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迟迟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染染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吗?!”虽然这样问,但她心里已经基本已经明了了。
容尉迟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象征性地翻了翻有关于裁员的那份文件,“罗秘书,你对裁员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总裁的决定很英明,我相信大家在分公司都会有更好的发展。”她恭维地说道。
容尉迟不置可否,又问,“那么罗秘书是想继续呆在总公司,还是去分公司呢?!”
罗谨言不禁苦笑,“我想我还是直接辞职比较好。”
“罗秘书果然是聪明人。”容尉迟满意于她的答案。
“还是要感谢总裁给我留了几分面子,没有直接把我列入裁员名单。”
“你毕竟是容氏的老员工,而且跟在我身边多年,如果不是……”他顿了顿,不想把话挑明。
“我明白,总裁。”罗谨言很识时务地接话,容尉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去财务部结算工资吧,我已经吩咐过了,会给你多加半年的薪水,其他的福利待遇也都照常。”
“谢谢总裁。”罗谨言也不矫情,微笑接受,“总裁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先出去了,离职手续我会尽快办好,递补职缺的事情也会安排妥当。”
“你办事我放心。”容尉迟肯定地说道。
罗谨言平静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容尉迟却忽然又叫住她,询问道,“苏慎行最近怎么样?!”
“还好,文静的爸爸已经过世了,他们在葬礼的前三天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结婚仪式,现在后事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出国。”
“出国?!”容尉迟略感意外,顿了顿,幽幽说道,“替我问候他,祝他一路平安。”
“我会的,谢谢总裁。”罗谨言面色坦然。
谨言,慎行,从名字上就可以隐约窥见,他们是姐弟,虽然只是同父异母。
罗谨言自幼只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也是跟随母性,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直到母亲去世,她才被人接回苏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个名门世家的私生女,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小她九岁的弟弟。
相认之后,姐弟俩的交流也并不多,她工作之后就搬离了苏家,平日里也不太往来,只有苏慎行会偶尔跟她联络,但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有同父异母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也并没有显得多么深厚,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想要排斥那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每次都是苏慎行主动联系她,逢年过节都会发短信问候,有时候还会给她送些简单实用的小礼物,不过她都一一回绝,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她结婚。
母亲去世了,父亲这一方因为顾及名门声望,自然也不能出席,所以她举行婚礼时,没有娘家人,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介意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在仪式开始的时候,苏慎行竟然到了,他是那场婚礼上,唯一的女方家属。
就这样,姐弟俩的感情有了一些进展,但苏家的地位太过特殊,所以他们的来往也并不多,真的就像是他们的名字那样,谨言慎行。
她一毕业就进了容氏,从基础员工做起,一点点晋升,她从小养成的性格,还有身份上带来的压力,使得她处世为人都格外谨慎,因此得到容尉迟的赏识,一直做到财务部的主管,后来更是成为他的机要秘书。
她的祖父苏奇峰是政坛大佬,而政商从来不分家,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对于政治献金这种丑闻也是有所耳闻,有很多商人都会为政党捐资,等到选举过后,他们自然可以得到更为丰厚的报酬,容氏财力雄厚,容家祖孙三代皆在商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许多政党人士拉拢的对象,而财务部是一间公司最为核心敏感的部门,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在成为财务主管后,便愈加小心翼翼,而苏慎行也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她担任容氏的财务主管后,便减少了与她的互动,她知道他这是为她好,一旦被人知道她与苏家有关,恐怕她的饭碗就不保了,没有人会把一个随时可以向从政的祖父汇报公司机密的财务主管放在身边,苏慎行更是不会给她添加任何麻烦,只除了一件事。
“姐,我有一个学生,马上要毕业了,我想推荐她到容氏,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就这样,尤桐被苏慎行推荐进了容氏。
桐花迟迟开 不得不防
“总裁,我先出去了,我会尽快办好工作的交接。”罗谨言偷偷吁了口气,容尉迟没有故意刁难她,已是万幸。
“嗯。”容尉迟漠漠点头。
其实,开除罗谨言,并非是他的本意,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助理,在他还担任财务总监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他的左膀右臂了,而后他调往台南分公司,她亦是他留在总公司的眼线,后来他接了总裁的位置后,更是将她直接调往顶楼担任他的机要秘书一职,前前后后,好几年的时间,无论是公事,还是他的私事,甚至是桐桐的事,她打理起来都是井井有条,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开除她,毕竟想要重新找一个她这样聪明又能干的助理并不容易,但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让他不得不防。
他之前并不知道她与苏家的关系,更没有想到她与苏慎行竟然会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有任何不妥之处,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完全信任她,事实上他不信任任何人,而他之所以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仅仅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徇过私,更不曾将公司的机密文件泄露一分,他无需怀疑她,直到他察觉到一个微妙的细节。
那是他和桐桐和好之后,他问她当年离开台北时前前后后的细节,桐桐一五一十地说了,对于苏慎行有本事将她悄然带离台北,他并不吃惊,让他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一天他们去扫墓,桐桐告诉他,在赵婉华举行告别式的那一天,她昏倒住院的事情,对于那天的情形,他自然是深刻记得,可是他从她口中意外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苏慎行当时守在医院照顾她,并怒斥了黎佳期,并且把他们起初交易的事情告诉了黎远航。
他很纳闷,这件事苏慎行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稍加思索,他就怀疑到了罗谨言,因为整个公司上下,除了她知道豪格家园那套房子的事情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当然,那时候他是以感谢她为爷爷献血的名义赠送房子的,不过以罗谨言的聪明定然可以猜出一二,而且他还吩咐过她给桐桐买烫伤药等等事情,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物,可是她知道归知道,但也一直装作不知道,她在事发当初都保持缄默,没有道理在那么后来的时间才说出去,而且是对苏慎行说。
于是,他开始怀疑她与苏慎行之间的关系,都不需要调查,他就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姐弟,虽然姓氏不同,但名字太有内涵了,一经暗查,果然如此。
本来这也没什么,当初她协助苏慎行把桐桐引进了公司,也顶多算是一个小小的以权谋私,后来可能是苏慎行向她打探了一些事情,从而得知他与桐桐交易的内幕,她对弟弟说这些事也很正常,但是,坏就坏在她这个弟弟不是别人,是苏慎行,不可否认,这个名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嫉妒,或者感谢,说不清的滋味。
并且,她亦是苏奇峰的孙女,虽然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可血缘关系到底是存在的,从前她没有泄露过公司的秘密,但不能保证以后也不会有,也许是他自己和桐桐的经历太过深刻,对于血缘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掉以轻心,没准哪一天罗谨言就会回到苏家,毕竟那里是她的根,而那个时候,即便她不愿意,但是苏奇峰也绝对会善加利用她这颗棋子,那么容氏就会有麻烦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可能,都只是他的臆想,但凡事没有绝对,他不能拿公司冒险,不能拿数十万员工的生计冒险,更不能允许自己和容氏沦为被别人算计和利用的对象,所以他只能对罗谨言说抱歉了,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并且,罗谨言自己也觉得她不适合继续留在容氏了,他和桐桐结婚广发请帖,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都争相前来参加婚礼,她却是唯一的例外,接到请帖后却没有来参加婚礼,这说明她开始回避他,这样心存芥蒂的话,是不适合继续留在他身边办事的,身为机要秘书,责任很大,如果她每天都胆颤心惊,会很容易出错,而那后果不是她所能承担的,甚至是他都没办法承担的。
罗谨言走出办公室后,反手带上了门,容尉迟收回沉思,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的相框上,那是他和桐桐还有两个孩子的全家福,现在的他,每做一件事,不光是为了公司,不光是为了容家,更是为了她和孩子们,他不能冒一丝险,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们,是他甜蜜而又沉重的责任。
天边飞过一架飞机,蔚蓝的天空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白烟。
他不知道苏慎行什么时候出国,去哪里,但是他希望他一路平安、一生幸福,只有这样,桐桐才会没有负担。
◎◎◎
广州,白云机场。
苏慎行换好了登机牌后,准备离境。
文静前来送行,孝期在内,她还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唯一的光点,就是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钻戒,这是他陪她一起去选的,她特意选了一颗小钻的,那一米小小的星光,就如同她卑微的爱。
“阿行,这段日子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爸爸不会走得那么安详。”
“那是我应该做的。”文静的父亲曾经是他的导师,对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念书的时候,他曾多次到文家去吃饭喝茶,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文静,后来他们更是成为了大学同学、研究所的同学,直到现在。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广州飞往法兰克福的ca1310次航班就要起飞了……”广播里响起清亮的女音。
苏慎行转头看了看检票口,说道,“我该走了。”
“不!”文静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桐花迟迟开 情窦初开
“文静?!”苏慎行不由得感到错愕。
她抬眸,面对他怔忪的表情,微微叹息了口气,幽幽说道,“阿行,其实该走的人,是我。”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才想要出国,面对无爱的婚姻,他才会选择远走他乡。
但是她舍不得他远赴大洋彼岸,与其他离开,还不如她走,他在国内还有亲人、朋友,而她,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反正只要他们彼此隔开一个空间,就都会自由、自在了。
与他的婚姻,是她的一个赌博,本以为他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但是她赌输了,她不该以自己自私的、片面的爱情来束缚他,这个婚姻,是个错误。
所以,她决定离开,还他一个自由的空间、一个自由的人生。
她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从手包里拿出早已经买好的机票,佯装坚强地说道,“我已经买好了机票,也是这个班次,我也去法兰克福,但不是申请留学,也不是去任教,我在德意志联邦银行申请了一个职位,我想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工作环境,重新开始生活。”
“德意志联邦银行?!”苏慎行不禁感到诧异。
从他认识文静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都是个安静恬淡的女生,因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她自幼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也立志于长大后从事学术研究,研究所毕业后,她就去了中山大学任教,她是国际商学院内最年轻的教授,成绩斐然。
而他对于法兰克福也不陌生,那里有欧洲银行总部,因此被称之为“美因河畔的曼哈顿”,法兰克福是德国金融业和高科技业的象征,还是欧洲货币机构汇聚之地,拥有400多家银行、770家保险公司以及无以计数的广告公司,法兰克福的证券交易所是世界最大的证券交易所之一,经营德国85%的股票交易,而德意志联邦银行就坐落在法兰克福的市中心,这座联邦德国的中央银行犹如一根敏锐的中枢神经,影响着德国的整个经济,那里的人们每一分钟都在与钱币打交道,工作节奏之快可想而知。
他很难把一直文文弱弱的她,与那种高速激烈的银行环境联想在一起,印象之中,文静一直都是个需要被人保护和怜惜的小妹妹,学校里的单纯环境才适合她,可她忽然要出国,一个人去那陌生的国度,更要去银行上班,这种感觉太……颠覆了。
一时间,苏慎行的思绪有些凝滞,他的脑海里还停留在若干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第一次去文家,她站在院子里对着一辆脚踏车发呆的样子。
盛夏的傍晚时分,十七岁的文静蓄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衫和同色系的短牛仔裤,站在大树下,对着一辆崭新的脚踏车发呆。
她的文化课成绩一向优秀,但是运动神经一直不太好,而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体育这一科明显是她的弱项,父亲为了提升她的运动能力,给她买了一辆脚踏车,锻炼体力的同时,还可以训练平衡能力,更能增强手脚的协调能力。
只不过,一向缺乏体育锻炼的她,对于骑脚踏车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不敢,母亲早逝,父亲工作又忙,而且不会细心到考虑她的怯懦,所以脚踏车已经买回来两天了,但是她还一次也没有骑过。
而就在她为难的时候,苏慎行出现了。
经过父亲的介绍,他们认识了,那个周末两日,他都住在文家,发现她总是对着崭新的脚踏车发呆,便好奇地询问,“脚踏车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看的,你怎么不试试呢?!”
“我……我不太会……”文静腼腆地说道,眼眸垂下。
苏慎行显然有些意外,文静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没有取笑她,反而主动说道,“我教你怎么样?!”
“可以吗?!”她十分惊喜。
“当然可以。”他温柔笑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宠溺。
他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她怔住了,其实一直都很羡慕那些运动神经好的人,每次上体育课,大家灵巧地打羽毛球和乒乓球时,她都好希望自己有个大哥哥,教她不擅长的运动项目,而苏慎行的出现,不但满足了她对兄长的渴望,更让她有了情窦初开的感觉。
“那就拜托你了。”她把脚踏车推向了他。
他接过,将车身掉了个方向,然后拍了拍后座,说道,“我先载你到后院的操场,那里地方宽敞些,比较方便练习。”
“好。”她点头同意。
文家住的是学校的家属楼,就在学校的范围内,楼房后院就是学校的操场,假日时分,很多人都在那里运动。
晚霞的光芒被树枝轻摇而下,像是碎了的金子纷纷落在地上,车轮行走间,发出有韵律的踩动声,文静坐在苏慎行的身后,她的手轻轻扶在他的腰间,他的身上没有汗味,只有淡淡的皂香,像是夏日午后的草地,清爽好闻,晚风拂过她的发丝,拂在颊边,有一丝丝的痒意,一抹红潮不自觉地拂上她的耳廓,手微微松动了些,像是本能地羞涩。
而就在这个时候,谁家的小狗忽然挣脱了主人的缰绳,苏慎行猝不及防,连忙踩下刹车,因为太过突然,后面的文静一下子重心不稳,又因为她本身就没有搂紧他,以致于整个人冲撞上他的后背。
“唔……”她发出一声痛苦。
“你没事吧?!”苏慎行连忙下车询问她的情况,她双手捂着脸,眼眶微红,摇头。
她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可能没事?!
他不放心地拉开她的手,凝睇着她小巧的脸庞,秀气的鼻头红红的,让他有些自责,又有些想笑。
她现在的样子,真像是奶奶饲养在家中的苏格兰折耳猫。
他没有多想,伸手揉着她的鼻头,帮她缓解疼痛。
她尴尬地低下头,故意不去看他俊逸的脸庞,可是她却按捺不住狂野的心跳。
她喜欢他。
那年夏天,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人感动孤单,树荫下,红颜悄悄展开。
桐花迟迟开 隐隐作痛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广州飞往法兰克福的ca1310次航班就要起飞了……”广播里再次传来通告,打断了两人同时的思绪。
文静蓦地回神,勉强埋藏住自己心底的情愫,凝眸深望着苏慎行,看他墨玉般的发,看他俊朗的眉宇,看他温柔的眼眸,似乎这一别,就从此天空海阔,此生不复。
大学四年,研究所三年,广州五年,她喜欢他十二年零三个月,如今她已经29岁了,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而是独立坚强的女人,她该为这段单恋画下句点了。
年少时光,终敌不过岁月成殇。
也许忘记他很难,因为他温煦的笑容,因为他耐心而又专注地教她骑脚踏车,因为他像是大哥哥一般揉着她受伤的鼻头,不管是过去念书的时候,还是过去五年他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对她一直都很照顾,甚至可以说是宠爱和怜惜,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导师的女儿,是他应该保护的邻家妹妹。
可是,她已经不小了,不管是含蓄地说是28周岁,还是坦然地说是29虚岁,都已经是快要奔三的女人,似水流年,喜欢他已经成为习惯,曾经沧海,除却巫山,戒掉这份感情或许是一生最大的困难,但无论如何,她必须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再这么蹉跎下去,她应该去寻找新的起点。
她默默提醒自己,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机票。
微扬唇角,看似很释然,可其实只有心底里最深的那个角落,隐隐作痛。
如果她真的这么潇洒就好了啊!
眼色失落而又惆怅,其实,她只是不想再束缚他,而已。
“阿行,我走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到了那边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她努力微笑,走向窗口,换了登机牌,然后朝着他挥手道别。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漫漫沧桑路,写尽繁华,终须走远。
◎◎◎
台北。
入了夜后,黑暗的天空犹如被打翻的墨汁,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紧紧地包围,璀璨的霓虹取代了天边隐隐的星光。
朵莱俱乐部,信义区内一间别有风情的消遣胜地,音箱里流泄出慵懒的爵士乐,外烩人员忙碌地将一盘盘佳肴摆上桌,美味佳肴配合着酒香,其中更夹杂着嬉闹的音浪。
就个人而言,黎远航当然不喜欢这种犬马声色,然而商场上的应酬免不了这些,韩国嘉德公司的老板金在熙是个典型的韩国男人,酷爱饮酒,台湾的酒与韩国的不同,金在熙与他的助理们爱不释手。
黎远航因为对某些酒类过敏,所以他在外面喝酒时比较慎重,手里的杯子轻轻端着,却不怎么喝,对面是韩国客户与陪酒的公关小姐打情骂俏,他只是淡笑不语。
偷偷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可以散场了。
韩国客户显然意犹未尽,陪同的公关小姐们自然更是卖力怂恿,他知道,因为她们推销酒水都是赚提成的,所以喝过一轮后,又要了一轮,而这一次,金在熙别出心裁,点了鸡尾酒。
鸡尾酒喝是一方面,调又是一方面,所以黎远航的助理在他的示意下,摇铃叫了侍应生进来,要俱乐部的调酒师进来服务,当然,酬劳不会少。
不多时后,金牌包厢的门轻轻被人敲开,一道窈窕的身影借由不太明亮的灯光走进。
“打扰了,我是俱乐部09号调……”胡蝶正要自我介绍,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身影时,声音蓦然顿住。
黎远航也倏地凝眸,怎么是她?!
胡蝶挂在嘴角边的招牌笑容微微凝滞,心里也一丝莫名的隐隐作痛,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心绪,别开眼睛,佯装不认识他,径自继续说道,“我是俱乐部09号调酒师,我叫lucy。”
她说着自己给自己临时取的英文名,然后半跪在桌前,将托盘里一干调酒的用具摆好,动作干净利索,似乎这样的工作做得很习惯。
她在做什么?!
黎远航眉心紧皱,心里万分困惑,在船上的小酒吧里,她做过兼职的调酒师,他以为那只是玩票兴致,是她用来打发无聊时间,又顺便赚点小钱的,可是现在都回台北了,她堂堂一个容氏财务部的资深职员,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继续做这种工作?!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调酒了,跟以前一样,她的动作流畅,无懈可击,先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抛掷酒瓶一周半,倒酒,卡酒,回瓶,然后又做了一组难度稍大的,直立起瓶手背立,拖瓶60秒,两周撤瓶,引得满堂喝彩,韩国客户看得眼睛都直了。
气氛骤然灼灼生辉起来,调酒界盛传着这样一句话:好的调酒师既会调酒又会调人,而她显然将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世上有没有人天生就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脸蛋、魔鬼般的身材?答案是有,看胡蝶就知道。
她今晚穿着俱乐部内统一的服装,白色的衬衫,红色的马甲,下面是及膝的布裙,看起来中规中矩,含蓄而内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硬是可以将衣服穿出不同的效果,衬衫领口的扣子微微松开两颗,不算露,但却足够勾人视线,白皙的颈项只肖看上一眼,就会让男人着迷,那张娇媚妖娆的脸蛋,更是祸害人心,红唇不点而朱,嘴角边一抹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却像是随时在邀人亲吻一般,嘉德公司的几个男人全都看痴了,蠢蠢欲动。
金在熙慷慨地赏了小费,胡蝶伸手去接,他却借着酒劲,摸上了她,意图不轨。
黎远航的眼眸倏地一紧。胸腔里也忽然燃烧起一股熊熊的火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