天呢,就觉着累了?那可真是歇懒了骨头。”
“哪个歇懒了骨头,这些天俺追杀起来在哪里比你李三郎差了?该拚命的时候俺比哪个都不差!只是抢攻完了一阵就应该歇一歇的,大帅明白着呢,可不像你这种当了几十年的副将。”
“几十年的副将咋了?咱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周军在这里轻松随意地休整,对面的蜀将李进却是有些心情矛盾。
周军如此恣肆,分明是没有把己方放在眼里,李进对这一点是有些气愤的,也很想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而且周军这样在阵前休整,虽然看起来是轮换着来的,却也有颇多可乘之机,李进止不住就会想着,即使以步军之一部进行反突击,也是有一定的建功机会的。
可是他再看一看本方的阵列,又不由得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无力感,如此行伍不整的部下,其实他以前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然而今天一对照周军,就表现出来明显的差距——一开头奔驰而来和后面的整队且不说,就是现在分批休整,那些保持警戒的骑兵也是部伍严整,远不是自己的属下可以比的。
若是悲观一点来看,自己这些严阵以待的部下,那个“严阵”比休整中的周军都强不了。
以这样的属下去进攻对面的周军,李进很想试一试,却又毫无把握。其实以这样的军容列阵防御,李进都是心中忐忑,更何况是要去主动进攻,但是周军的阵前休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等周军休整好了再整队的话,双方的差距会更让人绝望的。
算了……招讨使在行前只是吩咐自己领军堵住谷口,并不曾要求主动出击,现在西县城头也没有下什么新的军令,还是镇之以静,不要心存侥幸以图一逞了吧。遵令防御失败了,那还可以说是尽力而为,若是自作主张地进攻失败了,那可就百死莫赎了。
李进在心中念叨的招讨使韩保贞却是没有任何的想法,周军在阵前休整?那很好啊,周军晚一刻来进攻,自己就多守得一刻,反正西县城内的粮草足够充裕,守下去肯定是周军断粮。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三十章 突阵金牛道
第三十章 突阵金牛道
呜……呜……呜……
西县县城西郊的奇怪对峙,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周军在漫不经心地休憩,既不主动发起攻击,又一点也不担心蜀军向他们的散乱阵容进行反突击。
不过就是此刻,在西县县城的西北角方向,悠长的号角声终于响起,此时正是显德十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二日未时正刻。
原本还在就地休憩的周军骑兵们听见了号角声,顿时就收起了之前的悠闲神态,纷纷起身整理鞍辔、嚼口,扎实马肚带,然后在随从的帮助下顶盔贯甲,翻身上马。
只是过了一息时间,号角声才响过第三遍,方才还散处于旷野之中的近万骑兵就已经结集整队完毕,各级将佐、旗牌迅速就位,周军阵地上一时间就好像从一堆杂草灌木变成了齐整的树林,队伍严整,旌旗猎猎。
“王骑帅,刘某且看你破敌!战场扫尾和这座城池交给我与张先锋即可。”
周军的中军所在,马军都指挥使王晋卿已经自觉谦抑地偏靠在马军的大纛旁边,让凤州路副都部署刘光义立马于正中位置。
先头赶到西县外围的马军只是歇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刘光义就带着张晖及其统领的先锋步军赶了上来。到了西县外围,刘光义只是刚刚看了一下两军形势,又了解了一下王晋卿的作战意图,立刻就将攻城和打扫战场的任务揽了过来。
依山背城列阵的敌军有数万之众,而本方的马军则仅有不到一万人马,用近万马军去直踹数万敌阵,那又如何?以当面蜀军的散乱阵容来看,完全可以一鼓破之;城中尚有数千敌军守御,而本方步军为数也才不过几千,还是刚刚急行军赶到的,用数千疲军强攻数千正军驻守的城池,那又如何?只要城外的敌阵宣告崩溃,城内的敌军自然丧胆,城池也是旦夕可破。
“末将定不会让副帅失望!”
王晋卿也不多话,在马上向刘光义粗略地行了个礼,然后就退到一旁,对旗牌虞候挥了挥手。
号角齐鸣,鼓声骤起,中军的各色令旗同时向前挥舞。
随着各部应旗的响应,周军的整个马军阵列踏起整齐的步点,向着南边蜀军的阵列缓缓地压了过去,中军旗手随之擎起大纛,跟随着王晋卿和都监康延泽的马尾同步向前移动。
刘光义认为当面之敌一鼓可破,王晋卿同样也是这么看的。说一鼓那就是一鼓,绝不会是反复拉锯,所以在第一次扑击当中就应该投入全部的力量,包括主将自己。
周军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蜀军,在听到周军的号角声,看到周军骑兵纷纷整队的时候,稍有经验的蜀军老兵就知道,周军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这种本该是预期之中的攻击马上就要降临,却并没有让蜀军将士如释重负,反而使得他们心中更加慌乱。十指再一次攥紧了手中的刀矛,转头看一看身边的袍泽,干干地吞咽了几下,再看一看对面周军那瞬间变得肃杀的军容,无数初次上阵的兵丁都已经是两腿战战。
主帅李进也没有比一般的士卒好了多少,看着对面周军那整齐划一的马队,再看看自己身前散乱的步阵,听着对面周军有节奏的鼓声,李进的心里面也是在不停地打鼓。
马蹄轻轻地踏着地面,冬日草枯的旷野中尘土微扬,在略略偏西的太阳照耀下,扬尘折射出绚丽的光彩,把烟尘中的骑兵映衬得仿佛天马一般,骑着天马踏步而来的周军盔明甲亮,就连坐骑的毛色都在闪闪发光。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周军在缓慢而坚定地逼近,没有畏缩,也没有焦躁,反倒是有几匹马儿抑制不住兴奋,在队列中打起了响鼻,从唇鼻处喷出一股股白气。
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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