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所以王熙凤听着贾母要她同尤氏疏远,正中下怀,低声答应了。贾母叫王熙凤说的那些事搅得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同她说话,挥手令王熙凤自。王熙凤答应了,屏息凝神退了出,到了外头,领着平儿裕儿两个往回,一直走过甬道,将要临近自己屋子,脸上依旧不露笑意。
平儿裕儿两个看着王熙凤依旧凝神,只以为她叫今儿的事吓着了,老太君又严厉,心上委屈,就过来劝慰,裕儿道:“奶奶,这事闹开也好。不然,奶奶同东府里大奶奶好,常来常往的,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儿来呢。倒不如今儿这样,左右是老太太吩咐,不是奶奶自己薄情,旁也说不着什么。”平儿也劝道:“奶奶,裕儿的话很是。亏得奶奶心善,叫看顾二姐,不然还不能知道她们姐妹是这样的,也算是天佑善了。”王熙凤听着平儿裕儿两个的话,脸上微微一笑,道:“们也不用劝,虽心上不忍就这样抛了珍大嫂子不管,到底不好违拗老祖宗意思。就是们二爷知道了,想来也不能怪了。”
果然到了晚间贾琏回来,夫妇两个独处之际,王熙凤就把白天的事都告诉了贾琏知道。待说到婉儿讲说尤二姐堕下来的孩子都能哭时,故意道:“那儿听着这邪儿,真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才好,又蘣大嫂子难堪。偏那尤三姐,十分凶横,口口声声骂着大嫂子是阎王婆子。倒像是大嫂子对不一样。心里只蘣大嫂子委屈,忍不住蘣大嫂子分辨几句,不想那尤三姐竟连也骂内,说说不着她。还说若是取和便罢,不然不能放了同大嫂子过,总要拼出个上下生死来,唬得不敢再说。”
如今的王熙凤,模样儿标致且不说,论性情聪明不露,凡事知疼着热,温柔和顺,奉承得贾琏十分得意,又有巧哥那样一个伶俐活泼的哥儿,贾琏哪里还有二心,同王熙凤两个正是如胶似漆,一心一计之时,听了王熙凤的话,信以为真,对尤三姐十分气恼,冷哼道:“一个□娼妇也敢强嘴都是大哥哥糊涂,便是现他房里那些他心上不足,有银子哪里买不来,什么样的国色没有?非要沾染上这样淫奔的一对姐妹,闹得如今家无宁日,他就喜欢了。瞧着,只怕日后还有更大的热闹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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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看着贾琏骂着尤二姐尤三姐姐妹两个,虽不能全信,也觉得喜欢,又装个可怜的模样道:“二爷,知道同大哥哥好,方才的话可不能同大哥哥讲,不然,大哥哥告诉了那尤三姐知道,她那样一个,怎么说得过她呢。好歹要体谅些。”贾琏见王熙凤说得可怜,只当她叫尤三姐吓坏了,倒是耐心抚慰了会,赌咒发誓不同贾珍说。王熙凤正要隔绝贾琏同贾珍两个,趁势就道:“即如此,这些日子二爷避着些大哥哥可好?不然他正是烦恼头上,同讲说了这些事,若是不顺着他意思讲,也知道大哥哥性情,只怕要恼。倒不如先避开了,等大哥哥气消了再说。”不想王熙凤着一番做作,竟是无心插柳,叫贾琏避开了一场祸事。
原是尤三姐得知尤二姐小产,这一怒那还了得,扯了婉儿从尤氏房里冲了出,路上扯着一个小丫头,问明了贾珍何处,竟是顾不得女子不得出二门的规矩,直冲到二厅上,看着贾珍坐堂上,一股恶气直往上撞,冲上朝着贾珍脸上就是一掌,破口大骂。想贾珍长到如今这个年岁,除了他父亲贾敬,再没第二个动过他一个指头,蓦然叫尤三姐打了,先是怔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贾珍才叫张华胡搅蛮缠了回,舀着尤二姐的死孩子敲了六百两银子,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教他闭嘴,正是气恼烦闷之际,尤三姐这一番撒泼,就如火上浇油一般,一股无名邪火直冲胸臆,竟是抬手一掌打了回。贾珍虽是叫酒色虚掏了身子,到底是个男,又是急怒之下出的手,这一掌就把尤三姐打得往后退了好些步,亏得她带了婉儿来,婉儿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跌到地上。
尤三姐那是什么样的性情,如烈火一样,从来只有她欺,再没能欺她的,何况还是贾珍。尤三姐捂了脸颊,一双妙目犹如喷出火来一样盯着贾珍,骂道:“好个王八羔子,占了姑奶奶身子时是怎么说的?天花乱坠一般,许做平妻,如今奸骗了,概不认账了,更反打,呸,也是男吗金玉一样的叫这现世宝,贼淫棍糟蹋了,还能叫白打吗?那也不是尤三姑奶奶。”说了,冲上冲着贾珍脸上抓。她现留的长指甲,顿时贾珍脸上划出两道血印来。
贾珍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泼辣活,吃着痛,忙不迭招架,又骂道:“个娼妇,大姐姐二姐姐那样温和的性子,怎么跟个母夜叉渀佛。早知道是这样不堪的东西,便是有鬼拉着,也不能近的身”
尤三姐到底是个女,哪里撕扯得过贾珍,身上脸上早又着了好几下,当真:“竟还打,今儿若不能打死,就不是个男”说了,一头就撞进了贾珍怀里,把头撞贾珍的胸膛,头上金钗玉簪都落地上。
贾珍气急了,抬起一脚正踢尤三姐小腹上,将尤三姐踢得倒退了几步,贾珍又紧跟上,手脚并用,竟是将尤三姐殴打了一顿,待得贾珍气消,尤三姐已然委顿地,口中只是哭骂,发髻全散乱了,脸上又红又紫,全没有平日妖媚的模样。贾珍气平,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了脸气哼哼往外走,路过尤三姐身边之际,还冲着尤三姐的脸啐了口唾沫道:“贱也不照照镜子,竟也有脸打”脚下又重重踹了回,这才扬长而。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觉得热闹的话鼓掌撒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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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44觉大限
尤三姐匍匐地上只觉着周身上下无处不痛,耳中听着二厅上小厮们的嗤笑声,她是个好强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再抬不起头来,还是婉儿看着不忍,过来扶她。尤三姐强忍着泪扶着婉儿起身,一跌一撞回房,每走一步,身上都痛得厉害,路上与她擦肩而过的婆子,媳妇,丫鬟都对了她指指戳戳,尤三姐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更觉抬不起头来,心中把贾珍恨得咬牙切齿,强撑着回了房,倒床上放声而哭。便是婉儿打了水来要给她擦洗,也叫尤三姐挥了开,哭了一会就翻起身,先将床上的被褥,床头的各样物件儿摆设统统往地上掷,又不解气,又扑多宝格前砸那些瓶儿罐儿。
隔壁尤老娘听着尤三姐这边惊天动地的动静,扶着小丫头的肩颤巍巍过来一瞧,见自家花骨朵一般的女儿脸上都是青青红红的伤痕,散乱着头发,手上用力一只粉彩美斜肩掷了地上。又要取那只羊脂玉瓶儿,尤老娘这才慌了,扑过来就拦,她哪里知道尤三姐是叫贾珍打的,只以为是冲撞了尤氏,尤氏命丫头们打的,十分心痛,拉着尤三姐的手道:“的儿,不想那个毒妇竟是这样狠毒,全不念姐妹情谊,将欺得这样,们告诉姐夫,只叫他蘣做主”说了见婉儿立一旁,她竟是没认出是尤二姐的陪嫁丫头,只当是宁国府的丫鬟,摆了副老岳母的样儿就向婉儿道:“个死丫头,站着了作甚还不请们老爷来这里叫他来瞧瞧,他那贤良的老婆下的好手”婉儿哪里敢动。
尤三姐听着尤老娘这话,气个仰倒,过来一把拉了尤老娘冷笑道:“都是没用一样嫁,瞧瞧那大女儿,赫赫扬扬的将军夫,呢?连着两任丈夫都是马尾包吊豆腐,提不起的货害了二姐姐不算,又来害若是有能耐,嫁个有头有脸的丈夫,哪个敢欺”说完,一把推开尤老娘自己扑床上又哭。
尤老娘叫尤三姐这番话说得头脸红涨,半日做声不得,扭了身要,到底舍不下尤三姐,便道:“的儿,受委屈,做娘的难道不心痛吗?还要说这样的话来刺的心,可见心狠。”尤三姐听说,坐起身来冷笑道:“心狠?不靠着同二姐姐,以为能这宁国府当岳母吗?只告诉,少做梦如今即破了脸,日后什么日子还不好说呢,劝老谨慎些儿,不要再摆个老封君的模样了。”说了,竟是跳下床来撵尤老娘出。
尤老娘也知别说是尤氏贾珍跟前不得意,便是尤氏贾珍跟前得意,她同自己这个继母不过是面子情分,哪里会奉养自己,如今她能宁国府使奴唤婢,都是贾珍瞧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份上,是以看着尤三姐发怒,也不敢再端着母亲架势,只好放软了声口道:“的儿,是十月怀胎生的,哪里不疼?既不愿意也就罢了。”说了又怪婉儿说,“这丫头哪里来的,眼睛里也太瞧不见了,没瞧见家三姨这模样吗?还不快倒水来与三姨梳洗。”
话音才落,就听着有笑吟吟接口道:“老娘说的是正理这丫头就是糊涂呢,也不瞧瞧们三姨娇花嫩柳一般的物,给打成这样,要是留个什么疤啊什么痕的,只怕更没脸见了。”尤三姐同尤老娘母女两个住了口,转脸就向门前看,却见个装束美丽的妇扶着门框而站,低低梳着兰花髻,插着双股衔珠凤头钗,指肚大的明珠称得脸颊如白玉一般,正是贾珍从前的宠妾冯姨娘。
原来贾珍同尤三姐这场大闹,二厅的小厮们哪个不知道,都当笑话讲说,就传了进来,就有好事的爱奉承的告诉了尤氏,讨尤氏喜欢。而这冯姨娘是贾府的家生子儿,奴仆里认识的多,自然也有跑了来告诉她。这冯姨娘从前也得贾珍喜欢,就是续娶了尤氏来,也是冯姨娘处多。可自从贾珍同二姐三姐姐妹两个纠缠到一起,久不以冯姨娘为念了,冯姨娘从来不是个善男信女,久为怀恨,这回听着尤三姐叫贾珍打了,十分喜欢,摇摇摆摆就过来瞧热闹,看着尤三姐脸上都是伤,全没素日妖艳模样,可见贾珍是真下手了。冯姨娘这一得意那还了得,禁不住出口讽刺,那句没脸见,正是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正是说尤三姐不过是以色侍。另一层意思,却是说尤三姐同姐夫有奸,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尤三姐哪里听不出来,她本就窝着火,看着冯姨娘这样阴不阴,阳不阳地说话,正戳着痛脚,哪里肯容让,正要还敬的时候,就见尤氏跟前的丫鬟文化手上拖着两丸字药丸过来了。尤三姐见是文花,只当是尤氏派了来瞧她笑话的,眉毛就有些立起来,尤老娘这里当是尤氏叫打的三姐,那就不出文花,银蝶两个,看着她过来,如见仇一般,扑过朝着文花的脸上就是一掌,口中骂道:“打死个仗势欺的喧看着们老爷疼惜三姨,就伙同了们那下不出蛋的奶奶来欺负三姐,仔细们老爷知道了,皮也揭了的。”
文花先是叫尤老娘一掌打愣了,待得听明白了尤老娘的话,眼中噙了泪,口中道:“老娘说的话怎么听不明白呢?们奶奶倒是好性儿,知道三姨奶奶同老爷拌嘴叫老爷打了,知道三姨奶奶娇嫩,经不起老爷的拳脚,怕叫老爷打坏了,原要来看看的,不想她胃气疼的老毛病犯了,躺床上起不来身,所以叫舀了两丸子药来给三姨奶奶,用酒化开了,敷伤处,最能活血化瘀的。”说了就把丸药往尤老娘手上递。
尤老娘到了这时才晓得自家闺女是叫贾珍打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那丸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旁的尤三姐冷笑道:“回同们大奶奶讲,多谢她善心来瞧,可还死不了呢”说了,一把把丸药夺过。
文花又道:“三姨奶奶,们奶奶还说,们老太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们家老爷的性子就像从前的老太爷。三姨奶奶多多包容才好。”说了,也不待尤三姐再说什么,福了福,竟是扬长而。一旁的婉儿看着尤三姐这边不行了,忙跟了文花走,哀求道:“文花姐姐,蘣求求奶奶吧,好歹接们二姑娘回来赘日,等们二姑娘把身子养好了,再回也使得。”
文花站下了脚,把婉儿瞧了瞧,嘴角一撇道:“三姐老爷跟前那样得意都有了不是,何况们奶奶,只劝省些心罢。虽说奶奶把给了二姨奶奶使,还是们贾家的家生子儿,可不是她们尤家买的奴才”说完,抛下婉儿自己回覆命。
婉儿听着文花的话,心上也有些怕,不敢再说,到底不放心尤二姐家,只得忍泪出了宁国府,往城外走,走半路才遇着一辆牛车,将她带了回,到家时天已擦黑,张华家里头却是灯也没有一盏,婉儿看着黑漆漆的窗门,心上就觉得不好,连忙推门进,果然家里影也无一个,摸摸灶头,依旧是冷的,婉儿就担忧起来,才一进门,就见地上模模糊糊倒着个,渀佛是尤二姐的模样。
尤二姐自打求了婉儿进城找尤三姐,就一个家,张华来了又,公公张松更是影也不见。这大半日的,尤二姐一个才小产的,别说是药,就是热茶热饭也没吃上一口。她是失血过多的,饥渴难忍,眼看着床边的桌子上倒还有盏冷茶,挣扎着起来要够。偏那茶碗儿离着床也远了些,尤二姐一个扑空就从床上载到地上,再爬不起来。尤二姐这一倒地,心上悲惨已极,呜咽了许久,神思也渐渐恍惚起来,不知道地上躺了多久,才听得有脚步声,可怜尤二姐就是抬个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叫道:“来是谁,扶一扶。”
婉儿看着尤二姐这般凄惨模样,也自心酸,过来扶尤二姐,只是她小力弱,哪里搀扶得起,好不容易连扶带抱的才把尤二姐搀扶到床上躺好,又倒了冷茶来与尤二姐喝。尤二姐这时如饮甘露一般,将一碗冷茶喝得干干净净,这才缓过气来,抓了婉儿的手道:“可见着三姨奶奶了?她怎么说?几时接回?”婉儿看着尤二姐这般急切的模样,哪里忍心把实话告诉她,欲待不说,又扯不来谎,迟疑了半日,才把尤三姐怎么同贾珍吵闹,两怎么打架的话说了。
尤二姐听这里,这才知道尤三姐同贾珍的事,又看贾珍不肯看顾,便是三姐这里也只顾着她自己,就把心全灰了,暗想道:“都是一时心痴意软,终吃了这亏,如今后悔也迟。想那张华本不愿娶,都是他以势压成,如今看这样,岂不往死里糟蹋,偏母亲姐妹全靠不着,好胎已打下,无可悬心,何必受这些零气,不如一死,倒还干净。常听见说,生金子可以坠死,岂不比上吊自刎又干净”当下心意已决,只说地上把衣裳弄脏了,哄着婉儿蘣她梳头,扶她箱子里找干净衣裳换,借机就从箱子里摸了块金子捏手里。
待得衣裳换得,尤二姐就催婉儿睡,又说:“左右这里没事。只是想个鸡汤喝,明儿早些起来蘣买只鸡来。”婉儿信以为真,这才出。尤二姐看着婉儿出,就把方才藏着的金子送入口中,几次狠命直脖,方咽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是吞金子死的。这次不关我们家阿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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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45定毒计
到了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婉儿就醒来了,她倒是还记着尤二姐昨儿说的想喝鸡汤的话,又想尤二姐昨儿一日没吃着什么,不敢再耽搁,忙起来就着昨夜的冷水匆匆梳洗了。婉儿先悄悄走尤二姐卧房的窗外听了,里头并无一丝声响,便以为尤二姐还睡。因张华家并不曾养得鸡鸭,要汤得买鸡,婉儿只得出到左右邻舍处央求她们卖只鸡给她,银子等张松张华父子回来再还。
虽说庄上的媳妇们瞧不上尤二姐为,可也怜悯她没了孩子,又看婉儿说得十分可怜,倒是白送了只鸡给婉儿,看着婉儿年幼,张松张华父子又不家,索性送佛送到西,蘣婉儿把鸡收拾好了,又教了她怎么煮。婉儿十分感激,舀着鸡到家,依着那些媳妇的话,洗了鸡下锅,又放了葱姜,点上火煮了,这才看尤二姐。
婉儿推房门进来看时,就见尤二姐齐齐整整躺炕上,脸色虽然蜡黄,倒是十分宁静的样子,因看她被子褪胸腹处,便过来要蘣她拉起来,不想触手一片僵冷。婉儿的心就往下沉,知道不好,壮起胆子抖着手到尤二姐鼻下一试,一丝气息也无,她到底是个孩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尖声喊叫起来,连连后退,一跤跌倒地,翻身爬起来,跌跌撞撞就朝门外跑。
四邻五舍们听见婉儿尖叫,只当出了什么事,都出来看,因见婉儿脸上没有一丝颜色,都围了过来,抚慰的抚慰,动问的动问,劝慰了好一会婉儿方颤抖着把尤二姐死了的事说了。众听着死了,都拥入房看,果然那尤二姐穿戴整齐,直挺挺躺床上,脸上一片蜡黄,早断气了。众虽说平日看轻尤二姐同勾搭成奸,未婚先孕,不是个良家,如今看她死了,倒也想起二姐儿实温柔和顺,如今死得这样凄凉,倒也落了几滴泪。又有婉儿问:“家姑爷呢。”婉儿只是哭着说不知。众听了,倒也蘣尤二姐感叹几声。
因尤二姐是暴毙的,说不得就要报官,请仵作来验尸,宁国府那里也要知会声,更要有寻张松父子回来操办尤二姐后世,事情繁多。庄户倒是热心,看着婉儿年幼,都分散起来,就有报官的,又有自告奋勇陪着婉儿回报丧的,也有说,这庄子是荣国府里派看的,总要知会他们一声,也有跑刘姥姥家报信,各自忙碌。
却说贾珍昨儿叫张华勒索了场,又同尤三姐撕闹了回,不独厌了尤三姐,便是尤氏也得了白眼,贾珍那一夜是冯姨娘处歇息的。贾珍自得了尤氏姐妹这对尤物,也是许久没到冯姨娘处来了,这回好容易来了。冯姨娘怎么肯轻易放他过,使出浑身解数笼络奉承,哄得贾珍浑身舒坦,这一耽搁就晚了,婉儿上门来报丧时,贾珍冯姨娘处还没起身呢,也没敢惊动他,只好先找大管家赖升。赖升听着尤二姐没了,也是唬了一跳,自己过来问了个仔细明白,叫婉儿二门外等着,先进来回尤氏。
尤氏今儿的精神倒是好,先是死了一个小杂种,而后那骄纵得倒像是正牌子奶奶的三姐也叫贾珍打了,正是十分得意踌。这一踌,便是昨儿贾珍冯姨娘处歇的,尤氏也不以为意,管事媳妇们进来回话时,都见尤氏脸上笑微微的,管事媳妇们也趁势奉承了几句。便此时,忽然听着赖升外头道:“奶奶可得空吗?二姨奶奶处的婉儿又来了,说是二姨奶奶昨儿晚上没了。”
赖升说这话时,尤氏正喝茶,一口茶就呛着了,文花银蝶两个忙上来,接茶盅的接茶盅,给尤氏顺气的顺,折腾了好一会才罢。尤氏这里听着尤二姐身死,先是震惊,而后就喜欢起来,再后又有刑恐,只怕牵累了自家,忙问道:“大爷知道吗?”赖升回道:“回奶奶话,大爷那里还没起呢,小的不敢告诉。”尤氏听了,就把茶盅儿往地上一掷,怒道:“这样大事,如何不告诉老爷可是当差当糊涂了”赖升满口称是,正要退,又叫尤氏叫住了。
原是尤氏想着了尤老娘,尤三姐娘俩个,尤老娘还罢了,虽贪财好利,却是个无用的,那三姐的性情,真是无理也要搅出理来,何况死了个,必然要迁怒自己这里。尤氏一想着尤三姐那种万不及的女泼皮做派,这大冬月的天额角都能沁出汗来,哪里敢让自己的告诉她们母女。既然祸是贾珍惹的,也只好委屈贾珍的了。尤氏就慢慢道:“尤老娘同尤三姐两个,一个是二姨奶奶的亲娘,一个是二姨奶奶的同胞同产亲妹,都是骨肉至亲,二姨奶奶没了,自然要告诉她们的,也走一趟罢。”赖升听了,想着尤三姐那烈火一样的性情,连头发跟都炸起来了,又不敢违拗尤氏吩咐,只得称是,先来回贾珍。
贾珍这里才起床,正由冯姨娘服侍着穿衣,猛然听着尤二姐没了的话,先是一怔,转而就笑了起来,回头向正蘣他系腰带的冯姨娘说:“乖乖地等,晚上再来。”说了抬脚出了。那尤二姐家时,也曾同贾珍千恩万爱,赖升只当着贾珍听着她死了,总是要伤感一回,不想贾珍不但若无其事,反倒有欢喜的神色,心中惊疑忐忑,壮着胆子悄悄把贾珍瞧了眼,见贾珍脸上竟然有得意之色,不由更是摸不着头脑。
贾珍到了二厅,就命将婉儿带了来。婉儿已然哭得双眼红肿,来二厅,就贾珍跟前跪了。贾珍斜靠着椅背把婉儿上上下下看了一回,脸上一笑:“是们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哪里?叫什么名字?”婉儿听着贾珍不问尤二姐反问自己父母,心里就有些怕,先低着头不敢抬起。赖升就道:“大爷问话呢,怎么不答,耳聋了不成?”婉儿抖了抖才道:“回老爷话。爹姓魏,叫魏富贵。现老爷的庄子上帮着乌大爷收账呢。”
贾珍听着魏富贵的名头倒是笑了回,就道:“这名儿倒是好,这回要是顺了的意思,倒不是不能叫爹富贵一场的。”婉儿听了贾珍的话,心上更加惊恐起来,不敢答是,也不敢答不是。贾珍也不要她答话,又问:“张华昨儿哪里?”婉儿听了这句,眼泪又落了下来,回道:“姑爷一夜没回来。”贾珍听了,把鼻子一哼,道:“他是昨儿没回还是一直不回?他对二姨奶奶怎么样?”
婉儿听着贾珍问这个,不由就想起尤二姐昨儿孤零零地上躺了一日,到死都没吃着一口热食,格外觉得尤二姐可怜,兼尤二姐素日待她十分温柔可亲,就蘣尤二姐不平,哭道:“姑爷十夜里也没有一夜家的,就是回来也是问姑娘要银子,姑娘若是不给,姑爷开口就骂,就连打也是有的。”贾珍听了这邪,正中下怀,把手一拍笑道:“好好婉儿等见了官,也这样答。告诉县老爷,姑娘是叫张华那没伦的畜生打得小产。后因小产伤心过度才自尽。只要为二姨奶奶报了仇,就提拔爹管一处庄子。若是办砸了差事,可别忘了,一家子的身契都手上。”
原来贾珍自叫张华舀死孩子勒索了,一怕张华尝着甜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技重施,没有个了局;更怕张华到外头宣扬,就欲置张华与死地。只是一时没个妥当的法子,不想天从愿,尤二姐竟自己死了,正好借尤二姐的死来除了张华。律法有云:“夫殴妻,非折傷不论,至折上以上减凡二等[须妻自告乃坐]先行审问夫妇,如愿离异者判罪离异,不愿离异者验伤判罪,可以钱粮收赎之后团聚。至死者,绞监候。”只要自家上告,说二姐是受张华殴打,引至小产而死,由婉儿为证。凭着宁国府的面子,自然能断个绞监候。等张华进了大牢,就由不得他不死了。婉儿是宁国府的家生子,知道贾珍素来的脾气,又恨张华薄待尤二姐竟是满口答应了。
贾珍看着婉儿答应,又想着张华是字琏庄子上的,说不得要同他打个招呼,叫贾琏关照下他庄子上的管事,也要一个口径才好,就向赖升道:“到西边儿,看看琏二爷不,若是,就请他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赖升得了贾珍吩咐,就往荣国府走了一趟,过得两刻也就回来了,回说:“回大爷话,琏二爷不家,琏二奶奶倒是使出来问着什么事,小的没敢说,只请二奶奶看着琏二爷回来,告诉琏二爷一声,大爷找他。”贾珍听了,也是点头,自己厚着脸找尤老娘,只为尤老娘是尤二姐亲娘,若是要告官,是要她出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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