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落下这话的凌家老大遍访名师,几乎将全国能排上号的各类格斗大师都请到了家里,势必要将自家儿子锻炼成一代宗师。而最后结果也的确不负所望,凌深在几年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甚至有人谣传凌家公子是个身长九尺的巨汉,单手能力顶百八十公斤的巨石。以至于后来很多人见了凌深,都不相信这是凌家公子,一致认为他是假冒的。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十一章 先生又来助攻了
这人一旦开始教训人,似乎就停不下来了。凌深看着几乎将在场所有人都教训个遍的于狁,觉得这人一定是哪个地方不对了,或者是他们方才的行为无意间开启了他某种属性,致使他教训人还教训上瘾了。
等所有人都认错般地垂下头去,在场几百号人里大约只有凌深还抬着头了。于狁扫了一圈,发现他手里还握着枪,眸色一凛,上前就夺了他手里的枪去。
“怎得还握着?”于狁一下子缓不过语气,这分明是想询问却被他说出了一份教训的味道。
凌深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顺着他的问话就回道:“我觉得这玩意挺好的,耍着也挺顺手的。”
于狁深吸口气,总算缓下语气:“既如此,回去我教你。”
凌深刚回过神来,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又愣了,心想这人怎得这么奇怪,刚刚不是还很火的样子吗?怎么一转眼变温柔了。
同样发愣的还有周遭几百号人,他们跟着他们当家的也好几年了,还没见他们当家的对哪个人这么温柔的。当下又偷眼瞧了瞧对面对的两人,心里觉得吧其实这两人还是蛮配的,他们当家的威武霸气,至于这位大当家的……嗯,俊美非常,又身手了得,的确也配站在他们当家的身旁。于是在这种心理作祟下,原先还对凌深还有所不满的人统统改站队,变成了坚定不移地夫夫党。
凌深来镖局本意是询问账簿的事情,他觉得这不知所踪的巨额钱款和这镖局绝对脱不了干系,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想要探探口风。不成想遇到这挑衅一事,事后又是被训,又是包扎伤口的,弄得他早将正事抛到了脑后。
孟春和寻上门来的时候,已近申时,一眼见着凌深好几处绑着绷带,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忙不迭拍胸吸气,赶着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凌深倒是对这一身伤没怎么在意,安慰了先生两句就揭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回寨以后,先生还是不放心,亲自配了两副药,盯着凌深喝下去方才满意。
又过了两日,沈奇忽然来报山下有人找大当家的。凌深一听是找自己的,也是好奇,跟去一看,得,竟然是前两日的手下败将,一个是甘愿做牛做马的壮士,一个是不肯服输的小枪使。凌深瞧着这两人,一个恭敬有礼,一个死犟这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过来的样子,突然也没了兴致。
沈奇看看大当家的,又瞅瞅另一边的两位,回头就问:“大当家的准备怎么办?收了这两人?”
凌深乍一听这话,一下没忍住,“噗”了一声——这“收”什么的,莫名有种收后宫的赶脚。他没回沈奇的话,就是冲那两人摆摆手:“回去吧,这里也用不到你们两个,也没地方给你们住。”
沈奇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大当家的,奇怪地补上一句:“怎么会没地方住,光大当家的院子里就还有空房啊。”
凌深嘴角一抽,偏头瞪了眼沈奇,这人平时挺机灵的一个,怎么这会儿变傻了。沈奇被他瞪得心脏漏跳一拍,赶紧低下头去,心里却是欢喜的,这下可好,自己又有小伙伴了。
凌深这人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是不管有理没理的,所以就是被沈奇当众戳穿了,也没见他生出恼意的。反倒是那两人一听大当家的院子还有房间,立时腆着脸往里赶,凌深一时拦都拦不住。不过等这两人进了角山院,发现他们当家的并不住这院子,当下露出掩盖不住的失望来。
凌深看着他们变脸,反倒乐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这院子,那就住下来吧。”
两人无法,也只好在这院子里安置下来。
又过了段时间,等凌深这一身伤都好了,于狁当真开始教凌深枪法。一旦开始教这人枪法,于狁这才发现这人真是天赋异凛,早先他只知道这人身手好,骑射学得快,没想到这枪法同样没能难倒他。一时也禁不住感慨起来,或许真如这人说的,若是上手了,未必就不如人了。
短短半个月,凌深一手霸王枪已耍得得心应手,就是当日那小枪使也没能在他手底下过上十招。如此明显的天赋差异,令年纪不大的小枪使顿生绝望,好在这人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雨,哀怨了两天反倒越发奋发图强了。
十一月初,这天就下起了今年第一场雪。大雪来得快,短短一夜覆盖了整个山头。凌深一起床就被入眼的白给惊艳住了。他以前家住在南方,北方也不是没去过,但大多是挑天气不错的时候才去,所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壮阔的雪景。
等他穿戴好了出门,就见院子里堆了个高高的雪人,这雪人也没啥特点,就是身边倚了杆银枪。凌深一看便知这雪人是谁的杰作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年纪差异不大的两人从门外玩闹着进来。小枪使来这住了近一个月,已然将这里当成自己窝了,而经常出入这里的沈奇不仅和他年纪相仿,还是个机灵的,两人相处了几日竟隐隐生出相逢恨晚的感觉来。
凌深对此也不表态,左右和他没多大关系,拢了袖子就去找于狁。
近日他倒是越发喜欢去找这当家的,看他舞枪总觉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很是漂亮,也喜欢惹他蹙眉,只那时候才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表情变化,就是之前他看着不舒服的那一脸大胡子,现下也是越发顺眼了。于狁对凌深的来访许是也习惯了,容得他在身边坐着,或是没事找事地说话。偶尔谈起正事来,倒也觉得这人见解独特,是个人才。
两人这么相处了段时间,最开心的要属孟春和了。先生看着这火候差不多了,觉得只差临门一脚了,就寻了个下雪天找上大当家的,然后坐在他屋子里就不肯走了。
凌深也是奇怪,还想着平日里不见这人造访,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于是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先开口。
孟春和素来慢性子,慢悠悠地喝得几杯茶后,这才开口问道:“大当家的可听说过温泉,这水不用烧就是热的,人泡在里面倒也舒坦。”
凌深挑了眉,心里腹诽着若他真是这里的人,或许真没见识过也说不定,可惜他不是。
孟春和见凌深这表情,就知他是知道的,急忙又道:“那你可知这山上是有温泉的。”
凌深听此眼睛顿时一亮:“倒是没听人说起过。”
“那是自然。”孟春和伸手掩住嘴角按了按,确定自己没偷笑后,又一本正经道:“温泉在当家的屋子,卧房后面的那间屋子里。”说到这里,他没等凌深发问,自顾自继续,“当家的早年腿脚受过伤,一到这雪天就容易疼,这多泡泡温泉总是好的,只是……”
凌深又一次挑了眉,这次他总算明白了这先生来此的目的了,敢情他还没放弃撮合他们两个。
孟春和没察觉到凌深的变化,一脸惋惜地说道:“就怕他疼得厉害了,也不告诉人,就自己这么忍着。平日里他在屋里,我们不得见,有次还是第二日他发烧了,才知道他一晚上泡在温泉里,竟是睡过去了。”
等孟春和絮絮叨叨地把话说完了,凌深主动将自己没动过的那杯茶推到先生面前:“先生直说让我干什么就行了,何必说这么多呢。”
听他这么一说,孟春和只觉喉咙一紧,下一刻就呛了出来,他咳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他不满地看了眼凌深,放下杯子说道:“那我可就直说了,既然大当家的知道温泉,想必也想泡温泉吧。”
这倒是事实,凌深也就大方地点了点头。
孟春和打铁趁热,忙不迭又道:“既如此,大当家的何不去当家的屋里,也可帮我们看着当家的一点。”
凌深瞥了他一眼,又确认一遍:“实话?”
孟春和继续押嘴角:“大大的实话,绝无虚假。”
凌深歪头想了下,倒也不无可以,再者他的确是想泡温泉,如此倒也算一举两得,便应承了下来。
凌深抱着先生给他准备的中单去乾和院,中途碰上沈奇,一听他们大当家的是要去泡温泉,忙不迭也要跟去。只是没等他迈出脚步,就被先生给拉住了。
孟春和拉着沈奇,义正言辞地教训道:“别人大当家的去当家屋子里泡,你凑什么热闹。”
沈奇听着怪叫一声,一脸茫然地望着孟春和:“可那隔壁院子不也有温泉吗?而且有好多个坑呢?”
孟春和假装没听到,继续拉着沈奇往回走,沿途又遇到小枪使,一听说山寨里有温泉,也说要试试。先生见拉不住他们,索性自己也跟着去了乾和院隔壁的空院子,那里就如沈奇说的,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温泉坑来着。
先生泡在温泉里,隔着模糊地雾气看着高高的院墙,心想:辛亏这院墙高,不然这雾气可得给人看见了。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十二章 亲了一嘴毛
于狁站在池边已有好一会儿了,他看着靠坐在温泉池里的凌深,见他慵懒而又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忽然有种看着大型猫科动物的错觉。这人方才一进他屋子,二话不说就绕过他进了这里屋,之后就跟他打了声招呼,竟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最后只着了条中裤就进了温泉,他动作利索,又是这般理所当然,竟让他这个主人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原本也是打算洗洗睡了,现下被这人这么一打断,反倒忘了自己准备干什么了。他又站了一会儿,透过朦胧的雾气,靠着石头的人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看着倒像是睡着了。于狁平日还没见过这人如此温驯的神情,哪怕是第一次见他身着红衣躺在床上,那时他因一身红衣衬托也显得艳丽极了,就是那张睡脸上仿佛也写满了“张扬”二字。此刻看着这和往日完全不同的神情,一时竟有些看呆了。他愣了一会儿,最后摸了摸跳动有些异常的胸口,最终还是决定先出去坐坐。
他转身,赤脚无声地踩在被打磨光滑的花岗岩上,本该是无声无息的,却不知为何还是惊扰了闭目养神的人。凌深睁开眼睛,被雾气熏得有些湿润的眼睛还有些模糊,再者他眼神本就不好,这房里光线又昏黄幽暗,他看过去,只能隐约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这背影有些瘦,和往日穿着外衣的背影全然不同。
凌深只是怔了一下,方才还有些当机的大脑便终于开始运转。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下一刻,出声叫住了正要跨出门的人。于狁脚步一顿,回身就听凌深说道:“你不下来一起泡着吗?左右你也要洗的,一起吧。”
听他这么说,于狁却是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情愿。
凌深向来感觉敏锐,即便没看出他皱眉头,倒也察觉出了他那点迟疑,于是笑着打趣:“怎么?不好意思一起?”他慢悠悠地在温泉里挪动,逐渐靠近那个站着不动的人,“我说你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这话说着,他微眯着眼睛在那瘦削的上身转了一圈,最终意味深长地落到他的下|半|身。
于狁被他这么看着,突然有种自己赤身裸|体站在这人面前的错觉,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了声,沉着嗓音说道:“别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不然你现在就下来啊,横竖咱们都是男人,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这种耍无赖的事情凌深以前还真没干过,毕竟他从不认为有人需要他这般死皮赖脸地黏上去的,从来都是别人倒贴的好不好。不过面前这人是特殊的,至少凌深觉得对他耍耍无赖也是件不错的事。
而于狁呢,平日里绝对是个不受挑衅之人,且大多激将法对他都不起作用,可偏偏面对凌深这句话,简直跟戳在他反骨上了,他忽的一笑,下意识地反驳道:“谁吃了谁还不知道呢。”
这话音方落,凌深赫然露出意外的神情,而反观于狁,这个刚把话说得满满之人,此刻却像懊恼的小兽一样,满眼纠结地望着凌深。
凌深看着却觉得有趣极了,索性从温泉池里走了出来,拖着湿透的中裤站到于狁面前。他翘着嘴角,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既如此,那赶紧把衣服脱了试试看吧。”
于狁:“…………”
最后,于狁在不怎么自愿的情况下,被凌深拽下了温泉。这温泉水一漫过肩膀,身上的衣服自然湿透了,也没法穿了。于狁暗暗叹了口气,稍有些不自然地将湿透的中单脱了下来。
凌深这会儿是无赖上瘾了,也没挪开目光,反而大方地打量起这人来。之前,他便觉得这人瘦了,等他脱了衣服,才发现这人瘦归瘦,该有的肌肉却是一块没少,况比起那种膨胀的肌肉,这人的看起来更服帖紧致。凌深的目光从他的肩头掠过,又划过他结实的小腹,却在看到横贯了小腹的刀疤后顿时打住了。这刀疤有些狰狞,长长的一条如蜈蚣般趴在他小腹上,他拧了拧眉,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抚上了这刀疤。
指尖触及的肌肤有些凹凸不平,凌深却并不觉讨厌,只是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而被他触碰的于狁却是整个都呆住了,感觉微凉的手指在小腹上流连,竟觉得胸口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了。他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呼吸间没了这人的气息,这才让躁动的心平稳下来。
手指落了空,凌深倒也不在意,只是拿眼睛搜寻这人的上身,果然在这人的手臂及腰侧还有背部都发现了几处疤痕。室内昏暗,凌深却仍能看出这疤痕积年累月,怕是早早就有的,不期然想起来之前先生的话——当家的早年腿脚受过伤,一到这雪天就容易疼……这何止是腿脚受过伤,全身上下怕是没几处地方是好的。
凌深忽然有些好奇这人以前的生活,便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于狁却撇过头,没回答。又过了一会儿,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凌深耸耸肩,自顾自地继续:“先生方才跟我说了,让我看着你点,省的你待会在这里睡着了。”见身旁这人僵了下,他忽然笑了下,“听说你还因此发热了?”
“不过是有些不适罢了。”于狁扭过头来,却发现凌深直直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睛本就好看,这会儿沾了热气便有些朦胧水润,而恰恰是这样的一双眸子,里面却全是自己的倒影,心脏不觉漏跳了拍。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对于这种不曾有过的感觉有些茫然,他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便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这里温度太高,他觉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坐在边上的凌深就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又是蹙眉、又是摇头的,过后又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只是也不知这人是不是走路没上心,或者水下经年累月早已磨光的石头太滑了,总之他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地冲他倒了下来。
凌深见了,顿觉喉咙一紧,在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有了动作。他稍稍挪了挪,张开双臂就要借住冲他倒来的于狁,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接住了,只是与此同时,他脸上赫然传来一阵痒意,像是被什么扎到了,又像是被茸茸的东西瘙痒到了,而后唇上也骤然感到一阵温热。
眼前是那张放大的大胡子脸,凌深还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一时反倒有些懵了,又想到自己脸上和嘴上那触感,他忽然特别想笑他投怀送抱来着,不过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准得把这人惹恼了不可。
于狁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唇上的感觉其实并不清楚,毕竟总有几根不听话的胡子挡在上面,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他羞愧地涨红脸了。第一次于狁觉得满脸胡子不仅能掩盖他面容,就是脸红了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去。他匆忙从凌深身上站起来,这次他站得格外小心,倒是没在发生刚才的意外。
“我刚才是亲到哪里了?”凌深摸了摸嘴唇问道,接着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看他这般,他忽然有种再耍他一番的冲动,于是又问道,“是哪里?”
于狁抬手抵着嘴唇咳了下,接着便又沉默了。
凌深挑挑眉,嘴上继续欠训道:“其实也无所谓哪里?总不过跟碰了个长毛动物差不多,竟是一嘴的毛。”
于狁:“…………”
平生第一次,仅仅因一句话,于狁生出一种抽人的冲动。他咬牙,这人一定是故意的,简直太欠教训了。
于狁心中这般默念着,也不知是不是这话灵验了,第二日某人果然遭了报应。据说是在回去的路上不注意保暖,这才得了伤寒。于狁看着这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到底于心不忍,亲自照顾了他几日,一直到这人能再调侃他了,这才告别了汤药恢复自由之身。
而就在凌深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世界却发生了几件不得了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穆州出了一伙强盗,据说这伙强盗毫无人性,专干烧杀抢掠,已经有七个村子被烧得仅剩一堆黑炭了。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就是青峰山上众人都有所耳闻,有次先生端了药给凌深,还就这事和凌深说道了一番。
于狁那时正好也在凌深屋内,听了先生这一番唏嘘,眉宇间的疙瘩就再也没松开过。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也以为这穆州的州官会一直将此事拖到年后,却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被传开了,他也知道,一般连青峰山上都得了消息,那这事定然已传得人竟皆知了。
于狁和别人所关注的不同,就在别人都感慨一群强盗烧杀了七个村子的人,于狁却在担心目前的情况恐怕比传言还要糟糕。穆州州府都故意放出消息了,这种情况若不是他们已无法压制流言,就是他们已疲于应付这群强盗了……而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十三章 黑吃黑
十一月初十,穆州州境内数个村庄被强盗打劫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数日,这消息便传至上京,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并欲降罪于隐瞒不报的穆州州官,以及监督不力的监察官。盖因丞相王钰求情,才饶此二人不死,并让二人戴罪立功,势必在一月之内剿灭这群丧心病狂的强盗。
穆州州府接到圣旨,立即派遣了厢军于红河附近搜查。然而厢军在红河附近查寻数日,却是连强盗的影子都没找到。穆州知府知晓此事后大发雷霆,转念却又叹起大气来。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也猜到了,若非一开始他们便找寻不到这群冰原强盗,也不会迫于无奈将此事压下,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查下去。
穆州知府下令加大搜查力度和范围,厢军接到这命令后,也不知怎么就曲解了这命令的意思。当下的确加大了力度,却是扰得原先打渔的渔民们无法干活,一连几日,生生断了这群以捕鱼为生的人的生计,一时间民怨沸腾。
厢军打压渔民的传言也跟长了翅膀一样,没多久就传到了溯北。宋尹接获这消息的同时,又有几处暗哨将穆州一带的情形报了过来,果然如传言一般,红河附近的村民现下不仅要时刻警惕这帮神出鬼没的强盗,甚至还要应付态度越发张狂横行的厢军。
当日,宋尹一封书信送至青峰寨,将自己所获的消息统统禀报给了于狁。
于狁读了书信,一连两天脸色不愈。凌深看着他,眉眼一挑,就问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
这两天于狁眉头就没松开过,怕是连睡着都拧着眉。此刻听了凌深这话,他也不说话,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望着凌深。
恰逢先生从屋外进来,脸上挂着和于狁相差无几地沉重表情,进屋看到坐在桌边的两人,忍不住凑上前感慨一番:“这世道真是混乱……”
凌深左右看看,得,两个人都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他更疑惑了。眼见于狁那边是走不通了,他屁股一挪,坐到孟春和身边就问:“这世道怎么了?”
孟春和抬眸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又是一叹:“像你这样真好。”
凌深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这倒是躺着也中了一枪,不过他到底也不在意,只是越发好奇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是终于缓过神来,孟春和也不再吊凌深胃口,语气不紧不慢地将方才听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先生听闻的事情其实就是近期正疯传的厢军欺压渔民那事儿,只不过经过无数人的口耳相传,原先简简单单的事情愣是被传得神魔乱舞,仿佛作孽的并非厢军,而是披着厢军皮的妖魔,这着实是因为传言中的厢军所做的事情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看着先生一边感慨,一边骂着那穆州厢军,凌深不禁嘴角一抽,心想不管在哪个地方,这传言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中坚力量啊,白的能说成黑的,而黑的更是能说成炭渣渣。这边感慨完了,他偏头又瞧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于狁,这人沉默至今,脸色更是一变未变,倒是在先生说起那厢军之时轻轻叹了声。他叹得轻,大概以为没人听到,倒是被凌深耳尖地捕捉到了。
等先生走了,凌深头一转,果断又凑到于狁身边。他右手搁在桌子上,手指轻叩桌面,借此换回眼前这人的注意力,待于狁反应慢一拍地看向他,他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也在烦恼这个?”
于狁怔了下,没急着回答,大约是在考虑该不该说的问题。
凌深见他如此,就有些不悦,其实也知道他有些事不好说,理性上能理解,可心里却奇怪地对他这种故意隐瞒的行径很不以为然,甚至是讨厌的。凌深是拿于狁当了自己人,自然也希望他不把他当外人看待才好,可偏偏这人跟个闷葫芦差不多,性格又内敛至极,还总喜欢把什么担子都往肩上扛,把什么事都藏心里,根本没将他当朋友看。
想到此,凌深忽的冷哼了声:“爱说不说。”说完拂袖站了起来。
于狁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也是一凛,又见他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赶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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